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罗马名将西庇阿的卡斯塔隆战役

百夫长

自发动第二次布匿战争以来，迦太基军头汉尼拔用9年时间让所有罗马人都痛不欲生。但在这场由他一手策划的全面冲突中，共和国的坚韧也让所有人都倍感惊讶。以至于罗马迅速诞生出他们的战神西庇阿，专门用汉尼拔曾用的那些经典招数来彻底瓦解对手。

挑拨离间

如同汉尼拔在意大利南部不断策反罗马的同盟，西庇阿自登陆西班牙开始，就定下了促使本地部落倒戈的核心策略。这位青年将领也的确富有心理战天赋，一方面不断秀出自己的军事实力，同时也不忘挑起对方阵营里的地域矛盾。

对于前者，西庇阿已通过迅速攻占新迦太基城达到目的，而后者的重点则是部下在城中发现的部落酋长家属。他通过敏锐的观察，立刻明白这些贵客的人质属性，也看出对方经常遭到迦太基当局虐待。因此断定这些人背后的部落肯定对北非霸权颇有微词，只是碍于汉尼拔家族的实力才不敢发作。但罗马人的光辉胜利就在眼前，欠缺的只是一个带头做选择的优秀典型。

于是西庇阿下令将部分男性人质释放，并叮嘱他们要到自己的部落宣传优待政策。但也颇有心机的扣下妻儿，坐等西班牙的酋长们来同自己议和。结果，埃德塔尼部落的酋长艾德克就因思念妻儿且怨恨迦太基暴政，迅速带着亲戚朋友赶到罗马军队驻扎的城市。他在那里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西庇阿，向这位罗马统帅表达敬意后，爽快地答应了如下的简单条件：只要罗马人肯放酋长妻儿，部落就愿意加入反抗迦太基联盟。

罗马人肯定对投诚者有一定顾虑，但考虑到对方背叛的理由和榜样作用，还是让人迅速执行了有关承诺。这位艾德克也的确在西班牙有一定影响力，随即成为临近部落的最佳榜样。这些部族纷纷派遣代表同西庇阿缔结盟约，并迅速蔓延到整个埃布罗河以北山区，连实力最强的领袖安多贝勒斯和曼多尼亚斯都顺应形势发展。他们曾率领麾下军队响应征召，加入了哈斯德鲁巴的迦太基军队。此后就趁夜离开原先营地，赶往附近的一处高地据守。

西庇阿以释放人质为手段，尽量博得土著部落的亲近

决战卡斯塔隆

这些西班牙部落的叛离，对巴卡家族乃至整个迦太基都是沉重打击。数个世纪以来，他们的军队就离不开这片山区出产的雇佣兵，如今更是需要整个半岛的资源去硬扛罗马。特别是在新迦太基城沦陷后，汉尼拔的弟弟哈斯德鲁巴还想着前往土著领地招兵。现在却只能四处安抚那些仍旧没有动作的城市，并让部将马哥带着佣兵前往勒撒平叛。

但在失去大部分资源后，依赖佣兵打仗的迦太基人就变得软弱不少。尤其当强化的罗马军团还在周边活跃，更让巴卡家族的少帅们不敢对土著大打出手。无奈之下，哈斯德鲁巴只能选择停止招募，带着剩余部队向南转进。他希望赶到贝库拉城附近的银矿，尽可能的搜刮钱财，以便有能力同西庇阿继续战斗下去。甚至做了最坏打算，携巨款逃到意大利去投奔自己的哥哥。

此时的西庇阿也开始了进一步运作。为缓解后勤压力，他冒险解散了海军舰队，只将其中的精锐陆战队编入军团。接着从冬营开拔向西，一路接受那些投诚土著的欢迎和安多贝勒斯安排的会面。经过友好的会谈，双方正式缔结盟约。西庇阿立刻释放了他的女儿，让对方率领的大队西班牙士兵加入罗马军营。这让原本只有20000人的羅马-意大利军团，瞬间多出一倍兵力。更多的准确情报也开始由西班牙土著提供过来，让西庇阿经常能知晓哈斯德鲁巴的踪迹，可以放心大胆的率领全部人马发起追击。

不过，哈斯德鲁巴依靠自己家族的多年经营，还是保留了相当部分的土著情报网络。所以当西庇阿的罗马军队逼近，他也因提前获悉而没有任何慌张。因为贝库拉附近有名为卡斯塔隆的平原，既能让他的军队完全展开，也可以通过周边的河流与山脊保护自身弱侧。只要他率先占领右侧高地，就可以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迎战追击者。于是，迦太基人将营地安排在这片平原上。同时，哈斯德鲁巴仿效哥哥的作战风格，安排一支突袭部队在右翼山头隐藏，准备在罗马人进攻的时发起致命突袭。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西庇阿率军抵达后，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不利态势。虽然眼前的平原可以展开堂堂之阵，但侧翼的高地却很有可能藏有威胁。纵使对方按兵不动，位于高出的前哨也能将己方部署看得明明白白。但如果选择消极避战，那么另外两位迦太基将领的援军也很可能很快赶来，对自己形成更大的包围态势。所以只能谨慎行事，并尝试采用汉尼拔的包夹策略应对。

这天，哈斯德鲁巴正在军中等待罗马人出营，突然听到山上布置的前哨遭到进攻。但自己刚刚走出营帐准备会战，又疑惑的发现罗马军营里的主力部队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基于谨慎态度，暂时选择静观其变，相信凭借山脊上的兵力就足以应付小股部队骚扰。但事实很快证明他的判断是大错特错。原来西庇阿派出的突击队由轻步兵和意大利同盟军精锐组成，可以凭借优良的素质迅速登坡，接着悍不畏死的发动冲锋。毫无准备的迦太基人被打的节节败退，并因得不到任何增援而损失惨重。

大不如前的迦太基军队依然向南寻觅战机

迦太基军队还没部署完毕，就遭到罗马方面的迎头痛击

眼看自己精心安排的阵势要被摧毁，哈斯德鲁巴也无法再安坐大营，立刻调集主力军沿着山脊展开。他希望能快速保住这块至关重要的高地。但西庇阿见状也拉着整装待发的军团出营，并派遣轻装部队在第一时间就扑向对手。由他们投射的标枪和箭矢，虽不能直接击溃迦太基重步兵，却严重妨碍了对方迅速展开作战队形。年轻的罗马主帅本人也同步变阵，领着半数的重装部队向左迂回，准备与山脊上的前锋汇合，向迦太基人的右翼发起重击。副将莱伊利乌斯则领着剩下的重装部队向右移动，与自己的士兵再次形成两翼夹击。

迦太基军队本来就是仓促出动，未曾料到罗马方面的部署能如此大胆。所以在轻步兵骚扰和巨大的惊讶中移动缓慢，迟迟无法抵达预定阵地。当罗马军团的攻势冲到面前，有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从营地中出来，也就谈不上展开任何对战阵型。胜利的天秤便迅速倒向罗马一边，让他们以可怕的瞬间爆发力击垮对手。两翼的混乱也影响到夹在当中的更多北非士兵，让脆弱的侧翼完全暴露在军团正面。后者则不断地疯狂冲锋，压迫那些试图顽抗的敌人也放弃希望。幸运的是，迦太基军队的崩溃速度太快，导致西庇阿原先预想的包围圈都来不及完成，也让不少迦太基人得以逃出生天。

哈斯德鲁巴看到自己大势已去，便夺路狂奔，开始执行最坏方案。他沿途网罗大队残兵重新集结，然后沿着塔古斯河谷退却，进而向北转进到比利牛斯山脉。接着沿着汉尼拔曾经走过的路线，头也不回的赶到高卢，期望能去意大利与哥哥汇合。

西庇阿认为经略西班牙是第一要务，只派遣了部分军队尾随跟踪，自己接着留下来巩固战果。例如掌控当地银矿，当然也顺便住进对方留下的军营。为了增加与土著的友谊，他还下令无条件释放所有的西班牙籍战俘。还让称呼他为国王的土著都改口叫凯旋将军，避免自己因声誉过高而引起同僚嫉妒。哈斯德鲁巴的千里转进策略，恰好给他留下了足够发挥空间。但因凛冬将至，只好率军赶到塔拉科进行休整。

此刻还在意大利苦战的汉尼拔不会想到，自己那一套策略闪击腹地、心理战调拨盟友、痛打侧翼的娴熟操作，竟会被一个毫不起眼的罗马年轻人掌握。自己安排在家族领地经营的弟弟，在遭遇挫折后就轻易选择放弃。但历史本身就充满了玩笑式意外，第二次布匿战争也必将迎来彻底逆转的最后阶段。

摘编自冷炮历史微信公众号

责任编辑：张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