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石楠先生
2020-11-23向叶平
向叶平
一收到猶带墨香的,刊登了《石楠创作简明年表》的《振风》杂志,马上就打开微信,把消息告诉了石楠先生,并向先生表达了谢意。先生的回信很快就来了,一如既往地,是她那平和、微带太湖的口音,“我要感谢你呀,帮我整理了这么多资料。”
这一声感谢,不由得我回想起与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
与先生相识,该是在2008年前后的事了。那时候,我正在主持一项名为《石楠女性传记小说研究》的课题。第一篇论文发表后,石楠先生看到了,托人找到了我的手机号码,联系上了我,让我把论文的电子版发给她。
此后,我们的交往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我虽然一直想去登门拜访,却因为种种理由未能成行。2014年下半年,我申请到了去北京大学中文系访学的资格,这才得以让自己从繁杂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有时间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2014年10月16日,我们一家三口到达安庆,在先生家中见到了石楠和她的先生程必。那一天,先生一头短发,显得十分精神;一件深咖色的毛衣,把她的知性气质很好地显现出来。然而,著作等身的大作家,又是那般平和,和我谈起家常、写作都十分自然、随和。快到中午,我们本来打算请先生和程必老师一起去小区外找个地方吃个简餐。没料到,先生却马上阻止了我们。她说,就在家里吃,比哪里都好。她和阿姨亲自下厨房,很快就做好一桌子菜。
我忘了,石楠老师本来就是一个多么勤劳的人!当年她在图书馆工作的时候,为工作没日没夜以至于眼睛受到了终生损害。在没有计算机的时代,她就是靠着手写,完成了一部又一部著作。除了工作,她还要忙家务,还要不停地写作。
在那一天的QQ说说里,我这样写道:“计划了很久,今天终于成行:和著名传记作家石楠老师在一起”。和文字在一起的,是先生和我并坐于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后的背景墙上是一张李清照的画像。据先生介绍,这是她的画家朋友萧玉磊先生所赠,取李清照的词作《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之意而作。这样的画作送给石楠老师,当然是恰当不过的了。
2015年1月9日,为了更好地学习先生的写作之法,我第二次去拜访先生。因为我也曾经萌生过写人物传记的想法。听了我的来意,先生大大方方地说:我会把写作经验传授给你。在先生的书房里,我们进行了长谈。我用录音笔录下了先生的谈话。通过她的讲解,我对于人物传记的写法有了更清晰的了解。不过,最终我的感悟却是,唯有用心,才是真正的至胜法宝。写人物传记,不仅需要寻找、整理大量史料,也需要尽可能地走进人物曾经生活过的现场。不怕苦、不怕累,才是一切成功的秘诀。
2月3日,我第三次拜访先生。这一次,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就是想为先生整理创作年表。对于我的想法,先生从来都是特别支持。在先生的书库里,我一待几个小时,把先生发表过的文章、手稿一一拍照。临走,先生怕我饿,专门煎了一碗饺子,一定要我吃了才放我回家。还送了一部新近出版的散文集《心海漫游》,并在扉页上题字:叶平小友惠存——对于年轻人,先生就是这样的毫无保留地关怀与鼓励。
那一天,我在微信里写道:那一刻,一种回到母亲身边的感觉油然而生。
3月6日,我第四次来到先生家,继续整理未完的资料。和每一次一样,我待在书库里整理资料,而先生则和阿姨忙着为大家准备中餐。这一次,先生又送了我四种作品:《寻芳集》、《爱之歌》以及《石楠打油集》和《画魂》(上、中、下)。尤其是后两种,是程必先生以行书手抄石楠老师的作品集,十分珍贵。
年表整理出来后,共计两万多字。我又将年表交由先生过目,并进行了修订。历时一年多,简化至一万多字之后,终于在安庆市文联主办的《振风》杂志上刊登出来。这份年表是对先生一生创作的梳理与总结,也是我不断学习的过程。
这个月的11号,先生打电话来,说要来贵池办事,并为我带来经她再次订正的《振风》杂志。先生难得来贵池一次,我自然是十分欢喜。没想到,到了晚上,我却被告知,第二天要去九华山参加一个活动。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先生,并表达了深深的歉意。没想到,先生听了,却对我说,你有事就去忙,我们是朋友,没有关系,你快快乐乐地去吧——“快快乐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除了感动,真的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道德经》里说:“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先生之学之德,不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