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翻译意义理论对《三字经》经典英译本的对比研究
2020-11-25石英
石 英
一、引言
《三字经》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儿童的经典读物教材,其中包含哲学知识,天文地理,经典历史,教育教学等内容。关于《三字经》的译本众多,对于这些译本的评论探讨也是多不胜举,但鲜有从意义理论角度进行分析的文献资料。文章从刘宓庆的翻译意义理论出发,以翟理斯和赵彦春的《三字经》英译本(以下简称翟译和赵译)为语料进行分析比较研究。研究发现翟译版本在概念意义、语境意义方面达到了较好的对应;赵译版本最大的特点是三词对三字,在形式意义方面高度对应,同时兼顾了风格意义、形象意义最大限度地对应。总之,两个版本在文化意义方面都各有千秋,给诗歌文学翻译提供了非常好的参考。
二、刘宓庆的翻译意义理论
翻译理论研究学者历来都认为对翻译意义的研究十分重要,“翻译理论家自始至终都重视意义的研究”“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翻译理论界,绝大多数的理论都主张‘翻译就是翻译意义’”。早期,许多学者对意义理论并没有得出比较系统的总结,只有一些只言片字的叙述。随着言语研究的深入发展,一些学者开始系统地提出意义理论。刘宓庆的翻译意义理论就对意义做出了较为系统的阐释,给翻译在意义层面的研究提供了很好参考。
翻译是语言之间的传播,翻译本质是双语在交流中意思的对应转换。翻译中的理解并不仅仅是“看懂”“听懂”,更是涉及各个具体的意义层次,而且包括非语言的意义。刘宓庆(2005)把交流中意义分为六个层次,分别是概念意义、风格意义、语境意义、形象意义和文化意义。通过对文本的这些意义层次的分析,在翻译转换的时候,恰当地把这些不同层次的意义考虑进去,然后进行整合,从而指导翻译过程。
三、《三字经》英译本分析
(一)概念意义
刘宓庆(2005)认为,概念意义指的是字词、词组、句子,句段等语义层面内容,即词义核心、词组的指称意义,以及句子主体和叙述部分的概念意义。作为句子意义的基本组成,在翻译时应该首先考虑到概念意义的对应。当然,在《三字经》的两个经典版本中,概念意义都有很好的对应体现。下面例子选自翟译和赵译:
例1: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翟译:If foolishly there is no teaching, the nature will deteriorate.The right way in teaching,is to attach the utmost importance to thoroughness.
赵译:With no education, there'd be aberration.To teach well,you deeply dwell.
翟译本直接以完整释义句子的形式呈现该句的含义,从中能够清楚了解这句话的含义。在概念意义上体现得十分明显,每一个字都能在句子中找到相对应的意义。赵译本则兼顾原文的形式意义,三词一节,译文十分简洁,为了更好地让目标语读者了解文意,在后面通过加注的方式来解释该句的含义。对比之下,从概念意义的体现来说,翟译本的释义法流畅,易于理解,让译语读者能够快速了解该句的概念意义。但总的来说,这两个译本中概念意义都能够表达出来,让人能清晰地理解该句含义。
(二)语境意义
语境意义是指在各种具体语境下词语的特指意义。语境会使词语在特定情境下产生特定意义的相关含义,并且会对词语的意思加以调节。此外,不同的社会环境也会影响语言,包括一些情境下的交际,有时会赋予词汇特定的情感、色彩、内涵意义。由于搭配或者语法因素造成词语产生的意义都称为语境意义或者情境意义。在翻译研究中,对语境意义的考查已经不是新鲜事物。在任何语言中,语境意义都是意义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文学翻译尤其如此,诗歌语言本身就是高度凝练的语言,诗歌翻译的过程就是解读语境的过程。
对《三字经》这样言简意赅的诗歌来说,理解语境意义是翻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例1中“苟”“性”“贵”若脱离开这个语境进行直译,那就比较生硬,不但语义不通,而且让译语读者对中华文化产生误解。所以在这两个译本里,两位译者都结合上下文,分别理解成“如果”“本性,性格,性情”“关键,重要的是”,这些对语境的理解都在翻译中完整地体现出来。这样的例子在《三字经》中比比皆是,因此,语境意义是翻译中考虑的一个非常基础的意义层次,必须加以重视。
(三)形式意义
刘宓庆(2005)认为,形式意义指代的是文字的组织形式,句式、篇章结构等安排不同从而赋予语言文字的意义,如中文的诗歌、对联、骈句,英文的主被动语态、分词、不定式都具有明显的形式意义。在翻译研究中,尤其是文学翻译中,形式意义对应的是实现完美翻译的重中之重。
作为诗歌的《三字经》,每一小节都是以三个汉字的形式出现,在形式意义上特征十分突出。要做到形式意义对等,就需要翻译者深入了解中华文化的韵律特点,恰当转译为对等的英语句式结构,其实现难度较其他意义对等更大些。因此,以往出现过众多译本中,翻译时未能够考虑《三字经》字数对等的问题较多,所以译本往往就缺乏了《三字经》的音韵之美,失去了它最大的特色。赵译版本最大的特色就是做到了形式意义的对等,采用三词一节的形式,让译文读起来像原文一样朗朗上口。
翟译对原文意思的传达也是非常到位的,但与其他许多版本一样并没有把字数对等的形式意义理解体现在译文中。赵译的版本在形式上采用三词结构,翻译非常灵活,如例2中运用设问的方式,没有用一字一句白描词来解释原文内容,而是生动传神地表达出了形式意义特征,这也是赵译较前人最为成功之处。
例2: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堕。
赵译:What's a father?A good teacher.What's a teacher?A strict preacher.
(四)风格意义
一直以来,翻译研究中对于风格意义的研究都比较缺乏,主要原因是学界对于风格特征的界定比较模糊,但事实上文体的风格对于文学作品来说举足轻重。刘宓庆提出风格意义指语言文字在源语文本中风格体现的含义,不同作者的文体风格、习惯、个性等风格信息都属于内风格意义。在翻译研究中,对语言文本的风格意义进行转换十分重要,缺失风格意义对应的译文,不能算是好的译文。
例3: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翟译:If the jade is not polished, it cannot become a thing of use.If a man does not learn,he cannot know his duty towards his neighbor.
赵译:No jade crude, shows craft good.Unless you learn,brute you'll turn.
《三字经》是古代儿童启蒙的经典读物,三字一句,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因此,在翻译的时候,风格意义应该体现在要适用于儿童阅读,也应该具备原文的风格特征。赵译版本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文的韵律,并且对其加以通俗易懂的注解。如例1中“education”与“aberration” “well”与 “dwell”,例 3 中“crude”与“good”,“learn” 与“turn”,这样押韵的例子比比皆是,体现出赵彦春在风格意义的对等上是下足了功夫。虽然是儿童读物,《三字经》的理解却并非平铺直叙,这样的风格与赵彦春版本的翻译在风格意义上是比较对应的。相比之下,翟理斯作为一位外国译者对于中文《三字经》风格意义上的把握就稍显逊色了。
(五)形象意义
刘宓庆(2005)意义六分说中的第五个意义为形象意义,指的是语言文字从表层意义到指代比喻的转换、变化及发展。语言中的修饰比喻使文字不同于“大白话”,让语言文字,语义更加生动形象,更加灵活。因此,在翻译语义转换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形象意义之间的转换。
例4: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翟译:If the child does not learn, this is not as it should be.If he does not learn while young,what will he be when old.
赵译:An unschooled child will grow wild.A young loafer,an old loser!
翟译版本沿用了他在译文中一贯风格,用白描词把原文的意义传达出来,能够清楚地表明该句的中心概念意义。赵译版本中创造出了“loafer”和“loser”这两个生动的比喻,让语言显得更为立体。虽然原文中没有这一形象,但是翻译本身就是一种创造性过程,如果译本能够表达出更好的效果,又何必拘泥于简单的意思传达。
(六)文化意义
“文化意义”指语言载体所反映的民族文化和心理素质。毋庸置疑,任何无视文化意义的理解都必然导致意义丧失,在翻译这种跨文化活动中,必须使之参与交际。
翟理斯认为,以《三字经》为代表的中国古典文化十分神奇且影响深远。因此,翟采用了易于理解的文字来进行翻译,采用“大众化”的方式进行解释,将博大精深的中国经典文化传播到西方,这样才能使处于“高位文化”的西方世界对中国和中国文化思想有一个直观系统化的认识。
在例2中,两位译者对于“义”这一个字的语境意义理解是不一致的。翟译为“his duty towards his neighbor”,把“义”局限在了“neighbor”的范围,将其译作“duty”,这一译法被判定为误译。中国文化中“义”既可谓“天下大义”“朋友仁义”,又可做“明事理”之说。 而赵译为“not brute”,“brute”的意思为“残酷的人,暴君;令人不快的人;麻木不仁的人”。由此可见,赵译更加贴近中文“义”字所承载的文化意义。
四、结语
通过运用刘宓庆的意义理论对《三字经》两个经典英译本的对比分析,翟译版本在概念意义、语境意义方面都比较对应,而赵译版本在各个意义层面上都有较好的体现,由此得出结论:在翻译经典文学,尤其是诗歌文学的过程当中,要做到各个意义层次都对应虽然很难,但也需要充分考虑各个层次的意义对等,把握认知语境,做到最大程度上的对应。每种意义不可单独割裂来看,它是一个动态过程,在翻译过程中还要注意词语是否能够创造语境、创造形象。翻译的过程就是一个动态化的整合过程。因此,在文学作品翻译中,译者既要在理解认知语境,也需要通过语义扩充语境,在转化时还需要把握译入语的风格等因素。这一系列的动态化的因素都需要进行整合选择,真正实现译作的精准传神,让目标语读者领略中华文化的经典和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