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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藏文物的影像传播与历史认知研究

2020-12-01刘佳静

东南文化 2020年6期
关键词:文物博物馆历史

刘佳静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 北京 100089)

内容提要:媒介学和传播学为我们认识和定义博物馆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框架。媒介技术的发展为博物馆建设、文物传播、历史认知提供了良好的影像支持和传播环境。博物馆是一个融合知识、文化、记忆的媒介体系,表达关于历史更迭、文明进步、社会发展的表征和洞见。在新技术影像的支持下,不仅有馆内影像的再现与体验,还有传统影像的阐释与塑造和新媒体影像的呈现与传播。这些不同的呈现形式和传播渠道,通过符号、情景和互动巩固历史知识、建构历史记忆、强化历史思维,从不同层次和不同角度勾勒出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

馆藏文物是文明发展的见证物和载体,博物馆“是载体的载体,也就是隐形的传承者”[1]。媒介学和传播学为我们认识和定义博物馆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框架[2]。日新月异的媒介形态、日臻成熟的人工智能和信息网络技术,为我们建构了一个“万物皆媒”的时代。这就意味着“万物可被数据化、被监测,物与物之间可以实现智能互联,物与人也可以实现多种方式的互联”[3]。媒介技术的发展为博物馆建设、文物传播、历史认知提供了良好的影像支持和传播环境,呈现出全新的感官体验与思想碰撞。

一、“流动的”博物馆——行走在光影之间

博物馆是历史的媒介和文明的“传承者”,传播历史知识、优秀文化,促进不同国家的交流互鉴。博物馆拥有固定的建筑空间,也具有时间上的持久性,它庄重神秘、矗立不动。然而,“流动的”现代性已经改变了人类的状况。我们的社会生活具有了液体和气体的特征——流动性。社会总在不断的变化之中,“物质的一部分受到剪应力作用时,它相对于其他一部分而言,这种连续的、不可复原的变化状态形成一种流体特有的流动状态”[4]。博物馆作为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领域,在传播技术的作用力下,文物从固定的场馆空间展示走向了电视荧幕、手机和电脑屏幕展示,流动在光影之间。

影像、网络和媒介超越了时空纬度的限定,在短暂的光影之中和一闪而逝的人类行动中,过滤和积淀出永恒的文明。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传统在不断被突破,从平面到立体、从静态到动态、从真实到虚拟、从单向到互动。变化仍在继续上演,影像从短暂中设想出持久、从非连续中设想出连续性的潜力,探索博物馆传播在未来传播时代的多重可能性。博物馆在保持其原始使命——收藏、保护、交流、研究和展览的同时,正在审视自身并走向智能化传播的未来。

2020年“国际博物馆日”的主题是“致力于平等的博物馆:多元和包容”(Museums for Equality:Diversity and Inclusion),体现出“现代性”语境中的“融化能力”。博物馆的使命和功能在重新定位和分配,将旧有的结构、格局、依附和互动的模式统统扔进熔炉中去,以得到重新铸造和形塑[5]。博物馆在新技术的助推下不断摸索与实践,形成了新理念和新思路,能够满足不同层面受众的需求,各种媒介形式在馆藏文物的传播中得到了协调统一。现在的博物馆是一个全新的媒介体系,文本、声音和图像组成了融合的传播渠道,表达关于历史更迭、文明进步、社会发展的表征和洞见。

二、馆藏文物的呈现形式与传播途径

在新技术影像尚未广泛应用之前,文物以静态的形式被陈列在博物馆展厅中。影像技术的发展和媒介生态环境的变化,激发了馆藏文物的呈现形式和传播途径的提升。在实体博物馆之外,电脑和手机等终端的加入,使融合的传播模式拓展了历史的认知领域、挖掘了文化表达的深度。

(一)馆内影像的再现与体验

从前期服务(信息咨询等)到场馆应用(移动导览等)再到后台数据控制与运营,博物馆正在逐渐实现信息化和数字化。新技术的应用丰富了文物的呈现形式、拓展了展品的叙事空间、增强了文物的艺术表现力。

馆内文物的展示实现了基于多重感官体验的影像传播,突出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全息投影、三维动画、动作体感等技术广泛运用在博物馆的实地展览中。这些影像以事件复原、情景再现、模拟动画的形式,充分调动起受众的视觉、听觉、触觉,令受众身临其境。博物馆受众越来越倾向于“沉浸式”观看,而不再接受被动的、旁观的游览观摩。故宫博物院展出的“清明上河图3.0”借助4D技术、8K超高清影像技术,让原本“静止”的人与物“动起来”。配合光影、色彩、音乐、音效等元素,画中的人物和景致在屏幕上活灵活现,再现了北宋都城欣欣向荣的生活景象。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清水雅集——故宫书画新媒体艺术展”也体现出新技术影像展览的创意。其中一个部分名为“花气熏人”,互动装置取材于黄庭坚的《花气熏人帖》,苍劲坚实的书法配合摇曳生姿的花草剪影与音效,打造一个兼具视觉与听觉的沉浸式体验。传统书画与新兴影像相结合,重新打造博物馆展品的呈现方式,从而升级了受众的感官体验。

馆内文物的展示还实现了基于多维空间的虚拟影像传播,体现出科技与艺术的融合。增强现实(AR)、虚拟现实(VR)、混合现实(MR)、眼动追踪等技术延伸到博物馆的实地展览中,既以科学诠释艺术,又以艺术思维超越科技,让文物“活起来”,并使受众与文物产生联系与对话。当代的展览形式打破艺术、技术的界限,用全新的手法为受众带来突破时空的真实感。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Royal Ontario Museum,ROM)将基于标识的AR技术运用到“终极恐龙展:来自冈瓦纳的巨人”(Ultimate Dinosaurs:Giants from Gongwana),海报上的恐龙“跳出来”呈现在受众的手机上。中国妇女儿童博物馆利用VR眼镜让受众观看女红军过草地的影像,VR影像全方位、立体式、多角度地展示巾帼英雄艰苦的革命历程。科技与艺术的结合实现了动静相宜、虚实相生,增强了影像的交互性、沉浸感和想象力。

(二)传统媒体影像的阐释与塑造

近年来,以博物馆、文物为主题的纪录片和电视节目不乏经典之作。《国家宝藏》《我在故宫修文物》掀起了一波“文物热潮”,之后《如果国宝会说话》《上新了·故宫》更是持续走红。以视听语言诠释馆藏文物的前世今生,融合音乐、解说、表演等艺术形式,利用新技术影像对文物进行全方位的解读,形成一种深度的、全面的内容呈现。

此类影视作品以文物为原型进行故事形式的重新阐释。文物影像挖掘了文物背后的传奇故事和曲折经历。影视作品是基于馆藏实体文物的二次传播,以文物为表现对象,用文物串联起源远流长的华夏文明,将“大国重器”的历史底蕴浓缩在影像之中。电视节目《国家宝藏》融合了纪录片和综艺节目的艺术特质,邀请博物馆馆长、娱乐明星同台参与,以舞台剧的形式演绎文物故事。电视节目《上新了·故宫》以探秘形式破解故宫的文化密码,每期推出一款故宫主题的文创产品。纪录片《故宫新事》将“故”与“新”相结合,通过文物搬家、修复、保护等情节连通古今。

影视作品为受众提供了一个“拟人”“旁白”的叙事视角和传播主体。以往,我们走进博物馆,可通过导游、讲解员或语音讲解器的叙述来了解文物的历史信息。在当下的影视作品中,让文物和文物背后的守护者来讲述文物的身世,成为全新视角的另类塑造。影视作品从物到人、从台前到幕后,形成了文物叙事的独特话语。纪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采用5分钟的“国宝留言”形式,用拟人化的视角让文物“说话”;以短小精悍的分集设置适应快节奏、碎片化的现代生活,让忙碌的青年人能够快速、便捷地学习;三维扫描、色彩渲染等为摄制组的叙事想象力提供了技术支持,使冰冷的国宝有了温度和情感。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及其同名电影均从文物修复师的工作和生活切入,透过纪实影像,观众了解到深藏在故宫里的文物专家们养猫、打杏子、移植枣树、骑车穿梭于故宫的业余生活,独特的叙事视角使昔日遥远而威严的紫禁城通过视听语言的塑造而充满了人文关怀。

(三)新媒体影像的呈现与传播

馆藏文物与门户网站、社交媒体、应用程序(App)、游戏相融合,颠覆了传统的馆内展览和大众传播等方式。新媒体技术正在重新塑造文物传播的呈现形式与传播渠道,也突破了文物的历史背景与内容边界。“互联网从一个储存的地方变成了邂逅的地方。对于博物馆来说,这个转变打开了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潘多拉盒子,关键是重新定义了博物馆与社群之间的关系”[6]。

新媒体影像的传播建立新连接和新关系,吸引了更多年轻的受众,形成了网络趣缘共同体。个体因为对历史、文物、文化的兴趣而结缘,在网络社区、社交媒体中聚合形成群体。妮娜·西蒙(Nina Simon)在《参与式博物馆:迈入博物馆2.0时代》(Participatory Museum :Entering an Era of Museum 2.0)中提出了“从我到我们”的设计,通过与他人的互动来增强参观者的体验,文化机构促使个人参与转变为社群参与[7]。美国、丹麦等实现了博物馆网站与推特(Twitter)、脸书(Facebook)、油管(YouTube)的连接,参观者之间可以通过上述社交媒体分享经验、讨论收获、交流情感。当然,在我国,博物馆与社交媒体的跨界合作也非常引人瞩目。例如,中国国家博物馆携手六大博物馆共同打造的H5作品《第一届文物戏精大会》引爆抖音和微信朋友圈,运用人像抠图、同时定位与制图(SLAM)和3D渲染技术等,使尘封千年的文物有了语言和神态。目前各大博物馆都设有官方微博和微信公众号,以高清精美的图像共享展览信息,为博物馆展览活动预热和宣传。这些影像引发受众的兴趣和自觉意识,形成共情和共鸣。博物馆与社交媒体合力搭建了个体与群体的沟通桥梁,通过民族性和审美性实现社会凝聚力和社会整合力,达成一种身份共识和情感共识。

新媒体影像结合了文物实体、馆内影像和传统媒体影像的特征,产生新的对话和碰撞。六百岁的故宫邂逅网络,以一种全新的方式与年轻人和世界对话。利用全景数据和三维数据可视化,故宫全景虚拟游览、VR故宫登陆官网,为公众提供鉴赏馆藏文物之美的独特方式。当经典文化与网络文化在新媒体环境中相碰撞,影像技术的发展与设计理念的变革为文物传播提供了多种可能性,赋予了博物馆时代气息和青春气息。故宫博物院与腾讯合作开展“表情设计”和“游戏创意”,开发了一系列故宫IP(Intellectual Property,知识产权),包括观众熟悉的“雍正十二美人”“韩熙载夜宴图”以及画风奇特的“海错图”等;腾讯还同步推出了旗下经典手游《天天爱消除》的故宫特别版。这样全新的结合也引来了争议,解构经典、娱乐过度等问题有所暴露。但是,我们并不应该因此排斥网络和科技的加入,而是应追求多个维度恰当的结合,不断地适应社会发展的需求。

三、文物影像的传播对历史认知的影响

“历史是历史学家与历史事实之间连续不断的、互为作用的过程,就是现在与过去之间永无休止的对话。”[8]而博物馆的存在让历史学家的对话不再是“对空言说”。博物馆作为融合的媒介体系,在让当前与过去的某一时刻联系起来之后,其意义就清晰易懂了,过去的这个时刻和现在有暗中相合之处[9]。这种联系通过具体的文物而实现,博物馆通过策展集合了历史的先验知识,建构了传播的网络。

一直以来历史学研究以传统的书写历史为主,然而历史传播的话语逐渐出现了图像的转向(pictorial turn)。以图片、影像为语言和文本来再现历史,是历史表达的新路径。美国历史学家海登·怀特(Hayden White)提出Historiphoty的概念,以此与Historiogry概念相对应,并试图建立影像与历史之间的有机联系。怀特认为“在视觉图像和电影话语中表现历史和我们对它的思考”[10]。台湾学者周樑楷将Historiphoty译为“影视史学”,其内涵包括“以静态的或动态的图像、符号,传达人们对于过去事实的认知;探讨分析影视历史文本的思维方式或知识理论”[11]。影像史学的研究逐渐拓展了传统历史学研究的视野。它不仅仅是史学研究方法上的探索和创新,还对长期以来传统的历史学习、历史认知、历史思维产生影响。

(一)影像符号巩固历史知识

博物馆蕴藏着关于历史发展和文明进程的各种知识。认知心理学家认为“认知是各种形式知识的总称。认知既包括内容,也包括过程”[12]。现代博物馆不仅为公众提供历史知识,还提供了不同话语形式的认知过程。博物馆整合了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文物,“文物作为一个整体,从不同侧面和领域揭示历史,展示我国历史先进社会生产、生活以及思想道德和科学文化的水平,体现了人民群众所创造的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13]。而认知过程就是公众对文物的解码,包括知识输入后的变换、减少、解释、贮存、恢复和使用的所有过程[14]。

文物影像为公众认知历史提供了双重的符号系统:文物实体符号系统和影像语言符号系统。文物携带和传递信息。一方面,从文物的形状颜色、材料质地、体积重量等角度,可以考究其年代、制作工艺、持有者的身份地位、使用场景和用途;另一方面,字画、青铜器、玉器、木器等承载着古代政治、礼制、宗教、哲学、文学艺术以及经济、军事等信息内涵。这些信息很大一部分是潜藏的、内隐的,需要历史学家的深度诠释和解读。历史学家的专业话语通过影像语言符号系统来外显和传播。口头语言、文字语言、视听语言在媒体环境中相互结合。镜头画面、同期声、解说词、音乐、字幕、虚拟影像等通过编码和解码,为我们提供一个认知历史的概念和形象系统。这些影像“是运载意义的工具或媒介,为它们作为代表或表征(也就是象征)我们想要传达的意义的各种符号来作用。换一个比喻就是它们发挥符号的功能”[15]。

文物影像的双重符号系统有效地刺激我们的感官系统。视知觉的有效运作弥补了文字、语言表达的局限,巩固了公众对于历史知识的学习和理解。影像作为一种视觉艺术,不是对历史元素的机械复制,而是对有意义的整体结构样式的把握;艺术形象远远不是“酷似现实的形象”,它们仍然能使人感到真实性[16]。文物影像是对知识创造性的把握,现实场景或网络媒介场景的观看和学习突破了传统的知识接受模式,是一种想象性、创造性的审美体验。

(二)叙事情景建构历史记忆

文物影像打破了以往文物展示、传播的固有思路,将中华文明凝练在故事情景中。影像串联了片段化的阐释,将情景(situatedness)、事件序列(event sequencing)、世界制造/世界破坏(world making/world disruption)及体验(experience what it’s like)整合,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其中情景是首要元素,是一种话语环境(discourse context)或场合(occasion)[17]。

经典叙事学关注文字所建构的叙事情景,而后经典叙事学超越了单一的文学叙事,走向了多模式叙事。文字、图像、声音相结合,共同完成历史记忆的再现。情景叙事建构情景记忆,通过深邃的时间要素和广袤的空间要素,帮助人们理解与处理复杂的历史背景。影像通过角色扮演、事件再现、沉浸式体验让人们穿越历史长河,改变人们在历史叙事中的时间取向。影像情景中的人物、物品、地点、区域最大程度地还原了历史空间关系,并且营造了良好的故事氛围,让公众体验到在场感。

叙事情景不仅能够建构记忆,还能加深记忆。无论是博物馆内的影片、电视媒体的影视作品,还是新媒体中的游戏、社交媒体的情景互动,都为公众提供了历史认知的大量素材。公众通过媒介接触,“变得对素材有意识,并且明显地建立了一个情景记忆。内侧颞叶记录这样一个有意识的经历,并在在记忆事件中起着为新皮层中神经基础作出指示的作用”[18]。馆藏文物影像的广泛传播让公众在多种渠道多次经历这个过程,情景重复强化了历史记忆。短期记忆转变为长期记忆,就能够不断激励人们反思和前进,保持对国家、民族的敬畏和尊重。

(三)传播互动强化历史意识

我们的社会属性、生活方式、宗教信仰塑造着我们的历史意识。“我们从属的那个民族的、社会的和宗教的、群体的历史塑造着我们的历史意识,同样,我们的家长的历史也在塑造着我们的历史意识。我们隶属于一定的教会、团体和居民集体,它们都在熏陶我们的集体和个人的历史意识”[19]。值得提出的是,传播技术颠覆了我们的生活,媒介化生存成为了我们的常态。影像传播的内容和形式同样影响着我们的历史意识,培养着我们历史思维。

在当下的传播环境中,影像逻辑正在构造着今日和往昔的互动关系。文物影像作为主要的传播内容,勾勒出历史的面貌。影像会与其所表现的文物一样,经历岁月的考验。“它提供某物或者某人旧日的模样——从而也隐含了别人一度对这一题材的看法。其后,人们又承认影像还记录了制作者的具体观点。影像成为某甲如何看待某乙的实录。这是个体意识不断增强——伴随着不断增强的历史意识——的结果。”[20]也就是说,原有的历史意识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影像传播的内容,但同时影像传播的内容也在强化、激活、创造新的历史意识。我们用影像话语诉说着历史,话语也会成为可视的叙事史,成为历史、历史证据的一部分,“更为流畅的叙事方法能产生更大的‘事实效应’或‘对事实的想象’”[21]。

人类文明的发展与传播活动的演进有密切的关联和互动。正如传播学者的总结:“现今的传播史通过其表现形式不仅展现了传播模式、系统和技术的高度重要性,也体现了其在人类历史中中心且关键的地位。”[22]从口语传播时代到文字传播时代再到电子传播时代及网络传播时代,人类的思维、观念、经验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每个时代占优势的某种或几种传播形式。在文物传播、历史认知领域,视觉和影像正在超越其他的表现形式,使得观看、倾听、思考的方式都极大地不同于其他传播方式占主导的时代。受众在电视、手机、平板电脑、大屏幕等不同媒体终端收看影片,通过分享、评论、点赞、发弹幕等方式参与反馈。受众还可以借助可穿戴设备、光影设备在场馆内进行“人—机”互动和交流。公众在观看行为、体验行为、媒体参与行为中积累经验、丰富知识,从而完善对历史的认识和理解。

技术、历史和文明的互动带给受众开放、平等、协作、共享的观感体验。这些不同的传播内容和形式通过符号和情景共同作用于媒介场域,从不同层次和不同角度勾勒出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

四、结语

当代文物影像传播的模式既在适应共时性的系统运作,也在追溯历史性的变革过程。“以图证史”“影像史学”提供了一种现代性的叙事、传播和观看之道,对历史经验的描述和解读同时也意味着对我们当下生活的审视和刻画。

在未来,文物影像的创作和传播还具有更大的可能性和实践领域。在遗址考古、文献考据的基础上,影像传播可以从单一、小型的文物延伸到有建筑群、文物集合的历史遗迹,还原、再现那些被淹没、被破坏的遗址原貌,探索未知的、深埋在地下的领域。文物数据可以作为创作底本,虚拟现实作为人工智能的展现手段和交互界面,以虚拟化身作为人工智能的承载体,这将会打通虚拟景观和现实世界。5G的开发和普及可以实现快速适配和设备互联。联接万物的3D拟人化智能交互界面将会让历史不再遥不可及。

当然,我们必须警惕文物影像传播走向过度娱乐化。如果只是依靠信息技术、媒介技术和影像技术快速生成图片和视频,实现及时传播,寻求视觉刺激和快感,那么任何影像文本和传播形式都没有了根基和灵魂。文物影像根植于中华民族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内容创作不同于其他题材,肤浅化也是文物影像传播在未来需要规避的问题。如果只是追求影像包装,而忽略历史的本源,就好像只是附加了“滤镜”。影像创作若流于表面、缺乏深度,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终将是海市蜃楼。

世界逐渐祛魅,历史浮现在我们眼前。光影世界必须依靠理性作为判断与衡量合理性的源泉和标准。保持历史的思维,运用艺术理念、讲述影视语言、搭建传播平台,从而更生动、深刻地讲好中国故事。馆藏文物和各种影像不仅是中国历史的保存者和记录者,也将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奋斗历程的见证者和参与者。我们应该站在科技发展的前沿,保护好我们珍贵的文化资源,让中国文物的价值在后世永续传承;同时,让中国文物的影像在世界各地焕发光彩,发挥文物传播的国际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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