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堕落 不如创作
2020-12-02文/刘晗
文/刘 晗
作家、画家、导演、音乐家、设计师在内的创作者们,似乎是拿到了上帝的特权,他们不用在每天去公司打卡,蜗居宅家,然而他们不是在工作,就是在为工作时刻准备着,现实生活中的他们走下神坛,如同普通人一样被日常琐事烦扰,但他们如期完成了作品。
捕捉灵感的良药:生物钟与时间表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到的老鼠有奶酪。每个人都与各自印刻在生命中有规律的生物钟,这番雷打不动可以阻挡一切心血来潮的冲动,所谓习惯成自然,无论购物逛街,还是亲友聚会统统都要为创作者制定的生物钟让路,与此同时也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无用社交,为工作争取宝贵时间。单身汉哲学家康德的作息表有着机械般的规律,凌晨五点,仆人准时叫醒,写作、上课、吃一天中唯一的正餐、和朋友们聊天,十点准时休息。“当他穿着灰外套,拄着西班牙手杖出门时,邻居就知道那一定是下午三点半了。”
然而很少有人像康德这样分秒不差,有人天生不缺觉,三个小时的睡眠对于意大利导演费里尼已是奢侈,也有人当“夜猫子”,乔治·桑在深夜创作时宛如梦游,一宿可以写二十多页手稿,白天就会忘记自己写了什么。菲茨杰拉德是名副其实的起床困难户兼拖延症,临近中午起床,黄昏才开始动笔断断续续写到凌晨,有的时候灵感闪现,七八千字顺手拈来,这种突发的创作力很常见,福克纳也有突破了个人极限,一口气写出十万字的时候。三餐睡眠占据了固定时间,也只能在其他时段做做文章。萨特认为“人可以不必花太多时间工作,却依旧很多产。早晚各三小时,这是我唯一的规则。”村上春树凌晨起床,连续工作数个小时,下午用来运动放松,天天如此。在他人看来无聊乏味的生活,在他那里却意味深长,这样的重复本身像一种深入心灵的催眠,漫游在虚构文本里,走入主人公的世界。身为小说家,作品就是他与读者之间的纽带,为此他拒绝了大多数社交活动。
从被窝到餐桌,再到书桌前,有太多的诱惑恍惚了创作者的正经事,一边是创作的热情,一边是美食美酒佳人派对,时间、自律、乐观、意志力……夹缝中步履维艰,迂回前进,灵感不会像计程车那样等等就来,除了在生物钟上顺应生活习惯,还要营造出适合自己的时间表,无论是他们所处的环境是安静还是喧嚣,周遭是整齐还是凌乱,把握住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创作最有效率,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贝多芬午后散步时随身携带铅笔和五线谱随时记录;普鲁斯特迷恋“起床气”,《追忆似水年华》全靠他平躺着写完;简·奥斯汀在写作时还动用了她的反侦察天赋,她在做家务之余写作,从不让家人之外的任何人洞察出她的动向,随手掩护她的稿纸。安排作息与分配时间像是调整到最佳状态的齿轮,创作者或是自行设置,或是顺应着它的频率,迎来他们每日的创作高峰。
持续创作的秘方:烟酒僧、怪癖好与强迫症
波伏娃有萨特一起共进午餐,即便没有爱人相伴,大多数创作者也簇拥着咖啡、巧克力、简餐与美酒,还有猫作为创作伴侣的。有些创作后面却是络绎不绝的债主,比如巴尔扎克。为了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不衰减,创作者挖空了心思,他们要竭力购置一个堆满爱与温暖的空间,对抗创作瓶颈和文思枯竭。爱吃的人备足开胃小食,导演伯格曼吃高脂发泡酸奶,草莓果酱搭配玉米片,就餐期间还要有音乐相伴,从古典乐到流行乐,他无一不晓。
然而在创作者中间,如此清淡饮食的人少之又少,不少人是当之无愧的“烟酒僧”,烟酒咖啡容易养成却很难戒除,而且上瘾时还伴随着诸多嗜好,扰乱了惯常的生活轨迹,却催化了创作的激情。卡尔·马克思在烟雾缭绕中通宵达旦写作,萨特每天都要吸食烟草、酒精、安非他命、阿司匹林、咖啡、茶等数不清的兴奋剂,伏尔泰、巴尔扎克都是咖啡的重度依赖者,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对自己评价“长处不多,生性挥霍,纵情饮酒。”他有两天就写了两句话的颓废时候,但也有用累积近两万个小时完成《尤利西斯》的壮举。和烟酒腻子相比,一些令人费解的怪癖好更难让人接受。富兰克林清晨脱光衣服在房间里读书写作至少半个小时,独享“空气浴”;席勒在工作室里放了一整抽屉烂苹果,只有闻了这种腐朽的气味才有写作的欲望……
无论是烟酒还是怪癖,创作者无非只有一个初衷,在好闻气味的迷醉下加足马力,缪斯女神就会多驻足在房间里一会儿。激情创作固然深入人心,“强迫症”式的创作似乎让他们的生活更像是通勤的员工,海明威天亮动笔,他站着写作,将初稿写在纸上,然后再用打字机打出来。他给自己“立Flag”,用图表监督自己的每日输出量;斯蒂芬·金每天写不到两千字不会休息;狄更斯的写作氛围有着仪式感,为了阻挡噪音,还给书房多加了一道门,书桌上放着鹅毛笔、墨水、裁纸刀,鲜花还有装饰品。如此规律地劳作,那时的他们,投入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做一个勤勤恳恳的码字工比任何一个徒有虚名的称号更能激励他们写出精彩的篇章,那是别人看不到的他们,自得其乐的完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