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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达拉斯到广州的三十个小时

2020-11-20杨乐安

长江丛刊 2020年19期
关键词:登机口达拉斯空姐

■杨乐安

别了,达拉斯

天空蓝得透明,路上行人寥落。美国达拉斯时间3月22日,我要离开这个住了二个月的地方了。

下午2时,大女儿惠儿和大女婿栋哥开车送我去达拉斯机场。出发前,一家人手牵手围坐着,为我祈祷。坐上车,心里却一点也不踏实。一星期前,我在达拉斯机场被拒了。当时因为达拉斯直飞香港的飞机取消,我就改签达拉斯转洛杉矶再飞香港,结果被拒。仅仅因为我的护照上显示出生地为湖北(我的户籍在广东)。本来香港入境的官方文件告知湖北籍的不能入境,后来惠儿在网上查询得知,香港机场实际执行的是只要护照上沾有湖北两个字都不能入境,哪怕是姓名中有湖北两个字都不行。比方说,姓湖叫北就不行,姓杨名湖北也不行。我只得又改签机票,如是三番拖到今天。这次是达拉斯到旧金山,旧金山飞广州,撇开了香港。

车上了高速,惠儿看我默不出声,回过头来安慰我:别担心,这一次一定会平安回家的。我说,是的,这次是飞广州,广州入境应该没问题。栋哥说回不了就不回去了,待在这边没问题。我说,是的,有吃有住的当然没问题。但其实有没有问题是从哪个角度看的问题。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开进了机场停车场。栋哥非常惊奇:哇!第一次看到这么空荡荡的停车场。这些天,美国的疫情十分严重,栋哥和惠儿也都在家里办公了。下了车,惠儿要我停下来抽口烟再进去,我说算了。我急于确定能不能上飞机。

到了值机柜台,惠儿再次提醒我把口罩摘下来,他们俩已经摘了口罩。我看到整个值机柜台的人都没有戴口罩。我摘下口罩后,将护照递给一个高个子黑人。他接过护照,问了我一句,我自然听不懂。不知他问的什么,我便有点忐忑。栋哥马上应了一句,黑大哥露出白色的牙齿一笑,说“ok”。这一句我听懂了,心也踏实了。栋哥说他问有没有需要托运的行李。当然没有,想到还要在旧金山转机,我就只带了一个背包。

飞到旧金山

办好登机牌,过安检,安检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一个戴口罩的,我自然也不敢戴。过安检后跟站在外面的栋哥、惠儿挥了一下手,我转身进入候机厅,找到16号登机口。在登机口,看见几个小伙子戴着口罩,而且戴的是N95口罩。看到他们的眼睛和额头,当然还有头发,我便判断他们应该是中国人,而且是学生。我赶紧将口罩戴上,我戴的不是N95。N95勒在脸上鼻子上很不舒服,又不透气,常常鼻子闻到嘴巴里的馊烟味,有点难受。

心里踏实下来,因为我买了联程票,只要上了这边的飞机,下一站就应该没问题了。一对美国夫妇在跟另外一个先生聊天,夫妇俩坐在一起,另一个先生离他们三个位,都没有戴口罩,聊得很投入。几个戴口罩的小伙子都在低头看手机。我也想看看疫情消息,又担心手机电池用光了,中途有特殊情况不方便跟孩子们联系,于是就沿着走廊溜达。消磨了一个多小时,到了4点一刻,便又回到16号登机口,坐在那对美国夫妇对面的位上。不一会,登机口的广播响了。看人们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我也随之跟起来。这一次没有摘口罩,因为有几个同胞戴着,心里有点底气。

我的座位在30F,靠窗。机上的乘务员没戴口罩,和我并排坐的两位女士,不是中国人,也没有戴口罩。落座10多分钟,男乘务员跟我身边的女士交流了几句,把她调走了,这样我与另外一位女士中间空了一个位,其他几排也是如此。我后来才明白,这是美国人的一种防疫措施,人与人之间保持一定距离。3月25日,达拉斯官方宣布的一条临时法律规定,在公共场所交流,两人必须保持6英尺的距离,违反了罚400美金。但是整个法律规定中就是没有要求戴口罩这一条。

飞机4点50准点起飞,中途乘务员的服务正常进行,发零食两块饼干,问我喝什么。我说,水。

转机

飞了四个多钟,飞机平稳着陆,手机显示9点10分。我关上飞行模式,时间又跳回到了7点10分,旧金山和达拉斯有两小时时差。站起来准备下机,看到后排一个戴口罩的小伙子,我等他走过来,问,中国人吗?回答是的,去广州。我马上说我不懂英语,就跟着他一起去国际候机楼。

跟着小伙伴很顺利地来到南航的登机牌办理处,这里的情景就跟达拉斯机场完全不同了。南航的标志牌、电子屏都是中文,工作人员都是中国人,工作人员和排队的乘客没有一个不戴口罩的。更为夸张的是几百人的队伍中大约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防护服、护目镜、N95口罩,酷似新冠病毒重症室里的医护人员。

小伙伴告诉我,他在俄亥俄州念高中,现在因疫情提前毕业了(从俄亥俄转机达拉斯),以前是深圳红岭中学的学生。他这样的留学生在排队的队伍中占了一半以上。

跟着小伙伴过安检,找登机口,那就十分顺利了。到了9号登机口,拍了个照,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微信群,让孩子们早点休息。惠儿发来视频,我没接,回了信:手机保持电量,睡吧!

坐在候机厅,吃了自带的便当,起身前往9号登机口。

登机口已经坐满了人,我发现有两个座位前面有电源,就坐下来,给手机充上电,时间显示10点整,还有一个小时登机。我打开手机,边充电,边浏览“头条”。在美国的日子里,吃完晚饭的第一件事,便是通过“抗击肺炎”来了解国内的疫情,曾经为湖北一天新增一万多例揪心不已,寝食难安。后来,新增越来越少,病例归零的城市越来越多,心情就越来越放松。这几天,湖北的新增病例也归零了,援鄂医疗队都陆陆续续在离开湖北。湖北,我的家乡,疫情高峰时的历历惨象,送别逆行者的盈盈热泪,我无不感同身受。大灾大难的湖北,英雄的湖北人,挺住了!

几番测温

从10点50分开始登机,到零时50分起飞,整整花了两个小时。

往日站在机舱门口笑脸相迎的漂亮小姐姐隐身了,门口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白衣人,手持测温枪,“欢迎登机”变成了“请测体温”。

我的体温正常,36.3℃,座位号R32H,经济舱第二排。右边是一个高个小伙子,左边是走廊,走廊左边,一个老年女人戴着口罩,穿着一件白色透明雨衣,雨衣里面,有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宝宝平躺在女人怀里,女人左臂托着宝宝,右臂撑着雨衣。女人的左边应该是她的丈夫。宝宝没戴口罩,小嘴无忧无虑的咿咿呀呀,其他人都戴着口罩,堵住了嘴似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飞机的轰鸣声。

根据防疫要求,飞机上两到三个小时测一次体温。第二次测温,空姐测我的手腕,37.4℃,体温不正常。心里一惊,登机才36.3℃呀!空姐继续说,等一会,我再来测一次。空姐转身跟女人测温,正常,接着准备将手伸进女人的雨衣内给宝宝测,被女人的右胳膊挡住了:能不能换一双手套再测?商量的语气,没得商量的动作。空姐应了声,好的,那就等一会。她继续往后排测去了。我就开始往前面想了,什么时候,哪个环节与冠状君相遇的呢?在这个敏感时期,体温不正常往往就会怀疑是被病毒缠上了。安检,我没戴口罩,美国人也没戴,会不会这个时候碰上了?这是病毒最容易传播的方式。还有,我把护照递给他,他又还给我,我没戴手套。后来,尽管戴着口罩,嘴巴鼻子痒的时候我是隔着口罩挠的,可我揉过眼睛呀!网上说,手上摸到了病毒,揉眼睛也是病毒传播的一种方式。一时间,内心有种崩溃的感觉。

先生,我们再量一次。空姐换了新手套,给宝宝量完,转过身来给我量。37.1℃,低了一点,还属不正常。你量我的头看看,36.5℃,正常呀!空姐问:您的手刚才放在哪?

哎呀,我的妈!我的左手贴在右手背上,再贴在肚子上,一直没有动过,欲闭目养神也。原来如此!在这新冠肆虐的日子里,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吓死人的!难怪这些天美国股市五天三次熔断,特朗普先生执政三年涨上来的股票,三天就跌回去了。

第四次测体温的时候,女人的丈夫测了三次,手腕额头都显示体温不正常,然后被调到经济舱的后面去了。我明白了,民航局要求载客量不能超过75%,预留的空位就是处理这种特殊情况的。

防疫简餐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听说过早中晚餐,还有聚餐,大餐,快餐,唯独没听说过简餐。飞机广播传来空姐柔柔的声音:根据防疫的要求,全程我们给您提供一次简餐。简餐是什么餐呢?

空姐从工作间走出来的时候,再次颠覆了她们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空姐除了平日的优雅,更有关键时刻的干练。一个空姐右手搂住堆放在胸前的简餐,左手从胸前拿一袋,发一袋。

长一尺五、宽一尺的塑料袋:两支小瓶矿泉水;两条合起来大约烟盒长宽的东西,既不是饼干,也不是巧克力,包装和巧克力包装一样;一个苹果,我的拳头大小;一根香蕉,长度是我伸开手掌,中指尖和到拇指尖的距离;一碗果冻,碗口与苹果的中间横断面差不多。

这就是全程一万一千多公里、飞行大约15小时的简餐。在旧金山机场自我安慰的飞机上提供中国餐的美好愿景与现在拿到手的简餐的巨大反差,让我悔恨交加。然而悔之晚矣。当初太太把相当于简餐两三个苹果份量的山东大米饭已然装进了便当,我硬是要她挑出来了。

在空姐发放简餐的过程中,没有一个抗议的,甚至抱怨的声音都没有。空姐发,乘客接,一个接一个。空姐发完了,周围听不到一点吃东西的声音,依旧是飞机的轰鸣。

如厕的风险

厕所在我的左前方,直线距离2米左右,上厕所的人跟我平时坐国际长途相比,少了好多。不到极限,是不去解决的,都知道上厕所有感染病毒的风险,所以大家都在憋。湖北人民憋了两个来月,我们憋十几个小时算不了什么。我右边的小伙子全程只去了一次厕所。抱小孩的女人,全程一动不动,好心的空姐问她需要上厕所吗?她说不用,穿了纸尿裤。

我出发前,吃了八颗整肠丸。以前拉肚子的时候,吃上五六颗,二十四小时不会大便,这次吃八颗,充分保证三十个小时不拉屎。这一宝贵的人生经验,在这次飞行抗疫中起了关键作用。的确,从达拉斯到广州,三十个小时中,没有拉屎的欲望。这就是我不让太太在便当里装太多米饭的原因。

大便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能够十几个小时不小便的方法确实没有,穿着纸尿裤,估计我尿不出来。记得有一次开车从惠阳到深圳,在惠盐高速上堵住了,实在憋得受不了,我把矿泉水瓶中剩下的水倒掉,想在车上解决,结果就是尿不出来。最后是冒着扣分罚款的风险,把车开进应急车道,跑进路边的树林,才如释重负。

没办法的办法就是我尽量憋长一点时间,尽量减少上厕所的次数。每次上厕所小便,推门进去洗一次手,反复搓,至少三十秒,然后尿。憋了三四个小时的尿,都很充足,尿得会远一些,所以我会离便池远一些。当然,尿到接近尾声的时候,会滴几滴到便池外面,那只能在心里说不好意思了。关上裤子大门,又洗手三十秒,开门关门,回到座位上,倒出一大坨洗手液,又交叉搓,反复搓,交叉反复搓。

填表的纠结

在起飞前,飞机广播:进入中国海关的所有人都须填写健康申明卡,可扫码电子版提交,也有纸质版填写提交。我扫了码,填好相关内容,不知是我点击错误,还是信号问题,页面上不见填写的信息了。于是,我又重新填,填好了,又没了。只好要了一张纸质表。

在手机上填得很快,现在想起来,有没有吃药这一栏,有点不好判断选择了。其他像住址呀,要求具体到社区、居住小区、门牌号,14天内有没有到湖北或者其他疫情严重的国家和地区旅行,14天内有没有接触病例或疑似病例等等,这些对于我来说是明确的。但是我在出发前吃过八颗整肠丸,而且不是因为已经腹泻才吃的,而是为了控制大便才吃的,这算不算吃药呢?填吧,担心过关时惹麻烦;不填吧,表格上明确说了,如有隐瞒,将担刑责。整肠丸,药店有售,一般小商店也能买得到,可以治拉肚子的病,也可以控制三十个小时不大便,应该算是药吧。为了尽量在回去的路上少惹麻烦,决定还是在是否服过药一栏选择了否。

填完表格,将表格夹在护照里面装好。右边的小伙子第一次开口:能不能把笔借我用一下?我毫不犹豫地给了他。我的惠儿把事情想得真周全,给我准备了三支笔:如果有人借笔用,你就送给他算了,触摸也是病毒传播的方式。但是当小伙子填好表,说谢谢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接过来了,只是,又倒了一大坨洗手液搓手。真不是舍不得那支笔。

时间的错觉

以前,来往于中美,都是与太太结伴而行,从香港直飞达拉斯航班AA125,从达拉斯直飞香港航班AA126。上了飞机吃三次东西,上五六次厕所,这就可以花去一两个小时;分三段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地躺下,可以打发五六个小时;分三段看一下电影,又可以消磨掉两三个小时。其余所剩时间,跟太太聊一下天,看看书,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次,太太需要留在达拉斯带小外孙,我得赶回来工作。第一次单独从美国飞回来,除了寂寞还有担心被感染,心里总是忐忑不已。

这样的心情和机舱的情景,一上飞机就无法让人进入半睡眠状态,更不用说进入睡眠状态了。没有东西吃,就饿,发了简餐,又不敢吃,更饿。不敢上厕所,就憋,憋着,隐隐的难受。想聊天,大家都戴着口罩,谁敢跟你聊,谁有心情跟你聊?看电影,不到十分钟,就要流泪,不是被电影故事感动得流泪,是眼睛得不到休息,被近距离的显示屏刺得流泪,一流泪,眼就花,头就晕。这不是抱怨,只是在这寂寞、忐忑、饥饿、憋尿、无聊之中的时间呀,比牛都走得慢。

当飞行三维显示图显示飞机经过了东京、名古屋,飞到青岛的上空时,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默默地唱起了“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经过了这三次更改机票,一次被拒登机,现在回来了,再来唱《我和我的祖国》,真的是百感交集。

我和太太是元月25号飞到达拉斯的,我本来订的是2月6日的回程机票,可到了美国后,被告知须在家里隔离14天,如果这样,连同孩子们吃个饭的机会都没有了。小外孙半岁多了,笑起来真好看,我多想抱抱他亲亲他。于是就把机票改到了2月26号。当达拉斯直飞香港的航班取消后,只好又订3月15日达拉斯—洛杉矶—香港的航班,结果被拒登机。现在好不容易上了达拉斯—旧金山—广州的航班,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终于可以用带有浓厚湖北腔的普通话跟人畅快地交流,这份踏实、这份喜悦真真切切地让我感到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当飞机进入国内,感觉这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很快就过去了。那是牛马转换,骏马奔腾的节奏。

平安回家

飞机平稳着陆,海关检疫人员登机。半个小时后,广播点名,一共十来个人,带齐随身物品下机。女人的丈夫回来了,海关工作人员要他把护照拿出来,他拿出两本中国护照,一本美国护照,美国护照应该是宝宝的。被点名的人跟着海关检疫陆续离开了飞机。

接着是护照上贴有黄色标志的旅客离机。在飞机着陆之前,空姐拿着红、黄两种贴纸,圆形,大小如拇指壳,需要转机的贴黄标,无须转机的贴红标。我无须转机,贴的是红标。

轮到我们无须转机的乘客离机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飞机上待了一个多小时。下机走了大约五分钟,看到前面排成了长龙,每个人都要测体温,登记航班信息。终于看到海关了,海关对面又多了一道关口,提交健康申明卡,走红外测温通道。我从测温通道经过时,报警,体温不正常,又走一次,还是不行,工作人员要我退回去休息几分钟。由于有飞机上测温被吓的经历,我这次一点也不恐慌了。休息了三分钟,再过,仍然不行。工作人员引导我来到水银温度计测试的区域,这里有三个人正在测。工作人员将水银温度计塞进我的左腋,夹住。前面三个人测完了,一个人可以离开,另外两个留下了。我说时间到了,结果还差一分钟,工作人员又让我夹了一分钟,取出来一看,没事,可以走人了。由于前面多了两道关卡,入境海关没人排队,递护照,接护照,通过,顺畅。

下到二楼,大厅空荡荡的,网上不是说有防疫部门的人会直接接我们去隔离的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正因如此,我就没有安排人来接机。我拨通了广州同学文忠的电话,要他派车送我去惠州,并嘱咐他派的司机要戴N95口罩,他爽快答应了。我想,车过来应该需要半小时吧,先上个厕所。大厅空荡,厕所也无人,尿完了,还是没人进厕所,于是打开大便间的门,反扣,拿出硬中华,掏出打火机(美国安检允许带一个打火机),摘下口罩,认真地抽了一口,含到口腔,慢慢张嘴,鼻子吸,部分进入鼻腔,鼻、口一齐喷出,终于尝到过把瘾就死的感觉了。

走出大厅,左边和前方都用栏杆挡住了,只能往右,终于看到网上讲的防疫接待了。经过广州接待处,再过深圳,就看到惠州的接待人员了。

文忠同学的电话来了,我说不用了。接待人员给了我两个面包,一支水。两个面包吞下去,只喝了一口水,我又要了两个,后面不好意思再要了。

半小时后,接待人员要我跟着他,跟着的还有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他是惠州龙门人,和我同一航班。来到4号停车位,看见一辆54座大巴,车身上春暖花开、欢迎回家几个大字熠熠闪光,格外温暖。

司机叫我从中间门上车,前面空了五六排位,用几个红色塑料袋串在一根绳子上,与后排隔开。中年男人坐在警戒线后面一排,我往后离他5排,司机叫我们尽量离远点。

北京时间,3月24日早晨9点,正好是达拉斯时间3月23日晚上8点。整整三十个小时。

惠州的天空,风清云淡,纤尘不染。我深深呼吸了一口阔别2个月的清新空气,开始了14天的酒店集中隔离。我跟远在大洋彼岸的太太和孩子们报告行程,听见他们欣喜地感慨,总算平安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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