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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西夏学的回顾与展望

2020-11-30荒川慎太郎张玲

西夏学 2020年1期
关键词:西夏太郎文字

荒川慎太郎 著 张玲 译

本文以《日本西夏学的回顾与展望》为题,主要从日本最初的西夏研究、回顾近年的研究及今后的展望来展开论述①本文为2019年8月15日第六届西夏学国际学术论坛(主办方:宁夏大学西夏学研究院)报告内容修改而成。再次向给予我报告机会的宁夏大学西夏学研究院杜建录老师表示感谢。同时也向学会的工作人员、担任翻译的孟令兮表示感谢。。因为以历史学领域为首,在日本开展的西夏研究的著作及论文数目非常庞大,无法将他们全部进行介绍,我将以我的研究方向——西夏语、西夏文字为中心,从日本西夏研究的开始、西田龙雄的语言研究、日本与各国开展的共同研究、日藏西夏文献、荒川慎太郎以及当前日本人开展的研究五大方面来进行论述。

一、日本西夏研究的开始——石滨纯太郎与聂历山(涅夫斯基)

著名的白鸟库吉博士作为日本东洋史学先驱者之一,早在1898年就发表了《契丹、女真、西夏文字考》②以同一标题《契丹、女真、西夏文字考》在《史学杂志》第9编第11号和第12号进行连载。。但是内容几乎都是关于契丹文字、女真文字的论述,只是只言片语地提到了居庸关的西夏文字,甚至没有文字的示例。

日本学术性的西夏研究应该要追溯到20世纪20—30年代的石滨纯太郎与涅夫斯基共同开展的研究。

尼古拉・涅夫斯基(聂历山)是俄罗斯有名的东洋学者、民俗学者。他曾经留学日本,在北海道的小樽、大阪的大阪外国语学校(现今大阪大学外国语学院)执教。在大阪时与关西的东洋学者相交甚笃。作为日本西夏语、西夏研究的开拓者而声名远扬的石滨纯太郎也是其中之一,二人以合著的形式发表了一些重要的论述。

涅夫斯基(聂历山)出生于俄罗斯的圣彼得堡,他将位于圣彼得堡的“俄罗斯博物馆里收藏着黑水城(现中国内蒙古自治区)出土的西夏文献”这一消息带到了日本。在日期间他发表了《西藏文字对照西夏文字抄览》①[俄]聂历山:《西藏文字対照西夏文字抄览》,《亚细亚研究》第四号,大阪東洋学会,1926年。《〈类林〉释文》《西夏语研究小史》等重要论著。《西藏文字对照西夏文字抄览》是西夏文佛经旁边书写的西藏文的音译的集合,是对西夏语音研究价值非常高的作品。与石滨纯太郎还以合著的形式留下了《西夏文八千颂般若经合璧考释》②[俄]聂历山、[日]石滨纯太郎:《西夏文八千頌般若経合璧考釈》,《国立北平図書館館刊》4-3,1932年。等研究。涅夫斯基回到苏联以后也持续着西夏研究,但遗憾的是遭遇肃反运动后,俄罗斯的西夏研究停滞不前。

石滨纯太郎出生于大阪,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于龙谷大学、关西大学执教。他出版了日本最初面向一般大众介绍西夏的论考《话说东洋学》③[日]石滨纯太郎:《東洋学の話》,東京創元社,1943年。。但是当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由于逐渐恶化的战局和战败,日本当时也不是研究西夏的时机。

但是,石滨博士显著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从多方面进行以佛教文献为中心的西夏文字文献的概说和介绍,他发表的《西夏学小记》《西夏国名考补正》《西夏语译大藏经考》《话说西夏文字》等论考可以说对之后的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

毕业于京都大学文学部史学专业的冈崎精郎,在二战后不久就发表了《唐代党项的发展》④[日]冈崎精郎:《唐代に於けtf党項の発展》,《東方史論叢》1,1947年。。他一生执教于追手门学院大学,是一位研究以党项为中心的中国塞外史的东洋史学家。《党项古代史研究》⑤[日]冈崎精郎:《タングート古代史研究》,東京東洋史研究会,1972年。主要论述从6世纪末至11世纪前半期的党项族的发展史和与历代中国王朝的关系,所以在日本如果说到与西夏相关的史书的话,这本书可以说是开端了。

二、西田龙雄开展的语言研究——《西夏国书字典音同》的再发现

最初对西夏语和西夏文字进行体系的、综合研究的日本学者是西田龙雄博士(京都大学名誉教授)。西夏语属于“藏缅语系”这一语言系统。在它之上有“汉藏语族”,所以说汉语与西夏语相隔甚远,可以说是不同的语言。而且,西夏文字虽然是以汉字为基础的,但是字形和构造分属不同的文字体系。如果用汉字的知识来阅读西夏语中6000个文字的话,是一个也读不出来的。进行如汉字那样,既有“意义”又有“发音”的文字研究时,必须考察汉字学上讲的形、音、义,也就是“字形、字音、字义”。西田可以说就是一位将三者均衡研究的学者。

西田博士的西夏语研究是从与在日本无人关注的西夏语发音词典《同音》的邂逅开始的。这在日本的研究者中是有名的趣事。我引用一段他著作中的话:

那时(1957年左右),我非常幸运(中略)我偶然得到了西夏人写的音韵书《同音》(中略)我刚开始西夏语研究时,虽然知道这本《同音》的名字,却全然不知我会得到这本书的复制品。非常偶然的一天,我去京都的丸太町的旧书店(现在已经没有了)时,看到这本复制本,拿到手中看时非常吃惊。(中略)赶紧把这本书买回来看,逐渐确信如果好好利用这本《同音》的话,重构西夏语未必是一件难事①[日]西田龙雄:《西夏文字》,纪伊国屋书店,1967年,第63—64页。。

在12世纪的西夏,编撰了拥有独特构成法的发音字典《音同》(或同音)②现在两种称呼也通用。这是原书的两个西夏文字的书名,如果进行直译的话就是“音”“相同”。如果按照“名词←形容词”的构造进行解释的话,就变成了“相同的音”;如果按照“主语—谓语”的构造进行解释的话就变成了“音同”。。虽然最完整的原始资料被俄罗斯收藏,但是1935年,中国的研究者罗福成发表了影写石印版的《西夏国书字典音同》。西田博士就是在得到这本书后进行分析,完成对西夏语的解读,特别是推定音的重构③1985年,由宁夏著名的西夏研究学者李范文教授出版了集抄写、全译、研究、索引为一体的大著《同音研究》,我从本科时起就是使用《同音研究》学习西夏文字。。

日本收藏《西夏国书字典音同》的机构有京都大学附属图书馆,神户市外国语大学学术信息中心(神外大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图书室(东大本A),东京大学大学院人文社会系研究科文学部图书室(东大本B)、佛教大学附属图书馆(佛大本)、国立国会图书馆(国会本)、东洋文库(东洋文库本)、早稻田大学图书馆(早大本)。我曾到访过几处收藏地,确认过收藏印章和登记簿。收藏时期大致可以分为3期。第一,发行时由旅顺库籍整理处捐赠给当时国内东洋学的中心机构(东洋文库本1935年,国会本1935年,东大A、B本1935年,京大本1936年)。第二,二战时、战后早期购入(早大本1942年、神外大本1949年)。第三,近年的捐赠(仅佛大本2009年)。

虽然石印版基本都是西夏文字的罗列,当时日本国内也因为战争一片骚乱,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对本书感兴趣的研究者,但是令人惊讶的是目前日本国内的收藏本基本都是1950年以前完成的。也就是说,西田教授即使在20世纪50年代没有偶然发现《音同》,在关西的公共机构也是可以开展实际调查的。我刚刚提到的趣事也可以说是很有戏剧性了。即便如此,在日本最早认清《音同》价值的仍然可以说是西田博士。

西田龙雄博士作为世界上西夏学的权威已无需多言。他完成的《西夏语的研究》④[日]西田龙雄:《西夏語の研究》I、Ⅱ,東京座右宝刊行会,1964、1966年。《西夏文字——及其解读进程》①[日]西田龙雄:《西夏文字‐Thの解読のプロセス》,東京紀伊国屋書店,1967年。《西夏王国的语言和文化》②[日]西田龙雄:《西夏王国の言語と文化》,東京岩波書店,1997年。《西夏文“妙法莲华经”写真版》③[日]西田龙雄:《西夏文〈妙法蓮華経〉写真版》,東京創価学会,2005年。等著作,《关于西夏语佛典》《西夏语韵图“五音切韵”的研究》④[日]西田龙雄:《西夏語韻図〈五音切韻〉の研究》,《京都大学文学部研究紀要》20—22,1981—1983年。《西夏语“月月乐诗”的研究》⑤[日]西田龙雄:《西夏語〈月月楽詩〉の研究》,《京都大学文学部研究紀要》25,1986年。《西夏语研究的新领域》等众多先进的论考,不仅推进了日本,更推进了世界西夏研究的进程。

日本国内收藏的西夏文字文献主要为:1957年以后的关于天理图书馆所藏西夏文的研究、1961年的关于龙谷大学藏品的研究、1970年代后期的对京都大学所藏西夏文《华严经》大部的研究。关于京都大学的藏品,出版了附有细致论证和注释及佛教用语集的著作《西夏文华严经》⑥[日]西田龙雄:《西夏文華厳経》I—Ⅲ,京都大学文学部,1975—1977年。。

2012年西田教授去世,留下了大量的关于西夏语、西夏文字、藏缅语系各语言的论考。在他晚年时最倾注心血的还是西夏语、西夏文字,令人惋惜的是教授想在生前看到《西夏语研究新论》⑦[日]西田龙雄:《西夏語研究新論》,京都松香堂,2012年。这一论文集的出版之愿未能实现。

在历史学方面,除了前文中提到的冈崎精郎以外,主要利用宋、金等的汉字资料的西夏史研究在20世纪30年代以后仍在继续。主要有:宫崎市定《宋与辽、西夏的关系》⑧[日]宫崎市定:《宋と遼·西夏との関係》,《世界文化史大系·宋元時代》,東京誠文堂新光社,1935年。,田村实造《辽和西夏的关系——特别是其政治史的考察》⑨[日]田村实造:《遼と西夏との関係‐特にThの政治史的考察》,《東亜学》9,1944年。,星斌夫《蒙古兴起期的金、西夏关系》⑩[日]星斌夫:《蒙古勃興期におけtf金·西夏関係》,《北亜細亜学報》,1944年。等对外关系史,中嶋敏《西夏政局的推移及文化》⑪[日]中嶋敏:《西夏に於けtf政局の推移と文化》,《東方学報》7,1935年。中对政治、文化史的论述。此外,还有藤枝晃《西夏经——石头、木头、和泥巴——关于现存最古老的的木活字本》⑫[日]藤枝晃:《西夏経——石と木と泥と——現存すtf最古の木活字本について》,大阪関西大学文学部東洋史研究室石濵先生古稀記念会,1958年。等由著名的东洋学者提出的论考。

之后,日本的西夏语研究方面,除了西田龙雄,还有桥本万太郎、长田夏树、小高裕次、池田巧、荒川慎太郎等研究至今。历史研究方面有松泽博(野村博)、岩崎力、岛田正郎、佐藤贵宝、小野裕子、向本健、橘堂晃一、浜中沙椰等著书立说。

岩崎于2018年年末出版了超过800页的大著《西夏建国史研究》⑬[日]岩崎力:《西夏建国史研究》,東京汲古書院,2018年。。从隋唐时期的党项各部族时代到李元昊建国,是一部翔实的通史。

20世纪80年代,以西夏为背景的著名小说《敦煌》被拍为电影。监修西夏文字的西田龙雄执笔出版了面向一般大众的《西夏文字》。在NHK(日本广播协会)开设了播放《丝绸之路》《大黄河》这样包含西夏内容的中国西部的纪录片的节目。由此,西夏和西夏文字在日本变得广为人知。现今40岁左右的研究者中有不少人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

三、日本与外国的共同研究——《西夏语词典》和《日本藏西夏文献》

从20世纪90年代起,围绕西夏的研究形势发生了很大改变。苏联解体后苏联收藏的西夏资料可以被有效利用,以中国为中心的西夏研究的组织化、专门机构化也在不断推进。

日本也顺应潮流,与俄罗斯和中国等国的研究者共同开展研究活动。关注国外西夏研究进展的日本研究机构也推进了将与中、俄西夏研究者的共同研究成果和词典进行出版的工作。东京外国语大学亚非语言文化研究所的中岛干起与李范文教授共同出版了《电脑处理西夏文杂字研究》①李范文、[日]中岛干起:《電脳処理西夏文雑字研究》,東京不二出版,1997年。,与史金波教授共同出版了《电脑处理〈文海宝韵〉研究》②史金波、[日]中岛干起:《電脳処理〈文海宝韻〉研究》,東京不二出版,2000年。。此外,京都大学也与俄罗斯的克恰诺夫(E. I. Kychanov)教授共同编写、出版了Каталог тангутских буддийских памятников(《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西夏佛教文献目录》)、Словарь тангутского (Сися) языка(《夏―俄―英―汉辞典》)。我本人也与宁夏的武宇林教授共同编写、出版了《日本藏西夏文献》。在下一章将详细介绍日本的西夏藏品。

四、日本所藏西夏文献——与中国、美国收藏品的关系

西夏文字的资料主要分为占大多数的抄本、印刷本和少数的石刻资料。石刻资料现存于中国国内,而抄本、印刷本类不仅在中国国内,也有很多被收藏于国外。

国外收藏的西夏文字文献的机构主要有俄罗斯联邦圣彼得堡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TheInstituteofOrientalManuscriptsoftheRussianAcademyofScience)、英国大英图书馆(TheBritishLibrary)、法国国家图书馆(TheBibliothèqueNationaledeFrance)等。还有一些具有一定分量的、无论作为历史资料还是语言学资料都具有重要学术价值的西夏文字文献资料被收藏于日本国内。

日本国内的西夏文字文献被收藏于京都大学研究科图书馆、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东亚人文情报学研究中心、龙谷大学图书馆、大阪大学外国学图书馆(旧大阪外国语大学图书馆)、国立民族学博物馆、东京大学附属图书馆、天理大学附属天理图书馆。

其中,在天理大学附属天理图书馆(奈良县天理市)里收藏了被整理成四大种类的西夏文字残片和两部《大方广佛华严经》。现在这些残片资料与部分汉文残片、古代维语残片一起被整理并命名为《西夏文断经简》《西夏回鹘文书断简》《敦煌遗片》《宁夏省黑城发现西夏经并元时代古文书》。

这些藏品传言是张大千、清野谦次的旧藏品,包括佛经、世俗文书、印刷本、手抄本等各种残片。这些残片中小的虽然只有几厘米的,但是其中的《圣摩利天母总持》被认为给由藏语翻译而来的西夏语佛经的基础研究来说起到了重要作用。这个图书馆还收藏了两部《大方广佛华严经》的卷四十一。

关于天理图书馆收藏的西夏文字文献可以参考西田龙雄的各研究。此外,关于西夏文佛经、世俗文书进行研究,发表了众多论考的松泽博,就天理图书馆藏品在《西夏文谷物贷借文书之我见——天理图书馆所藏夏汉合璧文书残片为中心》①[日]松泽博:《西夏文·穀物貸借文書私見——天理図書館所蔵夏漢合壁文書断片を中心として‐》,《東洋史苑》30—31,1988年。等论文中,进行了残片资料的详细的内容比对。

我在2010年左右,对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收藏的西夏文献进行调查,发表了论文和独著。在拙稿《关于普林斯顿大学所藏西夏文佛典残片(Peald)》②[日]荒川慎太郎:《プリンストン大学所蔵西夏文仏典断片(Peald)について》,《アジア·アフリカ言語文化研究》83,2012年。中,对被认为是《大毘婆沙论》的佛经残片进行了比对拼接。意想不到的是,一个残片竟与天理所藏残片完美拼接在一起。

还有一个残片与在敦煌莫高窟北区出土的小残片拼接在一起。普林斯顿、天理的收藏中都有一些出土地和来源不明的藏品,这次拼接证明它们是在莫高窟出土的可能性很大。如此这般,通过对日本、中国及其他各国的藏品进行比较调查不仅可以进行文本整理,开展文献的书志学研究也成了可能。

五、荒川慎太郎及当前日本人开展的研究

最后,我想谈一下包括我本人在内的日本研究者的活动和研究机构的情况。

首先介绍我以佛经为材料的语言研究活动。我在高中时代就拜读了西田教授所著的西夏文字的书籍,立志要进入京都大学进行西夏文字的研究。在京读大学本科时起就开始了西夏语、西夏文字的学习。遗憾的是,当时的语言学研究室主任西田教授在我入学那年辞去了职位。维语学的权威庄垣内正弘教授给予我的个人指导,对各种语言的接触,可以利用的京都大学海量的书籍、论文,之后都成为我的研究食粮。在本科时我就“佛经中的梵文咒语的西夏文字转写规则”完成了毕业论文。

之后进入京都大学的研究生院开始了对西夏语的韵书的构成、藏文西夏语音的转写规则等研究。在博士期间,帮助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现东方文献研究所)整理所藏西夏文佛经目录,这成为我与西夏语佛经结缘的开始。在俄方研究所的热情邀请下,我得以长期留在圣彼得堡,在此期间阅读了大量的佛经,这对我的博士论文的完成起到了很大帮助。我的博士论文内容就涉及西夏语译《金刚般若经》。2000年我在俄罗斯完成了对我能够亲眼所见的所有《金刚经》的印刷本、手抄本的系统整理,进行了对文书翻译、注释、语言学的研究。《金刚经》版本最多,是在西夏传教时最经常使用到的佛经之一。2014年,我的博士论文正式以《西夏文金刚经的研究》①[日]荒川慎太郎:《西夏文金剛経の研究》,京都松香堂,2014年。为名出版了。

在日本,进行审查后可以使用“科学研究费补助金”这样的公共研究经费,我入选科学研究费补助金已有10年以上。因为篇幅有限无法将我与日本国内诸多研究者开展的共同研究进行全部介绍,主要有《西夏时代的河西走廊的历史、语言研究》《西夏文字的草书体和其相关文献的研究》《关于包含西夏语、藏缅语派的“方向接辞”的研究》等。

此外,我所在的东京外国语大学亚非语言文化研究所有一项与国内其他大学的研究人员共同开展研究活动的“共同利用、共同研究课题”的制度。我也组织了几个研究小组,“关于辽、金、西夏的综合研究”“从多语言资料来看敦煌社会”以及现在的“关于亚洲文字的理论研究”。这些研究的成果都发表在由松井太和我共同编写的《敦煌石窟多言语资料集成》论文集上。还包括对敦煌莫高窟、安西榆林窟等各种语言的题记(西夏文之外,维文、梵文、藏文、汉文等)进行文本解读的研究。这部发行刊物的独特之处在于各项目之间并非独立,对语言之间共通的佛教表现的相互参照,正是开展共同研究所取得的成果所在。

在日本国内,虽然已经制作出好几种西夏文字字体,但是在国内被实际使用的只有一种被称为“今昔文字镜”的软件。我本人也为2014年的更新版提供协助,但是在修改字形及输入法方面仍是今后的研究课题。

2018年,我出版了《普林斯顿大学图书馆所藏西夏文妙法莲华经——写真版及文本研究》②[日]荒川慎太郎:《プリンストン大学図書館所蔵西夏文妙法蓮華経——写真版及びテキストの研究》,東京創価学会·東洋哲学研究所,2018年。。这是基于前文提到过的在普林斯顿大学所藏西夏文献的调查研究的成果。法华经在研究西夏语语法方面给我们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例文。

2002年,日本国内一些年轻研究人员成立“辽金西夏史研究会”这一组织。在日本有“唐代史研究会”“宋代史研究会”等。“辽金西夏史研究会”是非常独特的,虽然在成员数上无法与其他研究会相比,但是我们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研究大会”,积极交换意见。我们也在培养更年轻的研究者:佐藤贵保以西夏官制史、西夏时代的丝绸之路贸易史进行研究;小野裕子则以西夏的军事史为研究对象;大西启司继承龙谷大学研究,继续对西夏的各种制度进行研究;还有备受期待的浜中沙椰、森本创等20多岁的年轻研究人员①日本的西夏研究文献目录请参照:荒川慎太郎、佐藤贵保编:《西夏関連研究文献目録2002年版》,2003年;佐藤友则:《日本におけtf西夏·タングート研究文献目録·続(稿)》,2010年。。

坦白地讲,日本的人文类大学、研究机构的研究环境并不是很好。这也是导致致力于西夏史、西夏语研究的年轻人减少的因素,或者说他们看出了这种不安定的研究环境。我也听说一些学者由于经济原因,难以到国外参加学会、进行调查研究的事。特别是年轻的研究人员无法参加中国的学会、研究会,无法得到最新的研究信息,无法和同样年轻的研究人员展开学术交流是非常令人痛心的事情。如果以中国为首的国外西夏研究者能够和我国年轻的研究人员进行积极的学术交流的话,我将倍感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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