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的变迁

一个星期天，天空明朗。我想起有半年没见住在乡下的奶奶了。爸爸说：“我们这就回奶奶家，到小河里划船，你喜欢吗？”我听了，顿时欢呼雀跃，但随之我想起了什么，对爸爸说：“我记得那条河又脏又臭，有什么好划的。”爸爸却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爸爸在他的越野车里放了一条充气小船，我们就出发了。一路上，我回想小时候住在奶奶家的那些日子，也想起了她家门前的那条小河。那时候，村子里的人们把垃圾倒在河边，还把一些死鸡死鸭丢弃在河里，附近的工厂也把废水排进河里。小河就像一个藏污纳垢的臭水沟，整日灰头土脸，遭人嫌弃。爸爸曾说过，他小时候那条小河的河水和山里的泉水一样，是可以喝的。可是我无法把那发绿发黑的水和那清澈甘甜的山泉水联系起来。

爸爸开着车，一路吹着口哨，看上去他想跟我卖关子。可是我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跟他说了。他不说小河的现状，却说起了他记忆中的小河。

孩提时代的爸爸最喜欢拎着淘米箩到河边去淘米。小河有十足的诱惑力把他牢牢吸引住，是因为青石板台阶下经常会聚集着一群群可爱的小鲳鱼，爸爸蹑手蹑脚地下水，把淘米箩悄无声息地放进了水里。旁边的鱼群闻到了大米的芳香，纷纷游过来啄食。这时候，他就快速地提起淘米箩，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鲳鱼就收入箩中了。

小河里除了有数不清的鱼，还有螺蛳、河蚌。青石板台阶下、小石桥桥墩子下，隐藏着一个个圆溜溜的螺蛳。河边的淤泥里，静卧着一只只硕大的河蚌。爸爸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夏日的午后，和小伙伴一起跳进冰凉清澈的小河，从村东一直游到村西，又从村西游到村东。游乏了，就停下来摸螺蛳，挖河蚌。最后拿着这些战利品，骗过大人的盘问。

“那时候，没有自来水，你爷爷每天早上到河里挑满一缸水，我们喝的就是河里的水。家里洗菜、洗衣都靠它……”爸爸说。

我听着爸爸的回忆，就像听一个遥远的故事，好不真实。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村口，也看到了令我迷惑不解的小河。

这下爸爸又得意了，而我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奶奶家门前的小河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本来垃圾成山的河滩不见了，代替的是筑得整整齐齐的石头驳岸。岸上，村民们栽花种树，芬芳四溢。河边矗立着一只只高大的塑料垃圾桶，上面写着“可回收”“不可回收”的字样。河面上干干净净，波光粼粼。河水也不再发绿发黑，而是呈现淡淡的碧色。河中央种着水生的花卉，上面还有蜻蜓在飞。

这还是我记忆中那条不堪的小河吗？“我看比我小时候更漂亮了……”爸爸发出感叹。

这时，我看见在村子东头的小河岸边，有几个穿戴时髦的青年，每人提着一根十分高级的钓竿在那里垂钓。这些人，是被小河吸引来的吗？

“还等什么，我们拿船下河！”爸爸一声令下，我和爸爸迫不及待地扑入了小河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