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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岁时你在做什么

2020-11-18

当代工人 2020年19期
关键词:阿强

主持人

35岁,从自然层面来说,由于生活水准和医疗保健水平的不断提升,人的预期寿命在拉长,这一年龄不再是评估生存状态的指标。但从社会层面来说,35岁又是约定俗成的年龄分界线,招聘、公务员考试等,都以这个数字为中青年的硬性划定条件。于是,35岁成了大问题,成了人生的一个转型场。事实果真如此吗?

曾经编外媒体人

萧先生  46岁  公司高管

【诉说】12年前,我34岁时,得了抑郁症,活得相当难受,都有过从11层楼纵身一跃的想法。那段时间,我被自责、挫败感包围着,总觉得自己没用,情绪沮丧,对上班充满恐惧,同时,还总觉得活着毫无意义。

过了大半年吧,有一天,我突然觉得乏力厌食,身体可能出毛病了,就去找我叔叔。他是位老中医,把完脉,有些吃惊地说:“你才30出头,心肾就这么亏。”我在他家住了半个月,吃了21服药。在药效的作用下,身体有了起色,不再那么虚弱无力,心情也好了不少。可回到自己的家,没出一个月,那种忧郁无助感重新来袭,怎么都挥之不去。

病假休了,中药也调理了,病症依旧未除,看来病不在身而在心。我决定自学一点儿心理学,因为心病还得心药治。于是,我一边啃一本大部头的心理学著作,一边梳理职场上的点滴经历。

那时,我在一家報社做编辑部主任,也是这份报纸创刊的骨干之一。在我、业务副总编和7位同事的共同努力下,报纸一面世,就创下4个月从零份飙升至12万份的佳绩。这4个月,我把铺盖带到办公室,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24小时工作是常事,心里装的不是版面质量就是报纸发行量,数字上的微小变化,我比领导都心惊肉跳,神经绷得紧紧的。

创业开门红,主管部门决定重奖我们,一次拨款100万元,按贡献大小给每位在编员工发奖金。那段时间,每位桌上放着一摞钱的画面时常出现,最少的7万元,最多的达18万元。多诱人啊,我多希望自己的桌上也能放上一笔呀!可是,因为我的编制没在这家单位,属临时聘用,没能得到一分钱。

在整个分钱过程中,报社领导没有一位来安慰我,曾经共同奋斗的同事,没有一位为我说句公道话。他们集体忽略了我的存在,忽略了我的劳动价值,只因他们有编制,而我是编外人。

理清了这些,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每天早上起来,一想到上班,想到那个办公室,心里就翻个儿,情绪就失控。因为在内心深处,我被分配不公伤到了。我为报纸的成功面世立下汗马功劳,在授奖时,却没人想到我,更没人体谅我的苦处,为我说一句公道话、良心话。

这才是我的病因啊,凭着粗浅的心理学知识,我决定自疗。于是,我把这些事写成一篇题为《我在做,天在看》的文章,实名在一家杂志发表了。文章中,我提出只求耕耘,不问收获的精神,坚信过程正确、结果必正确,所谓天道酬勤酬善,就是这个道理。但同时,我毫不客气地指出报社按编分酬是制度性歧视,是对按劳分配原则理直气壮的违背。

杂志一出版,因我在业内小有名气,同行们一看便知真相,报社的问题立马引起热议。领导对我软硬两手都用了,这正是我的预期效果。心头块垒在报社的小地震中被消解,抑郁魔鬼一扫而光。不久,文章引来一位集团大股东的注意,他辗转找到我,说集团奇缺企划人才,高薪力邀我加盟。他的理由是,34岁,正是青春加青春、激情加稳健的好年纪,体力、心智都处巅峰。我有头脑,有想法,有文笔,有胆量,还有行动力,集团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于是,在还有一个月满35岁时,我离开报社去了这家集团公司,一路奋斗,现在,这家公司已成功上市,我也步入了高级管理层,一切均好了。

当35撞上60

黄先生  51岁  公务员

【诉说】35岁的阿强跟我说,他被一个60来岁的无赖缠上了。这无赖有多烦人呢?每天阿强出门,走着走着就会遇到那张不怀好意的脸,每条皱纹里,似乎都藏着一个阴谋。

梁子是这样结下的——一次晨跑时,无赖和阿强有点儿小碰撞,阿强责备两句,从此,就被较上劲了。常常是,阿强在外圈起跑,跑着跑着,本在内圈走的无赖,会突然插到外圈,从阿强身后冒出来,响亮地吐上几口吐沫。阿强好烦,就躲到一边玩器械,无赖竟然如影相随。阿强下次干脆带来一只球拍,去旁边的球场锻炼,对球类从不涉足的无赖,也会神奇地掏出一只球拍……

这些令人不适的细节还有许多,把阿强搅和得身心俱疲。放弃吧,多年养成的习惯,停止了浑身不自在;继续吧,被无赖纠缠着,也不自在。看上去,阿强像是一个过分敏感、很容易觉察到威胁的人。事实上也是,35年的人生路,满是大大小小的坎坷,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呢?阿强说,两个字,忍、躲。

对这两个字,阿强印象最深的,是他和小朋友闹矛盾时,父亲不分青红皂白,抬手就给他一巴掌,然后满脸堆笑,迎向那个小朋友和他的爸爸。阿强恨恨地跟我说,全家都是这样,在外面全没骨头,面对家人,却比狼还凶狠。可在内心深处,阿强还是觉得自己不是他们那种人,35岁了,马上就步入中年,他不想戴着家人装上的镣铐跳舞,不想像家人那样生活了。他想跟无赖谈谈,解释开,该道歉就道歉,他想从当下的困局中突围。

听到这里,这个以无厘头风格开头的故事,引得我肃然起敬。我对阿强说,你正站在人生的一个重大拐角处,开始学习做一个与以往有所不同的人,做一个与家族风格迥异的人,我支持你,找他谈时,我可以陪同。

如果阿强不是35岁,而是25岁,面对这个上了年纪的无赖,阿强会猜测他正有目的地编织可怕的陷阱,等着阿强掉进去。这种想法极为正常,犹如25岁的热恋女子,会因为一次次拨打爱人的电话,对方却始终没接而胡思乱想,慌乱神伤。再如职场里的新人,鼓足勇气抛出一个策划,又在很正常的挫败中,匆匆回归枯寂,再没了创造的热情。

细细想来,让25岁害怕的,其实不是现实中那些琐碎的小事,而是深藏在内心的恐惧。年纪轻轻恐惧的,是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家庭里的孩子,面对外界的威胁和挑战,无能为力。热恋女子恐惧的,是表白没能及时得到回应,我果然不配得到爱,同时被对方轻看。职场新人恐惧的,策划被否决,策划的“不好”正好证实了我的“不好”。

如果,他们能扔掉这些自我怀疑、自我批判,扔掉焦虑担心,就会看到,一个个“可怕的”遭遇不是来伤人的,而是一面面镜子,逼着自己去看——我已经长大了,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中。

心晃动得厉害,说明心的主人已处在努力转变的过程中。当人可以足够地爱与信任自己时,就获得了心灵的自由,从此可以随心而动,这是我们能送给自己的最好礼物。35岁做这件事正当时,有了一定的阅历,心智也初步强健,就像阿强,对那个老年无赖的纠缠,25岁时可能是怕,但35岁就没有怕,而是烦。在梳理了成长心路后,他决定迎难而上,主动找老年无赖解决问题。35岁,其实是人生的第一个鼎盛期。

单恋“落幕”

林女士  33岁  酒吧业主

【诉说】我原是县城公立医院的护士,30岁时决定辞职,因为母亲得了肾病,需要钱,便在亲友们的帮助下,在酒吧一条街上开了个小店,起名“落幕”。开业不久,一天晚上10点,顾真(化名)进来了,一个人要了半打啤酒,一口一口喝完,然后结账走人。看得出来,他很寂寞。

一个月后,我知道他是我所在辖区的新任派出所所长。我千方百计想请他吃饭,但无果。他第二次来时,选个角落坐下,要上半打啤酒,一个人默默地喝。他身上有种说不清的东西,让我觉得心里发紧,总觉得和他要发生什么事。

顾真成了我这里的常客,虽然每次待的时间不长,喝完酒就走,但我会很安心,不再提心吊胆,怕店里发生意外。直到有一天,两个客人故意捣乱,摔酒砸杯,相互打闹,顾真也在,他起身帮我把事态摆平。可有客人偷偷打了110,等警察赶到时,顾真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这事传得极快,有说顾真是“落幕”真正老板的,有说我是顾真情人的。我不在乎这些,因为都不是事实。顾真似乎也不在意,依旧经常过来,坐在角落里喝闷酒。一天晚上,我正在忙活,手机响了,一接,居然是顾真。“你做过护士,帮我个忙,带着必要的器械,到我家,我家在……”说完匆匆挂断。

我马上把生意交给帮忙的小姨,有些兴奋地赶到顾真家。我看到他的胳膊在流血,在卫生间的一角,还蜷缩着一个女人,胳膊也在流血。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我马上给她包扎,顾真柔声说:“别担心,她是护士,我请来的,有我呢,别怕,啊。”

原来,几年前,顾妻患上了一种慢性血液病,折磨得精神出了问题。她经常自伤,事后又痛悔,闹得家里人仰马翻。“她不是故意的,她心里苦。”顾真说这话时,眼角有泪。

我俩的关系就这样亲密起来。他开始带朋友过来了,这让我格外高兴,好像他在肯定什么,尽管我们什么都不是。我的小店变得蓬荜生辉、充满生机,我没有疲劳,只有兴奋。那阵子,顾真几乎天天都来,我能看见他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不知不觉间,两年过去了。那年夏天,雨特别多,顾真除了工作,业余时间几乎都在我这。他拼命喝酒,很少说话,我特意打扫了杂物间,在里面支了一张折叠床,铺上崭新的被褥。顾真有时喝多了,就到这里休息。

酒吧街上关于我俩的流言沸沸扬扬,很下作,说我是小三,就等顾妻一死好上位。我如风过耳,我只要顾真常过来,把我这当个港湾就行。又一年过去了,顾妻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处理完后事,我和顾真有了一次长谈。我挑明了心愿,非他不嫁,可从他吞吞吐吐的表达中,我明白了,我只是他的一个比普通朋友更近一些的朋友而已。关于再婚,他还有更好的选择。

在我的计划里,35岁是条线,在这之前,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遇到顾真,我决定等,尽管这想法很不厚道,但为情所困,由不得理智。现在,我后悔了,后悔把年华赌在与顾真似是而非的关系上,青春岁月没拥有一份健康正常的感情。我不知剩下的两年时间能否弥补,我期待一个比顾真更好的男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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