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孕育文化的“表层土壤”

Nathan Bennett

地球表面可供农耕的土壤厚度只有约13至25厘米，而这层薄土还会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如土壤板结、土壤矿物质含量较低等。任何一种情况发生，土壤都会失去孕育植物的活力。与农业相似，文化的生存环境也是脆弱的。父母子女构成的家庭、相互扶持的社会、创造的就业机会等共同支撑起一套文化系统。如果缺失重要的组成部分，如父母离开子女外出打工，人们食不果腹，孩童无法接受教育，文化系统就会退化。

英语有句俗语：时常改变等于没有改变。把这句话倒过来理解，如果想要维持事物的原貌，就需要努力拥抱改变。技术发展带来的复杂深刻变化，大力提升了农业现代化水平。在中国北部的山西省运城市，农民实现农业电动化管理，升级节水灌溉方式，采用环保的害虫防治方法，开拓新的农产品市场，拥有了全新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与此同时，这些变化也共同作用，使农村地区的家庭、社会和文化生活保持稳定。

电就是一种魔术。电力在农业生产活动中发挥的作用，和变魔术一样令人惊叹。40岁的郭江民是运城市新绛县席村的一位村民。他从手机程序上就能查看大棚内的温度和湿度，还可以调节进风口和洒水量。大棚的控制装置、传感器、灌溉阀和监控摄像头全部实现电动化。他的小型摩托车也是电动的，从家到温室只需骑5分钟。虽然电动化管理让农活轻松了许多，但郭江民并不贪图安逸。他用省下来的时间不断扩大农业经营，2019年盖完了两座蔬菜大棚，计划2020年再建两个。

农业电动化让农民学会了“二八定律”，即用20%的付出收获80%的回报。他们把更多的时间精力放在农业生产的关键环节，获得更高的收益。

农药是害虫防治中一种简单、有效的方法。但喷洒农药不只杀死害虫，同时也杀死益虫，还可能危害鸟类，残留在土壤和果蔬中。在运城，作物生长区放置了黄色的捕蝇纸，害虫的尸体密密麻麻地粘在纸上，更不用提灭虫器杀死的害虫了。吴中定今年63岁，是临猗县忠定苹果种植专业合作社的创始人。据他介绍，合作社采用了环保的害虫防治和灌溉方式，成功抑制了虫害，节省了用水量，提高了用水效率。

他的果园里布置了捕蝇纸和灭虫器，还通过释放雌性信息素诱杀雄性害虫。生物防治措施可以杀死害虫或防止害虫产卵，不会产生残留毒素。鸟类啄食苹果，但也捕捉害虫。果树上的驱鸟剂对鸟类没有危害，只是防止它们偷吃苹果。

“老吴果园”的最大亮点是先进的灌溉技术。果园里的灌溉胶管沿着一排排树木输水，渗水暗管直接将水渗入到每棵苹果树下的土壤里。吴中定说，这是明渠灌溉的升级，能节省一半用水量。他们每年只需给果树浇三次水，因为这种灌溉方式蒸发量低，且没有多少水会渗进不种苹果的空地里。当地水资源短缺，提升农业用水效率便尤为重要。农业仍是现代经济活动中的用水大户，农业节水有利于全国的发展大局。

中国农民丰收节主会场陈列着许多山楂产品：山楂球、山楂蜜、山楂酒、山楂叶茶等，均产自运城市闻喜县七里坡山楂种植专业合作社。合作社长期与山西省农业科学院合作，研发山楂新品种。合作社创始人李玉仙今年53岁，她说种山楂项目2009年启动。2019年，合作社山楂产品销售额超过400万元。

合作社的产品可以通过电商平台销往全国各地。农民再也不用赶着马车去镇上的集市售卖，消费者通过电商平台便能看到他们的产品，并通过支付平台完成交易，再由物流公司运送。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产阶级不断壮大，闻喜县合作社的山楂产品以及全国各地的其他加工农产品会收获更多潜在客户。人们的收入增加，潜在消费者增多，会促进企业扩大生产，满足人们不断增长的消费需求，由此形成了良性循环。

电力为农民提供全方位的技术便利，提高劳动的整体效率。害虫防治和节水灌溉能保护环境，提高用水效率。电商平台触及的广阔市场确保农民的付出终有回报。在华北干燥而广阔的土地上，运城只占一隅，卻成为中国农业创新景象的一个缩影。中国拥有多样的地形和气候，各地因地制宜采取不同措施保护生态环境，促进农业发展。中国的经济形态本就复杂，并继续向着精细化的方向发展，在农村地区大力推进农产品深加工，可以为农民创造经济机遇，并促进文化发展。

文化不只是观看芭蕾舞演出、参观美术馆等，文化还是平凡人在起起落落的生命轨迹中表达喜悦或悲伤。在中国，如果春节无法和家人团聚，就不算真正的过年。如果父母一年到头都在外打工，他们的孩子就失去了文化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电视和学校灌输的“高能养料”能在某种程度上弥补文化缺失，但绝不够全面。中国农业各领域对技术的精心利用，保护了孕育文化的“表层土壤”，也促进了文化的繁荣发展。

（本报道撰文者系人民画报社美籍雇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