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名流浪乞讨人员落户天津背后
2020-11-28
日前,“193名流浪乞讨人员落户天津”的消息登上热搜,成为各方热议的话题。“作为全国四大直辖市之一,天津一次性为193位滞留受助人员落户,走在了各地前面,形成了良好的示范效应。”中国社会学会副会长、南开大学教授关信平认为,这体现了党和国家在民生兜底保障方面“不落一人、不留死角”的决心。
“不光没有名字,连年龄都是估算出来的”
9岁的祝酉晴在这次落户人员中年纪最小,也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姓名。
为了让这193名流浪乞讨人员能顺利落户,天津市各级救助站为其中的“无名氏”取名:来自滨海新区救助站的姓“党”、宁河区救助站的就姓“宁”,而更多来自天津市救助站的滞留受助人员,则和祝酉晴一道都成了“祝家人”。
天津市救助站未成年人保护科科长田志国至今还清楚地记得,祝酉晴被派出所送来那天,是2017年11月22日。当时,有市民报案称在金街劝业场附近,发现一个流浪的小女孩。
“她穿得脏兮兮的,不会说话,只是‘嗯嗯啊啊地叫,一见到生人就往后躲。”经医生鉴定,她被诊断为智力障碍。
“这孩子不光没有名字,连年龄都是通过测量骨龄估算出来的,她身上没有任何寻亲找家的线索。公安机关帮她进行了人脸识别比对,也在打拐网站上进行过比对,没有查找到任何信息。”田志国回忆说。
这些落户天津的流浪乞讨人员,虽然人生经历不同、各有各的不幸,但大多像祝酉晴一样身心并不健全,有的人患有智力障碍、阿尔兹海默症、精神疾病,有的人则身体残疾,无法给出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等有效信息。
为最边缘人群“兜底”
面对“一次给这么多乞讨人员落户,是否会对这类人员造成误导、增加地方财政压力”等舆论关切的问题,天津市社会福利事业管理处处长王英梅和同事们算了一笔账:天津市每年救助流浪乞讨人员约7000人次,多为临时遇困、走失和被遗弃的,绝大多数人经救助后及时返回家中,剩下大概有600人左右,因为智力障碍、精神疾病、残疾等原因无法表述身份信息。
对于这600余人,天津市民政部门启动5+1寻亲模式,借助民政全国救助管理信息系统、全国救助寻亲网、新媒体客户端、微信公众号、传统报刊等多元化立体寻亲,并报请公安部门进行DNA比对、人脸识别比对。近三年来,天津市流浪乞讨人员寻亲找家率在98%以上,处于全国较高水平。
“这193名长期滞留人员,是天津28年来积累下来的总数,按照我们目前的找家率,今后每年滞留人员应该仅为个位数。”
长期研究社会保障政策的关信平,也肯定了天津市的做法:“为困难群众提供保障,政府肯定要投入一定的财政资源,但这是该花的钱。政府为极少数有特殊困难的人在当地落户,是满足其基本生活需求的兜底保障,不会给地方财政和市民生活带来影响。”
“他来救助站的时间比我的‘工龄都长”
这次落户人员中年纪最大的李占山,今年已经94岁了。3年前刚被送到救助站时,他还可以说出来自己的年龄和姓名。在外流浪多年,他已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随后体检发现有异常的精神举动,初步诊断为阿尔兹海默症。
滞留时间最长的边尔武,是天津市救助站1992年编号第25个被救助的流浪乞讨人员。当时的工作人员以这个编号谐音,为他起了这个名字。
这个目不识丁的聋哑人,28年来没提供任何关于家庭的有效信息。“他来救助站的时间比我的‘工龄都长,以后等他老了,可以转到养老院去。”天津市救助站安置教育科科长王鹏说。
与边尔武一样,这193名滞留受助人员落户后,都将拥有天津市民身份,而这只是这项工作的一环。
更为重要的,接下来他们将被纳入相应的保障体系,符合条件者可以享受天津市孤儿、特困人员供养保障、医疗保险、大病救助等;像边尔武这样的残疾人,还可以享受残疾人的相关保障政策。而这次和祝酉晴一起落户的24位未成年受助者,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智力障碍,今后他們也能按照特殊教育学校义务教育课程标准上课。
“这些落户人员,我们会分批次逐步转入公办社会福利机构、定点医院等安置场所,予以集中供养、医疗救治,实施老人、孩子、残疾人分类照料,使他们得到更为专业的照护。”王英梅说。
(摘自《新华每日电讯》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