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地区经济增长与税收竞争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

刘 涵

(新疆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0)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飞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升，但也付出了巨大的环境污染代价。《2018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揭示，在检测的338个城市中，64.2%城市环境空气质量超标①。以环境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模式亟待改善。分税制以来，地方政府拥有了一定的财政自主权，地方政府为加快经济发展，往往会采用放松环境监管，提供税收优惠使得环境污染加剧。与东部发达地区相比，我国西部各省经济发展相对落后。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西部十二省(自治区、直辖市)经济增长步伐加快。西部地区经济高速增长背后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日趋严重。

基于上述背景本文着力研究环境污染与经济增长税收竞争之间的关系。国外对于这一方面的研究起步较早，Markusen在1995年通过建立经济模型模拟两地竞争效果，得出当企业在选取投资地时，污染排放物较多的企业会选择税收负担较小的地区作为投资地的结论。[1]而税收竞争为追求更大的经济利益而导致公共服务供给不足，以及环境污染加重(Wilson，1999)。[2]目前我国学者主要通过各省份之间的地区面板数据进行整理检验分析，利用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②数据进行回归分析税收竞争对环境污染的影响，各地政府为承接发达地区产业转移提高当地GDP，通过提供税收优惠来吸引投资，而投资的增加带来了高污染废弃物的排放，加重当地环境污染。再进一步分区域分析东部、西部、中部地区的数据研究结果可以说明税收竞争对不同地区的环境有着不同影响(刘文玉，2018)。[4]能有力的证实财政分权给环境的带来的污染是负面的，中国式的分权带来的税收竞争会加剧环境污染(闫文娟，2012)。[5]

我国的经济发展一直存在不平衡现象，落后地区政府竞争带来的环境污染值得研究，但我国目前分区域研究西部地区的环境问题与税收竞争、经济发展关系文献较少。因此，本文选取西部12个省③、自治区、直辖市2008—2017年的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考察税收竞争、经济增长与工业企业“三废”排放量之间的关系。

二、计量模型设计

(一)数据来源

本文用于回归分析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以及中经网统计数据库。由于《中国环境统计年鉴》2018年、2019年份污染物排放量数据缺失，因此本文为数据的完整性，选取2008年至2017年西部十二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面板数据共计120条。

(二)变量设定

1.被解释变量。环境污染排放物一般分为废水、废气和固体废弃物三种。借鉴已有研究，本文环境污染的指标采取固体废物污染物、废水和废气排放量。其中废气污染物排放量以工业废气的主要成分SO2为评价指标，在具体回归分析中，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工业废水排放量以及工业废气SO2排放量取对数，对应指标分别用solid、water、gas表示。

2.解释变量。本文主要研究税收竞争下经济增长对环境污染的影响，故以税收竞争指标和人均GDP作为主要解释变量。地方政府通过制定企业所得税税收优惠政策来提高税收竞争，因此本文采用西部地区地方单位GDP企业所得税与全国单位GDP所得税的占比，用以表示地方政府税收竞争，在具体回归分析中用tax表示。[6]

参考既往文献研究，经济增长水平一般多采用人均GDP取对数来表示，因此本文采用西部各省年人均GDP的对数作为经济发展的评价指标，在具体回归分析中用RGDP表示。

3.控制变量。产业结构的不同对环境污染的影响程度也不同，环境污染的影响因素除了税收竞争外，主要来源于第二产业产值增加的影响。因此本文采用第二产业产值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来表示产业结构的变化，在具体回归分析中用value表示。[4]以外商投资进出口总额取对数表示外商投资对环境的影响，具体回归分析中用FDI表示。[7]

相较于大企业，中小企业对污染物处理问题更值得探讨。因此本文主要检测规模以上中小企业对污染物排放的影响，以规模以上工业中小企业数占规模以上工业所有企业数的比值表示工业发展规模，在具体回归分析中用lninp表示。

(三)模型构建和统计性描述

为了检验西部地区税收竞争下经济增长和环境污染之间的相关性，基于Grossman& Krueger(1991)提出库兹涅茨曲线模型，建立税收竞争与环境污染排放之间的回归模型[3]。并通过Hausman检验，P值均为1，接受西部地区产业转移后税收竞争对西部地区环境污染产生影响的假设，故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具体面板模型构建如下：

lnsolidit=θ0+θ1taxit+θ2lnRGDPit+θ3valueit+θ4lnFDIit+θ5lninpit+μit

lnwaterit=α0+α1taxit+α2lnRGDPit+α3valueit+α4lnFDIit+α5lninpit+εit

lngasit=β0+β1taxit+β2lnRGDPit+β3valueit+β4lnFDIit+β5lninpit+γit

其中下i表示省、自治区或直辖市(i=1,2,3……12)，t代表观测年份(t=2008,2009,2010……2017)，α0、β0和θ0分别为三个面板模型的常数项，αj、βj和θj(j=1，2，…，5)为待估计系数;εit、γit和μit为残差项。为消除异方差问题，对人均GDP和贸易开放取对数再加入方程。各变量的统计性描述见表1。

表1：变量统计性表述表

三、实证分析

(一)各污染物及影响因素回归结果与分析

1.固体废弃物污染排放量。表2是面板数据实证回归结果，方程(1)为固体废物排放结果。从回归结果可知，税收竞争对固体废弃物排放的影响为正在1%水平下显著。说明税收竞争加剧后，固体废弃物排放量明显增加。可以看出，地方政府的税收优惠加大后，固体废弃物排放强度随之上升。人均GDP的增长加重了固体废弃物的排放，回归结果在1%水平下显著。产业结构的加入，回归结果为正相关，工业化的发展使得环境污染加剧。外商投资的增加对废物的排放影响为负值，地方政府在引入时也会考虑环境治理问题，对固体污染物的把控较为重视。中小企业对固体污染的影响为负相关，说明中小企业对污染排放也较为重视。

2.废水污染物排放。从表2中方程(2)所示可知，税收竞争对废水污染物排放的影响显著为正，地方政府在提供税收优惠的同时加剧了废水的排放量。经济增长下人均GDP的增长的影响显著。产业结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外商直接投资额的增加对废水的影响为正，存在一些外商投资企业将污染排放物较重的设备转移至我国西部。工业发展规模影响显著负相关，与废物一样这可能是由于工业发展规模的增多，一定程度上产生了规模集群效应使得废气的排放量降低。

3.废气污染物排放。从表2中方程(3)所示，税收竞争对废气污染物排放的影响在5%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随着地方政府税收竞争的增加导致废气排放量加重。产业结构加重了工业废气污染物的排放显著为正。对外商投资而言，外商直接投资额的增加对废气的影响与废水相同显著正相关。工业发展规模对废气的影响在1%下显著为正，废气的外溢性的性质使中小企业对废气排放不够重视，治理方面欠缺。

表2：西部地区废物排放回归结果表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利用2008—2017年西部地区十二省份面板数据，构建面板随机效应模型，研究西部地区税收竞争下经济增长和环境污染的关系。通过实证分析得出：

第一，西部地区税收竞争对污染排放的影响都显著为正，其中固体废弃物回归系数略大于废气废水系数，外商直接投资额加重了工业污染物的排放。产业结构的增加对废气、废水影响显著正相关，而对于废物排放影响负相关。工业发展规模对废气、废气的影响在显著为正，对于废物影响负相关，主要是固体废弃物外溢性较弱，更难治理。税收优惠的增加导致的税收竞争会对污染物排放产生影响，西部地区在承接东部产业转移时，大量工业企业的进入，各地方政府通过税收竞争来加快经济发展，使得环境的污染问题越发严重。地方政府为争取在绩效考核上的优势，对引入企业没有实行严格把控，种种原因促使污染物排放的增多。

第二，欠发达的西部地区，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主要依靠承接东部转移的工业企业，依靠第二产业发展经济，使得西部地区污染严重。西部地区政府近些年来也通过实施一系列的政策治理环境污染问题，环境污染虽得到了改善，但税收竞争带来的污染问题依旧严峻。

(二)政策建议

第一，提高引进企业的质量。对地区发展来讲，经济发展的质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招商引资的质量。因此，政府应对引进企业进行考察，对环境指标严格把控，引入对污染影响小。提高对符合条件企业的财政补贴、税收优惠力度，形成良性循环，促进西部地区经济增长。

第二，西部地区政府应加大第三产业发展，给第三产业提供优质的发展环境。第三产业提高经济增长的同时，其污染物排放量与第二产相比较低。西部地区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独特的自然风光，利用好西部地区的特色优势。

注释：

① 根据2018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整理。

② 除港澳台地区

③ 西部地区分别是：四川、重庆、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新疆、青海、宁夏、内蒙古、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