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莫愁大姐』
2020-11-18王德安
文王德安
光阴似箭,《莫愁》已35岁,回忆当年初创的日子,有苦涩、有甜蜜、有感动……品味人生的青橄榄,笑看散落的一地芳华。
《莫愁》当年的办刊宗旨是为广大城乡妇女排忧解难,于是在杂志上开设了“莫愁信箱”栏目,虚拟了“莫愁大姐”与读者交流互动。
老总编让我当“莫愁大姐”。大姐是什么形象?温柔、宽厚、善良、真诚,可以信赖,可以托付,我恐怕不行。老总编却说:“我看你行,在干中学、学中干嘛!”我考虑了两天勉强答应,但交待再三:对外千万不要暴露“莫愁大姐”是个男的。如果知道大姐是个大老爷们,哪还会有读者来信?
“莫愁信箱”开设以后,每天都能收到数十封读者来信,反映的问题主要有家暴凌辱、婆媳关系、女童读书、缺医少药等,还有写信来请“莫愁大姐”推荐文章,修改作品,甚至失恋了向“大姐”倾诉,找对象请“大姐”拿主意。“大姐”这时候就要给予心理疏导,抚慰劝说,真心诚意地“拉姐妹一把”。遇到维权的问题,我们就联系当地妇联,请求她们帮助;遇到缺医少药的问题,我就咨询南京的医生给出方便可行的办法。至于稿件的推荐与修改,我当然尽心尽力,做到每信必复、每稿必评。
有一次,江苏赣榆的一位女子写信说她得了黄疸性肝炎,没钱住院治疗。我们请教一位老中医,他建议通过采垂盆草煎水服来治疗慢性肝炎。于是,我和几位编辑一起到清凉山寻找,最后在山道背阴处发现了一大片垂盆草。那时还没有手机微信,没有快递,我们就选了最标准的一株夹在信封里寄给了那位女子,嘱咐她在当地按图索骥找垂盆草,坚持煎汤服用。
有一段时间,好几位读者反映他们的母亲脾气突然变坏,搅得全家不安宁,也有人反映自己妻子突然变得疑心重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请教医生后才明白,这是50岁左右的女性绝经后卵巢功能衰竭、雌激素减少带来的更年期综合征。于是,我们回信让这些读者多理解家人,多给她们一些关怀。
有一年春天,盐城农村的一位女子背着咸鱼咸肉来感谢“莫愁大姐”,当时找到我,我急忙说自己不是“莫愁大姐”!女编辑们闻讯出来为我圆场,我再三叮嘱:统一口径,我不是“莫愁大姐”,可不要“穿帮”了。
但在1994年还是“穿帮”了。那是在1991年,我收到沛县某公社的农民老周的一封求助信,他因家中子女多,贫病交加,上初二的女儿无钱交学费面临缀学,请求“莫愁大姐”帮帮忙。随后,我以“莫愁大姐”的名义给对方寄去200元,以解燃眉之急。并且,此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寄一些钱资助对方。
1994年,老周做了一面锦旗,专程到杂志社感谢“莫愁大姐”,这下终于“穿帮”了,我也与他们家结下了更深的缘分。
如今,《莫愁》的老总编、老编辑都退休了,“莫愁信箱”随着电子产品、网络的发展也早已“退休”,但我相信为读者服务、“劝君莫忧愁”的初心将代代相传,永不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