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尼盛夏， 思念北京寒冬

幽篁弹筝

五六年前，我曾因工作在印尼待了小半年。

决定去印尼，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要从北京坐飞机，由于定的很早的航班，我提前一天來到北京，简单一个行李箱，定了一家廉价旅馆。躺在旅馆污渍斑斑的床上，心里提心吊胆：我真的可以去另一个国度吗？

从不失眠，一晚醒了几次，当最后一次醒来，看了眼距定好的闹钟还有半小时，吃碗泡面，赶往机场。

坐上飞机的时候我知道，我要离开中国了，去一个陌生的国家，不能再像之前说不干就不干，因为我无路可退。

至此，我好像坠入了一个不真实的梦境，梦里是炎热湿漉的热带雨林气候，清晨被穆斯林祷告声叫醒，推开窗，楼下是五彩缤纷的头巾在流动……我从家里舒适的床移动到北京旅馆肮脏的床，再一睁眼已经躺在了雅加达的床上。当天晚上，我就受到了此地的洗礼，半夜时分看到窗帘异动，掀开窗帘居然是一只灰溜溜的老鼠，伴随着我的尖叫声，我抱着枕头和杯子挪到了另一个空房间，可是发现还是会有老鼠，于是我接受了这种环境。

有时，实在热得受不了，我只好偷偷溜回房间，把门反锁，躺在床上，打开空调，心如死灰，因为我知道为时已晚。

我的床从雅加达的宿舍，移动到泗水上下铺的小床，或是偶尔住进环境优美的万隆的酒店……我有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十分想家，十分想念祖国。

在陌生的国度，看着陌生面孔的印尼人，他们的黝黑皮肤和赤脚走路还有各色的头巾令我头晕目眩。

印尼是一个这样等级分明的国家，我也曾在跟国内不相上下的高档餐厅吃过丰盛的饭食。街上有很多头上扛着筐，里面堆积杯子、水果、香烟的当地人，也许一天收获甚微，但那就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当地人的工资微薄，但他们安贫乐道，脸上总是露出害羞的表情，再赤膊扛起货物，为三顿饭奔波。

我去时，是北京的寒冬，但印尼却是无穷无尽的盛夏，几个月过去，即将过年。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份，我没有在中国跨年，而是身在雅加达的房间里，没有饺子，没有朋友，只有窗外远处广场上开始放起的烟花，姹紫嫣红的微小光束在空中绽放。我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印尼跨年，看着烟火，我闭上双眼许了一个愿。

提出辞职后，我手里尚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印尼盾，我每种选了一张收藏，其余的准备花掉。我在街上找到兜售橙子的小贩，尽管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商人用不洁的手直接挤压橙子;吃了当地的油炸食物，尽管油腻到不想再吃第二次;在超市买了各种咖啡——印尼咖啡还是很有名，尽管我喝不出来有何区别……

就这样，我终于回到了我最热爱的我的祖国——中国。

编辑/李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