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那一刻

◇ 梅溪实验学校七（5）班 李心瑶

那是一个阴天的下午，我看到爸爸好像要出去的样子，便随口问了一句：“要去哪吗？”这时，妈妈小声地对我说：“外曾祖父走了。”听了妈妈的话，我很震惊，也很悲痛。我是想跟着爸爸一起去的，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按我们这边的风俗习惯，女孩子去是不好的，还是让爸爸去吧。”听了这番话，我更难过了。我多想见一见外曾祖父最后一面呀，多想再陪他看一场雷州戏呀，可是，那一刻永远也回不去了。

从前，我还是一个小女孩，奶奶总喜欢带我到外曾祖父家玩。我依然记得，外曾祖父的家很冷清，只有他和外曾祖母两个人住。一扇生了锈的铁门，门前铺着凹凸不平的石块，石缝里长着些杂草。院子里种了几棵菠萝蜜树，很阴凉，靠墙边有一棵老榕树，树下挂着几张网床，只有儿女来的时候才会放下来坐，但儿女们一年也没来过几次。老人很孤独。我的奶奶心疼父母亲，有时抽空来探望他们。

每次，看到我们到来，两个老人总是开心得不得了。外曾祖母总会出来迎接，又是拉拉我的手，又是摸摸我的头，说：“又长高许多了。”她的眼里满是慈爱。我现在还记得，她的手是暖暖的，牵着我往屋里走。这时，外曾祖父便会问：“是谁来了？”我总是笑着向外曾祖父问好。他就会放下手中的烟，笑着让我过去跟他说话。外曾祖母就笑眯眯地去厨房做饭去了，不用猜，肯定有那道我最爱吃的菜。在我的记忆中，外曾祖母弄的咸鱼五花肉最是好吃，细软可口，香而不油腻。每次，外曾祖父都笑呵呵地夹菜往我的碗里送。我吧啦吧啦地往嘴里拨着饭，那一刻，我被宠得像个小公主一样幸福。

外曾祖父喜欢看雷州戏。儿女们来看望老人时，都会买很多雷剧影碟给他。我每次来，都会翻一翻抽屉，问外曾祖父要看哪部戏？他总是让我来选，我便挑我喜欢的影碟来放。外曾祖父叫我同他坐在床沿边上一起看戏。我们常常被剧情迷住了，移不开眼。外曾祖父还时不时跟着戏里的唱词哼上两句，我也学着他唱。外曾祖父还会时不时考考我，问戏中人物是谁，我也总能答得上。我们就这样唠叨着看完戏，他总是夸我选的戏好看，那一刻，我俩相视而笑。

到了我们该回去的时候，两个老人总是显得依依不舍。外曾祖母偷偷地把钱塞在我的口袋里，而不让奶奶看见。外曾祖父也会说：“下次来，再陪我看戏。”“好。”我总是这样答应着。老人目送我们走远后，才关上那扇锈迹斑驳的门。那一刻，我们都期待着下次相逢看戏。

如今，曾外祖父走了，我再也不能陪他看戏了，那一刻永远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