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发展的『破』与『立』

□李双阳

书法是讲究传承的，无论是技法还是风格，不同的笔法体系产生不同的风格特性。秦汉篆籀绞转法与魏晋一拓直下法是书法笔法的两大体系。陆机《平复帖》即为篆籀绞转笔法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然所谓“不破不立”，“二王”突破了此法，创立了一拓直下流美的书写笔法，从而形成了中国书法传承的主脉络。至唐代草圣张旭，又以篆籀绞转法“破坏”了一拓直下法，并将此法传授于颜鲁公。鲁公用此法创作出继《兰亭集序》之后的天下第二行书《祭侄文稿》。所以，我们似乎能由此思考一下书法发展中“破”与“立”的一些必然性元素。

一、“破”与“立”的关系。如颜鲁公不以张旭传法，能否写出《祭侄文稿》的风格？答案是不可能的。因为笔法决定线性，线性决定风格特性。如以“二王”法书写《祭侄文稿》，绝不可能赶超或并肩于《兰亭集序》。原因很简单，如果艺术以同样的手法生发出同样水准的作品，那么这一切便显得毫无意义了。所以，张旭传法颜鲁公，为《祭侄文稿》的艺术风貌做出了有效的铺垫，从而为书法创作增添了新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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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关于展大书写。篆籀绞转法与“二王”一拓直下法，谁更适合展大书写？我们从张旭长安城粉壁题书的故事与《古诗四帖》书写的风格中可以看出，篆籀绞转法是书法帖学可以展大书写的最佳手法。因为帖学展大书写，首先要解决线性与力度的问题，这两点恰恰是篆籀绞转书写的最大优势。所以，“二王”一拓直下法如不结合篆籀法，是难以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大字书写的。假设张旭的题壁还流传于今，便一目了然了。王献之书法在王羲之基础上已增加了外拓之势，并在技法上有了新的发展，书论中亦描述“大令书已显篆籀法度”。所以，从简单意义上讲，“二王”笔法展大书写在一定层面上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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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寻找新的融合。古人常以纯粹的一家法示人。如果去融合，一般意义上也是笔法与笔法、风格与风格之间进行通汇，而用不同笔法与不同风格进行融合几乎没有。所以，我们可以尝试运用篆籀法与“二王”风格体系进行碰撞，这样可能会从古法中派生出新的风格体系。其实，风格的改变也会随工具的变化产生一定的变更。比如林散之先生虽然在风格气息上受董其昌影响较大，但却改变了董其昌的书写工具，寻找到笔与纸之间相互生发的一种个性化语言，从而形成了自己独到的面貌。这为我们提供了诸多可贵的创作启示。所以，“破”与“立”不仅仅是在笔法与风格上，也可以是在工具与材料上。一切的改变，都是为了追求更完美、更和谐的永恒。

有这样一句话：“一个人思想有多深，就意味着他最终能够走多远。”我深信着，并以此为结。

书家简介

李双阳，江苏淮安人，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培训中心教授、工作室导师，国家一级美术师，江苏省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江苏省青年书法家协会主席，江苏省青年艺术家协会副主席，东南大学中国书法研究院研究员。曾获第二届中国书法“兰亭奖”艺术奖、第六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银奖、全国第八届书法篆刻作品展“全国奖”、全国第十四届“群星奖”书法最高奖、首届“中国书法院奖”等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