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姐姐“凶猛”
2020-12-09
传媒时代,人们需要那种“不知眼力见儿为何物”的真实,宁静的“凶猛”在真人秀和综艺节目中四处炸裂。她身上的特质被摄像机无限放大,爱之者说这是耿直、霸气,恨之者说这是“事儿”和作。
脾气火爆
在一档节目中马东问宁静:姜文喜欢过你吗?
宁静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当全体嘉宾屏住呼吸等她回答的时候,她一脸傲娇:“我觉得喜欢就是喜欢,加什么吗呢,把那个吗去掉。”
滴水不漏的回答,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也没问出来。
最近宁静参加了《乘风破浪的姐姐》綜艺节目,保持她一贯敢说敢作敢当的女汉子风格。
这两年,宁静参加了几档综艺节目,爆出不少金句:比如我就是一线;比如男人和女人生理构造是不一样的,他可以有多个女朋友,只要不带病回来就行;比如给我三个亿,你们随便抠;比如还要介绍我是谁,那我这几十年白干了。似乎宁静做人做事完全和她的名字是反着来的。
在片场,助理没有把她的衣领子整理好,她发怒:“你干工作就是这个样子的,只碰了一下就走,也不检查,搞得你倍酷似的,看看,因为你,又让他们抓到我在片场脾气爆了,你去向机器说一句,是你的错。”助理只能讪讪的,因为她确实不认真了,不能怪宁静说。
宁静还说过另一位助理的事,当时她让助理把裤脚给拉下来,对方一直拉她的短袜,直到她大吼一声,“拉裤脚”!对方立即就拉对了。
她说也是被气极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交流方式。不得不说,静姐脾气真是爆,不过也是为了工作,可以理解。一个真正努力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历经千帆
宁静的叛逆性格从小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她说小时候经常被父母打,被父母打的时候,她就要打回来,打父母是不行的,于是就打班上的人,班上的同学都挨过她的打。
因为对父母的教育方式不满意,她就想,将来一定要生好多孩子,告诉他们应该怎么教育孩子。而且因为对父母的怨,她认为结婚生孩子都是自己的事,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当她结婚的时候,当她生孩子的时候,父母都不知道。所以她特别不理解有的孩子说父母不管他们。
原生家庭对她的影响是一辈子的,她总是独立,不想假手于他人,她负责着自己的一切。她渴望爱,曾经追着别人问,要娶她吗?所以当有人拿一颗小小的钻戒求婚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了,根本没有想过到底爱不爱他。
很长时间以后,她才反思,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最后她和丈夫结束11年的婚姻和平分手。
宁静脾气火爆,但她是一个值得娶的女人,她自曝自己喜欢手工,喜欢做饭,喜欢家的感觉,只是小时候的家让她不知道如何和人相处。她的前夫直到现在还在问她,要不要再在一起。
多少夫妻分手后成为路人,而宁静能够和前夫和平相处,说明她的情商并不低。
有时候你看到表面暴躁的她,可能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不安。
她在参加《花儿与少年》《偶像来了》时曾因为言行而被别人指责。
其实是她真的不懂游戏规则,第一次完全就是被经纪人和制片人忽悠去的。当她明白规则的时候,全程配合,虽然有时候依然掩饰不住自己的本色,那自嘲的神情也让大家哈哈大笑。
2015年的真人秀节目《花儿与少年》第二季中,人们已经见识了宁静的“难搞”,游戏不去,划船不去,景点不去,获赠“不去姐”称号。23天旅行,每天24小时贴身跟拍,她说大部分人在装“集体意识”:“怎么就这么集体?你给我发校服了?”
宁静敢说真话,在综艺节目里说:“以前小,话说锚了有人原谅,现在大了,没人会原谅我了,我说话要注意。”说完就是一阵爽朗的笑。
48岁的宁静已经历经千帆,现在的她更懂得自己要什么。就像她在《鲁豫有约》上所说:“快乐是别人给不了的,我会告诉自己要快乐,生活中不快乐的事情太多了,你要从不快乐中找到自己的快乐。”
魔丸长大了
综艺节目中的宁静依旧很飒很野。
节目中不好的片段被剪辑,她毫不放在心上:我去了就不干涉你怎么剪,你有本事你就剪,姐玩得起!
《乘风破浪的姐姐》录到现在,她大半时间待在长沙,参加各种训练,几乎练掉半条命。“原来想象,这就是一个唱歌节目,站在那儿美美地唱,充其量简单蹦两下。现在看,好像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她们都拼了。”宁静说,声音沙沙绵绵的,有点温柔。这和想象中不大一样,一点都不凶猛。
传媒时代,人们需要那种“不知眼力见儿为何物”的真实,宁静的“凶猛”在真人秀和综艺节目中四处炸裂。她身上的特质被摄像机无限放大,爱之者说这是耿直、霸气,恨之者说这是“事儿”和作。
而这一次,宁静不“凶猛”了。节目第一期,得知要在众目睽睽下表演,接受评审团打分时,她脑袋一歪:“我以前真要发火的。我现在没有了,因为我签了合约。”她把一头短发染成金色,左右扎着两个小揪揪,一脸肯定地面向镜头,“我还是长大了。”
有人截了这张图,后面附上《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剧照,评论道:魔丸长大了。
奖项收割机
拼的结果,是人缩了一圈,臀围、胸围都小了,“越来越像爷们儿,前胸贴后背”。
宁静从没太瘦过。最轻时103斤,演《阳光灿烂的日子》时,胖到了138斤。那是1993年,她21岁,和其他两个女孩一起,被导演姜文翻来覆去地试戏。这部描写大院往事的电影,改编自王朔的小说《动物凶猛》,男主角马小军一早便定了夏雨,而让马小军魂牵梦萦的米兰,却一直悬而未决。
王朔写米兰,“各个关节的扭摆十分富有韵律,走动生风,起伏飘扬的裙裾似在有意撩拨,给人以多情的暗示”。这样的少女“只在朦胧间是清晰的,努力去看,化脓化水化为俗物”,“也许只是我们心灵的一个投影”。
宁静刚进组时,和夏雨、耿乐、姜文等人拍了张合影。她穿着一字领的红格衬衫,露出肩膀。衬衫是她自己剪的,那时候在国内,穿吊带衫的都是老外。
她第一次来北方,水土不服,刹不住的胖。有一场戏,马小军躲在米兰床底,看她换衣服。摄影顾长卫用广角镜头对准宁静的小腿,萝卜一样圆鼓鼓的,荡来荡去——那是中国几代青春期少男们对异性的想象。
1995年,《阳光灿烂的日子》出现在《时代周刊》的封面。宁静在美国看到了这本杂志,翻翻就走了。这一年,《新上海滩》开拍,男一是张国荣,男二是刘德华,宁静是唯一的女主角。脂粉捏成的上海小姐冯程程,早有赵雅芝的珠玉在前,却让她演出了另一股味道,野性、懵懂和横冲直撞。
那几年,宁静拿遍了内地影坛各大奖项。1999年金鸡奖颁奖典礼,她裹着一身军大衣去了,衬得周围西装革履的男士们有些局促。那一年,她凭借电影《黄河绝恋》获得最佳女主角,开奖后,她哭着说出感言:“本世纪最后一个金鸡奖,我终于拿到了。”
上世纪,中国电影的90年代在宁静的喜极而泣中落幕。在很多人看来,那是她在大银幕最后的“高光时刻”。2002年,张国荣筹拍电影《偷心》,女主角选了宁静。他拉着宁静给大家介绍:“这就是我的女主角,漂亮吧!”然后转回身,叮嘱她把胳膊练结实点,再找一个好中医,调理调理脸上的小痘痘。
2003年4月,在纪念张国荣的文章《半折戏》中,宁静写下他们的最后一次会面。这部未完成的电影最终成为一代人的遗憾。这些年,她常会在微博提起“哥哥”,有时是生日,有时是忌日。这世界变化快,她人生的下半折戏,没能在继续收割主角与奖项的乘风破浪中展开。
2012年,宁静凭借《辛亥革命》中的秋瑾入围百花奖最佳女配角奖。即将揭晓结果时,身边入围最佳男配角的演员问:“静姐,你怎么一点不紧张?”
她淡淡地说:“姐拿过主角。”
依旧“凶猛”
新世纪后,宁静由大银幕转向小银屏,《杨门女将》里的穆桂英、《吕不韦传奇》里的赵姬、《孝庄秘史》里的大玉儿……至今仍是中国电视剧史上的经典形象。
每一部戏,她都用生命在演。“我非常鄙视技术的东西。我们这伙儿演员比较少见,和所有的学院派都不大一样。演戏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心理的自我感受。”
“我的肺不太好,大概和我高强度的情感投入有关。”宁静说,《孝庄秘史》拍到最后,她每天喝10瓶水,都不太够眼泪的输出。“这种女人,不允许自己在人前人后肆意地嚎哭,眼泪是默默的。她有自己的情感,也有一个国家的情感。”
宁静演过不少这样的女人,不论是妩媚隐忍的孝庄,还是《大秦帝国》里狂野铁腕的芈八子(芈月),一生不拘泥于帝王之爱、后宫之位,心在朝堂政治、江山社稷。相比这些年种种披着“玛丽苏”言情外衣的历史剧,她们才是真正的“大女主”。
“戏这一块,姐还是把握得牢牢的。”宁静说,“一个电视剧,我可能只有20场戏,但照样能演出主角的感觉。我在这儿站了几十年,不是白干的。”
可时代已经变了。“过去导演都喜欢脸盘圆润的,尖脸的女孩儿演不了青衣、花旦,太瘦也不行,那是柴火妞,没有主角范儿。现在反过来了,脸小才吃香,个头儿没关系,一米五也能拍成一米八。”
“我们要顺应这个时代,不能孤芳自赏,觉得自己行。过去行有什么用?我不想天天杵在前面,拿老黄历说来说去。”宁静说,“我是一个好演员,那又怎么样?姐现在不想演那些不合适的人。”
2015年,她开始转向综艺,输出性情和观点。当中年女明星们要么在回答如何平衡家庭和视野、要么在哭诉没戏拍、要么带着老公孩子参加“贤妻良母”类的真人秀时,宁静似乎成了一个潇洒、开挂的另类。
“我当然有中年人的困扰。要不我怎么研发各种手段,在小红书上拼命教大家怎么按摩、瘦脸呢?”她有时很排斥长大,“这就意味着你要天天端着、拿着,像个前辈一样,老氣横秋的。”她喜欢和年轻人打成一片、疯在一起,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当后辈向她请教时,也愿意像个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不遗余力地倾囊相授。
这些年,宁静一点点磨平“点火就着”的脾气,释放敏感和柔软。她一直想拍一部有关青少年的片子,“因为我小时候就是一个难搞的小孩,叛逆、孤独,没人关注。我真的知道他们的内心,我愿意和他们在一起。”
她关注食品安全的问题,但不再用愤怒、呼吁的姿态。“我们天天喝水吃饭,买不知道用什么油做成的盒饭。我只是普通人,只能唤起大家的意识,让制造清洁、安全的食物成为一种惯性,影响商家和入口的每个人。”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宁静在南方一个村子待了100多天,白天看看菜花地,晚上看看白月光,心里平静美好。她喜欢放空自己,“坐在那里发呆、流口水,好的也不想,坏的也不想,在一个房间住3个月,特别舒服。”
而走上舞台,她又是标新立异、涂着奇怪的中毒色口红,继续乘风破浪的姐姐。
《兰花草》中有一段新增的歌词:无需谁在旁,群裳亦飘扬;我慕天地广,花语意铿锵。这是属于姐姐们的《兰花草》,无畏无惧、自由自在。
48岁这一年,宁静依然“凶猛”。
(综合摘编自花若离的生活馆、腾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