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文不少

■ 赵风凯

时 间

当代，近年的8月。

地 点

解放军驻湘某部及湖南某贫困山村。

人 物（以先后出场为序）

李小明 四十来岁，解放军某团团长。

王兴宝 二十来岁，解放军某团团部通信员。

钱丽丽 女，三十多岁，某银行行长

孙子红 女，二十多岁，银行职员。

周有财 二十多岁，退伍兵。

吴长水 二十多岁，退伍兵。

郑芬芬 二十来岁，周有财的未婚妻。

郑建国 五十多岁，郑芬芬父亲，企业家，老退伍兵。

江老山 二十来岁，退伍兵。

解放军战士若干。

银行男女职员若干。

第一场 军营求援

【时间 8月5日下午3时。

【地点 解放军驻湘某团团部。有门通内室，室内有床。

【幕内合唱

坚持改革铸灵魂，

苦练本领要强军。

激荡血性纯品德，

绿色营房育新人。

【王兴宝在打扫卫生。李小明汗流浃背匆匆上。

王兴宝团长回来了，辛苦了。哎，能不能给您提个小意见？

李小明行呀。

王兴宝部队响应习主席和军委“能打仗，打胜仗”的号召进行高强度演习训练，您总是身先士卒和大家一起摸爬滚打。这样不行呀，当兵的年纪轻轻身强力壮都累得哭，团长您可是而立之年的人了，一定要注意身体。

李小明三十而立，我都快四十了，是不惑之年。对你这条意见我批两个字：狗屁。我去睡一会，除了上级和政委的电话，一律不接。任何人不准来打扰我。（入内室倒在床上）

王兴宝是。唉，马屁又拍错地方了。（坐下玩手机）

【钱丽丽上，孙子红焦躁地拨着手机跟上。

钱丽丽孙子红，你急不急呀？还有心思玩手机——

孙子红钱行长，我急得一下子嘴巴都起哒泡。我是有一个重要的电话老打不通……

钱丽丽你晓得如今什么事最重要？我们银行和部队为了相邻A 形地块的归属闹得很不愉快。我前天刚到法院递上诉状请求法律解决，今天你就给我捅了这么大个漏子，我真不知道要如何骂你。现在求人办事难呀——

钱丽丽（唱）你听这军营练兵吼声高，

到部队去求援几点记牢。

首先要轻施粉黛眉描好，

衣贴身裤合体显露胸腰。

未开言抿嘴先笑甜蜜蜜，

语调轻说话柔稍带妖娆。

必要时楚楚动人流点泪，

一举手一投足不能轻佻。

要让那些响当当、硬邦邦，

铁打的钢铸的当兵汉子心肠软，

兵法中以柔克刚是妙招。

孙子红（为难地）行长……这……

钱丽丽莫这呀那的。你晓得我也是个站哒死竖起埋，只想赢不想输的人，如今热脸来挨冷屁股咯是冒得办法。打起精神！

【孙子红轻轻敲门框。

王兴宝是谁？不会叫报告？

孙子红（小声地）报告——

王兴宝谁胆子咯样大，还娇滴滴学女人说话——哟，还真是两位美女。请进呀——

孙子红解放军同志，你好。

王兴宝该叫解放军叔叔吧？

钱丽丽小鲜肉，叫叔叔会把你叫老的。李团长和张政委在家吗？

王兴宝你认识我们团长和政委？

钱丽丽老熟人哒。

王兴宝快请坐。请问是哪个单位的？

孙子红我们是隔壁银行的。这是钱行长。

王兴宝银行？好单位呀，退役了我到你们那里当个保安要得不？

钱丽丽欢迎帅哥。团首长在吗？

王兴宝政委不在，团长在……（想起什么忙住口）

孙子红（高兴地）团长在就行。

王兴宝不是不是，我是说……团长在……在连队。

【睡在内室的李小明在床上翻身，鼾声顿起。

孙子红里边什么声音？好像打鼾。

王兴宝（惊慌掩饰）是外边摩托车响……

钱丽丽啊——小孙，首长不在，我们在咯里等。（摆弄手机放音乐）

王兴宝（连连求饶）美女……领导……行长……求求你们了，关上手机吧……

李小明（恼怒地）怎么这样吵？

钱丽丽李团长，来客人了。我是隔壁银行的钱丽丽——

李小明钱丽丽？呸，屎粒粒。（出）哟，真是钱大行长。

钱丽丽（立正敬军礼，大声地）首长好。

孙子红（跟着敬礼，小声地）首长好。

李小明行长大人，我们部队和你们单位有争议的那A 形地块归属问题你不是已经告到法院了吗？还来干什么？

钱丽丽（有些尴尬地）李团长，上次我们闹得不太愉快，主要是我态度不好，要向您检讨。

李小明要说态度嘛是你半斤，我八两，谁也不说谁。不过你也有些过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一下就把我们告上法庭。人民的军队当被告，你叫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钱丽丽我考虑欠周，是急了点。

李小明要不是张政委压着我，我早就……哼，这事不谈了。王兴宝，送客！

钱丽丽首长，今天我们是特地来学习和汇报的。

（唱）我从小羡慕敬重解放军，

你们是国家栋梁最爱人民。

习主席军队改革明方向，

军营里气象一新欣欣向荣。

柜里的奖杯证书光闪闪，

墙上的锦旗奖状红彤彤。

这样的好部队谁人不爱，

全靠你李团长领导得力，指挥有方，刻苦学习、认真钻研、身先士卒，廉洁奉公，是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上级信任、群众拥护、名副其实、货真价实、最最优秀的带兵人。

李小明哈哈，我们还要努力，苦练本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孙子红那人民群众遇到困难，李团长会不会帮忙解决？

李小明义不容辞。

钱丽丽好，李团长，我们银行遇到了大麻烦——

（唱）贵团前天走了一批退伍兵，

由我行负责转发退役金。

孙子红（唱）只因我粗枝大叶不细致，

多发出大笔资金数量惊人。

李小明多发了好多？

钱丽丽116万3千2百零8元。

（唱）追不回全额赔偿无须说，

单位评优职工奖金皆成空。

当事人肯定要丢掉饭碗，

我这行长摘去乌纱只怕还脱不得身。

求首长尽快想法施援手，

追回钱大恩大德我永记心中。

李小明啊……（翻笔记本）前天走了81个兵……哟，分布在19个省市自治区……钱行长，战士退伍后就不归部队管了，不好办呀！

【孙子红抽泣。

钱丽丽小孙，莫哭，首长说过，我们遇到困难，他一定会义不容辞帮忙解决。

李小明这……我是说人民群众遇到困难……

钱丽丽尊敬的李团长，我们就是人民群众呀。

李小明（旁唱）钱丽丽不简单套路蛮深，

尽说些好听的原是挖坑。

钱丽丽（旁唱）我必须阿谀奉承多吹捧，

为的是打动团长李小明。

李小明（旁唱）八十一人十九省涉及面广，

做工作肯定会困难重重。

钱丽丽（旁唱）看如今世风日下钱为重，

我深知想退款决不轻松。

李小明（旁唱）前一段为争地她明嘲暗讽，

钱丽丽（旁唱）我不该一气之下诉上法庭。

李小明（旁唱）细思忖我把这主意拿定……

钱丽丽（唱）李团长您就是慈悲为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李小明钱行长，对此本人深表同情。退伍兵的工作主要是由政委负责，不过他去集团军学习不在家。是这样，一个星期后他回来了我们马上研究再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钱丽丽太迟了，团长你就作主吧。

李小明恐怕不能越俎代庖。

孙子红（激动地）敬爱的首长，您为什么不能帮我们这个忙呢？

钱丽丽小孙，领导有难处嘛。如今不择手段、不讲诚信、哄蒙拐骗捞钱的都大有人在，更何况现在钱自动进了腰包会那么容易退出来吗？

孙子红他们不同，他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钱丽丽你急糊涂了吧。他们都已经退役了。

孙子红行长，你不明白……

钱丽丽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孙子红我不相信，退伍三天人就变了。

李小明对！新一代军人“有灵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的本质，别说三天，三个月、三年、三十年，一辈子都不会变。

钱丽丽这么说首长你愿意帮忙把钱都追回来，那就拜托了。

李小明我可没这样说。因为还要……

钱丽丽是不是还要等政委回来？是不是还要开会研究研究？这就是和“我能摘天上的星星，只是不去摘”效果一样。

李小明什么意思？

钱丽丽吹牛皮，说大话。（咄咄逼人）我没说错吧?李团长——

李小明（旁白）冷静，这是激将法，我不能上当。哈哈……

钱丽丽（唱）团长本是热心肠，

拱手作揖请帮忙。

事成法庭去撤诉，

地块谈判好商量。

李小明（唱）追款与地块两无涉，

阴是阴来阳是阳。

钱丽丽（唱）不能让领导空费力，

会有薄礼表衷肠……

李小明（唱）军中纪律重千斤，

送礼一事莫开腔。

爱莫能助道声歉，

还请行长多体谅。

李小明王兴宝，送客。

王兴宝二位女士请——

【钱见孙又在拨打手机，恼怒地夺过手机摔在地上。

孙子红（哭起来）行长，我不是玩手机，是有个重要电话……

钱丽丽还犟嘴。走，回去写反省——（两人下）

王兴宝团长，那个小姑娘哭得好作孽的。

李小明（拨手机）政委吗?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刚才隔壁银行钱行长来了……（入内打电话）

王兴宝我们这批退伍的哥们要发一笔小财了。（哼唱《财神到》）

李小明（从内出）王兴宝，去把刚才银行那个小姑娘叫回来。注意，不能让钱行长知道了。

王兴宝是！（下）

李小明（继续打电话）政委，我们的意见完全一致，多付的退役金一定要退，这关系到人民军队的声誉、诚信和形象。……好的，低调处理……对了，关于战士的基本情况你掌握得多，哪些人需要重点关注请提醒我……谢什么，团长政委如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知道有困难，但我绝对相信你平日的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好，我们的战士有这样的觉悟……好，随时联系。

【王兴宝和孙子红上。

李小明小同志，叫什么名字？

孙子红报告首长，我叫孙子红。

李小明（唱）看子红眼泪汪汪脸通红，

肯定是焦虑不安愁满胸。

多付出百多万非同小可，

解放军愿帮忙你且放心。

孙子红（唱）刹那间踉跄欲倒惊又喜，

犹如那绝境突闻天籁声。

李小明（唱）有一个小条件你须答应，

孙子红（唱）要星星摘月亮我全应承。

李小明（唱）这件事你必须尽量保密，

要低调莫声张谨记心中。

孙子红我知道了。

李小明王兴宝，马上通知各连连长和指导员来团部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

孙子红（激动地拥抱李）首长，好感谢你，好、好爱你呀……

李小明呃呃，太夸张了吧。

【灯暗。

第二场 军令如山

【时间 8月5日下午4点。

【地点 湖南某贫困山区周家。周有财在打扫庭院。

周有财（唱）脱下军装回家乡，

山明水秀处处香。

满垅稻谷齐起舞，

鱼跃池塘映太阳。

树上喜鹊喳喳叫，

似在向我讨喜糖。

今日是有贵客到，

打扫庭院我正忙。

【吴长水悄悄上。

吴长水（普通话）周有财——

周有财（下意识地立正）到——

吴长水向后转——

周有财吴长水，是你这小子。我还以为是连长叫我——

吴长水你呀，还在部队没有回来。

周有财人回来了，心是还没有完全回来。这几年的部队生活对我教育太深，影响太大了。

吴长水怪不得你又当班长又当标兵又入党。

周有财你不和我一样，也是班长也是标兵——

吴长水往下说呀——没有了吧。就和你差那么一点点。

周有财回来继续争取吧。

吴长水回来了，入不入党无所谓，能挣钱就行。

周有财你忘了李团长、张政委给我们上党课是怎么讲的——

吴长水算了，退伍了当兵的那一页就揭过去了，不提了。

周有财你来帮忙，还买这么多东西，等下给你发个红包。

吴长水发红包？（生气地）是咱铁哥们说的话吗？

周有财哟，说错了，我道歉。

吴长水道歉不够，等下嫂子来了，我要亲她一口。

周有财只要她同意，我转过脸等于冇看见。不过她来了之后可别嫂子嫂子地乱叫，如今八字还只有郑芬芬这一撇，她爹还冇表态。今天她是陪她爹来实地考察的。

吴长水我晓得。你看！（两人看购物袋内食品）

（唱）两条鲤鱼四斤多，

外加一只嫩鸡婆。

周有财（唱）五花带皮做扣肉，

木耳金针下火锅。

吴长水（唱）卤猪尾巴好嚥酒，

周有财（唱）可乐女人最爱喝。

吴长水（唱）我使尽洪荒之力把大厨做，

周有财（唱）我愿意为你牵线做媒婆。

我跟芬芬讲哒，她答应做你和她妹妹芳芳的介绍人。

吴长水她妹妹长得如何？

周有财比姐姐只会强不会弱。

吴长水（高兴得手舞足蹈）那就好，那就好……

周有财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屋里堂客比我屋里堂客漂亮就好？

吴长水财哥，你堂客就要进屋哒，我如今还是只单身狗，你呷么子醋罗，老弟我伤不起呀……

【郑芬芬内唱山歌：行船搏浪去长江，

周有财来哒，芬芬来哒。

郑芬芬（内唱上）

打猎巡山用钢枪。

呷酒要呷高粱酒——

周有财（接唱）恋妹要恋芬姑娘。

吴长水好浪漫啊，唱起山歌子调情。嫂子你好。

郑芬芬嫂子？周有财，是你要他咯样喊的？莫高兴得太早！

周有财我晓得，你爹——

郑芬芬我爹？

周有财啊——岳老子——

郑芬芬岳老子？

周有财啊——郑叔叔还没表态。呃，郑叔叔怎么没来？

郑芬芬他突然说要到县城办事，不来了。不过也好，要是他看到你如今咯号条件，只怕也会挑三拣四，节外生枝。

周有财他来，我是这样，他不来，我也是这样。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丑媳妇总要见家娘，穷女婿也得要见岳老子。现在我条件是差，但角色好呀。再说我们乡已经列为精准扶贫地区。有好政策，加上自己发狠，肯定会改变面貌的。只要你立场站得稳就行，岳老子硬要打间卦，我们就远走高飞——

郑芬芬呸，私奔呀，冇门！要想结婚，你就得想办法搞定我爹。

吴长水芬芬姐说得对，有财哥你要好好地听芬芬姐的话。

郑芬芬长水今天帮我讲话，我晓得你的意思，是想看看我妹妹（举手机）在咯里——视频照片都有。

吴长水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快给我看看——

郑芬芬看看？不怕辣眼睛？——好口干哟。

吴长水姐姐请坐，喝茶，呷点心。

郑芬芬给你，小心眼珠子掉到手机上。

吴长水（看郑的手机）哈，芳芳比芬芬——（赶紧住口）

郑芬芬更漂亮是不？

吴长水不是不是，两个人一样好看，一样乖，一样漂亮，一样美。

周有财满意不？

吴长水百分之百，千分之千，万分之万，亿分之亿的满意！

郑芬芬那就看你表现如何。好，牵线搭桥，不好，嘿嘿——你懂的。订个小目标吧。明天我再把老爸拉过来——

吴长水芳芳能不能也一起来？

郑芬芬你还蛮性急呀。

吴长水只争朝夕嘛。

郑芬芬看情况吧。不扯哒，我还要有事去。（下）

【周有财的手机响。

周有财（看手机）哎，怎么是指导员的？

吴长水谁？

周有财我们八连的陈指导员，他怎么还给我打电话？（接电话）报告指导员，我是周有财，请指示——啊……是嘛？……要求什么时候……是，微信提供了银行专收退款的账号，好，坚决执行命令！

吴长水什么事？（手机响）哎——（接电话）喂，哪个——啊，陈指导员，我是吴长水，……银行多汇了钱……有这样的事？……好，我先去查查账吧。

（挂断电话）哈哈……

吴长水（唱）难怪左眼跳不停，

原来财喜已临门。

周有财（唱）天上不会掉馅饼，

吴长水（唱）今日馅饼真爱人。

一万二千一百块，

笑在眉头喜在心。

周有财（唱）指导员命令立即退，

吴长水（唱）我已退役不是兵。

周有财（唱）军令犹如泰山重，

吴长水（唱）百姓视它羽毛轻。

若要我把钱来退，

银行来人再扯筋。

周有财你的意思是——

吴长水没意思。我不退，银行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周有财指导员说相信我们有觉悟能——

吴长水不要讲大道理，我都懂。退伍了，指导员就跟我没关系哒。

周有财那我们在退役时保证“若有战，召必回”，跟你也没关系罗？

吴长水两码事。那是国家，咯是银行。

周有财咯也关系到个人的诚信和军队的名声，你为什么——

吴长水财哥，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退役时，部队为什么就不批准我入党？

周有财这……连长和指导员不都找你谈了吗？

吴长水谈了以为我就服了？我有意见。

周有财啊……不说了。我去趟镇上。

吴长水去银行退钱？这样着急。

周有财指导员强调必须尽快把钱退给银行。

吴长水军令如山，雷厉风行。不愧为五好战士，共产党员。

周有财莫讽刺我。不是自己的钱放在身上不舒服。你帮我把洗了的衣服晾晾，我快去快回。（下）

吴长水这个老兄呀——（提食品等物入内）

【郑建国东张西望上。

郑建国（唱）大女儿找个对象叫周有财，

我不知他长得是丑还是乖？

身处在贫困乡家境怎样，

【吴出晾衣，其中有军装。

郑建国（接唱）当爹的微服私访理应该。

芬芬她曾把地址告诉我，（拿出纸看）

眼前这泥砖屋应是周宅。

我站在大门口高声呼唤，

过路客讨水喝老板发财。

吴长水（爱理不理）水缸里有水自己舀。

郑建国呷冷水？

吴长水正宗山泉，当得娃哈哈矿泉水。

郑建国上了年纪就想喝口热的。

吴长水冇烧。

郑建国你们就喝冷水？

吴长水当过兵的人冇得你们咯样讲究。

郑建国你这个角色讲话还蛮冲呀。

吴长水心里不痛快。

郑建国哪个得罪哒你？

吴长水（打量郑）是喊你做嗲嗲还是喊大哥？

郑建国你看像嗲嗲就喊嗲嗲，你看像大哥就喊大哥。

吴长水大哥，假如银行给客户多打了钱，你说该怎么办？

郑建国银行主动上门与客户说明沟通呀。

吴长水是嘛，是咯样的，银行给我们那批80多个退伍兵多付百把万元退役金……

郑建国不少呀，平均每个人一万多块。多付你好多？

吴长水一万二。你猜谁在帮银行催着退款？

郑建国是不是那些所谓的讨债公司？

吴长水不是。是我们原来部队的指导员。

郑建国啊——你们已经退伍了呀。部队还来管你们？

吴长水是嘛，这就叫咸呷萝卜淡操心。

郑建国你的意思是钱不会主动退？这样也不好吧？

吴长水有钱谁不爱？等银行来了人再去扯麻纱。

郑建国80多人，天南海北银行要派人来也蛮困难呀。

吴长水那是他们的私家事。反正部队的通知我不会理。

郑建国（四处打量）看你屋里比较简陋，经济肯定不蛮宽裕……

吴长水这里属贫困地区。

郑建国一万二千块钱也能解决好多问题……晓得了，少陪。（下）

周有财（从另一边上）长水，辛苦你了。

吴长水钱退了?

周有财退了。

吴长水指导员表扬你了？

周有财再表扬对我也没什么意义。我没打电话给指导员，就发了条短信。今天在我这里呷餐便饭，喝两口小酒，研究一下明天的菜谱。

吴长水走。

【两人笑闹着入内。

【灯暗。

第三场 击掌打赌

【时间 8月6日上午9点。

【地点 同第一场。

【幕内合唱

军令一声重如山，

全团上下齐动员。

联系战友不容缓，

军营老兵紧相连。

【王兴宝在办公桌旁接听电话。

王兴宝（接电话）喂，你好，啊，三连张指导员，请讲……全连十个退伍兵已经联系上了六人，都表态马上退钱……其余四人正在抓紧联系……好的，谢谢。（电话铃响）你好，啊，宋指导员……已经联系上了五人，四人表态坚决退钱。陕西文栓娃本人没接到电话，是他妈妈接的……哦，老人家说不是自己的钱一分也不会要，请部队首长放心……好的，谢谢。

李小明（上）退款的情况进展如何？

王兴宝团长——

（唱）团长您动员会上布置周全，

各连队行动快热火朝天。

团部的电话机顿成热线，

接电话作记录我感慨万千——

李小明（唱）汇报时虚言套话要少说，

实打实直奔主题莫拐弯。

王兴宝是！

（唱）到目前十九省市全复盖，

辽宁吉林、广东广西、浙江福建、山东山西、北京宁夏、四川陕西、贵州重庆、湖北江西、河南青海——

（唱）最后是我们驻地大湖南。

已联系退役战友五十七，

共计有二十四人尚失联。

李小明（唱）联系上的战友们如何反应？

王兴宝（唱）多数人积极表态会退钱。

也还有个别人态度暧昧，

你讲东他说西虚语纠缠。

李小明（唱）你再给各连领导打电话，

再催促做工作还要紧弦。

王兴宝是！

李小明你查一查湖南湘西两个兵的情况。

王兴宝是。（查记录）是不是周有财和吴长水？

李小明对。

王兴宝多付给周有财的一万二千一百元已于昨天下午四点三十八分分文不少第一个退回到了银行提供的账号。

李小明他肯定是一接到电话就马上去了当地的银行。好样的！

王兴宝吴长水——

李小明不要说了，我知道。

王兴宝团长您知道？

李小明吴长水肯定没有退钱。政委估计的不会有错。

【王兴宝捂嘴偷笑。

李小明你鬼鬼祟祟笑什么？

王兴宝团长，您这回犯了个这么大（伸小拇指）个官僚主义。吴长水的一万二千一百元昨天下午四点四十六分也全部退给了银行。

【孙子红抹眼泪上，欲进门又退回门外哭泣。

李小明啊——（拿过记录本看）这次还真看走眼了。王兴宝，你查查到周有财吴长水家所在的湘西青木乡要走多久？

小 王（查看手机）三百八十公里，走高速四个半小时。

李小明（看表）我们每批走的退伍兵不是都有微信群吗？现在是九点十分，我十点出发去青木乡搞个视频现场会，请周有财，特别是吴长水谈谈体会。你通知群里各位战友下午三点半准时上线。

王兴宝是！（出门见孙）哎，这不是小孙同志吗？哭什么呀？

李小明小孙，进屋呀。

【王兴宝下。

孙子红（进屋）李团长，……对不起，我又犯错误了——

李小明啊，又发错钱了？

孙子红不是不是——

（唱）首长您为追钱款愿帮忙，

还叮嘱先保密不要张狂。

只怪我年轻浮躁城府浅，

禁不住眉飞色舞笑声扬。

时不时哼几句“一起摇摆”，

惹来了钱行长疑虑满腔。

她那里又骂又吓“压力山大”，顶不住我如实招供投了降。

李小明（唱）我以为天要塌了地会陷，

原来是这件事莫放心房。

啊，没什么了不起，钱行长知道了就知道了。

孙子红那您昨天为何要我注意保密呢？

李小明如今社会上流行什么“造势”，一件事还刚有个想法就大吹大擂，搞得轰轰烈烈，事后认真一研究，结果根本无法实施，巨大的肥皂泡霎时就烟消云散。好大喜功不切实际的造势就是忽悠，这种作风危害极大。对于我们军队来说更是致命的毒药。要追回多付给退役士兵的上百万资金，不是一件容易简单的事。虽然我们相信广大退役军人讲诚信，有觉悟，也不能排除社会上一些消极因素会对他们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我和政委统一认识，在处理这件事上不高调，不张扬，扎扎实实工作尽最大努力为银行挽回损失。

孙子红首长，如今的干部都要像你这样就好了。

【王兴宝急上。

王兴宝（气喘吁吁）团长……来……来了……

李小明慌什么，像个当兵的吗？敌人打来了？

【钱丽丽领四个银行职员上，他们每人都提一箱茅台酒。

钱丽丽我最最敬爱的李团长——

（唱）一赞首长好领导，

水平能力最自豪。

军改军训走前列，

众员工（唱）满屋奖杯锦旗飘。

钱丽丽（唱）二赞团长好情怀，

慷慨援手风格高。

协助追款尽全力，

众员工（唱）衷心感谢把拇指翘。

钱丽丽（唱）三赞团长好作风，

谦虚谨慎不傲骄。

扎实办事显低调，

众员工（唱）为民服务记得牢。

钱丽丽（唱）衷心感谢言难尽，

众员工（唱）送几箱茅台来慰劳。

钱丽丽（唱）礼轻情重莫嫌弃，

众员工（唱）军民同喜乐陶陶。

李小明酒是好酒，只是少了点。为了这事我们全团动员。团部领导该喝，基层干部该不该喝？战士们该不该喝？

钱丽丽该喝该喝。不过……团长您真会开玩笑。

李小明我带兵的原则是同甘共苦，不搞特殊。请你们把酒拿回去。

【李把酒递到银行员工手中。孙子红在翻看桌上记录本。

钱丽丽（对员工）放下，我叫你们放下——（员工把酒放下）孙子红——你在干什么？

孙子红我……有个熟人也是这次退役，电话一直联系不上。我看看是不是和部队联系了……

钱丽丽联系了吗？（孙摇头）别磨蹭了，和他们一起回去上班。

众员工谢谢首长，首长再见。（众员工和孙下）

钱丽丽李团长，您听我说，这酒——

李小明王兴宝，马上叫几个战士来。

【王兴宝急下，稍顷领4个战士上。

李小明把这些酒给我送回银行，完不成任务不准回来。

众战士是。（扛酒急下）

钱丽丽李团长您……真是不给面子……

李小明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无条件帮你追款这不是给你面子呀？

钱丽丽是的，是的，天大的面子，我说错了。您别计较。

李小明中央军委下达了最严的禁酒令，你送酒这就是害我。

钱丽丽哎呀，我还真不晓得。你帮了个大忙，真不知如何感谢你。

李小明以后你们银行能多给储户提供方便就行了。我老婆去银行取钱，常常排号要等一两个钟头。

钱丽丽我马上给您夫人办贵宾卡。

李小明不搞特殊。说正事吧。你们在时间上有什么要求？

钱丽丽我们不敢提什么要求，只是希望越快越好。

李小明（略思）现在是8月6号上午9点半，8月8 号上午9点半116万3千2百零8元多付款全部到账退回。行不行？

钱丽丽（惊讶）48小时？不可能，绝对做不到——

（唱）如今这社会风气不一般，

《百家姓》里去掉赵——开口就是钱。

有钱的真正能使鬼推磨，

无钱的若想办事如登天。

要挣钱千辛万苦不容易，

钱到手若要退出难上难。

您保证两天款项全到账，

除非是太阳西出天地翻。

李小明（唱）不是说大话，更非吐狂言。

李小明为人做事最实在，

自有那充盈底气在胸间。

钱丽丽请问团长的底气何在？

李小明我相信我们的战士通过部队的教育和锻炼会有这样的觉悟，因为他们是最讲诚信的人。

钱丽丽恕我直言，听起来虚得很，就像是流行的大话，套话。讲实在的，您能在十天内帮我追回80%的款项就阿弥陀佛了。

李小明你的标准太低，两天内所有多付款分文不少帮你追回来。

钱丽丽分文不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小明你不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钱丽丽行。我若输了，我们两家有争议的A形地块我立即撤诉，让给你们，并叫你三声师傅三鞠躬。您要是输了呢？

李小明有争议的地块让给银行，叫你三声师傅三鞠躬。

钱丽丽一言既出——

李小明驷马难追！（两人击掌）

王兴宝（有些着急地）团长，该出发去青木乡了。

李小明钱行长，湘西有两个退役兵在昨天下午最先把钱退回来了，我马上要赶到青木乡去开个视频现场会。

钱丽丽李团长，大恩不言谢，我先走了。（下）

王兴宝团长，讲句不该说的话，听您和钱行长打赌我蛮着急，您真的有这样足的底气？

李小明当然有。张政委说，他最没把握的人就是吴长水。现在吴长水都把钱退回来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与钱丽丽这场赌呀，就像坛子里捉乌龟，我赢定了。走，去青木乡。

【灯暗。

第四场 周家会师

【时间 8月6日下午3时。

【地点 同第二场。

【摩托急刹车声音，郑芬芬急上。

郑芬芬（唱）摩托飞奔快如风，

怒火满腔往上冲。

高声我把有财叫——

郑芬芬有财，周有财——

周有财（挑水泥急上）来哒，来哒——

（唱）我踢脚绊手跑不赢。

郑芬芬你到哪里去了？

周有财买水泥修整厨房，让你结婚后有个优美良好的工作环境。

郑芬芬你想得美！结婚结婚，只怕是六月的笋子变了卦。

周有财如今已经是八月，笋子想变都变不了了。

郑芬芬莫嬉皮笑脸，油皮渣金，好好站着。立正——

【吴长水上。

吴长水民兵训练正规军，有戏看哒。嫂子，要买票不？

郑芬芬你少插嘴，要不我也要你罚站。

吴长水嘻嘻，我不属你这位首长管。

郑芬芬你有种，不过芳芳归我管，只要我一句话，哼哼，你懂的。

吴长水首长……我说错了，我服服帖帖归你老人家管。

郑芬芬给我站好，立正——周有财，你好好反省，老实交代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蠢事。我进去泡杯茶——

周有财你坐，我去给你泡茶。

吴长水你坐，我去给你去拿可乐。

郑芬芬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不准随意走动，不准交头接耳。（入内）

吴长水有财，嫂子真厉害，有板眼，有气魄。她妹妹——

周有财妹妹比她不得差，姐姐有时还怕她。

吴长水只要妹子长得乖，厉害一点会当家。唉，你倒是和芬芬有哒一腿，可我连她老妹的面都没见也跟哒罚站，真背时。

周有财你莫乱讲。

吴长水我不信你跟芬芬冇亲嘴上床，老实交代罗——

【郑芬芬上。

郑芬芬周有财，连长水都要你老实交代，你就快说呀。

周有财哎呀，芬芬你怎么了，这种事怎么能老实交代呢？

郑芬芬做了就做了，怎么不能说？

吴长水（乐不可支）对，嫂子说得对，做了就做了，一定要说。

郑芬芬吴长水，你笑什么？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周有财（对郑）你过来——（与郑耳语）

郑芬芬（对吴）好呀，看我等下如何收拾你。周有财，你犯了什么错误，想起来了没有？

周有财报告，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深刻反省觉得没犯什么错误，首长能不能提示启发一下？

郑芬芬这事与我密切相关。

周有财那我就更不可能犯错误。在我的词典里对芬芬是没有不字的，是绝对忠诚的。

吴长水对，有财哥说过，对老婆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周有财你的指示就是金科玉律，我百依百顺。

郑芬芬你没犯错，难道是我的老爸说假话？

周 吴（大惊）啊——

郑芬芬（唱）老爸他不知何故发雷霆，

我与你婚姻大事出险情。

原定好下聘彩礼两万整，

他硬要再加一万才成婚。

我知你经济状况不宽裕——

周有财（唱）六月笋变了卦是何原因？

郑芬芬（唱）他说道曾经秘密来家访，

定是你招待不周，说话唐突，

得罪了你未来的丈人公。

周有财（唱）这两天我家里从未来客，

何曾见岳父他慈爱尊容？

这真是黑天冤枉祸从天降，

莫不是老人家走错门庭？

我愿意对天发誓敢对质……

郑芬芬（唱）我马上打电话禀告父亲。

郑芬芬（拨打电话）哈罗，老爸……周有财说您根本就没有来他家……他说可以和您当面对质……

吴长水（小声念叨）对质对质，坚决对质……

郑芬芬（对电话）您等等……（小声对周）老爸非常生气，他说要他过来对质可以，彩礼得再加一万……

周有财啊……那不就是四万了？

郑芬芬我老爸说话是板上钉钉——改不得，你可要想清楚。

周有财长水，你的意见？

吴长水嘿嘿，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的地盘你作主。

周有财加就加吧。只有当面对质才能洗清冤屈。就算你老爸霸蛮硬要，肥水没流外人田，送给岳老子抽烟喝酒我也想得通。

郑芬芬你刚从部队回来哪来那么多钱?

周有财我没有，别人有嘛，去借呀。放心，请老爸过来吧。

吴长水财哥，你需要钱不要找别人，就找我。

郑芬芬（对电话）老爸，我马上骑摩托来接你。（下）

周有财（对内）慢点，注意安全——（长叹）唉——

吴长水老兄，你现在到底有好大的家底？

周有财不瞒你说，原先有万把块存款，这次退役金一万多，两万元彩礼钱是足够了，没想到今天突然又要加一万……

吴长水银行多发了一万多元退役金，你要是不充积极抢先去退，至少也可以解解燃眉之急罗。

周有财退回不属于自己的钱是做人的本分，再说这是以退役金的名义多发的，我应该维护退役老兵的声誉。好了，这是不搭界的两码事，不要再说了。（电话响）喂，哪位？……啊，是刘书记，您好……有远方的贵客？是谁来了……要给我一个惊喜……好，我马上到乡政府来。长水，要是我岳老子来了，就先帮我接待一下。

吴长水你就放一万个心。说不定你岳老子也是我的岳老子，保证周到服务，热情接待。

【周有财匆匆下。

吴长水烧开水，炒芝麻，炸花生，剥笋子，泡木耳，洗菌子，杀叫鸡，切香肠，煎鲤鱼，烧扣肉，蒸鸡蛋……搞不赢呀，为博岳父好眼球，大显身手不辞劳。（入内）

【郑芬芬与郑建国上。

两 人（唱）摩托车上闹喳喳，

父女一路扯麻纱。

郑芬芬（唱）他骂我，我顶他

郑建国（唱）她不服我我不服她。（进门）

郑芬芬（唱）昨天私访定走错，

郑建国（唱）绝对没错是这家。

郑芬芬（唱）有财快来迎贵客，

郑建国（唱）过路之人讨杯茶。

【吴长水从内出。

吴长水哎呀，欢迎，大叔辛苦了，快请坐。我马上泡芝麻豆子茶。

郑建国不要，我到水缸里自己去舀。

吴长水喝冷水？那不行——

郑建国没关系，正宗山泉，当得娃哈哈矿泉水。

吴长水上年纪的人还是喝点热的好。

郑建国我怕你没烧……

吴长水您别客气，烧了，烧了。

郑芬芬老爸，你这是怎么了？

郑建国怎么了，你问他。

郑芬芬（对吴）这是怎么回事?

吴长水我也不清白。大叔，我们好像是初次见面……

郑建国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下午，也是在这里……

吴长水啊，想起来了，您就是昨天路过讨水喝的大哥……哎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多有得罪，请您原谅……

郑建国我郑某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为一杯茶就怪罪你格局也未免太小了些。我是说银行多付你的那笔退役金……

吴长水退役金？……

郑芬芬呃，你们咯是唱的什么戏？吴长水，周有财哪去了？

吴长水有财哥到乡政府去哒。

郑建国啊——你不是周有财？

郑芬芬他是和有财一同入伍一起退役的好朋友，叫吴长水。

【周有财内唱 小桥流水山道弯——

郑芬芬爹，你看，周有财回来了——

【周陪李小明上，王兴宝随上。

周有财（唱）贵客临门尽欢颜。

长水快看谁来了——

【吴见李大惊。

吴长水（唱）团长为何在眼前？

李小明长水同志——（紧紧拥抱吴）我代表部队党委、全体指战员和退役士兵向你致敬！（敬礼）

（唱）我要夸长水同志不简单，

这一次退回钱款走在先。

你把这诚信当成无价宝，

解放军优良作风记心田。

战友们纷纷拿你作榜样，

为部队增光荣更把彩添。

当兵时对你可能有偏见，

张政委多嘱咐道歉再三。

我特意来主持视频会议，

要请你谈思想、讲体会，把你的好精神、好品德大力宣传。

吴长水（唱）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谬夸奖真令我羞愧难言。

首长，我没有去银行还钱……

李小明低调谦虚是好品德，但事实胜于雄辩。你看，这是银行提供的还款记录，你吴长水的大名白纸黑字印在上边呀。

吴长水（看记录）……昨天下午……啊，我明白了（紧紧拥抱一下周）……嫂子，借你的摩托车，我马上就回。（急下）

李小明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有财团长，没事的，你先休息。这位是我对象郑芬芬，（对郑建国）这位是……不好意思，该如何称呼您合适呢？

郑建国你觉得哪样合适就哪样叫呗。

周有财叫大叔？不合适……叫岳父？泰山？丈人公？岳老子……

郑建国年纪轻轻，有蛮啰嗦。就一个称呼那么重要吗？岳父泰山丈人公岳老子一个意思，都要得。

李小明老兄快人快语，佩服。你有眼光，找了个好女婿。有财同志在部队当班长是标兵又是党员，积极肯干人品好。这次银行多发了每人一万多退役金，他接到部队的通知就在第一时间和吴长水一道把钱退了。

郑建国（走近周上下打量）人品优秀像雷锋，长得标致像歌星，芬芬眼力蛮准，要得好角色——

郑芬芬老爸，俗话讲亲兄弟明算账，你说请你来这里对质要加一万块彩礼钱，还要不要？

郑建国那是信口开河，不要哒。

郑芬芬原来讲好彩礼两万元，你突然要加一万，还要不要？

郑建国那是一场误会，也不要哒。

李小明啊，什么误会？

郑建国我原来把吴长水当成周有财，以为他不愿退还银行多发的那笔退役金，心里不爽，就想你不还钱，我就罚款。

郑芬芬好，男子说话将军箭，有财，马上把两万元彩礼交给老爸。

周有财不好意思，我先交一万行不行?另一万可能还要等等。

郑芬芬周有财，什么意思？你不是告诉我一万元存款，加一万元退役金都准备好了吗？钱哪去了？

郑建国妹子，不要做个呷人的样子。男人家用钱不要去盘根究底。

郑芬芬老爸，你养一个咯样漂亮的女嫁给他，两万元彩礼都要打折扣，你不怕丢面子，我伤不起。周有财，今天不交钱，我们就拜拜——

吴长水（急上）钱来哒，钱来哒——有财哥，一万二千一，

郑芬芬吴长水，你的钱我不要——

吴长水我的好嫂子呃——

（唱）都怪我觉悟不高有私心，

部队的好传统抛入云中。

见银行多付钱暗中高兴，

忘记了做人诚信值千金。

有财哥耐心劝我执迷不悟，

他代我去银行把款还清。

这笔钱就是他退役所得，

为了我还差点误了婚姻。

当众人我要说声对不起，

要做个诚信为本、遵纪守法，

新时代合格的退伍兵。

吴长水这钱赶快拿给郑大叔吧。

周有财岳父大人，两万块钱请您收下吧。

郑建国（接钱）收了你的钱就表示我已经认了你这个女婿。（众鼓掌）大家静一静，我还有话说。有财，这两万块钱你拿回去——来呀，（周接钱）退给你是知道你家里不宽裕，你拿着去创业。（众鼓掌）大家静一静，我还有话说——听芬芬说为了脱贫，你准备办个养殖场。据我的经验，两万块钱肯定不够，我再给你两万。（众鼓掌）大家静一静，我还有话说，给你两万块钱，不要你的借条，不要你的利息，亏了是你的，赚了也是你的。（众鼓掌）这条件够优惠吧？

周有财谢谢老爸。

李小明老兄，你真是个爽快人。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身份？

郑建国报告首长，本人有个小企业，当个细老板。

李小明我冒昧地猜一猜，老兄你是不是当过兵？

郑建国老弟你的眼睛有毒呀。报告首长，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新疆89579部队战士郑建国向你报到——

李小明（拥抱郑）我的好同志，好战友——

郑建国（唱）我虽然双手不再握钢枪，

早脱下平生最爱绿军装。

却常忆长河大漠孤烟直，

骑骏马驰骋天山守边疆。

耳畔常闻军号响，

军旅生涯实难忘。

多想年轻三十岁，

重返部队大营房——

李小明（唱）老兄你退役多年志更强，

依旧是军人血脉直衷肠。

郑建国（唱）要保持挺拔军姿永不变，

郑、李、周、吴（合唱）退役兵仍是部队铁脊梁。

李小明有财，长水，后天我请你们回部队给战士们谈谈体会——

吴长水团长，我就不去了吧，不好意思呀。

郑建国长水，还是去吧。听说你在打我满妹子的主意，我先告诉你，不入党就免谈。

吴长水记住您的话了，我一定争取早日加入组织。

李小明（对郑建国）后天也请你去部队谈谈一个老退伍兵对祖国、对军营的情怀，给年轻的士兵上一课。

王兴宝报告团长，微信视频会时间到了，应该上线的81人，实际上线的78人，还有4人没有联系上。

【李小明从王兴宝手中接过自拍杆。

李小明同志们好——首先我代表团党委，代表张政委向同志们问好并致敬——

【幕内合唱

战友重逢视频中，

十九省市全连通。

诚信为本需牢记，

心中战旗永鲜红。

【灯暗。

第五场 最后输赢

【时间 8月8日上午9时。

【地点 同第一场。

【王兴宝紧张地守在电话机旁边。

王兴宝（唱）时钟分秒往前移，

约定时间在眼前。

打赌胜负难确定，

脔心冲到嘴里边。

【李小明上，他的后面跟着几个请示工作的军人。

军人甲团长，请您看看这文件——

军人乙团长，请签字——

王兴宝（拦阻军人甲乙）等等，等等，各位领导，团长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要马上处理，你们的事是不是先放一放？

李小明（推开王）你站开——

王兴宝（着急地）团长，您和银行钱行长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李小明慌什么，不是还有二十多分钟吗？来，先办你们的事。

【李小明从容看文件，签字。军人甲乙分别下。

李小明王兴宝，还有几个人没有退款？

王兴宝报告团长，现在除了湖北藉退役战士江老山一直联系不上之外，其他80人均已联系上了，目前已经收到退款79笔，总金额为……

李小明细数字不要说了，形势还是蛮好吧。

王兴宝您常说，打仗到了最后关头胜利在望的时候，也是仗最难打的节点，千万不能麻痹大意。

李小明不过目前这场战斗，主要是看我们的战士通过几年军旅生涯的锤炼，在部队优良传统、军改和政治思想教育的潜移默化中如果真正成为了“四有”军人，我们就胜了。再想办法联系一下最后这两位战友。

王兴宝是。（电话铃响）你好——是宋指导员——什么，青海藉藏族退役战士泽旺多吉同志的退款刚刚到账——太好了——不迟，不迟，还有二十分钟。谢谢你！

李小明好，只有最后一位江老山了。

王兴宝很奇怪，如今通讯这么发达，怎么就一直联系不上他呢?团长，我们只怕会输在江老山的身上。

李小明沉住气，不到最后一分钟，不要轻言胜负。

【锣鼓声中钱丽丽和银行员工抬一大锦旗上。

众员工（合唱）锣也响，鼓也敲，

退役士兵觉悟高。

送面锦旗表心意，

感谢部队多辛劳。

钱丽丽（念锦旗）“诚信做人，退伍兵分文不少还巨款；军魂长在，大熔炉千锤百炼育英才。”来，来，来把锦旗挂起来。

李小明钱行长，你这是当众打我的脸，明明还有12450元没有退回来，怎么能说是分文不少呢？前天我可是保证48小时内，也就是今天9点半之前，总计116万3千2百零8元分文不少如数退回。我们还打了赌呀。你就不记得了？

钱丽丽我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现在你还提打赌的事，那我也就不客气，您说这场赌还打不打？重要的话说三遍：打不打？打不打？打不打？

李小明军中无戏言，当然打。

钱丽丽好，那输了就得认账。银行与部队有争议的A 形地块归胜者一方，输者还得叫对方三声师傅并三鞠躬。

王兴宝和气生财，团长，行长，打赌我看就算了吧。

李小明不，钉是钉，铆是铆，说话算话，诚信为本。

钱丽丽哈哈，李团长，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看现在已经是9点25分，那位姓江的同志至今联系不上，你不是输定了吗？

孙子红首长，钱行长，我们吃瓜群众能弱弱地问个问题吗？

李小明畅所欲言。

孙子红假如江老山的家属现在为他把钱退给银行，算不算数？

钱丽丽有假如吗？只有几分钟了，你到哪儿去找他的家属？

孙子红不要去找，我就是——

（唱）江老山部队服役整三年，

我与他互有好感把心连。

临走时明月作证山盟海誓，

他回乡苦创业斗志弥坚。

约定好一年之后来娶我，

又谁知退役三天便失联……

我深知他为人忠厚讲诚信，

定是遇特殊情况难上难。

我愿把他的欠款来补上，

让81笔多付款分文不少，完璧归赵，如数归还。

李小明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不过我要是同意，那钱行长就输了，我不说话，行不行请钱行长定夺。

钱丽丽这……按理说，家属代付应该作数，但依情来说，他们又还没正式领结婚证——

李小明你的意思是理合情不合，由小孙代交不作数？

钱丽丽我可没这样说……我再考虑考虑……

王兴宝还有么子时间考虑，只有一分钟了……

【内有人高呼：“江老山同志到——”江老山气喘吁吁急上。

江老山报告首长，退役士兵江老山向您报到——我迟到了吗？

李小明江老山同志，辛苦了。刚刚好，没有迟到——

孙子红老山，你可来了……你，你上哪儿去了？

江老山子红——

（唱）退役回乡第二天，

调查考察进深山。

山高手机无信号，

林密罕见有人烟。

今早出山得信息，

心急如焚似油煎。

手中无卡难转账，

跳上动车奔湖南。

赶回部队先报到，

找你借款把钱还。

孙子红借什么借，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郑建国，周有财和吴长水上。

周有财报告首长，我们遵照您的指示按时前来报到。

李小明欢迎。钱行长，我介绍一下，周有财和吴长水是最先退款的两位同志。这位郑大哥也是退伍兵，是他们的岳父大人。

钱丽丽热烈欢迎各位。请先到银行和我们员工见见面，然后我在五星级大酒店备了酒宴为大家接风。来来，我们走——

李小明莫急，钱行长好像还忘了什么事情吧？

钱丽丽（故作糊涂）是吗？忘了什么？

李小明俗话说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钱行长，81笔百万巨款是不是在今天9点半之前分文不少如数退回来了？

钱丽丽没错。谢谢您。

李小明那我们打赌的事——

钱丽丽啊——愿赌服输，我输得口服心服。

李小明那 有争议的A 形地块是不是就让给我们了？

钱丽丽这……嘿嘿……

李小明哈哈，我不为难你，地块的争议问题你已经上诉到了法院，就服从法院的判决吧。行不行？

钱丽丽太感动了……谢谢李团长。

郑建国喊三声师傅，鞠三个躬，钱行长不得赖骗吧？

钱丽丽不会，不会，你就是要我叫三声祖宗，磕三个响头我也愿意。我马上执行。来来，李团长请上坐——

李小明钱行长听我的指挥，（将郑周吴江推到前排）向我们的退役战士鞠躬，叫师傅——

钱丽丽（鞠躬）尊敬的退役士兵师傅们，谢谢您——

李小明部队营房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请向他们鞠躬，叫师傅。

钱丽丽（鞠躬）尊敬的解放军官兵师傅们，谢谢您——

李小明（指观众）请向支持我们部队改革和建设的广大人民群众鞠躬，叫师傅。

钱丽丽（鞠躬）尊敬的人民群众师傅们，谢谢您——

【幕内合唱

百万元完璧归赵不简单，

讲诚信分文不少谱新篇。

齐努力共同建设新时代

退役兵仍是英雄好中坚。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