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代工对光伏组件生产企业转型突破影响的探讨

2020-12-10吴孙阳张品选李宗佰赵书宝王春成

太阳能 2020年1期

王磊，吴孙阳，张品选，李宗佰，赵书宝，王春成

(阜宁协鑫集成科技有限公司，阜宁 224400)

0 引言

价值流程分析及微笑曲线理论强调了组装业务是全球价值链的低端环节，可替代性高，附加值低[1-2]；且越来越多的案例让人们更加相信，从事组件生产代工业务的资源众多，产生的实际价值低下，品牌升级势在必行[3]。上述观念让人不免认为，代工业务是代工企业迫于无奈之选，只有品牌升级才是代工企业的必选之路。而事实上，这与现实存在的大型代工企业的生产模式并不相同，目前很多建立自有生产品牌的代工企业仍以代工业务(Original Equipment Manufacturer，OEM)和代工设计(Original Design Manufacturer，ODM)为主，同时还在不断拓宽代工业务。比如，以代工业务起家的鸿海科技集团、和硕联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纬创资通股份有限公司等，一直在代工业务行业处于领先地位，也一直名列全球500强企业，这些企业并未因代工业务而消亡，反而是不断提高其代工业务水平，在多元化的代工行业中不断探索。

光伏产业链模式为：提炼硅材料形成硅晶棒→硅片切割→电池→组件→组件安装及维护。类似于组装业务，光伏组件生产中的主要工序是将电池、焊带、EVA、TPT、玻璃、边框、汇流条和接线盒等组装成光伏组件。近年来，由于光伏产业受国家政策调整及欧美光伏“双反”的影响，光伏组件价格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并且为促进光伏产业走向无补贴的平价上网模式，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在2018年5月31日发布了《关于2018年光伏发电有关事项的通知》，导致光伏组件价格呈断崖式下降；仅不到半年的时间，光伏组件的销售价格下降了23.14%。与此同时，由于2017年和2018年产业全面扩张，导致供需发生变化，订单被摊薄后，组件企业的订单相对开始减少，光伏组件生产企业不得不转型，寻求企业发展新模式，以力求平稳度过“寒冬”。目前光伏组件生产企业主要采取的转型模式为以产业升级促进产品多样化，或是以代工业务为主。其中，产业升级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以保证产线的兼容性及流畅性，使光伏组件生产企业由轻资产型转向重资产型，但与此同时，企业的资金周转能力及市场应变能力会随之减弱；而代工业务的利润相对薄弱，导致光伏组件生产企业举棋不定。本文借助笔者在光伏组件生产企业多年的工作经验，阐述了代工业务促进光伏组件生产企业发展转型新模式，以供行业内企业参考。

1 相关理论研究阐述

1.1 企业转型升级的概念

商小虎[4]、GEREFFI[5]、李若辉等[6]认为，企业转型升级是一个从产品结构到组织架构进行全面变革的过程，在整个变革过程中，产品结构变得更加丰富，生产效率显著提升，人员的有效利用率得到了明显改善，生产成本有效降低，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市场适应性和灵活性，使企业在在市场竞争中处于理想位置。对于上述企业转型升级的定义，笔者认为，企业转型升级是在产品结构和生产效率不断优化的过程中持续提升产品价值及产品剩余价值的一个过程。

1.2 企业转型升级相关理论研究的前沿

关于企业转型升级的理论研究，目前有几个较为重要的概念：

1)全球价值链 (Global Value Chain，GVC)。其是指为实现商品或服务的价值，连接生产、销售和回收的全过程，涉及从原材料采购和运输，到半成品和成品的生产和分销，再到最终消费和回收的全过程[7]。杨桂菊[1]从全球价值链理论出发，探索了代工业务促进企业从OEM升级到ODM，逐步演化为代工自营品牌 (Original Brand Manufacture，OBM)的升级过程，生产过程从简单的组装，不断拓展到设计及自营品牌的升级过程。

2)非研发创新促进企业转型升级。非研发创新是指企业不是通过研发投入而改变企业生产管理方式的管理活动[8]。相对于大量资金投入的研发创新[9]，非研发创新采用的是小资金投入、局部优化或管理方式的内部变革，通过对工艺流程、企业管理、局部设备进行优化等方式，实现企业生产效率提升、运营成本降低的目的。

3)需求拉动促进企业转型升级。需求拉动是指由于国内外市场驱动和客户需求变化而引起的需求增加，从而促进企业实现转型升级。相对于研发创新和非研发创新，需求拉动受市场变化和客户需求变化的影响较大，波动性强，其对中小型企业的促进作用非常明显。

通过对目前主流的企业转型方式的研究分析可以发现，全球价值链是通过不断地研发创新来提升品牌效应，促使企业从轻资产型转为重资产型，但这样会加剧企业资金周转难度，企业后期转型困难重重；需求拉动理论是通过市场导向及客户需求变化促进企业转型，其受国内外市场变化及客户需求影响大，需求能力波动性较大。因此，本研究基于非研发创新对光伏组件生产企业的转型突破进行探讨分析。

2 研究设计

2.1 选择研究案例

本文以协鑫(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下属公司协鑫集成科技有限公司(下文简称“协鑫集成”)中的阜宁协鑫集成科技有限公司(下文简称“阜宁集成”)作为研究案例。协鑫集成是集研究、开发、采购、生产、加工、销售光伏发电系统为一身的光伏企业，其下属公司阜宁集成成立于2015年10月，目前是拥有1.2 GW生产能力的光伏组件生产公司，产品类型覆盖60片和72片常规组件、60片和72片常规双玻组件、72片贴膜组件、72片双面双玻组件和半片组件等。阜宁集成2017年的生产能力为600 MW，实际综合产出为494 MW，产能综合利用率为82.33%；2018年扩产了600 MW，实际生产能力达到1.2 GW，实际综合产出为719 MW，产能综合利用率为59.92%；2019年1月和2月的综合产出分别为83.05 MW和44.19 MW，月度产能利用率分别为79.10%和42.09%。

阜宁集成具备以下特点：1)公司从事光伏组件生产超过3年，在协鑫集成内部具备成本、效率优势，并具备良好的发展前景；2)阜宁集成一直以来以自有订单为主，代工业务相对较少，综合来看，2017年和2018年代工业务的占比分别为6.31%和7.65%，从2019年开始代工业务逐渐占据重要地位；3)从所属地区、生产规模、企业人数、生产自动化水平、公司发展历程等方面来看，阜宁均具备较强代表性。

由于笔者在阜宁集成供职3年，数据收集便利，且伴随公司的发展壮大，具备数据持续获取的可能性。

2.2 数据来源及可靠性分析

2.2.1 数据来源

数据直接来源于阜宁集成总经理的年终总结报告、财务部年度成本分析报告、计划保障部年度经营业绩报告、人事行政部年度汇总报告，以及月度各项汇总数据。数据从2016年一直延续到2018年，共3个年度数据，并已根据3年的年度审计报告进行了核对。

2.2.2 数据的可靠性分析

数据的可靠性分析采用信度分析法和效度分析法。

1)信度分析法是指测验结果的一致性、稳定性及可靠性，一般以内部一致性来反映该测验信度的高低。

2)效度分析法分为内在效度分析和外在效度分析2种。内在效度是分析数据的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存在因果关系或相关关系的程度，以体现数据自变量的有效性；外在效度是指实验结果从特定的研究样本推广到更大的群体中去的适用范围。通过效度分析能够反映数据本身的有效性，以及对行业相关企业的适用程度。

阜宁集成的这3年数据采用检验归类一致性指数和分析者效度分析，以保证数据来源的可靠性。

3 研究发现

对阜宁集成的企业升级阶段、升级模式、客户需求和核心竞争力等数据资料进行分析，并将阜宁集成近2年从事代工业务促进其转型的发展规律形成逻辑分析表，如表1所示。

3.1 阜宁集成业务背景

阜宁集成作为协鑫集成下属的一家从事光伏组件生产的公司，以常规组件和双玻组件生产稳定、效率高、成本低等优势在协鑫集成占据重要地位，于2017年和2018年连续2年成为协鑫集成下属组件生产公司中加工成本最低的公司，荣获协鑫集成“最佳运营管理团队”及“最佳降本增效”奖。阜宁集成在增加代工业务之前，以60片和72片常规组件、60片和72片常规双玻组件为主要产品，业务流程稳定，生产异常相对较少，产品良率相对稳定。

3.2 阜宁集成代工业务促进其转型的过程

阜宁集成代工业务促进企业转型升级的过程可分为4个阶段。

1)第1阶段：维护自主品牌，生产效率最大化。

以句容协鑫集成科技有限公司(下文简称“句容集成”)和张家港协鑫集成科技有限公司(下文简称“张家港集成”)人员班底为基础组成的阜宁集成在2016年5月28日正式开始投产，在句容集成和张家港集成的基础上，阜宁集成根据自身车间情况，对其标准作业流程、工艺流程和组织架构进行了局部调整，逐步形成了具备阜宁集成特色的光伏组件生产公司。为更快、更好地形成产能优势，阜宁集成员工不断在句容集成和张家港集成进行学习，并调动人力补充到阜宁集成；同时在行业中汲取光伏组件生产的成功经验，阜宁集成的加工成本在3年时间里实现了三级跳，从2016年的0.112元/W、2017年的0.095元/W，降低到2018年的0.085元/W。

2)第2阶段：拓展代工业务，解决技术及服务问题。

从2018年5月31日之后，由于光伏企业面临国内光伏市场需求降低、国外市场政策收紧的困境，阜宁集成着手试点代工业务。顺利引进了青岛瑞元鼎泰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下文简称“青岛RY”)、无锡绿意科技有限公司(下文简称“无锡YH”)、常州天合光能股份有限公司(下文简称“常州TH”)等的代工业务后，阜宁集成发现其工艺流程、品质管理和公司组织架构与行业其他公司间存在明显差异。

代工业务通常有特殊的生产要求，阜宁集成依据客户需求，从内部解决技术和服务问题。比如无锡YH客户要求接线盒焊接后必须要自动拍照并上传到制造执行系统(Manufacturing Execution System，MES)，以供随时查阅，因此，阜宁集成根据客户需求加装了接线盒检查自动拍照设备并连接了MES。青岛RY客户要求双玻组件装箱要采用其定制的包装箱，该包装箱以木托盘为基底，周围及顶部采用泡沫材质，组件装箱时需错位放置，导致单线需额外增加1人来离线完成粘贴泡沫等工作。为顺利完成这一笔订单，阜宁集成专门安排人员到青岛RY公司进行专门培训，以配合客户需求。常州TH客户对组件零隐裂要求严格，并且要求组件焊疤在4 mm×4 mm以内，阜宁集成通过调整叠焊机焊头及焊接温度，同时对来料及电致发光(Electroluminescent，EL)测试进行严格管控来提升制程控制能力，在达到零隐裂的同时还满足了客户对焊疤的要求。

3)第3阶段：创新产品工艺流程和客户服务流程。

自从接受代工业务后，阜宁集成针对代工业务出现的创新产品及工艺技术流程进行了逐步改善。尽管阜宁集成是协鑫集成组件公司端中产品最为丰富的生产基地，但是在双面双玻组件和双玻封边组件的差异性产品上并无生产先例。通过代工业务，改善现场环境，使阜宁集成的生产车间满足了双面双玻组件和双玻封边组件的生产条件，使其成为协鑫集成产品最为多元化的生产基地，并且在双玻组件生产稳定性及良率方面受到集团总部和客户的一致好评。

客户服务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直是售后服务，而这是一种严重滞后的服务方式。为提升客户对代工业务的满意度，阜宁集成将售后服务转成售前服务。其中，由工艺技术部对接代工业务客户的技术需求，通过对比阜宁集成和代工业务的工艺流程差异，优化代工业务的工艺流程，减少生产流程中的损耗，提升代工产品的生产效率；同时，品质管理部对接代工业务客户的质量需求，针对来料、制程和OBA检测等方面提出改善措施，减少代工业务生产过程中的不良产品，提升一次良率。提供售前服务的同时，阜宁集成还加强了售中服务，在实际生产过程中积极配合代工业务客户进行产品小试、中试和大试数据的搜集管理工作，并针对试生产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提出改进措施，与代工业务客户进行技术沟通，并通过改善工装夹具、人员岗位培训等措施解决试生产问题，并且不断提升产品生产标准。

4)第4阶段：自主设计及多元化业务共同经营，创新能力升级。

随着阜宁集成代工业务的不断拓展，与客户关系的不断加深，代工业务客户希望阜宁集成成为其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为此，阜宁集成加大了研发投入，在车间建立了标准实验室，以满足代工业务的试验测试需求。

综上所述，阜宁集成在满足自有生产订单需求的前提下，引入代工业务提升了设备的有效利用率，充分释放了现有产能，并通过代工业务打开了代工业务知名度，在取得一定经验和积累一定资本后，促使其原有自有订单的产品质量及产品标准不断提升，同时加大了高新技术产品及智能化车间的投入，在集团内部及市场上取得了较好的成绩。

3.3 阜宁集成代工业务小结

代工业务并不是简单地使企业处于被动的单纯接单行为，企业代工行为也不是任由代工业务客户来决定选择或淘汰。事实上，以阜宁集成为例，其在已有优势的基础上，通过代工业务促进了自身的产品标准提升，如图1所示。阜宁集成通过充分释放现有生产能力，使其在2019年3月的产能综合利用率达到了92.74%，提高了企业现金流，并促进了阜宁集成工艺流程改善、产品质量提升及服务质量的提高。

4 代工业务对企业转型突破的总结

1)管理方面：自主品牌企业增加代工业务不是穷途末路，而是可以通过代工业务打破自主品牌固有的管理水平，促使原有组织管理能力得到提高，部门间沟通成本下降，同时促进企业管理科学化和规范化。

2)成本方面：自营品牌企业通过代工业务，可以降低企业的资本需求，盘活企业的现金流，同时代工业务中的先进材料和包装工艺能够大幅降低企业的产品成本。以阜宁集成接的青岛RY公司的代工业务为例，同样大小的包装箱，青岛RY采用的包装箱单托比阜宁集成通用包装箱可多放置3块双玻组件，单托存放量增加了9.09%；而且整体包装材料也存在差异，单托的包装材料价格差异为210.48元，按照长17.5 m的单车运输成本14000元计算，青岛RY公司采用的包装材料成本比阜宁集成的降低了0.0292元/W。

3)流程方面：自营品牌企业通过代工业务，可以优化生产环境，拓宽产品业务。在不影响现有产品业务的前提下，阜宁集成成功实现了60片和72片双玻封边组件、双面双玻组件的生产导入，使阜宁集成在自主接单时拥有更多选择。

4)服务方面：自营品牌企业通过代工业务，可以打破原有的服务理念，将滞后的售后服务方式提升为售前、售中和售后服务，且持续提升产品的质量、生产效率和创新能力需求，进一步拉动了自营品牌企业的创新业务流程，并增加了业务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