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防卫”十年，日本军事安全战略再转型

译墨

近年，日本极力调整安保政策，抛出“西南防卫”概念。早在2010年日本政府重修《防卫计划大纲》时，即把防卫重心由北方转向西南地区，加速构筑西南群岛的警戒监视、海上巡逻及防空反导力量。十年来，日本以所谓中国和朝鲜的威胁为由，加紧向西南群岛投送兵力、部署国防。2018年末日本政府出台新版《防卫计划大纲》，瞄准太空、网络空间和电磁等新兴领域，提出构建“多维联合防卫力”，并以此作为其安保战略转型的新起点，引领自卫队的军事能力建设朝向攻守兼备快速发展。2020年9月，日本自民党国防议员联盟再次汇总建议草案，要求政府在西南地区整修港口、机场等战略设施，为海上保安厅装备先进防空雷达及无线电台，并推动实施日美联合演训，以强化对“离岛”的“实效控制”。

西南防卫渐趋完善

其一，强化防卫体制。

2016年3月，日本陆上自卫队（陆自）在全境最南端附近、位于西南群岛最远处的与那国岛建立驻地，组建了编制约160人的沿岸监视部队。2017年7月，日本防卫省将驻扎在冲绳那霸基地的航空自卫队（空自）“西南航空混成团”升格为“西南航空方面队”，兵力规模由2850人扩展至3200人，作战飞机数量增至360架。2018年10月，日本宣布在临近与那国岛的石垣岛驻军，预计共部署包括警备部队、岸舰导弹部队与防空导弹部队的500余人。2019年3月，陆自开设宫古岛（石垣岛以东）驻地，并派驻一支约380人的警备部队。2020年3月，宫古岛上新增两支12式反舰导弹部队和两支03式地空导弹部队。同月，空自正式将负责周边巡航的“警戒航空队”升格为“警戒航空团”。陆自还计划于2021年春在九州地区的熊本县驻地成立规模约80人的专门电子战部队。借由上述各驻地部署的装备系统，西南群岛共同构成了日本面向西南辐射军事威慑的导弹阵地网。

其二，建设重点能力。

一是警戒监视能力。西南地区岛屿众多，为能在“有事”之际作出快速反应，自卫队常态化开展情报搜集和警戒监视任务：开发陆基警戒管制雷达和超视距雷达，并在空白新编“无人机飞行队”，以完善监控体制;以70余架侦察、续航和攻击能力更优的P-1型反潜巡逻机替代目前使用的P-3C型巡逻机，并斥资136亿日元为E-767型预警机换装中央计算机及电子战支持装置，推动防卫装备更新换代;从美国增购九架E-2型预警机和三架强化版RQ-4型“全球鹰”无人侦察机，综合提升自身的监视侦察能力。

二是防空反导能力。日本反复宣称，由于机动式多弹头导弹、高速巡航导弹和隐形战机等武器的出现，西南地区面临的空中威胁趋于多样化和复杂化。为此，日本决定整合三军的指挥控制系统，确立统一运作的防空体制，即当导弹来袭之际，由航空总队司令员指挥“弹道导弹防御统合任务部队”，通过自动警戒管制系统（JADGE）实施一元化管理。作为日本综合导弹防御体系的核心，JADGE系统与美国早期预警卫星、日本预警雷达、海基中段拦截系统（宙斯盾舰）、陆基低空拦截系统（爱国者3）以及日美部队作战系统相融合，构成联合反导态势，对来袭目标实施追踪拦截。此外，海自还在2020年度新增两艘“摩耶”级重型防空导弹驱逐舰，由以往的六舰体制升至八舰体制。

三是“离岛”夺还能力。日本把岛屿入侵、导弹攻击等定位为“新型威胁”加以防范，制定了“先失后夺”的收复作战构想。2018年3月，陆自以建设现代化两栖登陆作战能力为目标，在长崎县佐世保基地正式组建了编制约2100人的“日本版”海军陆战队——水陆机动团。防卫省从美军采购了大量水陆两栖战车、通用登陆艇及后勤支援船等装备，并订制12艘小型冲锋舟和10架V-22型“鱼鹰”运输机，专供水陆机动团训练使用。据悉，陆自计划于近期新建一支规模约600人的水陆机动联队，与美海军陆战队主力第31远征队共用军事基地、定期开展联合演训。

其三，构筑同盟威慑态势。

近几年日本出台《重要影响事态法》、解禁集体自卫权、发布新版《日美防卫合作指针》，通过构建法律约束力，不断强化日美军事同盟，增加西南防卫的同盟威慑力。在新版《防卫白皮书》中，日本将“应对离岛遇袭”和“加强日美协同”并列于防卫力量的“六大发展方向”之中，试图依托日美安保体制，确保西南岛屿防卫稳固。

2018年10月，日本水陸机动团与美国海军陆战队在鹿儿岛县进行了首次两栖作战联合训练。仅时隔一月，趁美日加举行“利剑2019”联合军演之际，日美再次开展以日本为主、美国为辅的抢滩登陆演习。2020年1～2月，日美在加利福尼亚州举行代号为“铁拳”的两栖作战演习，面向海岛防御提升两国部队的协同能力。

借口周边威胁谋求远程打击能力

更值得警惕的是，2020年年中安倍内阁以“中朝导弹威胁与日俱增”为由，强行将自卫队发展对敌基地攻击能力提上议程。6月中旬，日本防相突然宣布中止在秋田县和山口县推进的陆基“宙斯盾”导弹拦截系统部署计划。之后，日本政府借机提出为弥补相应“防卫漏洞”、强化威慑态势，有必要使自卫队掌握远程打击能力，通过“先发制人”的方式消除敌方导弹威胁，并将相关议题纳入将于年底重新修订的《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的探讨范围。

一方面，日本政府内部正加紧推动把对敌基地攻击能力纳入宪法规定的“专守防卫”框架，并计划将其写入新版《防卫计划大纲》和《国家安全保障战略》，从而为本国的导弹力量研发与部署亮起“绿灯”，扫清法理层面的障碍。9月11日，即将卸任的安倍罕见地发表了一次安保政策演说，敦促下一届政府尽快汇总相关对策，为日本今后的防卫政策划定了基本方向。

另一方面，日本积极与美国协商导弹防御措施，试图借助同盟力量构筑多重战略威慑。近期，日本防相与美国防部长埃斯珀、驻日美军司令施耐德等军方高层频繁会面，就构建导弹防御新体制、应对周边海洋威胁等探讨合作方案。与此同时，美总统军控特使比林斯利再次释放信号，为对抗中俄在亚洲的战略打击能力，美国对日本自主发展导弹力量持积极态度，甚至希望在日本境内部署美军陆基中程导弹，依托其地理优势完善全球反导网络建设，强化地区同盟威慑态势。

据日媒透露，历届日本内阁多倾向于认为远程打击能力并不违反“专守防卫”方针，然而出于国内外的政治压力，日本政府此前始终宣称将这种能力交由美军掌控。坚持“美国优先”的特朗普政权上台后实行全球战略收缩，对盟国防务秉持消极态度，提出日本应承担更多同盟义务。这与正在寻求军力扩张的日本政府不谋而合。近两年，日本打着“防卫西南离岛”的幌子，先后宣布研发超音速滑翔导弹、远程巡航导弹等主动进攻型武器装备。如此一来，日本的安保政策将发生重大转变，从根本上突破“专守防卫”的限制。另外，在现行的日美安保框架下，是美国为矛、日本为盾。一旦掌握了对敌基地攻击能力，日本或将自己同样摆在矛的位置上，实际上变成了一个能随时发动战争的“普通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