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40年国产动画电影发展的回顾与展望

2020-12-04欧阳爱辉

艺术生活-福州大学厦门工艺美术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欧阳爱辉

（南华大学经济管理与法学学院，湖南衡阳 421001）

动画电影作为有机融合音乐、美术、文学、创意、特效、等多种元素，依靠从动画中提炼故事主要内容来满足观影受众和市场需求的独特电影形态，一直在电影产业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我国动画电影发展历史悠久，以《大闹天宫》等为代表的作品久负盛誉。而改革开放后的40余年既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也是国产动画电影不断与国际社会交流接轨的重要阶段。近40年来，国产动画电影在摸索中前行，既有过艰难曲折，也有着不小的成果和收获，最终形成了今天中国动画电影的新格局。鉴于此，笔者特对近40年国产动画电影的发展进行回顾和展望，以期能推动未来我国动画电影良性发展。

一、近四十年国产动画电影发展历程回顾

（一）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短暂繁荣期（1980—1991）

20世纪80年代，党和国家已将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借着经济建设的东风，文化产业迅速发展，动画电影创作较之上世纪70年代获得了全面复苏之良机。由于此阶段我国施行计划经济体制，通过国家制定和实施计划指令来对社会经济实现全面组织管理，国产动画电影创作也是紧密遵照计划经济需要展开。尽管计划经济体制下按照国家计划指令实施缺少竞争压力，但宽松稳定的环境一定程度也利于动画电影创作，兼之打开国门和外界交流还获得了不少国外先进动画技术。故在此阶段，先后涌现出《阿凡提的故事》《三个和尚》《天书奇谭》等许多脍炙人口的经典作品，迎来了国产动画电影短暂的繁荣期。

这一阶段国产动画电影主要体现四方面特点。其一是创作题材多凸显本土民族化。民族化是鼓荡创作者消化、际会创作思潮，构建国产动画风格的根基性和能量性概念[1]。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期的国产动画电影秉承了建国后动画创作追求本土民族化的宗旨，大多取材于中华民族数千年悠久的历史文化。如1981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三个和尚》来自传统民谚，1985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金猴降妖》更直接取材于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其二是创作目的趋于宣教化。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期我国改革开放时间并不长，在动画电影创作上更多将其视作对青少年尤其低幼儿童的教育手段，希望通过对善良、机智、勤劳、勇敢等品质的艺术夸张赞颂来塑造青少年美好品质。但因过分注重品德教育引导，纯粹说教式、哲理型元素太多，导致了创作目的趋于宣教化。如1988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山水情》，尽管实现了诗一般的气质和幽远恬静意境的完美结合，堪称水墨动画经典，但在老琴师和学琴少年故事刻画中显得说教哲理气氛太浓，不免令人感觉过于宣教化，一定程度丧失了动画叙事童趣。其三是初步展开成人化创作尝试。本阶段的动画电影虽大多创作目的趋于宣教化，将青少年尤其低幼儿童视作主要受众，但也不乏针对特殊受众群体尤其是成人的初步尝试。较典型例子即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分别于1983年和1985年出品的《天书奇谭》和《金猴降妖》。改编自明代神魔小说《平妖传》的《天书奇谭》一直以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和诙谐幽默的人物对白备受青少年喜爱，但情节设计上很多讽刺性场景都并非初次观看的青少年尤其低幼儿童所能简单理解的。至于《金猴降妖》，由于受众开始便直接定位于成年人，其偏向灰暗系的画风和故事叙述，甚至让很多80后、90后称为挥洒不去的“童年阴影”[2]。其四是开始与国外合作。此阶段中国电影人已经开始与国外合作展开动画创作，既包括中国本土题材，也包含外国优秀故事素材。如1981年天津工艺美术设计院和日本国熊猫动画制作委员会联合制作的《熊猫的故事》、1985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和德国Manfred Durniok Filmproduktion公司根据法国中世纪民间故事出品的《狐狸列那》等。

（二）市场经济转型时的低谷期（1992—2001）

1992年，中共十四大正式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这对包含动画电影在内的整个国产电影产业造成了巨大冲击。至此，动画电影创作开始逐渐被推入市场，无论具体生产还是放映都不再以国家设定的指标数量为标准，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也不再是唯一的动画片生产基地，全国各地都可根据市场需要设置动画影视企业，以市场价值规律为导向发展电影产业[3]。这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激烈变革阶段，虽令过去长期处于计划经济环境下的国产动画电影创作出现深深不适，但也为它们日后积极面向市场寻求自身突破提供了外在推动力，可谓国产动画电影发展的低谷期。

此阶段国产动画电影主要体现三方面特点。其一是优秀动画电影作品相对较少。较之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短暂繁荣期，市场经济转型时的低谷期优秀作品相对要少得多。除1999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宝莲灯》、2001年大连阿凡提国际动画有限公司和美国托尼文索公司联合制作的《马可波罗回香都》等部分影片外，大多数同期影片都很少给受众留下深刻印象[4]。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处于从未经历过的市场经济转型阶段，电影行业只能根据现实情况“摸着石头过河”，且市场经济体制下竞争压力大，从业人员流动频繁，很难像计划经济那样静下心来从事长期稳定的创作。兼之随着20世纪90年代电视机在城市和农村普及，大量国外优秀作品的引进和国内电视动画作品的迅速发展也令国产动画电影丧失了原有魅力。其二是大胆模仿发达国家动画电影成功经验。美国、日本等动漫产业发达的国家，其动画电影制作和生产一直居世界前列。20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转型期，我国对发达国家动画电影成功经验进行了大胆模仿，虽不是很成功，但为后来国产动画电影学习国外宝贵经验奠定了基础。如1999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宝莲灯》就大胆借鉴了美国迪士尼动画电影的商业化创作模式，不但率先在国产动画电影中使用了全数码立体声技术，还邀请歌坛巨星刘欢、李玟、张信哲演唱主题歌及插曲。至于2001年大连阿凡提国际动画有限公司和美国托尼文索公司联合制作的《马可波罗回香都》，更是全片从叙事模式到人物对白都极具美国特色。其三是继续进行一定程度的成人化创作。本阶段国产动画电影虽然依旧将青少年尤其低幼儿童当作主要受众，但成人化创作尝试仍在继续，且某种程度上比20世纪80年代更激进。这其中最典型的是1993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特别车队》，该片以动物为主角，无论故事情节和角色设计都带有极强烈成人化风格，甚至被人戏称为“国产B级黑帮片的巅峰”[5]。

（三）面向市场需求的全方位摸索期（2002—2011）

2002年，根据原广电总局、文化部联合颁发的《关于改革电影发行放映机制的实施细则（试行）》，有效确保片商和影院共同利益的院线制正式成为我国电影发行放映主要机制。它的实施提升了流通效率，真正激活了电影市场[6]，为国产动画电影发展注入了一剂市场强心剂。刚好国内动画电影产业经过20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转型期的低谷阶段已逐渐适应了市场体制运作，兼之2001年底中国加入WTO国际化程度加强，国产动画电影开始面对市场需求主动进入了全方位摸索期。

这一阶段国产动画电影主要体现三方面特点。其一是创作题材在本土民族化和国际性两端游走。在本阶段，国内广大受众对故事情节生动幽默、画质精良的国外优秀动画影视作品推崇备至，大量国外动画影视作品充斥中国市场。面对市场竞争的巨大压力，国内动画电影企业要么寄希望以中国数千年文化积淀中形成的深厚传统底蕴为素材奋起抗争，要么便干脆放弃本土民族化特色，全面模仿欧美或日韩动画影视元素迎合市场需要。前者较典型的如2010年杭州盛世龙图动画有限公司等出品的《梦回金沙城》，后者较典型的如2006年深圳环球数码创意控股有限公司等出品的《魔比斯环》。其二是受众在低幼化和成人化之间漂移。2002-2011年是国产动画电影面对市场需求的全面摸索期，既然是摸索期，自然会体现出对多种风格的不断探索和摇摆不定。该阶段在主要受众群体上，一直呈现低幼化和成人化两端飘忽不定之特征。很多动画电影作品坚持传统青少年特别是低幼儿童路线，如2009年广东原创动力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等出品的《喜羊羊与灰太狼之牛气冲天》甚至连两国战争场面处理都是游戏化的——本应鲜血淋漓的殊死大决战被描绘成风和日丽下士兵手持苍蝇拍嬉戏[7]。至于其他不少国产动画电影，则走上较极端的成人化路线。如2008年亚洲动画多媒体有限公司出品的《风云决》改编自香港作家马荣成经典漫画作品《风云》，其对中国武侠伏魔主题进一步发展创新，甚至可以同任何一部成人武侠电影媲美[8]。其三是发轫于成功电视动画作品、网络游戏的动画大电影开始出现。在此阶段，一些优秀电视动画作品借助电视和网络平台积累起较高的人气和品牌效应，纷纷趁热打铁跻身电影产业。依托已有的良好口碑，这些动画大电影往往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此类较典型的有广东原创动力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等从2009年开始陆续推出的《喜羊羊与灰太狼之牛气冲天》《喜羊羊与灰太狼之虎虎生威》系列、上海淘米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等2011年出品的《摩尔庄园：冰世纪》，尤其《喜羊羊与灰太狼之牛气冲天》更成为了有史以来首部票房过亿的国产动画电影[9]。

（四）动漫产业全面崛起背景下的逐渐成熟期（2012年至今）

2012年原国家文化部正式发布了《“十二五”时期国家动漫产业发展规划》，强调通过引导原创动漫创作生产、完善动漫产业链条等六方面来推动动漫产业发展，实现我国从动漫大国到动漫强国的转变[10]。由于切实得到了国家政策的强有力支持，中国动漫产业无论影视作品、游戏设计或衍生产品开发都愈发蒸蒸日上。在这样一种动漫产业全面崛起的背景下，国产动画电影也随之重新崛起并由先前的摸索期逐渐进入到发展成熟期。

此阶段国产动画电影主要体现四方面特点。其一是优秀动画电影作品大量涌现。历经20世纪90年代的低谷期阵痛和21世纪前十余年的彷徨摸索后，这一阶段优秀国产动画电影作品如井喷般涌现。例如，2013年青青树动漫科技有限公司等出品的《魁拔Ⅲ战神崛起》、2015年浙江横店影视城有限公司等出品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2019年霍尔果斯彩条屋影视有限公司等出品的《哪吒之魔童降世》，都堪称近年经典。其二是创作题材上本土民族化和国际性因素选取均日趋成熟。这一阶段的国产动画电影在创作题材上不再像几年前那般飘忽不定，无论是取自本土传统资源，还是效仿国外流行元素，都不再是简单复制重现而更多体现自身创新性。如2019年追光动画有限公司等出品的《白蛇：缘起》就对古代经典神话故事《白蛇传》作了全新演绎，2012年深圳环球数码影视文化有限公司出品的《潜艇总动员3：彩虹宝藏》也在美国迪士尼叙事风格上进行了大胆创新。其三是分别针对低幼儿童、成人和全年龄受众的作品都陆续出现且叙事手法逐步成熟。此阶段国产动画电影对主要受众群体定位不再飘忽不定，已经意识到无论低幼儿童、成人或者全年龄动画电影作品都有相应市场需求，故相关作品均陆续出现，且叙事手法较前几阶段也要成熟许多，不再显得生涩机械。其中较典型的低幼儿童动画电影主要有广东原创动力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等出品的《喜羊羊与灰太狼》系列，适合成人受众的主要有上海炫动传播股份有限公司等出品的《十万个冷笑话》系列，面向全年龄受众主要有2015年浙江横店影视城有限公司等出品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等。其四是动画制作技术日渐精良。随着经济发展和科学技术不断进步，本阶段动画电影制作技术较前几阶段也获得了巨大跃升，很多优秀作品取得了相当震撼的视觉效果。如2015年浙江横店影视城有限公司等出品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制作技术甚至被人称为不亚于美国皮克斯动画工作室水准[11]。

二、未来国产动画电影发展展望

从前述近40年国产动画电影发展历程不难发现，我国动画电影历经四阶段发展，有过繁荣，也有过低谷和彷徨摸索，直至现今慢慢走向成熟。但现在决非国产动画电影发展的终点，随着时代不断向前迈进，国产动画电影也将继续一路前行。笔者认为，未来国产动画电影将会朝着以下几方面不断展现出新风貌。

（一）创作题材：实现本土民族化和国际性的全面无缝对接

时至今日，国产动画电影在创作题材上已不再纠结本土民族化情节和国际性元素之争，无论本土固有的经典人文素材或国外流行动漫元素在我国动画电影中比比皆是。不过，在创作题材选取上本土民族化和国际性因子愈来愈多且运用日趋成熟，并不意味着目前本土民族化和国际性就已经彻底实现了全面无缝对接。很大程度上，当下国产动画电影创作题材本土民族化色彩与国际性元素运用依旧略显生涩，强行拼接痕迹明显。如2013年江苏卡龙动画影视传媒股份有限公司等出品的《高铁英雄》，就因把握不当沦为了一部带有很强日本机械动画风格的“四不像”作品，既悖离原著精髓，又远离传统文化精神价值和审美体系，成了不伦不类、为观众所不齿的一次性消费品。”[12]与之截然相反的是，美国迪士尼公司出品的经典动画电影《花木兰》和《功夫熊猫》系列，就将自己本国传统资源和外国元素拿捏得恰到好处。前者取材中国北朝民歌《木兰诗》，但具体创作中，人物刻画和故事发展主线又是彻头彻尾纯美国化的；至于后者虽故事角色和环境设定都在中国古代，可内核依旧是一个美国式小子的成长励志史。由于对接尺度恰当，非但没给受众任何违和感，反而令其大感新奇有趣。

其实，所谓本土民族化和国际性实现全面无缝对接并非高不可攀的举动。它更多是强调本国传统资源与国外动画电影优良品质之有效融合。这其中，本国传统资源的取舍范围既包括数千年悠久历史中形成的优质素材，也包括当下亿万国人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国外动画电影优良品质的选择也不简单是美欧或日韩故事单纯复制，而是将它们新颖生动的一面与中国受众审美旨趣和期望心理包容一体。在此方面，2019年追光动画有限公司等出品的《白蛇：缘起》便处理得比较好。该片对经典神话《白蛇传》进行大胆改造，不但借助老庄哲学、古典诗词等悠久历史文化积淀、现代中国人思维观念等完成了小白和阿宣悲剧故事主线演化，还巧妙利用日本元素塑造了宝青坊主人这一重要配角和相关支线，令故事愈发饱满。不过可惜的是，目前这类创作题材拿捏较成熟的作品还相对较少，未来我们势必要更进一步，从而在国产动画电影创作题材上真正实现本土民族化和国际性的全面无缝对接。

（二）受众对象：更多体现多样化特征

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国产动画电影在受众对象上已摒弃了单纯面向青少年群体尤其是低幼儿童的传统观念，近年低幼化、成人化和全年龄作品均陆续出现，一定程度呈现出动画电影受众对象多样化特征。人们纷纷意识到必须改变受众定位简单化的局面，要根据不同受众群体差异性特征实施动画电影作品开发。不过就总体而言，这种受众对象多样化特征还不是非常明显。在当前国产动画电影中，占据主流的依旧是低幼化动画电影，成人化和全年龄动画电影相对较少。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低幼儿童始终是动画电影观影核心，而成人受众数量相对有限且符合其审美旨趣的作品制作难度要远高于低幼化动画电影。至于全年龄动画电影则更是拿捏难度极大，稍微把握不好就易蜕变为低幼化动画电影，毕竟要面向全年龄受众就意味着无论低幼儿童、成年人或其他年龄阶段群体需求均应囊括其中，在这样严苛的标准下那些往往仅用于迎合成年受众的惊悚、悬疑、暴力等元素势必要尽量舍弃，如此一来剩下的大多就是近似于低幼化作品的童趣、想象力等元素[13]。如近年深圳华强数字动漫有限公司等出品的《熊出没》系列动画电影，本希望以娱乐性极强的故事表达对社会和人生的反思，以父与子、父与女、兄与弟关系等温情阐述打造面向全年龄受众的“合家欢贺岁动画”，但因情节把握不好更侧重低幼儿童，最终又重新变回了低幼化动画电影。

有鉴于此，考虑到不同类型受众对不同类别动画电影之偏好，国产动画电影就应在受众对象上更多体现多样化特征，实现低幼化、成人化和全年龄作品理性化发展。而要做到这一点，笔者认为以下三环节不可或缺。第一，根据市场需要，保证低幼化动画电影重要地位。毕竟低幼儿童乃动画电影观影核心，必须面向低幼儿童不断创作优秀动画电影作品，真切满足所需。第二，适当扩展成人动画电影比例。成人群体放置在整个动画电影观影受众中和低幼儿童相比，更多属于小众。不过小众并不意味着就不需要或减少进行相关作品开发创作，由于我国真正面向成人受众的动画电影偏少，这便更应根据成人受众需求寻找到他们审美特质适当扩展相应动画电影创作。第三，伺机进一步展开全年龄动画电影开发。从前述可知，全年龄动画电影系受众拿捏难度最大的一种，甚至有学者悲观地认为在好莱坞已将全年龄动画发挥到极致的情形下，我们想突破的难度非常大[13]。但拿捏难度大和国外竞争激烈并不意味着就全面放弃市场，待时机成熟时，我们仍应不遗余力地展开此类作品开发。

（三）表现形式：真人动画电影进一步崭露头角

真人动画电影是运用特殊摄影技术将真人演员等真实要素与动画形象融于一体的电影表现形式。在美国，真人动画电影发展到今天已有100多年历史，先后涌现了《谁陷害了兔子罗杰》《空中大灌篮》《奇幻森林》《大侦探皮卡丘》等一大批经典影片。不过可惜的是，这一特殊动画电影形式在中国运用却凤毛麟角。近40年来，除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分别于1982年、1984年出品的《瓷娃娃》《三十六个字》，2015年万达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等出品的《滚蛋吧！肿瘤君》和蓝色星空影业有限公司出品的《捉妖记》等少量影片外，极少有真人动画电影出现。即便是为数不多的真人动画电影作品，也难同国外经典影片媲美。如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瓷娃娃》和《三十六个字》更多只能算作动画短片，且20世纪80年代的制作水准在今天看也较为粗陋。至于万达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等出品的《滚蛋吧！肿瘤君》和蓝色星空影业有限公司出品的《捉妖记》主要还是在叙述真人故事，动画形象更多系点缀作用。实质上，真人动画电影能将现实和虚拟有效融合，不仅可凸显现实中的真情实感，也能展现动画特有的艺术夸张和审美情趣，给受众带来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和内心反思。并且，因成人较青少年尤其低幼儿童在主观心理上更倾向接受真实环境，真人动画电影的出现还有助面向成人和全年龄受众动画电影的发展。

故笔者认为，鉴于真人动画电影的巨大优势，未来国产动画电影必然将越来越广泛地采用真人动画电影的表现形式，它进一步崭露头角已是指日可待。但要实现这一点，以下几方面须引起重视。第一，真人动画电影中真人演员与动画形象的结合应是广义的。它并不简单局限于真实演员和虚拟的动画形象，无论创作题材、角色类型或环境布置、语言风格都可大量采用，继而充分唤起受众兴趣。第二，真人动画电影对动画制作技术的使用要恰到好处。实现真实和虚拟元素的有效融合与流畅切换，高超的动画制作技术必不可少。如二维动画技术和三维立体技术都可大量采用，不过这些动画制作技术尤其三维立体技术使用应慎重。因为高逼真度的三维动画令电影定位的界限越发模糊，以美国派拉蒙和梦工厂联合出品的《变形金刚》系列电影为代表的作品就被直接排斥在了真人动画电影范畴外[14]。最后，真人动画电影须确保动画形象不能仅是一类辅助点缀。真人动画电影虽系真人演员等真实要素与动画形象的有机结合，但若动画形象只是可有可无的辅助点缀，那动画自身艺术内涵便无从体现，进而难免导致真人动画电影变成了单纯的真人电影。

（四）传播形式：网络动画电影将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网络电影是主要由网络公司制作，以网络作为媒介和平台，多不通过影院和电视传播而主要在互联网播放的新兴电影类型。该概念自2014年被正式提出后，凭借成本低、拍摄周期短、贴近大众草根文化等优势一直保持着惊人发展态势。仅2017年，我国网络电影播放量折算就已达到当年院线电影观众人次1/2[15]。随着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应用、5G时代的到来，网络电影播放量必将进一步激增。但可惜的是，目前我国互联网平台热播的主要均为网络系列动画短片，如2009年七彩映画工作室出品的《我叫MT》、2018年腾讯企鹅影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出品的《斗罗大陆》等。究其原因，主要在于系列动画短片更凸显网络影视作品碎片化和互动性叙事优势，且短片制作成本比时长较长的动画电影要少得多，系列剧形式更能吸引受众赢得播放量。不过，存在相应困难并不意味着网络动画电影在未来就无法发展。毕竟时至今日，网络电影已成为电影和互联网结合后衍生的重要电影类型，具有可观的市场需求，而动画电影本身又是电影重要组成部分。故从国产动画电影传播形式上看，未来网络动画电影也将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当然，在传播形式上未来国产网络动画电影要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那前述它较网络系列动画短片之不足就须一一克服。笔者主张，对此一方面应围绕网络动画电影受众群体进行准确定位。只有准确定位，才能根据具体情况展开网络动画电影开发，展开有针对性的碎片化互动性创作，满足受众审美情趣。并且这样进行准确定位还能估算出电影具体市场规模，实施成本核算，避免动画电影因时长较长比网络系列动画短片单集成本高蒙受不必要的经济损失。毕竟和传统影院相比，愿为互联网文化买单的受众较有限。另一方面，还要充分借助大数据、人工智能及5G时代各项新技术运用，充分发挥网络动画电影优势。如5G时代的高速传输能力可以有效解决过去3G和4G环境下VR技术互动体验性不强之缺憾，基于此便可大力推动高清晰的3D甚至4D网络动画电影发展。此外，加强政府对网络动画电影有效监管和保护也不可或缺。当前国产网络系列动画短片和许多网络电影一样存在内容低俗、盗版侵权严重等情形。未来国产动画电影应以此为鉴，通过政府有效监管和保护既促其内容积极向上，又尽量减少各类侵权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