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停留
2020-11-19文
文
1
罗惠兰还赖在被窝里,廖小娇和石琼就来敲门了,“快起来,等会儿介绍龙小顺给你认识。”又是龙小顺?廖小娇才恋上他不长时日,罗惠兰的耳朵已经快被这名字磨出老茧了,弄得她非常渴望去见识一下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
廖小娇可不像石琼,换男朋友像换衣服,捡男人像捡青菜,她不轻易放箭,一旦瞄上准是极品,据说要么超帅要么特有钱。
她们上了一辆公交车,罗惠兰把手中的杂志盖在脸上,挡住树叶缝隙间掉下来的阳光碎片,靠在椅背小睡。可是,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罗惠兰感觉头皮发麻,心想:不是吧,纵然本小姐的容貌倾国倾城,你也用不着摆出这种架势,眼珠子掉下来怎么办呢?
“还盯?哪有这样子看人的。”罗惠兰“哗啦”一声把书拉下来,怒视那人……奇怪的是那人竟然也是个女孩,这会儿,她冲惠兰不断地眨着眼睛。
女孩看上去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呢?罗惠兰甩甩头,试图让大脑更清醒一点,可还是想不起来。
“真的是你?”女孩兴奋地挥舞着双手过来扯着罗惠兰的肩膀,整张脸就像一朵开得正旺的木棉花。
“对不起,你是?”罗惠兰看着她。
人们总是这样调侃一些朋友,说他日发达了,跟你打招呼,可别说对不起,请问你是哪位啊?自己还没发达,却已经这么说了,真晕!罗惠兰以为女孩子会拂袖而去,可她不仅没有,还给出提示:“我送过你一个发夹。”
女孩的眼睛亮得像一个久经饥荒的饿汉,无意间见到一桌满汉全席,由于充血过度,皮肤渗出细密的汗珠。
“是吗?我咋就大脑一片空白。”罗惠兰说。
“我记得你,你是龙小丽。”石琼夸张地尖叫起来。
“嗯,你是那个上课爱睡觉的女生。”罗惠兰开始有点印象了。
大一下学期,班里来了个大波浪卷发的漂亮女生,她叫龙小丽,眼睛像中法混血儿,长长的睫毛像贴上去的一样,不胖也不瘦,喜欢穿紧身衣超短裙,露出白皙的纤细长腿……时尚靓丽的她很快成为全校女生的偶像,男生暗恋的对象。
罗惠兰记得,那时候,如果龙小丽不经意地冲她眨一下眼,她就像捡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心里头灌满欢喜和害羞。可是,在大三上学期,小丽就辍了学,走的时候,把头上的发夹送给了她。
“给你。”这是她们在同学时期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你这下想起来了?”龙小丽问。
“有点儿。说实在的,除了你送我发夹的那个场景,其他的,我对你还真没什么记忆了。”罗惠兰说。
罗惠兰、石琼、廖小娇、龙小丽都是大学同班同学,但却不是一路的人。美丽女生大多数是空虚的,小丽在学校没有真心的朋友,因为同学们对她像欣赏美丽风景一样,都只是远远地观望,没人走近她。罗惠兰跟石琼、小娇情同姐妹,好得穿同一条裤子的那种,她们在学校朋友很多,日子多姿多彩。
大学毕业后,罗惠兰、石琼、廖小娇一起来到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寻发展。罗惠兰在《川尚》杂志社做编辑,廖小娇是飞乐影视公司的签约演员,石琼进了电视台当新闻记者。
罗惠兰是个孤儿,她奶奶在世的时候,曾跟她说过,她父母都是“瘾君子”,吸毒过量死了,她的血液里也许潜藏罂粟的成分。大一的时候,疼爱她的奶奶永远闭上了眼睛,她从此成了无根的浮萍。
幸好,《川尚》杂志社的主编吴汉文找上门来,跟罗惠兰结成帮扶对子,给她提供生活费,才使她不至于辍学,才有机会跟石琼、廖小娇继续挥霍青春。
“当年你老观察我,是不是欣赏我,把本小姐当成偶像了啊?”龙小丽走过来靠着罗惠兰坐下来,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另类。”罗惠兰回她。
龙小丽有些失望。
说起来,龙小丽和石琼是老乡。龙小丽原本在一所不知名的科技学院就读,可能是觉得学校不怎么样吧,她母亲四处求人,把她转到石琼、罗惠兰、廖小娇就读的这所大学。哪知,过了不到一年,龙小丽的母亲因为得了抑郁症,不堪病痛折磨而自杀,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她不得不辍学。
这时,石琼把罗惠兰手中的杂志抢过去,指着封面那个肌肉男放声大笑。
罗惠兰再看龙小丽的眼神,就好像车子顶部都贴着星星呢!
终于到站了,罗惠兰立即跳下车,看着公交车绝尘而去,她深吸一口气。
“我们惠兰长大了,开始想男人了。”石琼打趣地说。
“讨厌!”罗惠兰向她们发起攻击,三个女孩追打着,一路留下爽朗的笑声。惠兰感觉自己二十三岁的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彩。
沿着街道转了几圈后,石琼和廖小娇把罗惠兰带进了一座游泳馆。
石琼与游泳教练比翼双游,她的泳姿优美得像翩翩起舞的蜻蜓,紧身泳装若隐若现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火辣的身材,一切美得淋漓尽致!
“她前世应该是条美人鱼或者尊贵的小龙女吧!”罗惠兰暗暗赞叹。
“惠兰!”廖小娇自打进游泳馆就不知去向,这下罗惠兰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小娇身旁站着一个男人,挺拔的鼻梁,忧郁的眼神,抽着金装芙蓉王,抽烟的姿势就像君临天下的王者。
“我男朋友龙小顺,是个歌手。”廖小娇介绍。
“哦!你好。”罗惠兰应了一声,傻乎乎地想: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龙小顺,本人可比银幕里英俊洒脱多了。
2
罗惠兰晕乎乎地睡醒,肚子饿得像孙悟空大闹天宫,一个人吃东西又没意思,于是打电话约石琼,她正在游泳。真服了,为了爱情,她把自己一直泡在水里,也不怕泡成个大水母。
罗惠兰又改打廖小娇的电话,和她约在老鱼庄。
廖小娇一落座就数落罗惠兰:“你这人真是的,对男人如果有吃鱼一半的热情就好了。”
“婚姻是地狱。男人、恋爱、结婚那些事,离我太遥远了。”罗惠兰笑着回敬。
然后,廖小娇抽烟,罗惠兰对付水煮鱼片。有个男人凑过来,是龙小顺,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是龙小丽。惠兰这才知道他俩原来是亲姐弟。
龙小顺挨着廖小娇坐下来,抽着金装芙蓉王,喷出的烟圈,像一朵朵绽放的芙蓉花。
龙小丽露出一个笑靥,问一旁的罗惠兰:“你也认识我弟弟?”
罗惠兰大方地说:“我们认识呀!他是小娇的男朋友。”
廖小娇跟石琼不太一样,石琼每一次都是三分钟热度,犹如暴风骤雨,来得激烈退也神速。廖小娇每一次恋爱都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她从来就不会考虑现实因素,爱就是爱,就算连生命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
龙小顺根本就没动筷子,他只是慢悠悠地抽着烟,时不时关切地注视着罗惠兰。而当惠兰抬眼看他的时候,他又慌乱地移开视线。
帅哥的杀伤力锐不可挡,龙小顺热辣辣的眼光投放过来,罗惠兰的心便一丝一丝地融化成了水。惠兰把碗里的鱼片当成对面那个抽烟的男人,又聚集力量一片一片贪婪地往下吞,似乎这些鱼片真的是他,她吞完之后,他就永远属于她的了。可是,他们之间可能吗?廖小娇还不把她给撕了。
吃完饭,走出老鱼庄,龙小顺和廖小娇提出去K歌,罗惠兰推托说新一期杂志马上要出刊了,她得回家赶一篇稿。其实,罗惠兰是害怕跟龙小顺待在一起,害怕露出破绽,害怕情绪失控,她不想失去姐妹,失去友谊。
龙小顺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既然惠兰不去,那我们就不去K歌了,我想逛街。”廖小娇挽起龙小顺的胳膊,走了几步,转过身朝罗惠兰挥了挥手。
龙小丽不失时机地凑到罗惠兰跟前,“罗美女,本小姐陪你回去吧,反正我无事可做。”
“谢谢了,不需要。”罗惠兰冷冷地回她。
“如果你想知道他什么,就跟我走。”龙小丽用只有罗惠兰能听清的声音说。如她所料,罗惠兰乖乖地顺从了。可一路上,小丽沉默得像块木头疙瘩,什么也没跟她说。
“你可以回去了。”到了小区楼下,罗惠兰愤怒地冲龙小丽吼,几乎想捏死她,恨不得贴通告跟她划清界限。
“你不请我去你家里坐坐?”
“不想。”罗惠兰把龙小丽丢在大堂,自己进到电梯。
龙小丽却猛冲过来,跟着挤了进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罗惠兰问她。
龙小丽无辜地说,“我也回家,你管得着吗?”然后,她掏出钥匙,在罗惠兰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看到龙小丽去开隔壁的房门,罗惠兰吃惊不小地问:“你什么时候也来这里租房了?”
“这套房本来就是我弟弟的,他以前租给别人住,前几天才收回来的。”过了一会儿,龙小丽补充了一句,“拜托,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这么讨厌我行不?我也可以像石琼和廖小娇一样,和你做好姐妹的。”
罗惠兰叫住一只脚已经迈入房门的龙小丽,说:“请你不要误会,我是个平凡的人,恐怕高攀不上你这种既漂亮又高贵的美女。”说完,她闪进屋里,背靠在木门上……然后,听见从隔壁传来的关门声,就像回声一样,惠兰的心里也传来一声沉闷的叹息。
等心情平静下来,罗惠兰在电脑桌前坐了半个多钟头,还是敲不出一个字,脑子里反复回放廖小娇挽着龙小顺的那个镜头,以及她崇拜仰望他的眼神和他温柔的笑容。
为早点摆脱这种糟糕心情,罗惠兰走进洗手间,脱掉衣服打开冷水阀,泪水顺着水往下冲,一股咸咸涩涩的液体流进嘴里,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待她裹着浴巾出来,发现龙小丽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床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罗惠兰擦拭着湿头发,紧张地问。随即,她心里又坏坏地想:若是她弟弟龙小顺坐在这里该多好!
“门没锁好,我就进来了。”龙小丽说,“有些话,我还是和你说说吧,我弟弟小顺身上有什么缺点和优点,我都了如指掌,我认为你们两个不适合恋爱,性格太相似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因为,两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在一起,都不可能给对方幸福,这样的一对组合,到最后注定只能伤痕累累。”
见罗惠兰不出声,龙小丽起身来到饮水机旁,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满水喝下肚,幸灾乐祸地说:“你喜欢的人,这个时候怕是正拉着你好姐妹廖小娇的手,走在某盏路灯下吧!”
罗惠兰不由得心里一阵失落,甩下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龙小丽没有走,她找来一大堆杂志,安静地待在沙发上,一本一本地翻看。不多时,她就睡着了,披散的卷发像一团茂盛的海藻,她睡得很不安静,把凌乱的发丝含在嘴里,双眉紧皱。
午夜,龙小顺过来接龙小丽。罗惠兰有意问他,“你们今晚玩得开心吗?”
龙小顺回她说一般般,然后扶着龙小丽从罗惠兰房子里走出去,进了自己的房间,很快关上门。
感应灯熄灭,空荡荡的楼道罩上无边的黑暗。
第二天早上,罗惠兰对着镜子补了半盒眼影,还是掩盖不了那对国宝式的黑眼圈,于是干脆素着脸去上班。
吴汉文主编让罗惠兰去给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做专访,惠兰满心欢喜地说,“是龙小顺吧?我认识的。”
一会,罗惠兰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心情由晴转阴。电话是廖小娇打来的,就像提醒她甭做白日梦一样。
“惠兰,我们钓了好多鱼,晚上来我家吃饭。”廖小娇接着说她今天和公司的同事去郊游了,这些鱼是从野外弄来的,平时很难吃得到的。
“哎呀!今晚不行,我要准备材料,明天有采访任务。”罗惠兰的额头冒出心虚的冷汗。廖小娇去郊游都不忘她,而她却在打她男朋友的主意。
次日,吴汉文帮罗惠兰把对龙小顺的专访约在“老树”茶社。
龙小顺看到罗惠兰的时候,有些欣喜也有点意外,“对不起,我不知道吴汉文主编说的美女记者是你!”
“龙先生,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罗惠兰表现得很专业。其实,为这场采访,她昨晚特地上网详细查阅了他的相关资料,做足了准备工作。
“都说最幸福的活法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从中获得生存资源,你做到了,那么你幸福吗?”罗惠兰问。
“从这个角度讲,我很幸福。”
“那就是说你并不幸福,对吗?”罗惠兰有意曲解了龙小顺的意思,追问:“请问你有没有最爱的女人?”
“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是的,你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王子,因为你的情歌很动听。”
“我会在某一分钟内很爱一个女人。”龙小顺点了一支烟,缓缓地说。
罗惠兰合上电脑,眼睛一阵发亮,“那么,你也会在某一分钟里很爱我,对吧?”
龙小顺不置可否。
过了几天,罗惠兰将这篇反复修改了的采访稿呈给吴汉文。
“这是你写得最好的一篇稿子!”吴汉文看了后赞不绝口。
3
廖小娇的生日聚会定在“淘乐”酒吧,罗惠兰、石琼和游泳教练、龙小顺、龙小丽都来捧场。
廖小娇自顾自地喝,喝着喝着就靠在龙小顺身上哭了起来。
龙小顺和游泳教练称兄道弟,一杯接一杯地喝。偶尔,龙小顺会不经意地望一下罗惠兰,罗惠兰举杯向他示意喝酒,俩人默契地举杯对饮。
龙小丽闲得无聊,主动找罗惠兰和石琼拼酒,可她哪是罗惠兰和石琼的对手,没几个回合,便醉了,嘴里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罗惠兰曾听她说起过,那个男人是她在火车上认识的,仅此而已,但她一直思念着他。
那次聚会后,罗惠兰不敢见廖小娇也不敢再见龙小顺,倒是天天跟龙小丽在一起。惠兰害怕廖小娇那双大雾朦胧的眼睛,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为此,她经常做噩梦,梦见廖小娇愤怒地唾骂她,骂她狐狸精。
偶尔在楼道或电梯里和龙小顺偶遇,罗惠兰总是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似乎拳头能赐给她力量,而龙小顺一如既往地挂着失落又无奈的笑容。
无聊地过了好长一段日子,龙小丽连哄带骗,让罗惠兰陪她去逛商场。回来的路上,她们顺便在路边的小食摊吃麻辣烫,然后去老城区逛夜市。龙小丽只花了五十块钱,就买了一大堆小饰品。
跟龙小丽在一起的时候,罗惠兰总有一种错觉,看着她,像看到龙小顺。罗惠兰有时自我安慰地想:如果真相只是让人伤心的话,那就相信表面的美丽,至少可以获得片刻的欢愉。的确,人生无须太在意太多的真实。
回到家后,龙小丽把饰品分成两份,一份给罗惠兰,一份装进旅行箱,她说:“这些东西我要带走,以后我会记得我们曾经一起逛过的街道。”
“如果你真把我当好姐妹了,那我以后也把你当成好姐妹,跟石琼和廖小娇一样的待遇。”停了停,罗惠兰抬起头,问:“你不走了,行吗?”
罗惠兰问着连自己都知道答案的问题,龙小丽本来就是个喜欢漂泊的女人,对她来说,停留是偶然,漂泊才属正常。
“这里是我弟弟的家,我只是来做客的。”龙小丽解释,满心的疲惫溢于言表。
“你的家呢?”
“在路上!”龙小丽坦然地说。
“总是这么漂着,不累吗?”
“累!但不漂更累。不漂,像无数只蚂蚁在撕咬着身体一样,痒又抓不到。”龙小丽点燃一支烟蹲坐在地上。
飘浮的烟圈隔断了她俩的距离,龙小丽的脸蛋如幻如雾呈现。
罗惠兰轻轻叹了口气,说:“无论怎么样,不论发生什么,记得来个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龙小丽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此刻,罗惠兰感觉她好像是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了,就像石琼和廖小娇,又有些不像。
下午的飞机,罗惠兰去机场送龙小丽,她的行李少得可怜,感觉她不像是去远行,似乎只是到街上转一圈,天黑了就会回来。
夏日的午后,天空上白云悠悠,偶尔有阵阵微风拂过。罗惠兰触景生情,觉得自己很幸福,起码天黑了知道可以去哪里,当她不出现的时候,廖小娇和石琼会紧张,到处找寻她。而龙小丽就不一样,天下之大,却只能一个人独来独往。早上的时候,她可能还穿着睡衣赖在床上,到天黑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在某一辆火车上,或者正飞翔在万米高空,就算她哪一天掉进山崖了,也许都不会有人及时赶到。
罗惠兰常常趴在鱼缸旁,看鱼儿在水里寂寞地游来游去,就像看到自己,一个人孤单地在房间里走来跳去。她忽然想,不能因为自己寂寞,而把鱼囚禁在缸里,让它们陪着寂寞。
她把鱼儿拿到海边去放生,自言自语:走吧!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天地,没有谁该为谁而停留。
鱼儿都游走了,罗惠兰拿出手机拨通石琼的号码。
“惠兰,我来接你,我们约上小娇一起吃饭,好吗?”石琼兴奋的语气像炸雷一样。罗惠兰似乎看到石琼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原来她从来都不孤单,这段时间只是自己做贼心虚,刻意逃避,才会被她们“遗忘”。
这次又是大聚餐,石琼带着游泳教练,廖小娇带着龙小顺,只有罗惠兰一个人孤零零的。罗惠兰本来是来买醉的,但他们几个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没给她机会。这样一来,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就像一个看客,一直在看别人演爱情这出戏,喧哗过后,只剩一桌子的荒凉。
酒店里的空气压抑得像悬在头顶上的点滴瓶,罗惠兰借口上洗手间,买了单离开。这种场面,罗惠兰以往经常经历,她已经当了好几年大灯泡了,但从来没有这次这么憋闷的。
走在街上,罗惠兰又想起了龙小丽:她现在好吗?在哪个城市?有人陪吗?老天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情,突然掉下雨滴,越来越浓密。
罗惠兰仰望着天空中那些浮尸般的云朵,任凭雨水凉飕飕地撒进脖子里。
“小丽,我这里下雨了,你那边呢?”罗惠兰伸出手接住天上掉下来的水滴。
“下雨了,为什么不躲起来?”一把伞遮住罗惠兰的头顶。
“我想跟小丽淋着同一片云彩飘下来的雨。”罗惠兰拨开伞。
“淋不到,云南那边今天不下雨!”龙小顺的声音很温柔。
“你不是应该在酒店里的吗,跑到这里来干吗?”罗惠兰想逃走,可是她的双腿却不听使唤。
龙小顺重新把伞遮到她头上,说,“大家都在找你,回去吧。”
罗惠兰奋力向前迈了几步,与龙小顺拉开距离,扯着嗓子喊:“麻烦你转告小娇和石琼,我有事先走了,改天我再联系她们。”
“我先送你回去,我会照顾你的。”龙小顺不由分说,上前把罗惠兰拽上他的小轿车。
4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龙小顺买了菜叫罗惠兰去吃饭。
罗惠兰幸福地拒绝了好几次,最后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然后,他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罗惠兰因为总是帮倒忙,被轰到一边。
“廖小娇好吗?”罗惠兰一张一张地翻龙小顺的相册,里面全部是女人,不同的女人,或许都是某一分钟里的女人,总共三十四张。
“就那样。”龙小顺的语气听不出感情成份。
罗惠兰在相册里没有翻到廖小娇的相片,她暗暗地庆幸:那是不是代表他们还没有更进一步的感情?
手机不识趣地响起,石琼说游泳教练背着她跟另一个女人约会,被她发现后,他放开女孩的手解释:她是我堂妹。女孩一听,不乐意了,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他左边脸,石琼在他右边脸再打一记耳光,两个女人相视而笑,一起离开,丢下他愣在那里。
听石琼讲完故事,罗惠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一脸茫然的龙小顺说:“对不起,我得陪石琼去喝酒。”实际上,她真希望长一点时间和他单独相处,可谁叫打电话来的人是她的死党,是全世界都不要她们,她们也不会抛弃彼此的人。
罗惠兰迅速穿好鞋子,龙小顺帮她披上外套,说:“很晚了,小心点,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看到龙小顺嘴巴上青棕色的胡茬,罗惠兰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开玩笑似的说:“你会二十四小时待命吗?”
“会的。”龙小顺的态度非常诚恳,并再次叮嘱,“小心点!”
赶到酒吧时,石琼已喝得七七八八了,她耍着酒疯对罗惠兰说:“男人都一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如果廖小娇知道自己刚刚和龙小顺在一起了,会咋样?罗惠兰的脸红到脖子根,握住石琼的手,无力地安慰道:“不要伤心,天底下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通街都是,你那么优秀,他不珍惜你,那是他的损失。”
以前,罗惠兰没有恨过三心二意的男人,她总认为那是男人的天性,否则怎么会有回头率一说呢。男人如果不东张西望,他就不叫男人,可如今看到石琼这个样子,她难过极了,在心里头早把游泳教练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石琼醉得一塌糊涂,罗惠兰根本拽不动她,只能拨打廖小娇的电话,对方却语音提示关机。后来打龙小顺的电话,他二话没说,立马就到。
“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石琼酒醉心眼明,不满地盯了罗惠兰一阵,然后甩开龙小顺,自己一摇一晃地走了。
罗惠兰逃到酒吧顶层,蹲在墙角边号啕大哭。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争取爱情,何况这还不算争取!”哭了一阵,罗惠兰下了楼,钻进一辆蓝色的士离开。
回到小区,一走进电梯,龙小顺就牢牢地抱住罗惠兰,她把脸转向一边。
“就因为你的朋友吗?”龙小顺沙哑着声音问。
罗惠兰的脑袋一片空白,强迫自己不要说话,她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龙小顺像发情的野兽一样,疯狂地掠夺罗惠兰的双唇,她挣脱不了,用力地咬了他,他猛地放开她,捂住冒血的唇皮。
“对不起!我的朋友就是我的天我的地。”
出了电梯,罗惠兰跑到房门前,打开门用力地关上。门外面就是龙小顺,看起来离她那么近,可却离她又是那么远,既然无缘牵手,可命运又为什么要让他们有缘相识呢!
石琼喝醉了,又是一个人离开的,会不会有事?罗惠兰担心地打电话给她,可是没人接。刚遭受第三者伤害的石琼,肯定已经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罗惠兰只顾着自己伤心,却没想到石琼比她更伤心。石琼现在是失恋加失望。
上大学的时候,石琼和廖小娇总是帮助照顾罗惠兰,她是她们心目中的落难公主,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可是这次,石琼发现罗惠兰跟那些烂女人没两样,她连自家姐妹的男人都不放过。
人最痛苦的不是绝望,而是失望。绝望代表着放弃,从此两清,不再有关系,失望却是强烈不满可又无法割舍。
她们三个中,最痛苦的要数廖小娇,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可什么都知道。从龙小顺看罗惠兰的眼神,从罗惠兰的忙和在酒店不辞而别……小娇早就知道他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她不说,是因为她也不愿意放弃。
几天后,罗惠兰逛街时,好像看到石琼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可当她定定神,回头看的时候,却找不到她的踪迹。
罗惠兰还以为是太想石琼产生了幻觉,没想到那人就是石琼,只是她故意躲进了街角,对罗惠兰避而不见罢了。
5
罗惠兰好长一段时间没去上班,吴汉文放心不下,提了一大堆水果来看她。
尽管吴汉文没说实话,但罗惠兰猜测是龙小顺让他来的。她心里头又一阵难过,泪流满面地对吴汉文倒出所有苦楚。
没想到吴汉文听完,居然说:“惠兰,既然龙小顺名花有主了,你不如知难而退,和我恋爱吧!”
罗惠兰愣愣地看着他,期待合理的解释。
“解决目前的问题,你需要有个男朋友,让你的朋友放心,让龙小顺死心。”
“可是我们不适合,吴汉文。”
“别误会,我们的恋爱当然是假的。你一直把我当兄长,我也一直把你当妹妹,等哪天你找到男朋友了,保证完璧归赵。”
“呵呵,作秀啊!行。”
罗惠兰发信息告诉石琼:“我和吴汉文恋爱了。”石琼很快就回信息,她说正陪领导吃饭,并解释这阵子忙,所以没有和她联系。
如果罗惠兰不放弃龙小顺,石琼会不会一直忙下去呢?答案就不得而知了。
罗惠兰恢复以往的步调,采访、写稿、编辑,偶尔约上廖小娇和石琼出去逛街。日子就像回到刚毕业的那段时光,只是每次进出家门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看一眼隔壁的门。说来也怪,很长一段时间,她竟然没有碰到过龙小顺,他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转眼,日子接近元旦,大家开始讨论新年该怎么过。石琼提议去海边放烟火,一起倒计时等待新年钟声的敲响。廖小娇同意。罗惠兰表示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就是走过场。
石琼换了一个叫戴伦的男友,他父亲是家大集团公司的老总。暗地里,罗惠兰向石琼竖起大拇指,石琼开心得花枝乱颤,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能交个这么出色的男朋友。
廖小娇和龙小顺显得很亲密,他很关心她,她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
戴伦在点一个火箭一样的烟花,龙小顺用手捂住廖小娇的双耳。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罗惠兰心里暗暗赞叹,转念想起另一件事:今天是我的生日,龙小顺,你知道吗?石琼、廖小娇,难道连你们也忘了吗?
吴汉文把一串烤肉送到罗惠兰面前,她接过来就吃,他们就像两个不相干的人,看着别人幸福的爱恋,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拿你当挡箭牌,我很抱歉。”罗惠兰靠在吴汉文怀里。
“你就是太善良了。”吴汉文说。
“我们举行一个集体婚礼怎么样?”石琼把大家都召集起来,提议。
廖小娇望着龙小顺,他低头不语。
“想进地狱别拉上我。”罗惠兰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使集体婚礼这个话题尴尬地结束了。
他们回到家已经快凌晨,罗惠兰去到阳台没有开灯,面对暗黑的天空,她双手合起来对天上的母亲说:“妈妈!我爱你!生日快乐!”过生日的是她,可每年到这一天,她都觉得功劳最大的是母亲,母亲很辛苦地生了她,所以每年她都要默默地对母亲说这句话。
“刚才在海边,石琼提议举行集体婚礼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表态?”隔壁阳台响起廖小娇和龙小顺的对话……罗惠兰立即竖起耳朵,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对这件事,我没态度。”
“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惠兰?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廖小娇开始哭泣。他们也没有开阳台灯,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她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龙小顺不作声,沉默,沉默似乎就是他的武器。
廖小娇的哽咽声,让罗惠兰落荒而逃。廖小娇所有的痛苦都是因她而起的,她和龙小顺的关系,是廖小娇心中永远拔不掉的刺,不管她身在何方。
接下来几天,罗惠兰上班都提不起精神。好不容易挨到周末,正准备下班去酒吧放松一下,石琼的电话就来了,通知她去参加聚会。
“吃什么,尽管点,我买单。”在“香格里辣”落座后,石琼热情地招呼她们。
“看来姐姐这些日子混得还行。”罗惠兰恭维她。
廖小娇嚷嚷着要喝酒,罗惠兰虽然没提酒,但她也想喝。酒是一朵毒玫瑰,娇艳而醉人,罗惠兰喜欢被酒精麻醉的感觉,什么都不用去想,醒来又是一天。
啤酒太胀,白酒太辣,罗惠兰教她们把啤酒和白酒混合在一起。她们碰杯,一杯又一杯,每一次都有理由,似乎喝酒是她们的工作,每个人都很敬业很拼命。
酒喝下去很快晕乎乎的感觉就来了,石琼哭了起来。
“你这么幸福,还哭个鸟!”罗惠兰骂起粗话。
“我幸福吗?”石琼不可思议地看着罗惠兰,好像她才是没爹没娘的孤儿。
“你还不幸福呀?开名车,住别墅,吃饭签单,买东西刷卡刷微信,老娘还得为一日三餐发愁呢!看,我十个手指头敲键盘敲出了茧,也挣不来几个钱,命苦。”罗惠兰把十个手指头张开伸到石琼的面前,可怜巴巴的。
“戴伦患有性功能障碍症。”石琼边说边端着酒杯站起来。这是罗惠兰始料未及的,真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龙小顺不是性无能,是化石,我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都没反应。”廖小娇作补充。
“龙小顺不是化石,他会在某一分钟内很爱一个女人。”罗惠兰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性无能,说不定就是。”石琼很不服气,好像戴伦不行,全天下的男人就都该陪葬。
“不是,他有一本相册,全是女人,很多很多的女人。”廖小娇说。
“他是个歌手,需要很多的女人来填充生命,之后女人成了过客,音乐却成了永恒。”罗惠兰酸溜溜地回道。
“我连一分钟都不曾拥有。”廖小娇哇的一声吐了。
的确,廖小娇连一分钟都不曾拥有,她之所以还没成为过客,是因为她根本就未曾拥有过。如果有一天她也站到阳光底下,那么她会被风干,对吧?呵呵!这个问题不用考虑,她还没有站到阳光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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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惠兰请了假,去云南看龙小丽。吴汉文送她到机场,一个劲地让她在那边多玩几天,不必急着上班。
上飞机之前,罗惠兰拥抱吴汉文:“放心,我会好好的。”
龙小丽来机场接罗惠兰。车轮压过云南的水泥路,两旁是古色古香的青砖瓦房,马路边有高大的农作物和不知名的树木,遍地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喜欢这里吗?”龙小丽问。
罗惠兰闭上眼睛说:“喜欢。”可喜欢又能怎么样,喜欢又不能拥有,她只能属于人潮汹涌的南方城市。
在清新的田野气息和龙小丽的絮絮叨叨里,罗惠兰睡意朦胧了,竟然做了一个幸福的梦,梦里的她像穿着绿衣衫的蝴蝶仙子。
待睁开眼睛,罗惠兰发现龙小丽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而龙小丽则坐在驾驶座看书,安静而美丽,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的版本,以前的她娇艳得像朵蝴蝶兰,现在却素净得像枝百合。
“到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不忍心。”
“这是你住的地方吗?”罗惠兰打开车门就喜欢上了这里。两层楼高的小木屋,木质地板,藤饰家具,窗台上有大片不知名的绿色植物,院子里开满花,有粉红色的野玫瑰、红海棠、三角梅、兰花、百合……还有桃花,她张开双臂拥抱幽幽的花香,任由长发在风中轻舞飞扬。
“走,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罗惠兰跟龙小丽上楼,拐进一个房间,窗棂上有一盆三叶草,窗外是一树桃花。靠窗有一张写字台,还有一台电脑,电脑旁摆了一盆绿色植物。
“特地为你准备的,你可以在这里写作。”龙小丽拍着电脑,她真心希望罗惠兰在这里长住。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罗惠兰跟龙小丽一起侍弄庭院的花草,小丽有时会带她去逛古寺、青石板街、雨巷……
那天傍晚,她俩坐在庭院里喝普洱茶,龙小丽问罗惠兰养的那些金鱼的命运怎么样了?惠兰说全放生了,鱼儿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生活。
“就该如此,为什么不学着放生自己呢?”龙小丽冲茶的姿态优雅得像贵妇人,看得出来她真的已经脱胎换骨了。
“我跟吴汉文恋爱了。”罗惠兰说。
“我听说了。”龙小丽轻轻地呷一口茶说。
“我想回去了。”罗惠兰说。其实,罗惠兰何尝不想放生自己,可她已经无路可逃。
“你不是想吴汉文,而是想我弟弟了吧?”
罗惠兰无言。这是一个能窥视她内心的女人,在龙小丽面前,她无法辩解。
“他也想你。”龙小丽给罗惠兰看她与龙小顺的QQ及微信聊天记录,然后又说:“以前,我没有看好你和我弟弟,但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支持你们。”
过了一会,龙小丽丢给罗惠兰一张机票,拥抱着她说:“你要忠于自己的心!”停了一下,小丽又说,“世界上的人很多,可刚好你喜欢,同时他又喜欢你的人却很少,那是缘分,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
罗惠兰回去的那天,石琼为她接风,让戴伦做了满满一大桌的菜。
“石琼,你丫真罪大恶极,居然让富二代为你下厨。”
石琼靠在戴伦肩上笑得很开心,然后拿眼看吴汉文。
“惠兰,我大姐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龙小顺问。廖小娇、石琼、吴汉文、戴伦的眼睛齐刷刷望着罗惠兰。
“大姐要我好好的。”罗惠兰回他。
“就这啊?”他们有点失望。龙小顺的脸色很难看,好像谁欠了他几千万。
龙小顺拉着吴汉文到阳台喝闷酒。罗惠兰、廖小娇、石琼提着酒瓶进了房间,戴伦自斟自饮。
廖小娇学罗惠兰,把白酒和啤酒混合。
石琼说:“我在想,如果再掺入红酒,或其他酒会怎么样?”
“中毒。”廖小娇妩媚地说。酒色已经开始爬上她的脸,一片绯红。
“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我都看到了,可我就是不放手,不放手!”廖小娇趴在罗惠兰耳边说。
“我明白,他是属于你的,你不要放手。”罗惠兰回她。
聚会散场后,罗惠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大姐跟我说了什么?大姐把你打包给了我,可是我能说吗?龙小丽,你这个笨球,只知道把最好的给我,却不考虑我是否有能力接受。
罗惠兰在被子里独自伤感,隔壁却在上演一场前所未有的好戏:廖小娇拼命地拳击龙小顺的胸口,龙小顺抓住廖小娇的两只手把她拥在怀里,企图让她安静下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要我?”廖小娇解开龙小顺的皮带,扯去他的衬衫,咬他的手臂、胸口。
龙小顺火了,把廖小娇重重地扔到床上,边脱她的衣服边说:“我给你,你要就给你。”
廖小娇流着泪,龙小顺流着汗,有液体滑进小娇的嘴里,咸咸涩涩的,不知是泪还是汗。
“对不起!”龙小顺突然停下来万分愧疚。
“你有没有爱过我?某一分钟里。”廖小娇问。
龙小顺无言。
廖小娇嫣然一笑,然后她撩拨他……完事后,廖小娇穿好衣服,化了精致的妆。
“给我也拍张相片好吗?”
龙小顺点点头,拿出数码相机,对着廖小娇一阵狂拍……
不待龙小顺拍完,廖小娇走过去,紧紧地抱了他一下又推开,“小顺,我要的你已经给了,我们互不相欠,从今往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不等龙小顺出声,廖小娇拎起手提包迈出门,就像一夜情的女郎。只可惜,龙小顺没看到她转过身后的那两湾清泪。
第二天中午,龙小顺去了一趟照相馆,把廖小娇的照片冲洗好,回去郑重地装进相册里。然后,他数了数,她的照片刚好排在第三十五张。
两个月后,廖小娇去了国外发展。一踏入俄罗斯,她给罗惠兰发了条信息:祝你和龙小顺的爱情甜蜜。
罗惠兰流着泪回她说:我已经试着忘记他了,你这又是何苦呢?其实,有时候错过了就错过了,再也找不回来,爱情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