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烟
2020-11-13邱巧雯
邱巧雯
晚饭后在教室外的走廊晃悠。
我念着天空的东西,抬头望,风吹着云,漫步相叙,重逢别离。且站着吧,风就从你的衣摆、袖子、领口跌跌撞撞地闯进闯出,把你往上举呢。
六月一号,傍晚慵散的风,是夏日的第一阵晚风。天色不沉不明,月亮隐在一大片云里,时隐时现的银灰色月光冷冽地泛着,才叫人注意到它。东边是这样清冷的景象,而西边的云正遮掩着落日,太阳是倔强的,即便将要沉了,也决意要把这云描一描边。
看着云,许多事便轻易被回想起来。从前第一次注意到这样“镶边”的云,是在跨海大桥上,约莫是下午五六点,团团的云被风催着挪步,步伐不一,仿佛是从万众一心变得泄了气,干脆随心飘散拉扯,落日就藏匿在后面默默地、毫不收敛地放出光芒;又想起小时候站在山上,很远的地方矗立着两根红烟囱,一刻不绝地往外涌着白烟,我指着白烟问姐姐那是什么,姐姐随口答道“那是生产白云的地方”,我倒也真信了。很早以前我便爱云,如今更甚。
作者是写意抒情的高手,有着深厚的炼字功力,如:风吹进衣摆、袖子、领口用“闖”字、月光铺洒天空用“泛”字、风吹云朵用“催”字……这些极具表现力的字配以拟人的修辞手法,在文章沉静悠远的氛围之中平添了一丝灵动,令人称道。
起风了。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云渐渐散开,如浸润了水分的笼烟薄雾一般,颜色也变得暗淡起来。如果不是这带了暮色的天而是间隙露出的湛蓝,如果不是这云雾轻絮而是浓雾缭绕,那么“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倒真像是溢出了山谷的云雾烟了。
天色渐沉。
彩云染烟霞,不觉夜已深。居民楼的灯接连亮起,星辉斑斓,倒挂的银河融进了烟火气。又忆起初中时我坐在教室的窗边,也常像现在一般看云。如今上了高中,闲暇时间越来越少,可我却依然会偷闲看看这每日出现在天空却永不相同的云。
突然想起《菜根谭》中的话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时代浮躁,人们行色匆匆,步履不停;商潮滚滚,人们为名而来,逐利而去。可惜天上这云自在舒卷,太少人欣赏;可惜名利如云般易随风飘散,太多人不懂。
作者喜欢看云,但如果仅仅是写看云,文章难免流于浅显,于是作者便在文中增添了由看云而生发的关于时代浮躁的感悟,在文章沉静悠远的氛围之中再添一层思想的厚重。
下雨了。
雨滴在眼镜片上,模糊了我的视线。匆匆回到教室,却惦念起学校荷塘的荷花来。四月的天空不肯裂帛,五月的袷衣无从起头,可六月莲灿是不管这些的,“别样红”前已满是碧色。下一场雨吧,荷叶也能造出“珍珠”来!
“多少值得珍惜的痕迹都消逝在岁月里,消逝在云里和风里。”人们常常由于虚无的感情而能够长久地记住一些东西,如云雾烟、夏雨荷。
年复一年我再次见到它们,年复一年我再次记住它们。
“匆匆回到教室”与开头“在教室外的走廊晃悠”呼应,使得这篇看似“形散”的文章有“迹”可寻。至此,作者完成了一次与心灵的对话,将自己在看云过程中的灵动感悟展现得淋漓尽致。结尾处“人们常常由于虚无的感情而能够长久地记住一些东西”“年复一年我再次见到它们……”等感悟颇似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之思,余韵悠长。
(指导老师:王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