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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剧”修成正果

2020-10-26徐江

综艺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昆汀路子王道

徐江

诗人作家文化批评家。生于1967年,198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现居天津。

夸张点儿形容《庆余年》的风格,说它是内地长剧腹的“昆汀·塔伦蒂诺式狂欢风格”,可能会更换边儿一点

岁末年初,要么庸剧扎堆儿,要么爆款横空出世,这几乎成了近几年电视剧的播出规律。2019-2020这个时间节点,轮到了《庆余年》。

《庆余年》这个名字吉祥、喜气,适合放在年度交接,也很适合用来贺岁,虽然字面的直观意思和电视剧本身的寓意不太一样。中国文字本身所具有的“望文生义”的心理暗示作用非常强大,尤其对于文艺作品而言,一个好名字,往往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庆余年》之前,鲜有以正剧规格拍摄“二剧”,且被观众普遍接受的案例。

何为“二剧”?就是偏重于发挥剧集的娱乐功能,人物性格刻画、对白设计都偏活泼,剧情也可以天马行空,不符常规框架的剧集。有人说这样的剧以前不是也有吗?比如琼瑶剧《还珠格格》、金庸武侠小说改编剧《鹿鼎记》……问题是,这两部作品每次开拍之初,都被定位于各自类型中的“奇情戏”,一句戏说、“当不得真”,就可以挡住外来的诸多不屑和质疑。

《庆余年》不一样,它有点儿像《螂琊榜》,虚化朝代背景,但服饰、礼仪、道具都设计得煞有介事,一些由戏骨演员担纲的主要角色,也都是按着正剧的路子来的。走的是古装大剧的规格,偏偏主人公又是现代人思维,涉嫌“穿越”,其行为在环境的映衬下也显得颇有些自由散漫,语言不古不今,加上几个主要男女配角们的名字又都起得古里古怪,兵器里甚至还出现了现代武器,这就从《琅琊榜》等剧的路子里彻底脱离出来,自成一格了。

夸张点儿形容《庆余年》的风格,说它是内地长剧版的“昆汀·塔伦蒂诺式狂欢风格”,可能会更挨边儿一点。

想当初,《落水狗》《低俗小说》的成功,让昆汀的“后现代黑色喜剧”成为当代电影美学中重要的一支,可伴随着《杀死比尔》《无耻浑蛋》这类恶搞和狂欢意味更明显的电影,以及后来改写和升级西部片美学原则的《被解救的姜戈》《八恶人》等片的出现,把当代人的情感和情绪通过作品强行植入过去的时代,混搭、重构成一种奇特的,在时序中能跳进跳出,违反生活逻辑,让世人无法命名的全新风格,似乎成了昆汀式影像美学的最新标记。《庆余年》作为电视剧,当然没有昆汀的电影那么极端,但在很大程度上,确实也显示出了类似的目标追求。

像《庆余年》这样带有一定“恶搞”和“穿越”基因的剧集,即便是成功之作,过去人们也只愿意把它放到“网格剧”这个范畴中,进行笼统总结。可现在,当这样的剧以“三年季播长剧”的模式推出,它的特点便显然不是“古装剧”“权谋剧”这样的旧类型概念所能装下的了。

一部成功的剧集,能突破以往佳作树立的标尺,确立自己的地位,我认为往往得益于有意无意之间。首先,其主创团队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但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确立什么新美学,而是怎么把剧拍得比原著好看,同时去掉原著中不适合影视表达的部分。就冲着把原著小说第一本压缩为电视剧第一集中的一部分这一点,《庆余年》的编剧团队显然是下足了案头功夫,当居首功。当然,观众议论更多的是资深演员们的表演如何了不起,这些演员也确实了不起,可放在这样的剧本和编导组合面前,客观地讲,只能说他们是在互相成就。

其次,“二剧”修成正果,还需要看主创者的态度,是一直强化“二”的特点,就这么拍下去呢,还是把“二”往正剧的路子上引,让它成为正剧建筑上的一道奇特标记?《庆余年》第一季显然属于后者。所以,涉嫌穿越就涉嫌穿越呗,有什么不好?那本来也是想象力的一部分。名字古怪就古怪吧,喜剧性也需要这个。剧情不合逻辑?那又怎么样,难道全天下只允許周星驰一个人不合逻辑!好看才是王道,观众欢迎才是王道,制作者的态度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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