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研究

廖文梅，袁若兰，王璐，高雪萍

（江西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西乡村振兴战略研究院，江西 南昌 330045）

在推进农业现代化转型进程中，我国农业发展目标由满足量的需求向质的需求转变。因此，需要调整农业生产结构，改造传统农业，转变农业生产方式，而提升农业生产效率是实现农业现代化目标的关键所在。同时农业社会化服务也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对实现小农户与现代农业有机衔接、提高规模化机械化集约化水平、增强农业特别是粮食综合生产能力具有重要意义[1]。然而，我国农业经营方式仍是以农户为主体、以家庭为单位，因农户个体特征差异，往往存在生产技术、经营资金以及劳动力等要素匹配不足的问题，阻碍了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2]。农业社会化服务是将技术、信息、资金、人才等生产要素植入农业产业链，有效地破除小农户劳动力短缺、生产技术落后和生产成本攀升的约束，优化了农业生产要素的配置[3]。与此同时，政府对于农户农地承包经营权的保护也在不断强化，2013 年中央1 号文件明确提出，用5 年时间基本完成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颁证工作。2014 年《关于引导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有序流转发展农业适度规模经营的意见》提出：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颁证有利于强化农户土地承包经营权的保护、稳定农民经营预期以及增加财产性收入。截至2018 年底，江西省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颁证率已经达到90%以上，但各地区确权进度存在明显差异。农地确权后，会影响农户农地投资以及土地流转的积极性，进而影响农业生产的规模化机械化水平[4]。因此，本文将重点研究农业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机理，以期对提高农业生产效率、推进农业现代化高质量发展具有指导价值，同时对完善社会化服务体系以及评价农地确权效果具有重要意义。

众多学者已经对农业生产效率进行了卓有成效地探讨，也取得了非常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为本研究提供理论基础。相关研究普遍认为中国农业生产技术效率处于偏低的水平[5]，并存在严重技术非效率，1981—2011 年间中国30 个省区的农业生产技术效率平均值只有0.55，中国农业生产效率存在随时间不断下降的趋势[6]，呈现区域差异和时间趋势。如黄土丘陵区的农业生产效率处于中等偏低的水平[7]，皖北地区农业生产整体效率较低[8]，呈现出粗放式的农业生产模式。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各种投入要素配置不合理[6]，农业劳动力生产效率低下及农业支出比重下降[7]、人力资本偏低与小规模经营[9]、农业劳动力的转移或减少[10-11]都在一定程度上阻碍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而市场环境的改善、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存在会显著缓解其产生的消极影响[12-13]，农户社会资本的不同对农业生产效率影响存在差异。

随着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快速发展，农业生产经营环境也随之改变，社会化服务成为提高农业生产效率的重要影响因素[4]。近年来学术界关于农业社会化服务研究主要集中于需求行为分析，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总量还有待提高，其需求主要集中在农资良种供应、农机农技、加工销售、生产资金、农业信息和金融保险等6 种农业社会化服务[14-15]。研究表明，农业生产收入和农业服务供给水平显著促进农户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土地细碎化程度、农户兼业化程度对农业社会化服务需求产生消极影响[14]。而在农业社会化服务与农业生产效率的关系上，众多研究表明，农业生产性服务整体上有助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1,16]，特别是水稻生产环节提升显著[17]，但不同经营规模农户的技术效率提高程度具有明显差异[1]。另外，金融服务、农技服务和机械服务均有利于提高农业生产效率[3]。但也有研究认为，农业专业化以及机械化程度的提高并未对农业生产效率产生显著影响[6]。

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也得到了学者们较高的关注。大多数研究认为农地确权可以通过农地市场交易难度、农业投资和农地信贷抵押来影响农业生产效率[18]。1）农地确权降低了农户在农地市场上的交易费用，促进土地流转，同时农地产权强化也提高了土地的内在价值，对农地规模经营以及农业经营投入的增加都有正向作用，进而使得农业生产效率提高[19]。但也有研究发现农地确权并不能促进农地转入，反而会对其产生抑制作用，降低规模经营扩大的概率，不利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升[20]。农地确权在短期内还会对农地出租率产生阻碍作用，进而对农业生产效率有负向影响[21]。2）农地确权有效增强了地权安全性，显著激励了农户的农业投资行为，提高家庭务农人数占比，影响了农业生产效率[18]。另有研究发现，在农地确权政策的实施下，使得原本抛荒的农户出于对农地产权保护的临时性博弈选择复耕，但无法促进其进行长期的农业生产经营投资决策，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并不显著[22]。3）关于农地经营权抵押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研究中，农户农地经营权抵押贷款行为对其家庭收入有显著正向影响，会增强农户的投资能力，推动土地规模经营，从而提高农业生产效率[23]。农地经营权抵押贷款可得性对政府主导型和市场主导型模式下农户农业生产效率均具有显著正向作用，比较而言，政府主导型模式下农地经营权抵押贷款可得性更为明显[24]。

已有研究为分析农业生产效率提供了一定的基础，但仍存在进一步研究的空间，本文的贡献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农业社会化服务是分工深化的结果，将农业社会化服务与农地确权置于同一研究框架之内，深入探讨社会化服务对农地确权与农业生产效率是否存在调节作用；第二，不同年龄阶段的农户对新生事物的掌握能力有差异，即从异质性角度进一步考虑不同年龄阶段的户主对农业生产效率影响差异，使研究结果更有针对性。第三，传统生产效率测算普遍利用传统DEA 与Tobit 回归相结合，未能剥离外生环境变量的影响，往往会高估农业生产效率的测度，而四阶段DEA-Tobit 方法能有效地剥离环境变量的影响，提高生产效率测算的精度，进而使研究结果更加准确。因此，本文利用2018 年江西省水稻种植户实地调研数据，采用四阶段DEA-Tobit 模型先测算农户农业生产效率值，进而考虑户主年龄异质性情况下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对农户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作用，以期为相关决策提供参考，有助于加快促进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

1 理论分析

产权作为经济行为主体的一项财产权利，涵盖的内容较为广泛，可以对其进行细分[25]。产权细分拓展了产权配置及其效率改进的潜在空间，同时为分工深化提供制度可能，促进可交易性的实现。农地确权制度从法律层面上强化了农地产权保障，有助于增强农户地权的安全性，降低农地纠纷以及地权保护成本。农地确权强化农户产权主体地位，明晰产权权利范围，同时进一步增强产权的可交易性，将农地经营权分割为多种可交易性的权利。农地产权明晰和可交易性内含的潜在获利机会，促使经营权细分给不同优势主体，演化为农业产业内分工。农地经营权细分下，交易规模拓展、交易频率增加，市场容量得以进一步扩大，驱动农业产品内分工（横向分工）和生产环节分工（纵向分工）深化。农业社会化服务作为农地产权不断细分和农业专业化分工深化的结果，能有效破解农业经营主体的要素瓶颈，帮助经营主体克服小规模经营的弊端[26]，从而获得专业化分工和集约化服务规模效益[27]。其供给主体能够根据服务对象的需求状况提供解决方案，体现专业化分工优势，有利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升[28-29]。同时农地确权会促进农地从低效率经营者流转到高效率经营者的手上，优化了农地的资源配置，这将会激励农户进行农业投资、采纳新型农业技术[30]。调动农户生产经营的积极性，影响农户的农业投资、土地流转以及农地经营权信贷抵押等要素配置行为，从而对农业生产效率产生影响。

在农地确权政策实施的契机下，土地承包权与经营权之间的联系不再紧密，产权更加明晰，提高了农地的可交易性，有利于农户选择社会化服务使其劳动力资源和土地资源配置得到优化。同时产权细分也推动了分工的深化，进而促进了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发展。在现代农业的发展中需要改变传统农业生产模式，通过提升机械化生产、推广农业新技术的应用，进而促进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社会化服务的出现，使得农户采纳机械化服务更加便捷，了解与运用农业新技术途径也更加广泛，这对于实现小农户与现代农业的衔接有促进作用。因此，提高社会化服务水平，进一步优化农户生产经营条件和土地资源配置水平，能够对农地确权与农业生产效率产生调节作用。

2 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2018 年12 月对江西省“百村千户”的调查，由江西农业大学与北京大学联合调研。运用这份数据进行研究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原因，第一，江西省作为水稻种植大省之一，对其实地调研数据进行分析，代表性较强。第二，数据于2018 年收集完成，数据具有较好的时效性。抽样时课题组首先按照人均工业增加值从江西省随机抽取了12 个县，进而从每个样本县以人均公共财政收入为标准分层随机选取3 个乡镇，再从每个乡镇以地形及区域分布随机抽样3 个行政村，每个村随机抽取10 个农户进行入户调查。课题组所选取的样本县覆盖了江西省赣北、赣中和赣南地区。此次调研一共收集了1 080 份农户数据和108 份村级数据。本文根据研究内容所需的水稻种植户数据，得到种植户样本611 份，剔除部分数据缺失以及无效问卷，最终得到有效样本569 份，问卷有效率为93.13%。

2.2 变量选择与描述性统计

1）被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为农业生产效率，采用数据包络分析方法（DEA），剔除管理无效率以及环境因素后的估计。具体的投入产出指标如表1 所示：农地产出变量为农户2018 年水稻总产量；农地投入变量为农地面积、劳动力投入和资本投入，分别由2018 年水稻播种面积、2018 年农户水稻种植自有和雇佣劳动力工时的总和以及水稻种植的资金（农药、化肥、种子等）来衡量。由计算结果可知，江西省水稻种植户农业生产效率较低，均值仅为0.195 2，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表1）。

2）主要解释变量。主要解释变量为社会化服务和农地确权。农业社会化服务从广义上来说是指社会服务组织或个人为农业产前、产中、产后各环节提供的相关服务。但在水稻种植中相比较于产前和产后服务，农业社会化服务的产中服务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更为关键。因此，本文社会化服务采用产中服务中是否接受过耕地/收割/插秧等环节的社会化服务来衡量。农地确权是根据农户是否拿到 《农村土地经营权证》 进行测度的。在全部样本中，77.66%的农户在耕地/插秧/收割等环节采用了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中85.24%的农户已经拿到农村土地经营权证。

3）控制变量。控制变量包括个体特征、家庭特征、农地特征以及地域特征等。个体特征选取了户主年龄、文化程度、是否兼业以及是否为村干部；家庭特征选取了家庭人口数量；农地特征则选取了地块数量和水稻播种面积；农户是否接受过农业技术培训以及农业生产设施价值是分别衡量农户农技水平、农业物质资本的变量；不同区域的农业生产效率会存在差异，因此为控制这一层面的影响，本文加入县级虚拟变量。

在2.3单因素试验结果上，对四氢呋喃用量（X1）、KOH 甲醇溶液质量浓度（X2）、提取温度（X3）3 个因素进行响应曲面试验设计。设响应曲面因素与水平及编码值见表2，响应曲面法优化稻谷中叶黄素提取方法见表3。

表1 变量定义与描述性统计结果Table 1 Variable definitions and descriptive statistics

2.3 模型设定

1）农业生产效率的测算。采用三阶段DEA 模型对水稻种植户的农业生产效率测算，剔除了环境因素和随机误差等外在因素对生产效率的影响，相较于传统DEA 分析可以更加客观、准确地测算出农业生产效率。模型构建的具体步骤如下：

第一阶段：传统DEA 分析。由于不同农户所经营的水稻种植面积不同，产出水平也存在较大差异，因此本研究采用与现实情况相符的规模报酬可变模型（BCC）测度水稻种植户原始的生产效率。模型设置如下：

式中：i=1，2，…，n；j=1，2，…，m；r=1，2，…，s。n为决策单元的个数，m和s分别为投入与产出的变量的个数，xij（j=1，2，…，m）为投入要素，yir（r=1，2，…，s）为产出要素。θ为决策单元DMU0的有效值。若θ=1，且s+=s-=0，决策单元有效；若θ=1，同时s+≠0 或s-≠0，决策单元弱有效；若θ=1，决策单元无效。BCC 模型计算出来的效率值为综合技术效率值，等于规模效率乘以纯技术效率。

第二阶段：基于随机前沿模型（SFA）的投入要素调整。使用SFA 模型剔除环境因素、管理无效率以及统计误差等外在因素对第一阶段投入松弛变量的影响。表达式为：

式中：Sni为松弛变量，zi为环境变量，βn为待估参数，uni+vni为混合误差项。假设是反映随机误差项产生的影响≥0是反映管理无效率，uni、vni独立互不相关。根据的大小判断影响无效率的主要因素， 值越接近于0表明受随机误差项的影响较大，接近于1 则说明管理无效率占主导。

接下来，根据回归结果对原始投入量进行调整。公式为：

式中：、xni分别代表调整前后的投入量，调整第一项是将所有决策单元调整在同一环境下，第二项是将所有决策单元的随机误差调整到相同状态。

第三阶段DEA：调整后的农业生产效率测算。利用DEA 模型，以调整后的投入量为基础，再次对农业生产效率进行测算，所得结果即为剔除环境影响和管理无效后的效率值。

2）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Tobit 模型。三阶段DEA 模型测出的农业生产效率值取值范围是0 和1 之间的非负随机变量，因此本文首先利用Tobit 模型分析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进而探讨农业社会化服务对农地确权与农业生产效率的调节作用，具体模型如下：

式中，Y是指利用三阶段DEA 最终测算出来的农业生产效率值，X1表示农户是否接受社会化服务，X2表示农户是否拿到土地经营权证，X1X2表示社会化服务与农地确权去中心化后的交互项，Ci表示其他影响农户农业生产效率的因素，包括个体特征、家庭特征、农地特征等变量，α0、β1、β2、β3和γi为待估参数，εi为随机干扰项。

3 结果与分析

3.1 三阶段DEA 分析结果

首先运用DEAP2.1 软件测算农户农业生产效率（如表2 所示），从测算结果可以看出，样本农户农业生产综合效率值较低，DEA 第一阶段和第三阶段综合效率值和纯技术效率值变化明显。第一阶段综合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均值分别为0.28、0.32 和0.90；第三阶段除去环境因素和管理无效的影响后，综合效率和纯技术效率分别下降了0.08 和0.10。从两阶段效率值分布来看，第三阶段的综合效率以及纯技术效率分布在0.3 以下区间的样本比例相较于第一阶段有所增加，农业生产效率值在0.7以上区间的农户数量减少。

表2 农业生产效率计算结果Table 2 Calculation results of the efficiency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第二阶段利用Frontier4.1 进行SFA 回归分析（表3），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模型LR 单边检验在1%水平上显著，γ值也都接近于1，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同时所选环境变量大多数在1%、5%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环境因素对农业生产效率影响较大，运用SFA 模型进行分析是有效的。环境变量回归系数的正负，表示该环境变量对投入松弛变量的影响是增加还是减少，即该变量是加大了投入的浪费还是减少投入的浪费，对农业产出效率的影响作用是提高还是降低。

由表3 可知，村人均收入对劳动力投入冗余、资本投入冗余都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这表明村人均收入的增加会加大农户劳动力以及资本的投入，造成生产要素投入过多的情况，从而降低了农业生产效率。农户到县城的距离与土地投入冗余有显著负向关系，但与劳动力投入冗余和资本投入冗余有显著正向关系，且系数较大。农户距离县城越远，由于交通条件以及资源可获得性的限制，使得农户生产要素匹配不合理，投入冗余会增多，不利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水稻种植占比只对资本投入冗余的增加有显著促进作用，水稻种植占比越高，越有利于水稻种植户专业化程度提高，但相较于其他经济作物而言，种植水稻的经济效益偏低，农户的积极性会受到影响。政策支持力度对土地投入冗余的影响显著为负，对劳动力投入冗余、资本投入冗余的影响显著为正，这是因为农业政策力度的增强对于土地生产效率有所提升，农户可能会根据政策力度进行农地投资，造成劳动力与资本的投入过剩，使得农业生产效率低下。

第三阶段DEA 结果表明，剔除环境因素的影响后，农户的综合效率和纯技术效率都有所下降，规模效率基本不变，农户整体的农业生产效率仍较低，其原因是纯技术效率偏低。这表明农户在水稻种植过程中农业生产要素投入组合不合理，在扩大规模经营的同时，应该进一步加强农业技术的使用，优化生产投入要素配置。从SFA 分析结果可知，村人均收入、到县城的距离、水稻种植占比和农业政策支持力度对农业生产效率均有显著影响。

表3 第二阶段SFA 实证结果Table 3 Empirical results of the second stage SFA

表4 Tobit 回归分析结果Table 4 Tobit regression analysis results

3.2 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

本文利用stata14.0 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了Tobit回归分析，回归结果如表4 所示。可以看出表4 中模型1 和模型2 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估计结果准确有效，模型的拟合度较好。

由表4 回归结果可知，社会化服务对农户生产效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表明水稻种植户在农业生产过程中采用社会化服务会促进其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符合本文的预期，印证了前人的研究[17]。采用社会化服务的农户能将技术、信息、资金、人才等现代生产要素有效植入农业产业链，破除小农户劳动力短缺、生产技术落后、生产成本攀升的约束，缓解农业生产中要素不足的问题，优化农业生产要素的配置[2]，从而有利于农业生产效率，特别是技术效率的提升。而农地确权则对农业生产效率产生了显著的抑制作用，这可能是由于江西农户兼业情况较多，农地确权政策的实施显著增强农地产权的稳定性，增加农地的预期价值。农地确权在强化农地产权，改善农地潜在价值的同时，将诱导农户不断提高其转出农地的保留价格，从而抑制农地流转[31]，因此增加了农地抛荒以及粗放经营的可能，最终降低了农户的农业生产效率。同时还存在因农村老龄化现象严重，老年人在农地确权政策实施后，更加固化了其对土地的价值依赖，不利于土地的流转，但自身农业生产能力有限，从而会对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产生消极影响。另一方面，从模型2可知，社会化服务和农地确权的去中心化交互项的回归系数显著，表明虽然农地确权会对农业生产效率产生不利影响，但在其他条件一定的情况下，农户选择社会化服务后能够有效缓解这种消极影响，对农业生产效率产生正向的调节作用。

在农户个体特征方面，户主年龄对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具有显著抑制作用，可能是户主年龄越大，对农业生产时间精力的投入会减少，也不利于农业生产技术的推广使用，从而阻碍了农业生产效率的提升；是否为村干部、农业设施价值和水稻播种面积均对农业生产效率有显著正向影响；农地特征变量中，地块数量对生产效率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这表明土地细碎化不利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

3.3 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上文实证结果的稳健性，本文采用替换因变量和估计方法两种方式对其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5 所示。表5 中的模型1 是采用DEA 一步法测算的农业生产效率作为因变量，模型结果显示，社会化服务与农业生产效率具有显著正向关系，而农地确权则呈显著负向作用。表明农户采用社会化服务有助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但农地确权仍会对农业生产效率产生一定的阻碍作用。同时社会化服务与农地确权的去中心化交互项显著，表明社会化服务对农地确权和农业生产效率具有正向调节效应。总体来说，替换因变量后的稳健性检验结果与前文结果基本一致，故本文结果是稳健的。模型2 是采用OLS 估计方法替换前文的Tobit 模型进行的稳健性检验，OLS 回归结果显示，社会化服务对农业生产效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农地确权与农业生产效率显著为负，结果依旧与前文保持一致，再次证明本研究结果具有稳健性。

表5 稳健性检验结果Table 5 Robustness test results

3.4 异质性分析

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会对农业生产效率具有显著的影响，但不同年龄阶段的农户对于社会化服务采纳的程度以及农地确权政策的解读存在一定的差异，如老年人由于受到自身体力的限制，使得对于农业生产劳动中的许多环节不能够胜任，其对社会化服务的需求则会增加[32]，同时年龄越大的农户对于农地确权政策的效用期望越高，越希望确权政策带来更多的短期经济利益[33]。因此有必要进一步探讨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在不同年龄阶段产生的异质性。本文首先按照国际惯用的划分方法将年龄分为45 岁以下（青年），45岁到60 岁（中年），60 岁以上（老年）这三个组别。不同分组回归结果如表6 所示，通过对这三个年龄群体的异质性分析发现，社会化服务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在中年群体和老年群体中均为正向显著，但在青壮年群体中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中年群体和老年群体劳动能力弱于青壮年群体，生产要素更为短缺。因此，更寄予希望通过选择社会化服务优化实现要素的有效配置，以提高其农业生产效率。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仅在老年群体中具有显著抑制作用，即随着年龄的增加，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负向影响更加明显。这有可能是因为老年群体对土地的情感依赖更加深厚，土地流转概率较低，不利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

4 结论与启示

4.1 结论

本文利用江西省2018 年农户实地调研数据，运用四阶段DEA-Tobit 模型测算了水稻种植户的农业生产效率，实证分析了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对农户生产效率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

1）江西省水稻种植户农业生产效率偏低，综合效率仅为0.195，仍有较大上升空间。水稻农户综合效率偏低主要是纯技术生产效率较低导致的。

2）到县城距离、农业政策支持力度对土地投入冗余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而对劳动力投入冗余与资本投入冗余都具有促进作用，村人均收入越高、水稻种植占比越大的农户资本投入冗余也会增多。

3）社会化服务有助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而农地确权则呈现相反趋势；社会化服务能有效缓解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消极影响。在控制变量中，户主年龄、是否为村干部、农业生产设施的价值以及地块数量都会对农业生产效率产生显著的影响。

4）社会化服务、农地确权对农业生产效率的影响在不同年龄阶段效果存在差异。处于中、老年群体的农户采用社会化服务能显著提高其农业生产效率，农地确权则只对老年农户的农业生产效率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

表6 年龄异质性回归结果Table 6 Age heterogeneity regression results

4.2 启示

根据上述研究结论，得到以下几点启示：

1）大力推广水稻种植先进技术的应用，进一步提高农户的纯技术生产效率。积极响应政府的农业政策，鼓励农户因地施策，合理引导农户采纳先进技术，降低因投入力度过大造成劳动力投入冗余与资本投入冗余的增加。

2）完善社会化服务体系，提高生产性服务供给能力。当前的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仍需进一步完善，针对存在供需不平衡、覆盖范围较窄等问题，应该加快补齐短板问题，充分发挥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扩大社会化服务覆盖面，使得更多的农户分享社会化服务的发展成果，破除在农地经营过程中遇到的技术、资金等方面的约束，加大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宣传与推广，特别是关注农村中老年群体的社会化服务需求。

3）落实土地政策和农业政策，完善农村要素市场。维护产权稳定，强化农户产权稳定预期，降低农村要素市场交易费用，促进土地流转，发挥农地确权政策的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