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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08隋思聪
隋思聪
身兼创意人、时装买手店主等多重身份的Eric Young,带着众多家当搬进了上海老洋房,用时一年有余,把家“养”到了满意状态。
深耕时尚业多年的Eric Young把家安在了旧法租界的一栋三层洋房中,这儿离他创办的买手店LEMONDEDESHC(LMDS)不远。天气好的时候,他常步行前住,悠哉地溜达十来分钟便能到达。洋房所在的弄堂形成于20世纪30年代末,面向淮海中路的人口毫不起眼,却清晰地分隔了两个世界:弄堂外是人群熙攘的现代都市,里面则是宁静安逸的世外桃源。“我们这儿就像一个村庄,跟当代小区的感觉太不一样了。”Eric说道,“以往我住的都是高层公寓楼,但心里一直有老洋房情结,这回总算如愿以偿了。”和伴侣带着一猫一狗人住后,他将紧凑的小楼布置得井然有序:一层用作客厅与餐厅;二层设有书房、客卧及衣帽间;三层则是包含卧室、浴室、起居室和露台的主人套间,为私人所享。对待花园,Eric也丝毫不含糊,他翻新了竹篱笆,又在小院里种满了欧洲月季和绣球花,独自偷闲或举办派对都快意十足。
不少沪上老宅都经历过“七十二家房客”,但这栋洋房的产权变动相对简单。楼房初建时的布局得以保存,艺术装饰风格的各种原配件也都品相极佳,这些都让热爱中古元素的Eric心动不已。房子先天条件优厚,Eric本可以轻轻松松“拎包人住”,但他用了足足一年才拆完所有的搬家纸箱,将家具和器物一一构思摆弄至自己满意的状态。养成新居战线侵长,这跟主人家当众多不无关系。“买东西是一件严肃的事情,贯穿整个人生。”Eric如是说道,“别人或许喜欢用照片、文字记录生活,但对我而言,器物定格的记忆更为鲜活。我每每看到旅行中寻获的时装、家具或摆件,当时的场景瞬间就会变得立体起来。”譬如,书房里的一对老上海扶手椅镌刻着Eric早年寻访“调剂商店”、跟店主“老周”讨价还价相互摸底的情景;而客厅中一只泰国产的藤编托盘是他在曼谷文华东方楼下的小店觅得的,储蓄着东南亚的鲜活热力。众多物什在房间中埋下丰富的线索,向来客述说着Eric经历的事、走过的路、遇见的人……随着Eric逐个介绍这些器物,他自1996年抵达上海后的生活轨迹也渐渐明朗。
在这个家中,对Eric具有启蒙意义的单品是仓俣史朗(Shiro Kuramaa)为Cappellini设计的旋转储物柜。二者早在2000年便已结缘。那时Eric刚刚大学毕业,逛街时被橱窗里这款明红色的亚克力抽屉柜深深吸引,但20年前这个储物柜的价格对初人职场的年轻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也只好作罢。“那个柜子要价两万,当时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根本不可能人手。”他回忆道。这件设计犹如Erio心头的一颗“朱砂痣”,惦记了約有10年才终将其收入囊中。在之后的又一个10年中,它跟随Eric搬了几次家,如今被安置在这座洋房三层的主人套间。从相识到相伴的20年里,这个Cappellini的柜子经历了Eric家居风格喜好的变换,终究沉淀了下来,与生活共融。“时间是绕不开的东西,审美不可能速成。”Eric总结道,“现在柜子里放着猫的零食、卧室用的香氛等,用起来很方便。”
除审美以外,将家具器物融入日常对Eric而言至关重要,虽然他已拥有不少“厉害收藏”,但以前买的“便宜货”也没有遭到淘汰或丢弃。“我蛮恋旧的,入手时考虑充分,以后就会一直喜欢。”对Eric而言,喜爱之物不以价格区分。不管是从新疆喀什的巴扎里淘来的手工地毯,还是爱马仕复刻的Jean-Michel Frank扶手椅,他都一视同仁——用得爱惜,也用得潇洒。“我想用家具和器物营造舒服愉快的生活状态,至于审美,在日常中自然养成即可,这样的家才能真实反映出主人的模样。”Eric说道,“人不能为了时髦去打造一座跟生活毫无关系的房子,否则再好看的空间也不过是没有灵魂的,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