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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今天心动了吗(一)

2020-10-20原成

花火A 2020年8期
关键词:学长

原成

作品简介:

辛动以为自己暗恋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尽人皆知,她还以为,贝庭深是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没想到是她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辛动:“我们女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必须搞到手,包括爱情。”

贝庭深:“不是你高明,而是我愿意。”

辛动:“我想与巨人谈恋爱。”

贝庭深:“我想看看神坛下面什么样。”

从年少起,辛动就有一个理想,她想成为贝太太。

第一章

草长莺飞的四月,G市春意正浓。

浓郁鲜红的木棉花悄声退了场,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些不太新鲜的淡绿叶子和光秃秃的树干,好像它们从不曾那般轰轰烈烈地开放,开得夺目又嚣张。

辛动穿着一条布满小碎花的灰色长裙,一件白色针织外套,笔直地站在一棵与她同样笔直的木棉树下,她紧紧捏着身侧的单肩包,柔软的针织布料没有半点脾气,任她揉圆搓扁。

她清了清喉咙,伸了伸脖子,一本正经地面对着眼前的车屁股,微笑。

“学长,听说你单身?恭喜你,现在有了我这个可爱的女朋友。”

不行,这已经是20世纪的段子了,要换一个,辛动拍拍臉,放松脸部肌肉,重新咧开嘴角。

“学长,你看那星河滚烫,而你,是我的人间理想。”

文艺有余,但很难维持下去,长久地装成一个文艺少女对她来说有些困难,再来。

“学长,我从十六岁起,就有一个了不起的梦想,就是成为你的……”她突然脸红,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捏着自己的腮帮扭捏起来,垂在洁白鞋面的碎花裙裙摆随着她身体的扭动而轻轻荡漾起来,将未婚未恋的黄花大闺女的娇羞形象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不是想成为贝太太吗?”贝庭深冷清的声音像春日里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突然正从她的脑门倒了下来。

辛动尴尬地扭过头,看到一身白色运动装扮的贝庭深身姿挺拔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刚刚打完网球,头上还戴着止汗带,一边挑眉审视她,一边越过她,打开那个与她在春日午后深情对望的汽车后备厢。

辛动的嘴角抽了抽,这暗恋也太失败了,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人家早已掌握一手资讯,她咬着下唇挤出一个笑,眼底的光一寸寸暗下去:“什么?”

“我说,你的梦想,不是成为贝太太吗?”他放下手里的网球包,又从后备厢拿出自己的高尔夫球包,毫不避嫌地当着辛动的面前脱掉自己被汗水打湿的上衣,拧开一瓶依云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大口,喉结上下蠕动着。

辛动目瞪口呆,他这是故意勾引自己吗?这肌肉,每一块都被赋予漂亮的形状,紧紧包裹着他修长的骨骼,胸肌紧实,腹肌分明。

我没有,我不是,你乱说,她在内心否认三连,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粉红。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抬起柔若无骨的小手捂住嘴巴,回过神来一想,应该捂眼睛才是,便又改成捂上双眼,却掩耳盗铃一样张开指缝,迟疑道:“学长,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做这种事情呢?虽然我已经成年了,但我很传统也很保守,我觉得只有结了婚才能赤诚相对……”

贝庭深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扯下自己额头上湿透的止汗带,拧开另一瓶依云矿泉水,俯身,利落地将整瓶矿泉水浇在头上,随后直起身体,干脆地甩了甩头发,水珠在阳光下缤纷晶莹,像散向空中的碎钻一样。他从更衣包里翻出一件干净的宝蓝色T恤换上,淡漠地望着她:“听不懂,简单一些,说重点。”

辛动的脸上被甩了几滴水珠,她连忙抬手擦掉,又搓了搓红得快要滴出血的脸颊,慌慌张张地从包里翻出一把在网上学做的自制西瓜小扇子,开始扇风,希望自己的皮肤能快一点恢复正常人的颜色,现在像个煮熟的螃蟹一样实在不美观,她犹犹豫豫道:“听不懂?那个什么,学长,我是想说,你看那星河滚烫,而你就是我的人间理想……”

贝庭深皱眉:“你摸过吗?”

辛动愣了一下:“可以摸吗?”

贝庭深没有否定,她踌躇两秒,小手颤巍巍地伸向他的腹肌,就从这里开始吧,直接摸有些没礼貌。

他拿起刚刚那瓶没喝完的依云矿泉水,冷静地挡住她即将得逞的小手:“我问你摸过星河吗?凭什么认为星河是滚烫的。”

发觉自己“孔雀开屏”的辛动悻悻地收手,小脸红扑扑的,摇头:“没摸过。”

这是别人写的,她只是借来用用而已,就算星河允许她摸,她也得够得着才行。

“无论是谁,这种说法都不够严谨。”他拎起一瓶新的矿泉水递给辛动,一本正经地给她解释道,“在宇宙中,99%的区域都属于零下270℃的极寒空间,虽然有些恒星的温度能达到几万甚至几百万摄氏度,但这些都是根据粒子动能计算的,粒子稀薄,它对其他物质的影响就小,比如大气层有几千摄氏度,但因粒子密度低,你便感受不到它的灼热,所以你可以说某些星是滚烫的,但河不至于,另外,宇宙广袤,星河浩瀚,我不是什么人间理想,只是宇宙能量代谢的某一种体现而已。”

辛动苦着脸,表情十分纠结,这个星河岂止滚烫,简直差点烫死她的人间理想。

她把矿泉水推了回去,表示自己不渴,随后深吸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自己说点什么能配得上这么有文化的他,只能做出虚心受教的样子:“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受教了,学长。”

贝庭深把高尔夫球包和网球包一一捡起放进后备厢,手撑在车身上,疑惑道:“还有别的事吗?”

“有!”

“说。”

“那个。”

“哪个?”

你是赶着去投胎吗,大哥?你不会说话就装高冷好了,这么咄咄逼人干啥?这点心猿意马、深情款款都让你催废了,告个白还要弄得赶鸭子上架似的,我也是宇宙第一人了,辛动心想。

“是这样的学长,我更正一下我的梦想,不,是我人生理想,我想成为你的良师益友,不对。”她紧张得直摆手,“不是不是,不是良师益友,口误,是红颜知己,还想做你人生路上的一盏明灯,在黑夜里为你照亮前方,在白日里为你指明方向。”

贝庭深谨慎地皱眉,似乎在思考:“听着还是良师益友的意思。”

“行吧,那就这个吧。”她无奈地妥协。

“可是,我记得之前你在学校的表白墙上说,你的人生理想是成为贝太太。”

“道听途说!”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告白的,被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但是就觉得是被揭了短,十分没面子,白我可以亲口告,但面子不能没得这么不明不白,“就学长你这个条件,有的是女孩子想成为贝太太,万一有人顶了我的名字表白呢,再说,万一人家表白的人不是你呢,姓贝的很多呢!”

“姓贝的很多?”贝庭深的眼神仿佛在嘲讽她是个智障。

辛动一本正经地点头:“对,百家姓你会背不?赵钱孙李,周吴贝王,大姓来着,可能你平时日理万机,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压根没注意到。”

贝庭深撇撇嘴,一副“你是女人你有理”的样子,懒得和她争辩:“我走了。”

说着,他关上后备厢,准备上车离开,辛动却突然跳到他面前,挡住去路,因为下午两点钟的太阳很晒,他看起来还很热,她便贴心地举起手里的小扇子,为他遮出一方阴凉:“学长,我是有正经问题问你的,我最近突然对宇宙感兴趣,我想问一下。”

贝庭深不动了,等待着她的正经问题,辛动绞尽脑汁,问:“太阳……多少度?”

他轻笑一声:“去问百度。”

“我想问你。”

贝庭深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要干什么,单手插兜,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迎面吹来一阵细柔的风,她额前细软的碎发随风动了动,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因为白皙,所以害羞起来彻底成了粉色,加上未来得及褪去的婴儿肥和漆黑明亮的眼眸,让他联想到了保鲜格里刚取出来的草莓。

辛动以为他又会像教科书一样道出一堆科普内容,不料却听到他掷地有声的回答:“滚烫。”

“我还有……”

“明天再问,我赶着去机场接人。”

辛动乖巧地点头,迅速站到一边,脚尖愉快地一下下踮起再放下,碎花裙和小白鞋衬在绿草地上格外和谐。她笑着和已经坐在车里的贝庭深挥手,甜丝丝的笑容仿佛不干胶一样粘在脸上,露出整整齐齐的小白牙。

学长说,明天。这不就是约她明天见的意思吗?反正以她的聪明才智,是这般理解的。

辛动喜欢贝庭深好长一段时间了。文艺点来讲,这份喜欢占据了她整个青春,坦白点讲,这位少女怀了好几年的春。

喜欢贝庭深,从来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高中時他是学霸,大学时依然是学霸,现任学生会副主席,虽然出身豪门,可年年都不放过奖学金,大二时拿下全国大学生高尔夫赛个人总杆数第一名,网球也十分拿手,偶尔别的球也会玩一下。总之,他是一个对球感兴趣的男人,可他的气质却偏是陌上人如玉的翩翩公子款。

单说那张脸,扎在人堆里,是鹤立鸡群,扎进神仙堆里,是卓尔不群。

别人还在骑着共享单车穿梭校园的时候,滑板和卡宴是他的代步工具,这份英俊,这份活力,这份才情,有几个女孩子扛得住呢?

谁都扛不住,除非瞎,辛动只是刚好不瞎。

他不仅仅值得做她一个人的人间理想,他值得全世界。

贝庭深的车开出很远了,还能看到辛动站在甬道边上朝着他的车挥舞她那把做成西瓜样的小扇子。她站在太阳底下,碎花裙角随风荡起,像极了一幅油墨未干的与春日有关的油画。

第二天上午,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十五分钟,贝庭深从校门口的方向走来,陪在他身边的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男同学是他的好友褚战。

贝庭深的短发是标准的靓仔发型,短发自然地向后拢去,两侧剃得极短,皮肤白白净净的,不苟言笑。相比之下,他这位朋友就显得十分狂野,圆寸,耳侧刮出两道白,嘴角总是微微上挑着,这是一位与贝庭深旗鼓相当的风云人物,可惜了,长成一副渣男样,不是辛动的菜。

两人穿着同一种类型的宽松运动服和长裤,还有同款不同色的球鞋,看起来确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由于二位学长过于显眼,导致辛动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他们,她站起来,拍拍牛仔裤上的尘土,怀里抱着书迎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去。

“学长!”她快乐得像一只早起吃到虫的小鸟,一下子扎到贝庭深和褚战面前,笑眯眯地招手,“早上好。”

“你怎么又来了?”贝庭深的语气不冷不热,听不出半点愉悦。

“不是你昨天约我今天见面的吗?”她跟在他身旁,提醒道。

贝庭深皱眉,褚战闻言,探头出来,仔仔细细地把她看了一遍,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女孩子,怎么满嘴跑火车呢?贝庭深连他亲妈都不会主动约,更别说一个半生不熟的学妹。

“难道不是吗?”辛动嘀咕着,“我理解错了?不可能的啊,我阅读理解每次都蒙得很准的。”

两人同行由于她的加入,变成了三人同行。

她见贝庭深深刻的眉眼下有黑眼圈,想必是因为和学姐分手的事闹的,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再冷漠的男人,遇到真爱,也是要熬一点心血的。

她好像有点心疼,不过一时间弄不明白是心疼他还是心疼自己。

贝庭深有个女神级别的青梅竹马,两人是同班同学,据说是从小学开始同班到大学,不知道为什么,女神突然就把他甩了,还是当众提出分手,闹得沸沸扬扬,全学校尽人皆知。

她只是贝庭深人生路上的一个路人甲,他的具体恋爱细节她是无从知晓的,在八卦中捕捉到的蛛丝马迹,也很难串成完整事件,可那些都不重要。

“学长,你这两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没睡好吧?你要想开一些,天涯何处无芳草,对象有啥不好找,没有眼光的人不要你了,还有很多很多有眼光的人,你应该学会用你这双美的眼……不是,是用你这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去发现身边的美。”

贝庭深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辛动拿着书,轻轻在贝庭深的手臂上点了一下,语重心长道:“学长,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分手这种事每个人一生都要经历几次的,你不要难过,你想想啊,天很蓝啊,空气很清新啊,甜甜圈五颜六色啊,你还有我和褚战学长,我们都会跟你站在一起渡过难关的。”

贝庭深还是没说话,倒是褚战,在一旁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当然,也是一言未发。

辛动这个独角戏唱得是相当尴尬,尤其看到贝庭深的面色变得愈发阴沉,她开始后悔了,万一人家直接来一句“你算老几”,她得难过到心肝脾胃肾都稀碎。

三个人一起走到教学楼前,迈上第一节台阶时,贝庭深突然开口问:“我看起来难过?”

辛动举起书,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怯生生地看着他,书拿倒了,贝庭深还是一眼认出来书名那几个字:《推倒我的校草学长》。

显然,这是她上课用的课外读物。

贝庭深知道这不仅仅是安慰,更多的是别有用意,他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沉声道:“如果你现在答得出,天涯何处无芳草这首词的最后一句,我就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没说要做你女朋友!”碍于面子,她急忙否认,接着就是懊恼,这脑子跟不上嘴巴是真犯愁,你不是要做他女朋友,你死皮赖脸的在这磨叽啥,难道你想当他妈!

“好,那你不用答了。”他说。

“等等!”她紧张地伸手制止他说下去,“我、我、我!但是我很喜欢智力问答!你别反悔!”

贝庭深几乎可以确定,辛动是答不上来的,能考进G大她还是凭着体育特招,据说高考分数一塌糊涂,文化水平应该处于捉襟见肘的程度。

喜欢智力问答,不代表智力超群,辛动绞尽脑汁也没挤出个123,只好用书角娇滴滴地在他衣服上划拉了一下,撒娇道:“哎呀,换一个简单的嘛,床前明月光、锄禾日当午那种。”

贝庭深没搭理她。

见他没有妥协让步的意思,辛动故作生气地抱住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气哼了一声,随口乱说一气:“多情自古伤别离!”

贝庭深和褚战双双愣住,两人一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辛动眨眨眼,尽量表现得机灵一点。

她扪心自问,我说得不对吗!我怎么觉得我说得很对呢!

辛动日观天象,这明明就是个大喜的日子,必然是要有喜事发生的,一定是我答对了,所以他们才这么意外,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但灵光一现也挺好,她内心茫然的小鹿已然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握着书的手指都收得紧紧的,指腹压出一圈淡淡的粉,忐忑地問:“学长,我答对了吧?咱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是吗?”

贝庭深沉默了片刻,冷声道:“就算吧。”

褚战惊讶地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辛动兴奋地对着空气哈了一声,激动得又是搓手手又是跺脚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蹦老高,跳起来猛地抱了一下他,皮肤瞬间被粉红色席卷,松开贝庭深时,辛动竟是眼泪汪汪的。

这大概就叫意外惊喜,喜极而泣,接下来就要泣不成声了。

贝庭深觉得她过于神经,不禁皱眉,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然而下一秒,一双粉白的,微凉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抚上了他的眉头,她的眼底像有钻石璀璨,笑容温良腼腆,小声说:“学长,你不要皱眉,如果和我在一起让你不开心了,那么刚刚那些,就当作玩笑不作数了,我是不会生你气的。”

她的触碰小心翼翼的,好像摸到了惦记许久的稀世珍宝一般。

这副表情,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多少会于心不忍,贝庭深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示意她该去上课了:“我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辛动抿唇一笑,撒娇不够,眼泪来凑,这招果然是好用的。

分道扬镳之际,褚战突然插着口袋,一副她惹不起的痞样子站到她面前,微微偏着头,居高临下道:“你想跟你的贝学长有情人终成眷属,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同意了吗?”

身边人流不断,脚步凌乱,大家都在聊着天赶往教室,只有他们三个最为磨蹭,辛动为难地挠了挠鼻尖,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褚战学长,我不喜欢你,要不你再看看别人吧,我只想跟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褚战有点想笑,心想这哪跟哪,我是这意思吗?曲解也该有个度吧?诗词歌赋背不明白,人情世故也听不懂吗?

贝庭深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看都没看辛动一眼,只说了一句“走了”,便将他拖走。

褚战被他搂着,身子有些偏,笑道:“这小学妹挺好玩,傻乎乎的,不过你有点不对劲儿啊,庭深,怎么这么轻率就谈起恋爱了,尤其是她那个词接得也太随心所欲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苏轼和柳永还能这么结合呢?”

贝庭深松开他的肩膀,沉吟片刻:“我也没发现。”

“你是不是早就看上人家了?”褚战笑问。

贝庭深扬眉,没说话,眼前忽然浮现她高一那年穿着校服站在篮球场外的样子。那时他与人因为打球发生争吵,这个小姑娘气得像个装满了炮弹的小钢炮一样,一直在旁边握拳头跺脚丫,反反复复嘀咕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敢欺负贝庭深,我不会放过你,不让你认错我枉为人!”

这话被与他发生争执那人的朋友听到了,上来询问她真的还是假的,小姑娘抱着脑袋一溜烟地跑掉了。

之后,贝庭深总是能看到她,但是她从不主动跟他搭话,他自然也没有与人搭话的习惯,没想到在大学里又遇到了。

她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有些自来熟的意思,就是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绕来绕去,让他听不懂的东西,好在,她从不做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很懂得适可而止。

比如刚刚。

502教室,辛动是和她的英语老师一起进入教室的。

同寝的老幺小可爱给她占了一个风水宝座,在第二排的靠墙位置。上学期他们班第一在这坐了一学期,辛动觉得自己应该蹭蹭运气,老幺一直觉得这个方法不是很科学,其实没有采取的必要,但辛动觉得,试一试也无碍。

英语老师是个美人,长得有几分全智贤的味道。

张老师喜欢撩头发,就像全智贤喜欢撩头发一样。

她往讲台上一站,撩头发:“辛动啊,就你考那点分,还把英语书给忘了带,怎么着,我的英语书烫手啊?”

辛动举起老幺的英语书,笑眯眯地说:“同学帮我带了。”

“这么爱学习,那我要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一会课文你读。”

辛动学习很差,历经十年寒窗苦读仍旧没有半点起色,。但学习不好这件事,并没有让她在学习上产生自卑,张老师让她读课文,她就读,读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句不接下句,仍旧没有放弃的打算。

班上有男生笑,她便狠狠瞪过去,暂停一下,不悦道:“笑啥,你行你上,自己多少分考上来的心里没数?少在这五十步笑百步,起码我还敢读!”

数落完,继续读她的课文。

辛动是学体育管理的,她个人称之为文武双全的好专业,事实上已经上了一年,她还没有分析出来自己这个熊样将来能管理个什么东西。

当辛动终于艰难地完成了自己的朗读之后,学着张老师的样子,撩了一下头发,十分骄傲地坐下。

本小姐读的不是英语,是勇气!

张老师:“你这英语发音,也是标准的开口跪,你得多练习,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又在咱们Z大上学,以后要是遇到一个学霸男孩,你这水平一张嘴人家不得笑你啊?”

辛动托着下巴笑:“那都不是事,我中国话说得还是挺明白的。”

有位同学嘴巴欠,向漂亮的张老师发难:“老师你英语这么好,找到对象了吗?”

张老师一撩头发,不屑道:“我不找对象那是我不想找,我是不婚主义,你们是不是都特别向往恋爱和婚姻啊?”

好多人摇头,好多人没反应,只有辛动一个人脆生生地回答:“对呀!”

作为一名学生,辛动不能给老师讲课,不然她真想好好跟老师掰扯一下,拥有一段美好的姻缘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虽然辛动没有拥有过,但她幻想过,并且幻想得明明白白。

世上没有完美的爱人,也没有完美的婚姻,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失败的爱人是什么样子,失败的婚姻又会给家庭带来怎样的伤害,但这些都不会给她对爱和婚姻的向往造成困扰,纵然有很多人在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可她仍相信公主与王子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寝室里的人都在羡慕辛动活得像一个公主,无忧无虑、没心没肺,每日最大的烦恼就是“下一顿吃啥”那不足为虑的小事,可辛动却实实在在地经历过许多不幸。

或许很多人都会经历一些这样那样的不幸,只是有些人选择了活在不幸里,有些人选择了走出来,继续前行。

在成为贝庭深的女朋友之前,辛动觉得自己是个耐得住寂寞的女人,课还是可以安心地上,听不进去的时候就看看课外书。

当然大部分时间她是听不进去的,但屁股在板凳上还是坐得相当安稳。

自从成为贝庭深的女友以后,大概也就是一个多小时以前才成为的吧,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跟长草了一样,那个星河到底滚烫不滚烫她无从探究,但这个板凳是真的滚烫,每一秒都仿佛在经历火燎屁股。

英语课的下课铃一响,她健步如飞,噌地一下不见了。

张老师撩着头发,面露惊讶:“这明显去食堂抢饭的架势,她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辛动当然知道现在不是吃饭时间,只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连男朋友的电话号码和微信都没有,这不合乎常理,她必须要拥有一下,不然这一天都将在火燎屁股的状态下不安地度过。

辛动在走廊里等到了正要换教室去上另外一门课的贝庭深,她满心欢喜地朝他走去,却看到贝庭深接过褚战刚刚喝过的果汁,直接放在嘴边仰头喝了一口。

她不悦地嘟起嘴巴,扶着墙壁不再往前走。

他们两个这样喝东西,万一她跟贝庭深接吻了,那算不算间接亲了褚战啊?

发觉自己思绪跑偏,辛动赶紧晃晃脑子,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水摇出去,人家亲密无间喝个果汁,她都能想到亲亲,这孩子还有救吗?

褚战先看到了辛动,他用手肘捅了一下贝庭深,也不知道是辛动在人群里过于不显眼还是怎么回事,贝庭深看了好半天才看到辛动,委委屈屈地贴在墙上,跟受了多大的冤枉一样。

褚戰拐弯转入楼梯,往上走去,贝庭深一个人朝她走过来,由于外形出众,加上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从他身边路过的人,总是要侧目多看他两眼。

辛动有点开心了,因为无论多少人在看他,此时的贝庭深目不斜视,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大脑不断提醒自己要矜持,身体却仿佛失控了,嘴角又逐渐咧开,好像村头的傻子瞧见自己穿着嫁衣的新媳妇似的,手腕也失控了,手指也失控了,两根手指抬到半空中,对着他钩了钩,像可爱的兔耳朵一样朝他打招呼。

走廊里突然横穿出来两个女孩子,长发披肩,烫着象征潮流的大卷,个子高,穿着也很时尚,看起来有着超乎学生的成熟。辛动认识她们两个,这是校模特队的同学,和她同级。

她刚刚咧开的嘴巴又悻悻地合上了。

在贝庭深和校花关知意谈恋爱那会儿,几乎没有女孩去跟他搭讪,大家只是各自暗戳戳地喜欢着这位优秀的靓仔,原因很简单——她们都心知肚明自己争不过仙女一样的关知意。

但现在,关知意倒台了啊,各位少女的暗恋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各系美女蠢蠢欲动,大家都认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纷纷盘算应该怎么下这步棋。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辛动自认有勇有谋,必然是个王者,她在别人还在筹谋的时刻来了个闪电告白,一举拿下了空虚寂寞的贝庭深。

幸好,幸好本小姐拿下得早,不然大部队上来了,哪有我的事儿了。

两位女同学堵着贝庭深叨叨半天,拿出手机又叨叨了半天,贝庭深很淡定,全程面无表情地看她们俩叨叨,最后皱眉否决:“不行。”

他只说了两个字,辛动看得清清楚楚,说完,他便绕过那两位同学朝自己走来。那两位女同学不死心,一路跟过来。

明明是两个人的感情戏,却成了四个人的电影……

“你找我?”站定在她面前,贝庭深主动问,发觉有人跟着自己,他侧目扫了一眼,又看到那俩女孩,不由得皱了一下眉,自动屏蔽,看向辛动。

辛动看到那个女孩的手机屏幕上开着扫一扫,看来是打算加贝庭深的微信,但他没同意。这下她也不敢说了,万一贝贝庭深把她也拒绝,是很丢面子的。她两只手捏住自己T恤的下摆,使劲绞着,好像这是她的脑汁,只要绞明白了也就有方法了。

“你不是找我?”贝庭深又问了一遍,“那我还有课。”

“我找!”她慌张地叫住他,吭哧瘪肚地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所以然,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想加你微信,还想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旁边两位女同学表示不屑,高冷如贝庭深,她们俩磨叽那么半天都没要来微信,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想往他身上贴,他能同意?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贝庭深同意了。

 

下期预告

得到了贝庭深微信的辛动觉得走路都变得轻快了。

她激动地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给贝庭深发了一条信息:学长,你午休了吗?

是卡戒吗?:没。

是心动呀!:怎么就打一个字,好没有诚意,至少也要打两个。

是卡戒吗?:没休。

是心动呀!:我让你打两个字,你就打两个字,我让你喜欢我,你也喜欢一下吗?

是卡戒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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