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出师

郝周

芝麻街上，亮闪眼镜铺的学徒阿宽跟随师父学做眼镜生意已经五年了。眼看再过一年就熬到出师之日了，阿宽却怎么也等不及似的，向师父请求出师。

师父捻了捻八字须，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不置可否：“出师之前，我想让你替我办件事。十天为限，你去城郊的槐树村售出十副老花眼镜。”

阿宽把摆满眼镜的货架搭在进出槐树村的必经之地——大槐树下，卖力地吆喝起来：“眼镜眼镜——”

扛着农具的男人和抱着娃儿的女人从眼镜摊前经过，一个个差点笑岔了气。这是乡下，赤脚下田的农民和挑着担子的泥瓦匠人谁会有闲心买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碍手碍脚呢？

尽管阿宽吆喝得嗓门儿直冒烟，但一连十天都无人问津。

阿宽垂头丧气地向师父如实相告。师父拍拍阿宽的肩头：“明日你看我如何把这些眼镜卖出去。”

第二天，师父和阿宽一起来到大槐树下。一位牵着水牛、扛着铁犁、裤腿溅满泥点的老汉走过眼镜摊。

“大哥，当心右腿肚子哟！”师父指了指老汉的右腿说。

老汉弯腰一瞧：天哪！一只喝得鼓囊囊的蚂蟥正缠在他的右腿肚上。

“您眼神真好！”老汉向师父道谢。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戴了副眼镜。不如，您也试试？”

老汉卸下农具，擦净双手，接过一副眼镜戴上，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突然，他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牛背上，原来一只牛虻正欺负这头劳累了一天的老牛呢！

“这东西真好用！”老汉赞不绝口，当即为自己购买了生平第一副眼镜。

望着老汉远去的背影，阿宽茅塞顿开。他跑到村里仔细打听一番后，带回了一批潜在客户：

木匠鲁二班，是个远近闻名的木匠师傅。最近他却一直抱怨使了三十年的墨线盒弹出来的墨线竟然歪歪斜斜的。

裁缝花大娘，有着一手难得的挑花手艺。最近她总觉得眼前好像有无数小虫在飞舞，一根用了十年的绣花针动不动就扎破手指。

…………

不到一天工夫，十副眼镜宣告售罄。

回家的路上，师父语重心长地对阿宽说：“做生意不能光等著客人找上门，还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去主动寻找商机。明白了这点，你就可以出师了。”

蓝鸟摘自《少年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