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系能力到网络能力:合作能力演化阶段研究及展望
2020-11-16郑胜华李俊生
郑胜华,李俊生
(浙江工业大学 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3)
0 引言
全球化竞争日益加剧使企业更加需要独特的资源,而独特资源创造与基于社会网络的企业间合作息息相关,合作关系对于通常没有丰富资源配置的中小企业尤为重要。通过建立合作关系,合作伙伴可以将各自资源相互匹配和融合,创造新的资源。具体来讲,企业间战略资源差异会造成产品或服务不同,而企业间合作能够使企业共享资源,从而创造出新的产品和服务。同时,合作关系可以帮助企业分担风险,降低交易成本,提升竞争优势。因此,建立和维系良好的合作关系成为企业获取持续竞争优势的重要源泉。
虽然合作普遍存在并且能够带来期望的绩效,但研究表明,合作失败率普遍较高,以战略联盟为例,成功率不足50%。由此可见,企业间合作存在持续发展困境,当合作不能满足合作伙伴最初的期望时,就会导致合作失败。同时,合作中的挑战并不是随机的,而是在合作生命周期中系统变化的。因此,预测、预防和解决合作问题的能力是合作成功的关键。对于这种能力,学者们给出了不同答案。例如,Lorenzoni & Lipparini[1]基于个人关系视角将这一能力称为关系能力,是指企业管理者运用个人关系促进企业间资源共享的能力;Schilke & Goerzen[2]从联盟视角出发,发现联盟能力是企业进行合作伙伴选择、伙伴关系建立以及联盟组合构建的稀有能力,可以促使企业有效利用外部资源,促进企业间合作;Parida & Ortqvist[3]认为,网络能力是企业开发和管理外部网络关系以及有效处理矛盾的能力,企业可以通过网络能力获取核心战略资源以维持长期竞争优势。
除上述观点外,还有学者提出,善于合作的企业与伙伴在相互信任、沟通和承诺的基础上,发展了构建、管理、协调和控制网络关系多层次动态能力,即合作能力[4]。合作能力是一种有价值的动态能力,通常表现为合作伙伴相互信任、协调以及承诺等形式,包括创建合作的构建能力、管理合作的组织能力以及知识转移的学习能力,上述能力连同信任和承诺一起被视为企业关系网络构建发展过程中的关键能力[5]。基于合作能力的综合性和跨层次概念,还可以认为合作能力包括从个人间合作到企业间合作再到网络间合作等3个层次能力,不同层次能力相互影响,合作能力通过各层次能力作用得以增强。
综上所述,大部分学者分别对关系能力、联盟能力、网络能力和合作能力进行研究,但很少涉及上述能力的内在关联性,如果割裂了这种内在关联性,就不能有效揭示合作能力解构、演化及其与企业绩效的关系。因此,本文认为,关系能力、联盟能力以及网络能力既是合作能力,也是合作能力不同阶段的表现形式。基于此,本文首先剖析关系能力、联盟能力和网络能力等合作能力各阶段能力内涵及构成,在此基础上,梳理从关系能力到联盟能力再到网络能力的合作能力演化路径(见图1),并分析各阶段能力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1 关系能力:合作能力的初始阶段
企业组织是由个人构成的,组织间关系也是从个人关系发展而来的。合作能力是组织间能力,因此,基于个人的关系能力是合作能力的初始阶段。企业管理者作为企业间协同制造活动的决策者和制定者,影响企业协同战略制定,以企业管理者个人关系为基础的企业关系能力既是企业协同创新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网络协同制造的基础。通过梳理关系能力相关文献发现,关系能力、个人关系与企业关系三者间关系密切(见表1)。关系能力起源于企业管理者之间的人际关系(见图2),企业管理者良好的个人关系能够带来企业组织间的密切合作,缓解企业间的竞争。而沟通能力、相互信任及承诺等关系能力有助于企业管理者构建及发展良好的个人关系,进而通过强化组织间联系获取外部资源。
图1 合作能力阶段发展路径
个人关系被描述为个体间社会和情感的纽带[6]。早期个人关系研究主要集中于关系营销方面。个人关系在采购和营销中起重要作用,有助于降低购买者感知风险,提高供应商信誉度,并帮助双方快速了解市场。随着资源基础观的提出和发展,学者们逐渐关注个人关系对企业资源的影响,并发现企业在市场竞争中的地位不仅由独特的资源优势决定,还受公司成员个人关系的影响。个人关系会创造情感上的信任感、亲密感和社会归属感,满足合作双方的社会需求,增强合作意愿,为个人及企业之间资源和知识交换提供机会。在知识和资源交换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个人群体是企业管理者。Peng & Luo[7]提出,企业管理者的人际关系由政治性关系与商业性关系构成,并将商业性关系更具体地划分为企业管理者与供应商、购买者及竞争企业高管层等3种关系。企业管理者良好的个人关系有利于建立企业间合作并降低交易成本,从而有效推动企业间信息资源交流[8]。
在企业合作越来越普遍的情境下,学者们对资源共享的研究逐渐从个人关系层面上升到企业关系层面。企业关系可以由企业员工个人关系发展而来,特别是企业管理者个人关系会增进组织间信任,形成良好的组织间关系。企业关系是指企业与另一个或多个组织之间出现的长期资源交易、流动和联结[9],其以共享竞争性资源为基础,将信任和承诺等作为发展机制,形成企业间相互作用依赖的形态[10]。企业关系分为对偶关系、星系关系和网络关系3种基本结构,以及竞争关系、合作关系、合作竞争关系与共生关系等4种类型[11]。基于时代发展性质和组织意愿,企业关系由竞争走向合作,由对偶走向网络,合作是企业关系研究的核心内容。企业关系发展对企业外部知识资源获取、整合及应用具有积极推动作用,企业与其它组织之间建立互惠互利、信任、相互依赖的关系,有利于异质性资源和知识共享,并促使后者与自身知识资源相结合,
实现组织创新,从而获取竞争优势[12]。基于交易成本理论,企业利用相互信任的组织间关系对关系专用性资产、知识能力和有效治理方式进行整合交换,从而降低生产和交易成本,获取关系租金[13]。
表1 个人关系、企业关系与关系能力研究梳理
图2 个人关系、企业关系与关系能力构成演化
个人关系与企业关系的联系十分密切。良好的个人关系能够促使企业管理者间密切互动,由此产生的相互信任、尊重和友谊等关系资本强化了企业关系的倾向性,这种关系倾向性影响着企业间行为和互动方式。较强的企业关系倾向性可以通过影响企业间目标协作、互惠和信息交换等行为方式提高企业关系密切程度与有效性,促进企业间知识和资源共享[14]。同时,良好的个人关系能够将合作伙伴单方面吸收或窃取核心信息技术的机会主义行为发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从而有助于合作双方形成共同的行为框架和规则。双方企业在合作框架中获取所需的资源信息,促进交易意愿形成[15]。总而言之,企业管理者的人际关系可以通过影响企业间信任和承诺,影响组织间合作意愿和方式,进而影响企业关系形成与发展。
由此可见,企业管理者个人关系的管理与运用对于企业关系建立和发展十分重要。然而,如何管理和运用企业管理者的个人关系主要取决于企业自身关系能力。从个人关系角度出发,Lorenzoni & Lipparini[1]认为,关系能力是指企业运用管理者个人关系获取外部资源的能力。基于资源基础观,关系能力可以被看作是组织创建、扩展或修改公司资源基础的能力[16],意味着凭借关系能力可以使企业对与外部合作伙伴通过互利互惠等行为形成的关系资源进行有效管理,将其与内部资源有机整合以促进企业创新发展。基于企业协同理论,关系能力被认为是集成、构建和重新配置一组技能、资产和例程的能力,上述技能、资产和例程能够为公司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提供关系租金和竞争优势基础,有利于企业通过个人关系加深对其它企业的认知和信任程度,进而选择正确的合作伙伴以形成密切的企业关系,并在相互信任的环境中与合作伙伴开展目标协同活动[17]。
关系能力由多种能力构成,相互信任、沟通和履行承诺是关系能力的主要构成要素,在个人关系与企业关系形成、发展和应用中发挥着基础性作用。具体到个人关系形成与发展过程中,关系能力包括冲突管理能力、外向程度、同理心、情绪稳定性、自我反思能力及正义感等[18]。然而,根据企业关系构建发展流程,Knudsen & Nielsen[19]进一步提出,关系能力构成要素包括信息处理、知识转移与控制、内外关系协调和管理、谈判技能等。这一观点加深了关系能力与组织间的联系。
关系能力是竞争优势的重要来源,对于企业创新能力和绩效提高至关重要。企业利用关系能力促进企业管理者间相互交流,帮助企业选择合适的合作伙伴,加快伙伴之间的隐形知识资源转移,使企业可以将自身产品和服务与竞争对手区分开来,从而提升企业竞争优势[20]。从战略合作角度,张日新等[21]将企业管理者间关系视为可优先考虑的战略性资源,发现管理者的人际互动和沟通推动了企业间合作关系形成,有利于企业通过获得互补性资源提升竞争力和绩效,而关系能力在此过程中作为关键性因素能够推动良好关系构建和战略性资源获取。综上,本文构建关系能力、个人关系、企业关系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模型(见图3)。模型显示,较强的关系能力有利于管理者个人关系构建与发展,以此带动企业间资源交换,促进企业绩效提升。
综合个人关系、企业关系、关系能力定义、构成及其对企业绩效的影响,研究发现,三者基于信任和承诺等情感因素相互关联。然而,有关企业间合作交流对绩效影响的研究很少关注作为组织关系基础的个人关系及关系能力对企业互动合作的影响。企业管理者作为企业组织的领导者,其管理和运用个人关系的能力成为企业关系能力,关系能力中的沟通、信任和承诺等要素使企业管理者间的互动增多,增进合作双方了解,在企业合作伙伴选择和合作义务有效履行中发挥积极作用,拉近企业间的整体关系。简而言之,关系能力是推动企业合作发展的基础性因素,利用信任、承诺等关系资本促进企业组织间知识和资源交换、共享,降低交易成本,获取关系租金,有助于企业组织间的合作共赢。因此,基于个人之间合作的关系能力既是获取资源和竞争优势的重要战略性能力,也是组织间合作发展的重要基础能力。
2 联盟能力:合作能力的中级阶段
随着合作企业数量增加,通过建立各种关系,企业在联盟构建、与合作伙伴打交道以及管理外部联系等方面获得了丰富的经验,企业合作能力也从初始阶段的关系能力演变为中级阶段的联盟能力。通过文献梳理得出,联盟能力研究主要包括管理单个联盟、联盟组合和联盟知识等3个层次的内容(见表2)。
图3 关系能力绩效模型
表2 联盟能力相关研究总结
基于联盟生命周期,Simonin[22]提出,联盟能力是指在联盟经验中学习到的识别与选择潜在合作者、协商合作协议、管理和监督合作流程、转移知识以及终止合作的能力;Schreiner等[23]基于这一联盟流程进一步提出,联盟能力的主要构成技能包括协调、沟通和联结3个维度。上述技能所体现的联盟管理活动使企业能够在参与的联盟中发挥价值创造潜力,从而实现联盟预期管理目标。在知识经济时代,价值创造的核心在于对知识资源的掌控。因此,知识转移过程中的联盟能力包括知识保护、知识获取、知识吸收和知识整合等能力。其中,知识保护能力是指为了避免联盟伙伴过度学习而对联盟伙伴选择、联盟形式、联盟范围和联盟成员间公平性等内容进行控制的能力。知识吸收能力是指企业识别、消化和获取联盟合作企业竞争性技术知识资源的能力。知识整合能力是指对企业内外部知识进行合并创新的能力[24]。
然而,随着联盟企业数量增多,从单个联盟角度不能完全解释企业联盟绩效来源,还需从联盟组合角度综合考虑企业联盟价值。基于此,Castro & Roldan[25]从联盟组合视角提出,联盟能力是指企业进行伙伴选择、联盟构建、组合协调的能力,通过建立管理系统将联盟组合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协调,促进参与者之间的资源转移和重组。在对联盟组合管理中,联盟能力体现在联盟组合形成、发展和集成过程中,包括3个维度:合作主动性、组合关系治理和组合协调[26]。其中,合作主动性是指企业在发现新合作机会时先于竞争对手参与行动,反映在组织日常工作中,经常审视环境中的伙伴关系机会,并在这种机会出现时采取行动构建联盟关系;组合协调能力是指对整个企业联盟组合的全面治理,用于协调联盟组合中不同合作伙伴之间的策略、活动和知识差异。
此外,对于知识基础理论学者来说,联盟管理能力被认为是企业自身具备的联盟管理知识。联盟能力是指企业获取、积累、扩散及整合联盟管理知识的能力[27],通常分为联盟知识表达、知识积累、知识共享和知识创新4个维度[28]。在积累、整合和应用联盟知识过程中,联盟能力充当学习机制,这种学习机制可以将无形的联盟管理知识有形化,进一步形成企业内部惯例性流程并与联盟企业共享整合[29]。
综上,联盟能力是一种过程动态能力,由管理单个联盟发展成为管理联盟组合的能力,同时将对联盟知识的管理融入到对单个联盟和联盟组合的管理中(见图4)。综合单个联盟、联盟组合和联盟知识管理3个层次的观点,本文认为,联盟能力是指企业通过构建、运营、协调单边和多边联盟关系,获取、整合外部知识和资源惯例与认知的能力,是联盟构建能力、运营能力、协调能力和学习能力的组合体。值得强调的是,学习能力不仅针对联盟伙伴的信息技术等知识资源,还包括联盟管理的相关知识。
图4 联盟能力构成发展
具体到联盟能力与企业绩效研究,可基于单个联盟、联盟组合和联盟知识管理等3种视角展开阐述。在单个联盟中,联盟能力的作用体现在联盟构建发展过程中。在联盟建立前后,联盟能力通过不同的机制发挥作用。在联盟建立前,知识保护能力作为主要联盟能力以伙伴选择作为关键治理机制发挥作用。在联盟建立后,则是构建合作规则的能力、发展和维护关系的能力通过正式治理与关系治理等治理模式产生影响[30]。将联盟阶段具体分为初始、发展、运行及解体4个阶段,对应的联盟能力效用则分别为:使企业选择正确的联盟伙伴,形成联盟关系;结合互补资源,快速占据市场;互相监督管理,维护市场稳定;降低投资、市场和政治风险[31]。
在联盟合作不断增多的情况下,联盟能力进一步在联盟组合中发挥积极作用。联盟能力中的合作主动性可以使企业拥有联盟伙伴的优先选择权,帮助企业找到与实现联盟目标最符合的联盟伙伴,从而利用联盟关系获取更有价值的核心性资源[32]。组合协调能力可以缩小联盟企业间文化认知水平差异,有利于灵活调配联盟资源,提升联盟活动效率与联盟协同水平,加快组合内部资源流动和积累,促进差异性知识资源融合,保证联盟合作创新活动有效开展,从而提升联盟企业绩效[33]。
基于联盟知识管理视角,联盟经验与联盟能力转化是联盟绩效的重要影响机制。单一的联盟经验缺乏系统知识体系指导,而转换后的联盟能力可以利用知识流程有效提高联盟关系质量,从而使企业在合作中获得有形与无形收益。据此,Heimeriks & Duysters[29]建立了联盟经验、学习机制、共享惯例、联盟能力与企业绩效内在关联模型(见图5)。图5中,联盟能力作为学习机制将联盟经验转化为联盟管理知识,在形成内部化的惯例后进行共享整合,通过虚线中的交互式迭代学习过程,不断更新联盟管理惯例,有利于持续提升联盟管理水平,有效管理联盟关系以促进联盟合作成功。同样,庞博和邵云飞[34]根据239家企业实证研究证实,在联盟组合中联盟经验广度和深度需要通过学习机制影响企业联盟组合管理能力,从而促进联盟组合协调发展。
图5 联盟经验、联盟能力与企业绩效模型
通过梳理联盟能力相关研究可以发现,相对于关系能力,联盟能力是更高阶的能力。联盟能力不仅关注单个联盟关系构建发展,而且重视联盟组合协调和联盟知识管理,是具有阶段性和层次化的动态能力。联盟能力通过构建并发展组织间联盟关系,缩小联盟组合间差异,优化资源配置,更好地发挥组织间联盟协同效应。同时,联盟能力的内在学习共享机制使联盟管理水平不断提升,持续提高联盟关系质量,实现知识和资源共享创新。综上所述,随着合作关系复杂化,合作能力由基础关系能力向更高级的联盟能力演化。
3 网络能力:合作能力的成熟阶段
企业间联盟向网络化发展,企业合作能力也从联盟能力演化为网络能力。近年来,协同创新网络呈现良好发展态势,核心企业成为协同创新网络的焦点,而核心企业的网络能力是决定网络创新能力的关键。较强的网络能力可以推动网络创新发展,成为高端产品研发的重要力量。作为合作能力的高级阶段,网络能力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见表3)。现有研究内容包括网络能力定义、构成及其与企业绩效关系。网络能力早期被认为是企业改善其网络中所处位置和处理网络中各种关系的能力[35]。后来,基于资源利用角度,网络能力被定义为企业利用组织间关系获取其他参与者资源的能力。综合关系处理及资源利用的观点,可以将网络能力定义为企业通过识别外部网络价值与机会,发展、维护、管理与利用各层次网络关系,以筛选、获取网络中知识等核心、稀有资源,并引导网络发展的动态能力[3]。
由于企业网络是动态发展的,网络能力构成也呈现出相应的变化(见图6)。网络能力构成发展阶段包括网络构建、网络管理及网络学习3个阶段,每个阶段由相对应的网络能力构成。首先是网络构建能力,是指企业从战略层面通过识别和评价网络信息,对自身网络关系进行规划,利用企业资金、技术等优势吸引对应企业构建网络关系的能力,包括网络感知能力、网络构想能力以及网络吸引能力等[36-37]。其次是网络管理能力,是指企业通过管理、协调、利用二元和多元网络关系,优化企业网络结构位置,以加快异质性知识和资源流动共享的能力,包括关系管理能力、组合管理能力和网络占位能力等[38]。最后是网络学习能力,是指企业对在网络组织中获取的外部知识资源进行吸收、管理和应用的能力,是将网络知识资源内部化的关键,包括知识获取、知识整合能力、知识转化和知识应用能力[39]。
表3 网络能力相关研究总结
图6 网络能力构成发展
基于资源基础观与组织学习理论,对网络构建、管理和学习3个阶段的网络能力绩效展开论述。在网络构建阶段,网络能力能够使企业快速评估网络信息资源,发现有利于自身发展的机会资源,及时构建并调整网络合作关系以满足自身对战略性资源的需求,获取特定关系资产,创建知识资源共享例程,实现资源或能力互补,提高新产品研发精准度,间接降低创新成本,从而有利于提高企业竞争优势[40]。
在网络管理阶段,拥有良好的网络能力可以使企业更为主动地参与网络管理,积极与网络成员互动,增进了解,使企业网络关系更为密切,提升网络资源流动性,从而利用网络关系吸收、学习和转化合作伙伴的知识资源[33]。网络管理阶段的网络能力不仅可以管理网络关系,而且会对企业网络位置产生影响。Hagedoorn等[41]认为,较强的网络能力能够使企业在复杂的网络环境下继续通过合作关系网络保持与其它公司互动,有利于企业拥有更为中心的网络定位,提升网络资源选择自主性,有利于整合不同企业的互补技能,逐步形成规模经济,提升企业创新绩效。同样,对于网络结构洞而言,Mian & Hattab[42]提出,网络能力有利于核心企业占据更多的结构洞位置,减少冗余性关系,获取大量异质性资源,提高企业创新能力。
网络学习阶段的网络能力反映了网络组织在集体学习中的关键优势,可以使不同领域知识相互融合,满足在激烈竞争环境下对多种知识资源管理的需求。此外,网络学习阶段的网络能力可以缓解过于多样化的网络对创新绩效的负面影响,通过流程建立整合多样化网络资源,使企业更有能力识别、评估和应用外部知识,从而产生更深刻、更快速的学习过程[43]。
综上所述,网络能力是网络层面的能力,相对于联盟能力而言,网络能力更具全局性和战略性,协同作用范围广、强度大,能够引导整个网络协调发展。在网络构建阶段,网络能力关注的是网络关系整体规划发展,通过评估网络信息资源调整企业战略合作方向;在网络管理阶段,网络能力通过构建协调网络关系和改善网络位置提升网络整体活跃性,提升网络成员间互动频率和质量以及网络协同水平,从而促进企业间异质性资源共享;在网络学习阶段,网络能力使网络内企业充分整合、应用网络知识资源,提升企业创新能力,进而推动网络创新发展。网络能力是企业基于网络发展实现共赢的必要能力,也是合作能力的成熟阶段。
4 结论与展望
本文主要研究从关系能力到网络能力的合作能力演化过程。通过梳理大量文献内容,本文认为,合作能力是一种多层次动态能力,也是企业通过合作获取资源优势的关键因素。同时,将关系能力、联盟能力及网络能力归纳为合作能力的3个发展阶段,论述各阶段能力定义及构成。同时,本文总结了不同阶段合作能力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机制(见图7)。
图7 合作能力各阶段能力发展及绩效
从个人关系层面衍生出关系能力的概念,关系能力是指企业管理者运用个人关系进行企业间资源互换的能力,主要包括沟通、相互信任和承诺等。关系能力是促进企业间合作的基础性能力,有助于企业高层管理者获取和利用信任、承诺等关系资本发展企业间关系,与其它企业进行有形与无形资源交换,降低交易成本,获取关系租金,从而提升企业合作绩效。将关系能力、个人关系、企业关系及绩效联系在一起,构建从关系能力到企业绩效的合作能力初级阶段绩效模型。
随着合作关系日益增多和复杂化,企业联盟能力逐步形成。综合单个联盟、联盟组合和联盟知识管理3个层次的观点,发现联盟能力是指企业构建、运营、协调单边和多边联盟关系,获取与整合外部知识和资源的能力,包括联盟构建、运营、协调和学习的系统性动态化能力。相对于关系能力,联盟能力不仅关注单边关系构建、运营和应用对企业绩效的影响,而且注重组合关系协调和自身学习共享机制所带来的组合协同效应增强与联盟管理水平提升,是合作能力中级阶段的能力。就联盟能力对单边联盟关系、联盟组合关系和联盟管理知识的作用进行整合,构建合作能力中级阶段绩效模型。
伴随联盟数量增多,企业间网络逐步形成,企业合作能力由联盟能力阶段进入到网络能力阶段。网络能力是指企业通过识别网络信息、规划构建网络关系,以及管理和利用网络关系获取外部资源的能力,包括网络构建能力、网络管理能力和网络学习能力三大阶段性能力。网络能力主要通过网络关系规划管理、网络位置优化和网络知识整合应用对企业绩效产生影响。具体而言,网络能力有利于规划管理网络关系,促进网络成员间互动交流,提高网络活跃度和协作水平,使企业处于网络中心位置,占据更多结构洞,获取大量异质性资源,并通过网络学习对异质性知识资源进行内部化吸收,从而获取资源优势。可以看出,网络能力通过网络整体运作协调实现企业间协同发展,是合作能力的成熟阶段。综上所述,本文构建从关系能力到网络能力的合作能力演化路径模型(见图8),不仅解释了合作能力发展路径,还展现了各阶段能力与绩效的内在关系。从图8可以看出,关系能力从个人关系出发,作用于企业间关系,而联盟能力直接影响企业间关系,网络能力则管理网络关系和网络位置,最终三者都是主要通过外部知识、资源共享与应用对企业绩效产生深刻影响。
图8 关系能力到网络能力的合作能力演化路径模型
综上所述,本文对合作能力及其各阶段定义、构成与发展进行详细介绍,有助于学者们对合作能力构成及其演化进行更为系统性的了解。同时,本文阐述了合作能力在各阶段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机制,作用因素从个人关系到企业关系的演化发展,在不同阶段实现对外部战略资源的获取及吸收,以期为企业在实践中提升合作绩效提供方向。通过文献梳理可以看出,现有合作能力研究已经取得较大进展。同时,现有研究仍存在以下不足:
首先,学术界对于合作能力内涵界定和维度划分仍然缺乏清晰完整的见解。现有研究从合作过程角度出发,将合作能力定义为构建、发展和协调网络合作关系的能力,缺乏对合作过程中合作能力所涉及内容的理解,而在关系能力、联盟能力和网络能力等合作能力阶段性能力中,对于能力内容研究更为深入,并提出伙伴感知、关系协调和知识学习等能力。因此,未来研究可以将各阶段合作能力内容进行整合,从而加深对合作能力自身内容的理解。同时,将其融入到合作关系构建发展过程中,完善对合作能力内涵的认知,构建更为系统化的合作能力概念。在充分理解合作能力内涵的基础上,明确合作能力维度,完善合作能力构成体系,为企业有效利用合作能力提供更为充分理论指导。
其次,有关合作能力定量研究相对缺乏。很少有学者采用分析样本数据方式对合作能力动态演化过程进行研究。学者们今后可以进一步对合作能力发展历程进行精准性实证研究,以提升理论研究的科学性和可靠性。在实证研究中,可以采用演化博弈方法,通过访谈和问卷等形式收集整理面板数据及案例,整合运用探索性多案例分析、仿真模拟和纵向案例分析等工具方法,对企业合作能力演化发展规律和路径进行综合性定量探究。同时,具体到合作能力与企业绩效关系实证性研究,可以在对合作能力内容充分理解的基础上,根据合作能力维度进行变量要素设置,从而对合作能力与企业绩效间的关系展开定量研究。此外,在实证分析中,可以将合作能力与特定行业背景和具体联盟创新网络相结合,探讨在不同行业背景下合作能力对企业绩效作用的差异性,以及分析导致合作能力绩效差异的具体影响因素,进一步完善合作能力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机制研究。
最后,未来研究应关注合作能力在高端智能制造领域的应用,合作能力是解决现有“卡脖子”技术问题关键性能力。“卡脖子”技术是指国内重要领域存在的技术瓶颈问题,已成为制约我国实现制造强国目标的重点性难题。不可否认,我国基础科学研究依旧十分薄弱,缺乏关键技术突破性成果,在多个重点领域的核心技术上受制于人。例如,在工业母机、高端芯片、基础软硬件、基础元器件、基础材料等高端制造领域都存在着“卡脖子”技术问题。然而,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基础研究突破,而颠覆性成果的产生绝不是单打独斗的结果。因此,技术合作成为突破现有技术瓶颈的有效手段。合作能力则是在技术合作研发中不可或缺的能力,有利于实现跨行业整体联动,通过促进跨行业组织间相互协同发展,实现多领域技术突破,推动技术创新联盟发展,从而解决“卡脖子”技术难题。对于企业而言,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是其赖以生存的基础,合作能力有利于企业通过技术联盟网络将多领域和多行业信息资源融合,对企业高尖端技术研发具有重大意义,成为未来企业获取核心竞争优势的重要途径。可见,企业如何通过利用合作能力进行跨区域、跨行业和跨领域协作,实现高端智能技术研发成为未来研究的重要课题。因此,可以就合作能力对高尖端技术研发中存在的知识保护和跨域协调等问题的作用机制进一步进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