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在这里
2020-12-10林晞里
林晞里
我旅行的时间很长,旅途也是很长的。
天刚破晓,我就驱车起行,穿遍广漠的世界,在许多星球之上,留下辙痕。
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旅客要在每一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
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原来你在这里!”
这句问话和呼唤“啊,在哪里呢?”融化在千股的泪泉里,和你确信的回答“我在这里!”的洪流,一同泛滥了全世界。
——摘自 泰戈尔《吉檀迦利》
喜欢与你们不期而遇的心动。
永春地方小,我笑说一毕业走出去发现到处都是同学。
高考完那几天,可以在五里街集市看到你和你妈妈走在一起,你早已迫不及待地脱下校服,换上干净帅气的白T恤;和姑姑去逛街,站在街道这边的我看到你们骑着共享单车,到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停下来,不忘回头相视一笑;站在超市门口的我一抬眼便看到书包里装着巨大篮球的你,和从前去上课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坐在妈妈的电动车上与你们擦身而过,还在兴奋地打招呼,哈!其实看背影我早就认出来啦……
你若不出去走走,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遇见谁。
之前写过一篇老师的文章,写到语文老师,最后一句是:“希望下次有幸,我能再遇见他时,一眼便可望见,他从那辆蓝色的小小车中下来,再次气宇轩昂地穿过人群,朝我们走来。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后来一次回学校时,被保安拦住,问我进去干吗,我刚要开口,便听见有汽车靠近的声音。还是那辆熟悉的蓝色的小小车,车里还是最熟悉亲切的面孔。他也看到我了,透过挡风玻璃,他的笑,和以前上课同全班一起笑的时候一模一样。
喜欢爬山,最经常去的就是大羽了。以前放假的时候隔三差五地都会去爬一趟。大羽似乎是众多老师酷爱的休闲健身场所,上去下来一次可以碰到行政、文科班的历史老师,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管理层老师;如果运气好,还能碰到许久未见的老师。我就曾接连在大羽的路上遇到了初中温柔的历史老师和初中特别喜欢的辅优班的物理老师。
当然,也有在大羽遇到过自从她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学姐。“哈!我就知道是你!”
你一眼就认出我了。我也笑着看过去了。
前几天整理房间,翻出一个小盒子。没有上锁,但我知道里面的东西很重要。自从有这个盒子开始,我就陆陆续续地往里面塞别人写的、送给我的东西——亲笔信件、手工、生日礼物、明信片……东西多而杂。每次我往里面添新成员的时候总是只打开盒子的一小条缝,像是怕惊扰了在里面栖息的精灵。我也从来不愿整理它、将东西归类,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将别人的心意整合归纳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吧。
有时候歇下来,再看看你们写的字,还有一些“千里送鹅毛”做的小物件。它们经由一双双不同的手,送到了我的手里。那些制造它们的人,有的已陪伴我多年,有的是平日里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有的刚刚熟识,而有的,走着走着就散了……
不过幸好幸好,我留下了你出现过的最好纪念,即使再难相见,我也会带着你对我的希冀全力以赴往前。
这个暑假跑了许多地方,见了许多人,像是要把之前被写作业、背书、复习、预习占去的时间通通给补回来。
我从来不喜欢说“最后”,太过渺茫悲壮,像义士诀别,风萧萧兮易水寒。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很多时候,我们说的“最后”,都远远不是终点;很多时候,真正的最后,是不需要互相提醒的。
可是呢,后来有个女孩子告诉我:“最后的最后,没有尽头。”
我把我省下来的时间装进一个瓶子里,扔向汪洋大海,等它漂到你身边,你可以将它打开,到那时候,我会像阿拉丁神灯一样从里面跳出来。那些我们错过的时间,我们再一起弥补,用最不留遗憾的方式。
从来没有想过何去何从,走一步看一步的人生似乎迷茫,但也活得滚烫;很少规划人生,因为生活本就充满未知。心中的小兽蠢蠢欲动,至少也会给自己挠出一条路来。
而今即将离家远行,那未知的背后又会是怎样的风景?我还会遇到如你们一般可爱的人吗?我可以做得更好嗎?我能做到不辜负你们一双双殷切渴盼的目光吗?
呐,亲爱的,别想太多,只管往前冲就是了。
后会有期!
编辑/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