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海鸥去哪里

段立欣

1

夏日，一群闲不住的海鸥伸展着它们巨大的翅膀，像滑翔机一样在大海上空翱翔。

“一年两年三五年。”黑嘴巴尖海鸥大声嚷嚷着，“兄弟们，谁知道我们来到这片海域已经多少年了？”

“数不清了！”大家呼啸着飞过，又呼啸着回来。

“我想我们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其中一只翅膀上带斑点的海鸥说。

“这个主意不错！”海鸥们又呼啸着飞过，这次它们一起向海边的礁石飞去，它们要在那里商量旅游的事情。

“我想去看传说中的森林。”翅膀上带斑点的海鸥提议。

可森林在哪里呢？海鸥们有些顾虑，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迷路，也不知道去森林要飞多久，它们还担心自己的翅膀没有那么多力气支撑自己飞那么久。

黑嘴巴尖海鸥的话打消了大家的顾虑：“我们可以去拦一辆车，一起坐车去呀！”

于是，海鸥们出发了。

2

海鸥们降落在离海滩最近的一条高速路边上，这里每天都有无数辆车经过。

“我们需要拦一辆加长版的卡车，有车斗的那种。”翅膀上带斑点的海鸥看着飞快驶过的小轿车摇摇头。

“也不一定非要加长的卡车，我们可以挤一挤。”灰色水泥颜色的海鸥反驳。

好吧，不管什么样的卡车，只要能装得下它们就行了。这样的卡车可不少，海鸥们很快就拦到一辆。

“有什么事吗？”卡车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头，不解地问海鸥们。

黑嘴巴尖海鸥最先飞进卡车的车斗里，大声嚷着：“拜托，我们想搭顺风车。”

“没错，我们想去看大森林，不过我们决定坐车去。”翅膀上带斑点的海鸥向卡车司机表明了它们的想法。

“上来吧。”卡车司机热情地说，“一定要扶好，我的车开起来是非常快的。”

海鸥们很高兴，全都飞到车斗里，紧紧抓住四周的栏杆，“可以出发了，亲爱的司机！”海鸥们一起说。

3

卡车出发了，带着一车的海鸥一路飞奔，风把海鸥们的翅膀都兜了起来。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兜风吧，感觉真不错。”翅膀上带斑点的海鸥不由得发出赞叹，其他海鸥也都表示认同。

不久，卡车拐下高速公路，朝通往森林的小路驶去。

“看到前面那大片的绿色了吗？”卡车司机按着喇叭对车斗里的海鸥们说，“那就是你们向往的森林了。”

海鸥们等不及了，都从车斗里飞出来，向森林飞去。可它们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这些深绿色太压抑了，不如蓝色的海水好看。”黑嘴巴尖海鸥说。

海鸥们呼啸着飞过来说：“而且到处是树枝，容易刮坏翅膀。”

翅膀上带斑点的海鸥遗憾地摇着头：“真不知道其他鸟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

大家抱怨着，重新飞回卡车的车斗里。

“这森林远不如我们想象中的好玩。”黑嘴巴尖海鸥说，“麻烦您再带我们去看看传说中广袤无垠的沙漠吧！”

4

装了一车海鸥的卡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每一辆从它身边经过的车都惊讶地看着它。大家都觉得奇怪，纷纷议论着：“海鸥不是有翅膀吗？怎么还坐车呢？”

“没人规定海鸥不能坐车吧？”灰色水泥颜色的海鸥又开始反驳了。

卡车在高速公路上努力奔驰了几百公里后，终于拐下了便道。卡车司机提醒海鸥们：“马上就要到沙漠了，大家千万要注意，别被金色的沙漠晃了眼睛。”

沙漠到了。可是，满怀期待的海鸥们只在沙漠上空盘旋了一圈，就又发出了遗憾的声音，失望地飞回卡车上。

“看起来，沙漠和海滩也差不多啊！”翅膀上带斑点的海鸥抱怨着。

大家呼啸而过，异口同声地说道：“可洗澡是个大问题。”

“还不如不看到呢。”黑嘴巴尖海鸥说，“不过，我们还是想去看看那些来海边玩耍的人们到底居住在怎样的地方！”

卡车司机有点儿不耐烦了，但还是愿意为海鸥们效劳。

5

在经过一个收费站后，卡车终于开进了城市，路上的车一下子多了起来，所有车都慢吞吞地小心前行，像行动不便的蜗牛。

“这样可太没意思了。”黑嘴巴尖海鸥带头飞了起来，其他海鸥也都跟在后面，飞到了城市上空。

可它们很快发现，在这里根本没法翱翔：翅膀有可能挂在电线上，飞得太快还会撞到高楼。它们在城市上空嚷嚷着：“城市也不过如此，建筑物太多，根本分不清方向！”

“哦，天哪！你们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海面上！”卡车司机不耐烦了，“来吧，我送你们回海边！”

“坐车也不过如此，还不如飞着涼快！”海鸥们说着便扇动翅膀朝家乡飞去。

夏日，一群闲不住的海鸥伸展着它们巨大的翅膀，像滑翔机一样在大海上空翱翔。它们叽叽喳喳地对海里的鲸鱼们说：“知道吗？哪里都不如大海好，坐什么车都比不上飞翔。”

寒香摘自《文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