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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质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实证研究

2020-11-25任群罗李明蕊

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生态化位点产业结构

段 鑫,任群罗,李明蕊

(新疆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乌鲁木齐 830012)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依靠粗放式发展方式、压缩型工业化模式、人口红利优势等取得了跨越式发展。随着经济新常态的提出,我国的经济发展正由追求速度转变为追求质量,这就必须转变生产方式,由传统的粗放式发展方式转变为集约型发展方式,由只追求经济效益的传统工业化模式逐步转变为兼顾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的新型工业化模式。其中产业是经济发展的抓手,实现产业结构升级是关键性一步,而生态则是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保障,因此实现产业与生态的协调发展尤为重要。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进一步强调“要加快建立健全以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为主体的生态产业体系”。可见,产业生态化是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途径,也是实现可持续发展战略和绿色经济的必然选择。同时伴随着我国人口红利的消失、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稳步推进,人力资本对推动我国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作用更加显著。人力资本存量扩大和结构升级为我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经济结构优化、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保障和支撑,推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因此,分析人力资本结构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具有重要意义。

一、文献综述

学界对产业生态化的研究开始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Francine等人对产业生态学基本观点进行了概括,认为应该将工业社会定义为一个生态系统,主张用生态学方法考察工业活动以及企业或者消费者行为[1]。之后,学者们对产业生态化的研究逐渐从理论研究转向实证研究,包括产业生态化的效率测度和影响因素两个方面。效率测度主要包括生态效率分析[2]、物质流分析[3]、生命周期评价[4]、综合评价指标[5]等多种方法。产业生态化是一个综合概念,其测度也是一个复杂的工程,采用综合性的评价指标可以较全面地反映其发展水平,因此更多的学者选用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方法。刘曙光和郭付友等人从产业系统和生态系统对产业生态化水平进行测度[6-7]。赵林飞等人从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面构建指标体系对长江三角洲的产业生态化水平进行测度[8]。张媛媛等人从经济、社会、自然环境三个方面对我国各省份的产业生态化水平进行测度[9]。产业生态化的测度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对于产业生态化影响因素的研究却很少,已有的研究成果主要从理论层面进行分析[10]。杨得前等人研究了地方财政支出与收入对产业生态化效率的影响[11];王磊等人研究了城镇化与产业生态化关系[12]。

目前已有的文献更多关注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产业结构等方面的影响。张国强指出,人力资本、人力资本结构在区域间分布的不均衡是导致地区间经济增长和产业结构升级差距扩大的重要因素[13]。刘智勇等人认为人力资本高级化能很好地解释东西部经济的差异[14]。关于人力资本与产业结构的研究,杨爽认为产业结构的调整依赖于高质量人力资本的集聚[15];陈湘满等人认为人力资本集聚对产业结构升级具有正向促进作用[16];白婧等人的研究表明人力资本对产业结构高级化具有直接促进作用[17]。

上述文献证实了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作用。但产业生态化包含的范围更广,不仅包括经济增长、产业结构升级,还应包括生态保护和资源消耗等方面。在产业生态化层面,人力资本是否发挥同样的作用,目前尚未有文献进行检验。当前对产业生态化内涵的认识存在差异,由此产生了多种评价指标体系,导致评价结果可比性差。本文选取经济发展、生态保护、环境污染等方面构建产业生态化发展指标体系,利用熵值法进行指标赋权,测度产业生态化发展指数,试图探索产业生态化发展的路径,从产业生态化层面检验人力资本的作用。

二、数据说明与模型构建

(一)数据来源及相关指标选取

选取2008—2017年省级面板数据,数据来源于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以及各省份统计年鉴和中经网数据库等,对个别缺失数据运用线性插值法进行补充。然后根据官方的区域划分标准把全国30个省份(不包括港澳台地区,西藏的数据由于有一定缺失,也不计入)分为东部、中部、西部三大地区进行实证检验。

1.被解释变量

产业生态化(indec):将产业结构升级与依托的生态环境作为一个整体来考察,因此本文主要借鉴段鑫相关做法,构建综合指标体系并通过熵值法求出数值[18]。

2.核心解释变量

人力资本(h):采用国内大多数学者的做法,用平均受教育年限来衡量。

异质性人力资本(hci):表示人力资本内部结构,本文将其分为初级人力资本、中级人力资本和高级人力资本三类。其中以每万人小学和初中在校学生数表示初级人力资本(hc1),以每万人高中在校学生数表示中级人力资本(hc2),以每万人大专及以上的在校学生数表示高级人力资本(hc3)。

3.控制变量

物质资本(gas):采用张军等人的方法进行计算[19];科技创新(rd):用R&D经费支出表示;城镇化水平(urban):用地区城镇人口/地区总人口来表示;产业结构高级化(ts):用第三产业增加值/第二产业增加值来表示;产业结构合理化(tl):借鉴干春晖、郑若谷提出的泰尔指数来度量[20];贸易开放度(trade):采用各地区进出口贸易总额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来表示;社会消费能力(allcons):用各地区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来表示。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二)模型设定

分位数回归与传统的OLS相比,它的优势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传统OLS仅仅考量自变量与因变量条件均值关系不同,分位数回归则提供了自变量与因变量不同分位数的估计,为考量变量间关系提供更详细的途径;另一方面是分位数回归不要求对残差分布做假设,更适合对具有异方差的模型进行估计。因此,本文采用分位数回归模型。其中,为了减少原始数据波动性对模型估计精度的影响,对指标进行对数化处理,最终模型设定为:

indecit=w+α1hit+α2xit+εit

(1)

式(1)中w表示常数项,xit表示控制变量项,εit表示随机扰动项,i和t表示省份和年份。

为了分析人力资本结构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将人力资本分为初级人力资本、中级人力资本和高级人力资本,因此将式(1)调整为:

indecit=w+α3hcit+α4xit+εit

(2)

式(2)中的w、xit、εit与式(1)相同,不再重复说明。hcit(i=1,2,3)分别表示初级人力资本、中级人力资本和高级人力资本。

三、实证结果

(一)人力资本对全国产业生态化的影响

利用30个省份的总体样本,从全国层面分析人力资本总量及异质性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为了深入研究在不同产业生态化水平下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本文对不同分位数条件下各变量的回归系数进行估计,选取其中9个典型特征的分位点,分位数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人力资本在不同的分位点,回归系数大小和显著性存在差异。具体来看,从产业生态化水平的0.1分位点到0.9分位点,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率分别为-0.040%、-0.060%、-0.066%、-0.080%、-0.011%、-0.092%、-0.080%、-0.011%、-0.017%。可以发现,人力资本在各分位点上的估计系数呈现先下降后上升的“U”形变化态势。对于不同分位数的产业生态化水平而言,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水平较高或较低的省份具有更低的产业生态化抑制效果;而对于产业生态化中等水平的省份,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抑制作用较高。可能的原因是:产业生态化水平中等的省份大部分处于内陆地区,工业占比较高,特别是重化工业污染较大,并且近些年环境治理的压力也比较重,虽然近些年劳动力素质结构有所改善,但改善速度较慢,人力资本整体素质与产业的转型升级并不匹配,对于产业生态化的抑制作用较大;产业生态化水平高的省份主要集中于东部沿海地区,产业结构高级化程度较高,服务业占据主导地位,高污染产业较少,高新技术产业占比较高,更多需要“三高”人才,而目前的人力资本与相应的产业形成错配,因此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产生一定的抑制作用。

表2 人力资本对中国产业生态化影响

1.初级人力资本对中国产业生态化的影响

如表3所示,在不同分位点上初级人力资本系数大小和显著性有明显变化。具体来看,从产业生态化水平的0.1分位点到0.9分位点,初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率为0.035%、0.007%、0.012%、0.084%、-0.049%、-0.019%、-0.024%、-0.058%、-0.011%,可以看出初级人力资本在0.1~0.4分位点上对产业生态化的升级影响为正,且系数的大小表现为“U”形;在0.5~0.9分位点上对产业生态化的升级影响为负,且系数的大小表现为倒“U”形。

表3 初级人力资本对中国产业生态化的影响

2.中级人力资本对中国产业生态化的影响

从表4可以发现,在不同分位点上中级人力资本系数的显著性有明显的变化。具体来看,从产业生态化水平的0.1分位点到0.9分位点,中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率为0.004%、0.003%、0.063%、0.094%、0.015%、0.013%、0.088%、0.018%、0.025%,并且中级人力资本在各个分位点的回归系数符号都为正,系数大小分布呈倒“U”形。这表明中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发展有促进作用,伴随着产业生态化的升级,中级人力资本的促进作用有递增趋势,其原因可能是中级人力资本具有一定的学习能力,可以利用中学掌握的知识,顺利掌握较为先进的技术,拥有改善技术的潜力,从而可以推动产业生态化的转型升级。并且在产业生态化升级的过程中,产业将由以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为主逐步转变为以技术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为主,以低附加值的服务业为主逐步转型为以高附加值的服务业为主,这一过程对人力资本的总量和质量的要求都有所提高。因此,中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水平较高省份的影响低于对产业生态化水平较低省份的影响。

表4 中级人力资本对中国产业生态化的影响

3.高级人力资本对中国产业生态化的影响

从表5可以发现,在不同分位点上高级人力资本的大小和系数的显著性有明显的变化。具体来看,从产业生态化水平0.1分位点到0.9分位点,高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率为0.012%、0.010%、0.077%、0.036%、0.053%、0.081%、0.092%、0.016%、0.017%,并且高级人力资本在各个分位点的回归系数符号都为正,回归系数大小呈倒“U”形,表明高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原因可能是:由于我国各省份的产业生态化水平不高,高级人力资本具有一定的优势,因此具有较高分位点的产业生态化水平上高级人力资本的边际贡献更大。但是随着产业生态化水平的提高,高级人力资本由于无法适应产业生态化的要求,所产生的边际效用将有所降低。

表5 高级人力资本对中国产业生态化的影响

4.各个控制变量对中国产业生态化的影响

分析控制变量在产业生态化升级中的作用,可以发现,在各分位点上城镇化水平对产业生态化的估计系数为正,但作用强度却在下降。原因可能是在城镇化推进的前期,大量农村人口涌入城市,在充分发挥人口红利的同时,促进了产业集聚的形成,从而提高了产业生态化水平,但当城镇化发展到一定水平后,人们的活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环境,并且城市规模的扩大会抑制产业升级,所以城镇化水平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呈现倒“U”形曲线。贸易开放度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显著为正,表明随着贸易开放的扩大,国际先进技术、外商投资资本进入国内市场,有利于产业的转型升级。物质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显著为负,且随着产业生态化水平的提高,物质资本的影响越来越小,其原因可能是目前我国大量的资本依旧投资于传统工业,会加剧对环境的污染,并且不利于产业结构升级。科技创新对产业生态化影响显著为正,且产业生态化水平分位点越高,科技创新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越大,因为科技创新作为经济发展的第一动力,也是产业升级的主要因素之一,随着科技投入不断增加,其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也逐渐增强。

(二)东、中、西部三大经济区域的实证结果

考虑到东、中、西部地区的经济禀赋差异较大,产业生态化的经济支撑能力有较大差异,人力资本效用可能会受到地区发展水平的制约。因此,为进一步检验初、中、高级人力资本以及人力资本总量对产业生态化影响的区域差异,本文针对东部、中部、西部三大经济区域,采用分位数回归模型进行实证检验。

表6给出了三大区域异质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影响。具体来看,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初级人力资本水平对产业生态化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其中东部地区初级人力资本水平最低,对东部地区的产业生态化水平抑制作用最强,这也基本符合东部地区整体的产业分布情况。西部地区初级人力资本水平对产业生态化的抑制作用大于中部地区,原因可能是西部地区人口密度较低,导致经济集聚难以实现,并且西部地区相对偏远,吸纳人才的能力有限。因此,西部地区初级人力资本水平对产业生态化的抑制作用较为显著。

表6 东、中、西部三大经济区域的实证结果

中级人力资本水平对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产业生态化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其中,东部地区中级人力资本水平对产业生态化的估计系数最大,并且随着产业生态化水平的提高,促进作用呈上升趋势,表明东部地区有强劲的人才吸纳能力和较为完善的培训制度。中部和西部地区的中级人力资本水平对产业生态化影响低于东部地区。

高级人力资本对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产业生态化均具有促进作用。其中东部和西部地区的高级人力资本在各分位点上对产业生态化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从高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的边际贡献来看,东部和中部地区高级人力资本的边际贡献远胜于西部地区。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以全国30个省份2008—2017年的面板数据为样本,运用分位数回归模型研究了人力资本及其异质性对产业生态化水平的影响。

从全国层面来看,初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具有抑制作用,中级人力资本和高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具有促进作用,且随着分位点的提高,促进作用先增强后减弱。从区域层面来看,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人力资本水平对产业生态化具有促进作用,西部地区的人力资本水平对产业生态化具有抑制作用;三大区域的初级人力资本水平对产业生态化具有抑制作用,作用大小为东部>西部>中部;中级人力资本、高级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具有促进作用,作用大小为东部>中部>西部。

(二)建议

由于区域差异,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对产业生态化存在不同方向和不同程度的影响效应,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议:首先,从全国层面出发,完善人力资本市场,改善人力资本要素保护的法律环境,充分发挥人力资本要素投入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其次,从区域整体出发,各省应大力实施“人才强省”战略,完善人才培育中长期规划,利用好现有政策,解决专业技术人才短缺问题。各省还应以重点领域人才开发为突破,以强化人才创新能力为着力点,以加大人才投入和实施重大政策为保障,以重点工程为载体,着力培养本地所需人才。最后,从区域异质性出发,东部地区应该依托本地丰富的高等学校、科研院所、重点实验室等优质教育和科研资源,培养产业发展所需人才;建立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机制,扩大对专业技术人才、管理人才的引进力度,鼓励企业引进高端复合型人才,重点引进一批科技创新领军人才。中西部地区应加大教育投入力度,着力培养各级各类优秀人才;加快发展职业教育,建设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培养高素质劳动者和技术技能型人才;重点建设应用型本科高校和职业技术学院、技师学院,培养产业转型升级急需人才;完善人才引进的相关保障制度,为人才提供宜居宜业的创新创业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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