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解读宫崎骏电影中女性形象

何雨婷

宫崎骏作为日本动画电影导演，漫画家，同时也是现代日本动画电影界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于2014年11月获得第87届奥斯卡荣誉奖，在世界动画电影界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他一生中制作了许多优秀的动画作品。这些出色的作品不仅在日本而且在世界上都产生了巨大影响。 宫崎骏的动画作品中多以女性角色为电影主角来展开故事，如《千与千寻》中的千寻，《悬崖的金鱼姬》中的波妞等，并致力于传播生态保护，反男性中心主义以及反战主义思想等。这些作品中传播出来的思想主张与今年来流行的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存在多个相似之处，所以本文将尝试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出发分析宫崎骏创作的主要女性形象。

1974年，法国人弗朗索瓦·杜邦（Francois Dubonne）第一次明确了“生态女性主义”这个词汇。 这个概念从字面上结合了生态学和女权主义。 在女性主义百科全书一书中，生态女性主义的基本概念如以下所述。 它融合了生态主义和女權主义两者，致力于统筹在自然生态系统与人类之间的和谐关系。 在一个以男性为中心的价值观掠夺自然的社会中，女性在生理，心理和象征意义上都与自然亲近而退化，但由于恢复了女性气质和身体素质，女性才具有生态性。生态女性主义的学者主张，只有女性才可以拯救社会和自然界之中的危机。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大致有三个基本主张：第一，与男性对比，女性与自然的距离更加紧密。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就是主张把自然生态系统和女性主义的高度融会贯通。第二，地球上的每一个生命体都存在一个相互联系的关系网之中，万事万物并不存在着高低贵贱上下等级之分。生态女性主义理论也主张反对将自然界之中的各类生物做出不同的等级划分。第三，在一个合理健康平衡绿色的生态系统之中，人和人之间，其中包括人和非人的万物在内，都理应保持着一种多样化的样态。第四，自然界中各类幸运存活下来的物种可以让人们清晰地认识到，重新理解人与自然关系的是非常必要而且迫在眉睫的。而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就是在于反对把人与自然分开隔离而进行独立的看待。

根据美国Carolyn Merchant的观点，现代生态女性主义的流派大约有四种。每种生态女性主义都关注不同的主题，但将人类统治和人类统治定义为同一根源，并且从自然保护的角度反对战争，对妇女施与的暴力行为，对女性的压迫统治，对土著人民的歧视以及对环境的肆意破坏。几种流派提出的主张是一致的。而在文化领域发展的是主要是生态女性主义批评，它将生态女性主义纳入生态批评，此种批评基本上可以定位为文本批评。批评的重点是文本中女性/自然的表现形式及其影响，以及对二元对立（男性/女性，文化/自然等）的解构。

宫崎骏一生创作了许多出色的作品。在这些电影中，以女性为故事主角，赞美自然的积极性或包容性，反对战争给人类带来苦难的故事片很常见。而这些作品的主题恰好与生态女性主义所主张的基本观点是相似的，以反对人类对自然统治（人类中心主义），反对男性对女性带来的统治（男性中心主义）以及女性与自然更为亲密。 因此，这些电影中具有天生的生态女性主义色彩，以此角度分析这类女性形象大体上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着眼：解构以男性为中心，确立女性主导地位;解构以人为中心，确立自然独立性;和女性更接近自然。

《悬崖上的金鱼姬》中的波妞的母亲曼玛莲是生活在海洋之中的海洋之神，她本身就是大自然海洋的一部分因此她可以说是更为亲近自然。 《风之谷》中的女主角娜乌西卡与其他人类不同具有与各种小动物交流沟通的能力，能够理解关爱他们，并且可以从容地与自然进行沟通。《幽灵公主》中的女主角珊从小就被人类遗弃在山中森林里，被森林里的狼神抚养教育长大，她和各类动物一直生活在森林中。因此，可以将她们这类女性视作比起男性与自然关系更加紧密更加能够理解和保护自然的女性形象代表。《千与千寻》中的女主角千寻从胆小怯弱的小孩终于在经历磨难后快速成长并用自己的勇气和能量帮助拯救了男主角白龙。《哈尔的移动城堡》中的女主角苏菲在困难重重的逆境当中没有一分一秒放弃过，反而在最后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实现了拯救自我和男主角哈儿，而作为男性的哈尔面对各类挫折首先想到的就是逃避，没有如同苏非一般的勇气。《风之谷》中的女主角娜乌西卡代替父亲率兵出征最终拯救了人类与自然。 因此，他们被视为反对男性中心主义的女性形象代表。《风之谷》中娜乌西卡在城市和国家即将被摧毁之际，面对着被人类肆意破坏自然激怒的王虫用自己能量捍卫了风之谷。 《幽灵公主》中的珊一直致力于保护自然，不断坚持和破坏森林的人类作斗争。 因此，她们可以被视为反对人类中心主义的女性形象代表。

《悬崖上的金鱼姬》中波妞自己使用魔法打破了父亲处心积虑积攒的“生命之水”，破坏了父亲为海洋生物时代所作的计划从而拯救了人类。 而波妞本身作为海洋之神的女儿就是更为接近大自然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波妞自己用魔法拯救了人类，最终实现实现了人类和自然的沟通使之可以和谐相处。曼玛莲既是一个女人，也是掌握管控自然海洋的海洋之神。她掌管着广阔的海洋，美丽，高贵，容光焕发，具有与大自然相同的神秘力量。她拥有非凡的美丽和气质，外表反映出上帝的高贵和神圣。海洋之母并不视人类为敌人。她允许波妞成为人类，留在人类社会中，并与宗介这种方法解决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作为人类的宗介对作为金鱼公主的波妞的承诺也可以看做是人类对自然的承诺。这是自然与人类之间最直接，最密切的联系，也是宫崎骏追求的最佳共生状态。曼玛莲用神秘的力量解决了人类与自然世界之间的冲突，使人类与海洋生物和谐相处。由此可以看出，《悬崖上的金鱼姬》具有浓厚的生态女性主义色彩。这些女性形象传递出的意义也体现出生态女性主义理论所主张的女性较男性更能接近更能理解自然。

《风之谷》中娜乌西卡虽然是族长最小的女儿，但是她却比作为男性的王子更加坚强勇敢。她深爱着所有生命，具有可以和动物沟通的能力，需要经常飞行的她，穿着如同一个普通士兵。她背负着拯救世界的命运，在收到邻国的出兵救援的请求时，毫不犹豫代替病床上的父亲率兵出征。娜乌西卡比身为男性的王子更加具有勇气，不是只能附属于男性的女性形象。可以从这点与看出，娜乌西卡代表的女性品质与主张反对男性中心主义的生态女性主义是基本相同的。《哈尔的移动城堡》中苏菲因被魔法施咒变成一个与妙龄少女天差地别的老婆婆，在她不断寻找方法以解咒的过程之中，虽然行动不便遭遇很多困难，但她一直保持着乐观勇敢的品质并在逆境中爆发出巨大能量。这与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相契合。

《幽灵公主》中珊自小就被破坏森林的人类抛弃在山中森林，从小就在山野中长大的她，把自然当做家乡把动物当做家人，远离人类社会，将自己视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她对挖掘铁矿破坏森林的人类恨之入骨，为了保护森林不断与人类斗争。在麒麟神失去头颅狂暴化之后，珊夺回了被人类抢走的头颅交还给麒麟神，是自然得到重生。从这里可以说珊是主张反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女性主义的典型的女性形象。

虽然随着女性地位的发展，女性的社会地位有所提高，但是男性支配社会的现实没有改变。宫崎骏作品中的女性形象与传统中的各类为取悦男性受众的女性形象不同，她们不是依附于男性寻求男性保护的弱女子，而是勇敢善良以自己的力量拯救人类拯救世界，这样的女性形象可以给社会中的女性正面力量，对女性自我意识的苏醒和女性地位的提升有着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