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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写的故事终被雨淋褪

2020-12-10菜鸟果果

中学生博览 2020年23期
关键词:夸赞名次枫叶

菜鸟果果

我觉得生活有种引力,有时候你觉得过不去的,在未来就莫名奇妙过去了,所以可以多等等,对生活多点儿希望。

分享人:枯草逢秋盛

你有难以释怀的事情吗?

16岁那年的元旦前夕,学校按照惯例举办狂欢日,那是一年中最隆重的项目,上午是热闹的游行,下午高二年级会坐在礼堂观看精彩的表演。

其实节目都是同学在身边排练过数月的,但坐在柔软的红色观众椅上,我心里还是悄然绽开一朵欣喜,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喜欢的男生穿着西装,站在舞台中央。

不是小说里常有的暗恋桥段,他是前一日还在操场躲避着老师和我牵手的人。

西装的板正让他挺拔如白杨树,虽然之前许多个夜晚,他都给我发来语音轻声哼唱歌曲,但当他站在那儿,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从未发现过他台风如此稳,聚光灯亮起,他开嗓时的低音像月光下温柔的湖水,一圈圈晕开涟漪,我几乎看呆了。

台下掌声雷鸣,好友摇着我的胳膊近乎尖叫:“他今天好帅!”我笑一笑,心海却不知怎的,没有涌起自豪和欣喜,望着他,只觉得即便我们距离很近,彩灯下也看不清他的眼神有没有落在我身上,我拉着好友跑走了。

那天我没像预期的那样,他一下场就跑过去夸赞他,甚至在操场心烦意乱地逛着,抬起头看到他远远走来,再次绕开。这个举动很奇怪吧?但如果你理解我的自卑,就知道那有多自然。

我和他的差距其实一直都很大,他是坐在教室前排的优等生,而我虽要艺考,在班级的名次却几乎比他在年级的名次还要靠后;他大方、开朗又体贴,会每天给我买早餐,给我讲题,我却什么都没法为他做。

那个舞台像巨流,将我和他隔开。我开始疯狂地想做点儿什么,让我闪耀,让我证明自己,弥补与他的差距。而我唯一能做的,是给他最喜欢、每期必买的杂志投稿。

发表文章在我们这座小城是件极其荣耀的事情,连一向对我苛责的班主任都会在递给我稿费单时笑靥如花。当时我已经在那本杂志的姊妹刊上几乎连刊,可不知为什么,明明杂志风格相似,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在那一本上过稿。我越沮丧,我们之间的气氛越奇怪,我们就这样模模糊糊地结束了。他是真的快速了断了,而我心里却深深扎了根荆棘。

我开始问自己:为什么我那么一无是处,连一本普通杂志都写不了?后来慢慢发展成我不停地后悔:我当时可笑的自尊心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我没有自信、随意地跟他相处,也没主动拼命挽留他?

这样的情绪像深深漩涡,越涌越烈,我扎进去,怎么都抽不出身。我开始惧怕深秋,连续失眠,闭上眼就是他对我好的片段:他从教室门口朝我走来,在给我抄的数学作业旁认真写过程、画小笑脸,他在夜晚跟我说好听的话。

我放不下,每次想到这儿我就想哭,于是清醒得更睡不着,可能是太过焦虑。天快亮时我终于进入了梦乡,梦里他重新向我伸出手,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当初的温柔却格外真切。醒来时怅然若失,我顺着梦写成故事,没想到在那本他过去喜欢的杂志上刊登了。后来别人还在上学,我跑去那本杂志做编辑。

我带着私心做了一期关于舞台的主题,在卷首写下和他有关的故事,每天坐在办公桌前看微博里读者的夸赞,为作者们开拓新的疆土。我跟自己说,生命是一个圆,总有一天会兜兜转转以某种方式圆满……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也找到了舞台,可是那篇故事,见刊时都没能用我自己的笔名。后来我也在点滴间发现,那个杂志社的种种和我中学时的想象大相径庭,离职时甚至有些不欢而散。

气愤时我清空电脑里的资料,不小心打开了一张很久前我跟他的聊天记录截图,上面的我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沉默无趣,我接得住他的甜话,可爱又青春,而刹那间,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高二时我做过一段时间学校文学社的社长,但我本身很软,便在命令的话语后加个柔软的小波浪,也养成了这样的聊天习惯。在我和他快分开时,他语气特别冰冷地问我:“每次说话都加个符号,这么做作不嫌累吗?”

我愣了很久。我知道,他那样温和的人说出这句话,是真的烦我了。

记忆的门被推开,我接二连三想起他对我的否定和质疑,就连分开,都用了很渣的吊着我的方式。也或许,我放不下他的理由之一,也和他甚至不愿好好和说分手有关。

再退一万步,其实那天我自卑情绪爆炸,走在操场上,他只要快走两步拉住我,就什么问题都化解了,但他没有。

原来不是他太好,是我刻意忘记了那些不好的,我想起一句话:你喜欢的也是凡人,是你的喜欢为他镀上了金身。他是,那家杂志社也是,当我终于迟钝地回过味儿来,今年萧瑟的秋风又刮起,心里终于不涩了。

我也彻底释然,他只是那个秋天所有枫叶里最普通的一片,而我,也会迎来一个又一个秋天,遇见别的枫叶。

编辑/广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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