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榜进士为何以自己登科为耻

兰伟

进士登科是啥感受？46岁的孟郊，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来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为啥呢？有唐一代，进士录取，六艺经传皆需精通，文章须得一流，书法须一定造诣，难度极大，而且数年一次，录取的名额还极少。可饶是如此，在中晚唐时期，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举贤良方正科的一榜进士，却以自己登科为耻辱，这是为何呢？

他们在为一名考生叫冤！这名考生叫刘贲。怎么回事呢？原来，举贤良方正科目，还需要考察时策之赋，就广泛性的社会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和策略。这名叫刘贲的考生，文章和人品一流，其时策之赋，对当朝面临的宦官专政之弊，援引古今成败之得失，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分析，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考官们都对刘贲的考卷“叹服嗟悒”，却因畏惧宦官权势，最终没有录取刘贲。

唐廷公布榜单后，舆论哗然，都为刘贲叫屈！这一期高中之士，裴休、李郃、李甘、杜牧、马植、王式、崔慎等人站了出来，状元李郃愤怒地说：“刘贲落第，我们却登科了，岂不是厚颜无耻？”一向自负的杜牧也一起上书：“刘贲的对策，是自汉、魏以来无人能比的。如今考官因为刘贲在对策中指責弄权的宦官，就不敢将他的对策呈上去，这样一来，何谈忠正贤良？朝廷的纲纪何在？我们这些人的对策，远远比不上刘贲，请将授予我们的官爵授予刘贲，来表彰他的忠正！”虽然刘贲最终还是没被录取，但一榜进士以自己高中为耻辱，却在历史上为贤良方正，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榜进士，为一个落榜的人鸣冤叫屈，他们对得起“贤良方正”4个字。这一科贤良方正，裴休和马植先后在素有“小太宗”之称的宣宗朝拜相;李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深得同僚敬重和百姓爱戴，被尊称为“李贺州”;王式成为晚唐一代名将;杜牧是著名诗人;李甘和崔慎，也威武不能屈。何为贤良方正，这群以自己高中为耻辱的人就是。（摘自《演讲与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