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行:“望海西”,巡演亦寻梦
2020-10-27
本刊记者/张 迪
冀行觉得,音乐人终究是要回归现场,回到人与人的交流之中。
在远离现场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地表现出对于舞台演出的渴求。
当梦想照进现实的这一刻,他“呼”地松了口气,露出了不太常见的笑容。于他而言,这一天来得着实慢了些,但还好没有缺席。
站在渤海湾向西望去,冀行很想将自己的音乐带到那片陆地之上。他迫不及待地唤上音乐人贰巾,踏上第一次全国巡演之旅,并且取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望海西”。
2020年9月12日,冀行来到巡演第三站的城市——北京,并将场地选在了“蜗牛的家”。这是隐秘在交道口南大兴胡同里的一家老店,看上去就像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平房,有些破旧,甚至是不起眼,若不仔细盯着点门牌,便很容易走过。
拉开门的瞬间,各种细碎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将外面的冷清一股脑地卷走。不禁让人感叹,这间小屋子竟然挤进来这么多人!屋子的最前面是一个小舞台,明晃晃的灯毫无遮拦地照在地板上,照在摆满墙面的老物件儿上,仿若和外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冀行走上台,抱起吉他,开始了第一支歌曲的演绎,《灯会一直亮着》。“有许多听众一直在支持我,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给我的这些正能量在我的生活进入到不太顺利的时候尤为重要。”这是冀行写这首歌的初衷,也是他想对听众说的一席话。在当下这个特殊阶段,用音乐来做表述似乎变得更熨帖人心了。台下听众簇拥在这光亮之中,冀行则缱绻地唱着一种别样的温情,不知是现场环境使然,还是心情在此刻起了变化,总觉得被灯亮与人群围裹着的现场更柔和、温暖了。
他在演唱《离圈的犀牛》中,运用一连串的假音,尽显嗓音里的沙哑和颗粒质感,少了些强硬的拉扯,多了一抹温柔。合成器铺陈的迷幻感,作为背景衬在底部。后面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吉他和效果器在制造乐声,不断盘旋的嗡嗡声响,逐渐掩盖住周围的一切嘈杂与喧嚣,带来一种很奇特的空间感体验。
冀行说:“之前我在大连的一家老店工作,从扫地、擦桌子到调音,几乎都做了一遍。那会儿我住的地方是在一个十字路口,老店的位置在南向一百米左。我住在四楼,每天上班之前,都会先从楼上往下边看,我们店的门头灯一亮,我就去上班了。”后来,他写了这首《南向一百米左》,当作是对那个地方以及那段日子的怀念。
强弱分明的鼓点架构起整首歌的节奏,冀行在声音上不落俗套地做出了变化。前几秒还在嘶吼,下一秒已换作假音轻声划过音符,仿佛羽毛倾落而下般轻盈和缥缈。扫弦的律动恰好卡在节拍之上,整齐统一,而后的指弹又跳脱于旋律以外,活跃灵动。
冀行希望大家能够在这个现场,听着他的歌,然后尽量地放轻松。《自在》的前奏响起,木吉他的声音很干净,将随之而来的人声衬得立体和通透。台下的各种声响和着音乐把整个场子包裹起来,“风儿都碎了,云闪了,时间还在唱着歌;云儿都停了,温暖了,天亮了,还在等你呢”,配上这样的词句,是否也生出了一种现实与虚幻交融相错的惬意、舒适?
唱至第二段副歌部分,利落的吉他扫弦取代了分解式演奏,台下的声音瞬间被淹没,现场又只剩下纯粹的音乐与歌声了。最后一个和弦落下之时,恰巧有人从门口进入,老旧的屋门立刻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响,在完全不经意间成为歌曲的终止音符,让虚幻的音乐也有了平静和安逸的人间烟火味。
为了营造现场的氛围与气场,冀行很巧妙地运用一些声音效果。《落山》中大量混响在耳廓的四壁不断碰撞、延伸,很有异世代的时空感,最后发出类似于麦克风啸叫的声音,令人惊呼过瘾。《观未来》里Loop效果的运用,将之前的演唱作为铺底,打造出强烈的层次感,贯穿其中的蒸汽波元素让整首歌摇摆在英式摇滚与电子舞曲风格之间。
“静观当下,不观未来”是冀行目前对于生活的态度。他觉得,看得太远并没什么用,把身边的朋友和家人照顾好,已然是很不错的事了。他在《目光所及》中唱着“你不在目光所及地方,星辰与我对望”,声音里皆是温柔的忧伤感,又让人听出了无法触及的渴望。这般柔情同样被收录进《海角的山与河》,他并没有用尽全身力气去喊出每一个高音,而是一点而过,让本应充满棱角的歌曲瞬间柔软、舒适。
演唱结束后,冀行走下舞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伙伴贰巾的表演,也不时地和周围人说说话,或是喝一口酒。看得出,他很享受现场的时光。
不久后他再次上台,众人欢呼,原来演出还未结束,《雪莲》作为返场曲就这样来到。狂放的嘶吼、轻柔的转音,衬着强有力的吉他扫弦,好听极了。歇斯底里的投入让他的面容变得并非美观,甚至有些拧巴,但他专注在音乐里的真实模样,绝对魅力十足。
有人说,最盛大的浪漫是终其一生的专注。面对音乐,冀行是一定可以将这份浪漫进行到底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