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常说一句话

□ 侯先生

外婆冬至时经常提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每到冬至，我就会去验证外婆的话，每次都基本应验，因此得出的结论是：“神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年冬至，外婆都会站在生着炉子的室内，朝玻璃窗外不停地张望。有时戴着老花镜，右手中指上套着顶针，纳着鞋底，看着窗外。如果外面大雪纷飞，她会伤感地说：“这个冬天很冷，又有很多人挨冻了。”如果阳光明媚，外婆会露出笑容：“冬至这天不冷，这一个冬天就不会很冷。”

“冬至这天不冷，这一个冬天就不会很冷”，外婆每年冬至都会说这一句话。

就是在她去世的前几年，她都90多岁了，眼神也大不如从前，可一到冬至，她还会望着窗外自言自语这一句。

外婆个子不高，裹过脚，面容慈祥。早年冬季，她给我的形象特别清晰：一到冬天，就穿那套乡下人自己制作的黑色棉裤棉袄。棉袄是斜系扣的，系上扣子，棉袄肥厚；棉裤腰肥大，穿时在腰间交叉挝起来，然后用布带缠绕系上，裤腿扎上绷带。她说：“十层单不如一层棉。”

外婆出生在北方鲁中地区农村，那里一年四季季节变化明显。外婆说早年那里日子很苦，一入冬，人们就关注冬至，盼望着是个暖冬，少遭受点寒冷之苦。

外婆这代人早年生活贫穷，文化落后，对大自然的认识主要依靠祖辈长期的生活积累和人生体验。老人说过的话确有一定道理，这是他们多年的感受。

现在，尽管外婆已经离开我们近20年了，可她的这一句话，每到冬至我都会回忆起来，而且不自觉地会去感受和体会冬至后每一天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