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金诗6首

文 王克金（湖南）

研究

白玉兰白得漂亮，若是能走上舞台

尖叫、欢呼，会响成一片……

黄玉兰没有其他的意思

其一尘不染的金色，显现着完美无瑕

紫玉兰直接撩拨了我们

它隐含的血色，涨满了每一片花儿瓣

青春活力，有些爆棚……

晚上，不知不觉，玉兰们的叶瓣

落了一地，它们究竟

是怎么落的？经历了怎样的纠葛？

任性

有时，真是觉得

这一街筒子的蝉叫，很像密集的暴雨

下得真是及时

听雨的人，心里嗡嗡地

一阵紧过一阵

整个城市都被覆盖了

一叫就是一天

我想起来了，那个

我曾经听到过的，急促凌厉的电锯

在终老之前

老家的老木匠，非得要把

院子中的几根

老木头

多锯断几节不可

欢乐颂

欢乐还真是从天上掉下了的

掉下时

你能接住就是了

以小孙子为例

每一次，他踩着我的肩

小手就要摸着房顶

我往上高举

这时，他咧着的嘴里

就响起了

胆怯而得意的笑

想象中的薄云

自从有了这个想象，薄云就开始思忖，

它是否在形似与神似中

染指了一个祖传的母题

好像它的籍贯一栏

被填写的，真的就是田野了，它的出生地

真的就是灶膛

天就要凉了，薄云的匆忙开始加速

它一阵风似的，在天空里跑动

它不回应我们，它为什么这么匆忙

好像是，就因为这个想象

它发现了自我

它残忍无情地，怀有某种欢乐

仿佛它真的，要去披覆一个单薄的身体

急匆匆地……不再停留……

在老宅子

大多数苦难者都有过这个命运：

在老宅子，只有一条狗，一刻也不离开

每天，一开门

它就在门口的地上趴着

仔细看时，它一声不吭

像极了在地上粘着，让人无话可说

日子久了，天天如此，一次

无端端地蹲下来

摸了摸狗头

——狗，真是大地长出的狗啊

你打它，也打不走，你叫它

也叫不起来

你掩上门，你出去，它才起来

你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

洪荒之地

也只有这条狗，才跟着你的

形只影单

好像大家的心里只有快乐

这几日，我反复问，这是真的吗？

也有人心存不解与怀疑

——大家互道快乐，仿佛别的

一切皆无

没人想否定，这种境况

会在设想中出现——

天天如此，仿佛除此快乐

一切会

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