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岗的小麂子

小河丁丁

第二十四章杂树坡下来两只猕猴

第二天早上，小黑月和妈妈都没有心思吃早饭。

那座小小的房子，一家三口走来走去总是互相妨碍，可如今少了爸爸就显得空空荡荡。屋旁蔷薇架下少了爸爸的身影，那些花开着又有谁爱欣赏呢。

啊，快去上学！兴许别人得到了爸爸的消息！

母女俩过溪的时候，那淙淙的水声听起来多么叫人心慌呀。小黑月和妈妈一路上没有说话，到了学堂，却发现别的老师和同学都还没有来。

大榕树十分寂静，只有露水滴答作响。那座高高的小房间像昨日一样，门窗半开，空空如也。

哦，画眉老师……光顾着惦记爸爸了……小黑月带着惭愧，担忧地说：“画眉老师……她……”

妈妈说：“画眉老师会来的，说不定下一个到学堂的就是她。”妈妈停了一下，又说：“有可能爸爸还了锡杖和宝珠，然后就找画眉老师去了。”

小黑月爬上楼梯高处，从枝叶缝隙朝远方巡视，期待望见爸爸和画眉老师，然而望见的却是大角老师和斗斗。

不一会儿，大淘气、小吉祥和香獐母子也到了。

然后七只小山猪到了，后边跟着他们的校长爸爸。

最后庙龟爷爷自动浮上来了。

该到学堂的老师都到齐了，只缺画眉老师了。

少了画眉老师，少了她那美妙动听的声音和小巧可爱的身影，大树学堂好像少了好多好多东西，每个人心里都空落落的，就连大淘气和小吉祥也淘气不起来了。

爱画画的猪小七，课间在黑板上画了好几个画眉老师。

香香小弟向来不爱当众卖弄，这一回却在黑板上写下四行鸟兽文字：

快回来吧

亲爱的画眉老师

你回来了

快乐才能回来

上谛听课的时候，庙龟爷爷带着小兽们来到杉林里，叫大家各自找处清静之地，像地藏菩萨的坐骑那样，伏在地上认真倾听整个世界。

小黑月屏气凝神，听到蝼蛄在地下挖掘洞穴，蝗虫在附近飞过，老师们在大榕树上谈论，更远处知了在鸣叫，风从高高的天空中刮过，南方那座瀑布发出轰鸣……多想听到画眉老师在什么地方鸣叫，多想听到爸爸那熟悉的蹄声，却始终没有捕捉到。

观察课，香獐妈妈教小兽们观察各种花叶。无论花还是叶，细细地端详，形状多么奇妙，脉络多么精致，就像能工巧匠的杰作，可小兽们谁也不说话。

小黑月看到画眉老师喜欢吃的草籽，看到爸爸爱吃的嫩叶，就不声不响收集起来。但是小黑月没有说爸爸一夜未归的事，妈妈不说，她也不说。画眉老师还没有回来呢，大家正担心呢，她和妈妈都不愿让大家多一份忧虑。可她心里越来越焦急，她想：等上午课上完了，她和妈妈就回家看爸爸回来没有，没有的话，她要带妈妈去地藏庙。

回到大树学堂，小黑月将草籽递给小吉祥，也不解释，马上又跑到妈妈的办公室把嫩叶收好。

小吉祥攀上画眉老师的房间，把草籽放在窗台上。

斗斗拿出几颗红红的草莓递给大淘气，大淘气照样攀上画眉老师的房间，把草莓放在门口。

小山猪们纷纷说：“我有嫩草芽！”“我有奶浆果！”“我有酸果子……”“我有葛根。”“我有映山红！”……

大淘气和小吉祥上上下下，一会儿工夫，画眉老师屋里屋外就堆起了她喜欢吃的東西。

就在这时，树冠上方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一个小巧的身影穿越枝叶间隙，出现在小兽们眼前。

啊，是画眉老师！

“画眉老师回来啦！”

“画眉老师！”

“一二三──好多！”

小兽们纷纷欢呼。

画眉老师在树枝间盘旋一圈，落在自个儿办公室屋顶上，假装生气地说：“你们干什么？把我的办公室当粮仓吗？”

猪小七说：“画眉老师，这是大家送你的礼物。”

画眉老师说：“谢谢啦，可是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拿到下面去，‘皆大欢喜的时候大家一起吃。”

香獐妈妈、穿山甲老师、黑月老师都从房间里跑出来，山猪校长也出来了，一个个眉开眼笑。

山猪校长高声说：“很好，很好，画眉老师快下来吧，你要是不回来，‘皆大欢喜就不欢喜了。”

画眉老师飞到山猪校长肩上，冲着他的大耳朵说：“你以为我生孩子们的气吗？孩子们数数比我好，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是看到孩子们都会数数，不用教了，就去干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山猪校长说：“什么事？”

画眉老师说：“我先告诉大淘气和小吉祥──喂，两个淘气鬼，你们爬到树梢看一看，谁来啦？”

大淘气和小吉祥立即飞快地爬到树梢，朝北方一望，叫喊起来：“爸爸──”“妈妈──”然后像风一样刮下地面，奔向杂树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