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与物哀
2020-11-03范琳琳
物哀之于东瀛,亦如风骨之于华夏,别致四字,生趣二词。南唐刘勰在《文心雕龙·风骨》中这样解释:风即文意,骨即文辞。中国文人最讲求风骨,他们秉持对家与国的忠和爱,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中国文人心中怀着大格局,透露大情怀,文章往往宏大,气势磅礴,表达对名利的淡泊,对权势的蔑视与自己经久不变的忠心。正如文天祥《过零丁洋》中“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一腔爱国热血,又如陆游《书愤五首·其一》中“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中描绘的开阔壮大的战场画卷。这,乃中国文人的风骨,铮铮铁骨,护我中华!
华夏之风骨,东瀛之物哀。日本,最崇尚“物哀”与“侘寂”。何谓物哀?叶渭渠曾指出:“‘物哀除了作为悲哀、悲伤、悲惨的解释外,还包括爱恋、感动、壮美的意思。”物哀有三个层面,对人的感动,对世相的感动和对自然的感动。这种意境是低回婉转的,又是令人思恋憧憬的。它不只是在东京城,抑或樱花树下才可感知。那种侘寂是比静还要静的寂。倘若一人走在小街巷道之中,酒幌低垂,一灯如豆,月光安静地洒在行人肩头。哦!心中荡漾的一丝微凉,不正是物哀的内化吗?那种意境,是哀,也是乐。物哀说起来总是空空的,日本禅师千利休曾用可称之为行为艺术的方式解释物哀。一日千利休让弟子打扫庭院,弟子将庭院打扫得一干二净。千利休说:“混蛋!庭院不是这样打扫的!”他来到树下轻轻摇动树枝,枯叶纷纷落下,铺满了庭院。是啊,叶子洒在庭院上,就好似所有的岁月、悟念和记忆都铺满每一个角落,如莲花静静地绽放,这才是最美而又最静的。川端康成在《雪国》开篇描写道:“穿过县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大地一片莹白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下来。静而又虚幻。”这种唯美的场面,大地也是透着物哀与侘寂的。
陽刚之风骨,阴柔之物哀,中日文化也有一些相融的元素。“汉文和读”与“和文汉读”也体现中日文学是一种互文的关系。日本学习中国的“禅”形成自己独特的“道”,花道、茶道等都体现了日本独特的审美意识。在国家、民族历史中孕育出的风骨与物哀,都是别具一格的,无关优劣,都是属于民族独特的符号。中国禅,日本寂,中国加法尚大气,日本减法好静寂。愿我们以平和的态度去对待中日文学,对待风骨与物哀。
樱花开了,人们欢喜;樱花落了,也同样让人美得窒息。
作者简介
范琳琳(1999—),女,汉族,河南驻马店人,河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生在读,研究方向:文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