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小哥职业发展研究——以福州市S镇调查为例

(福建江夏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

一、引言

随着互联网经济的飞速发展，我国快递行业蓬勃发展，快递业务持续高速增长，成为全球快递业务量最大的国家。国家邮政局2019年统计公报显示，我国快递业务量和业务收入分别完成630亿件和7450亿元，同比分别增长24%和23%。快递业务量增长的同时，奔忙在大街小巷的快递员也越来越多。从2016年至2019年，中国快递员数量增长了54%，总数量已经突破320万。

快递业与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密不可分。人们亲切地把把以年轻人为主体的快递员称为“快递小哥”。近年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促进快递行业有序发展的法律法规政策，如“快递员”正式纳入国家《职业分类大典》。2018年春节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京亲切看望了快递业务员，并指出快递小哥的工作很辛苦，像勤劳的小蜜蜂，跑来跑去，日晒雨淋的，不容易，是最辛勤的劳动者。快递业从业人员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员工流动性大、社会融入不易等问题，影响和制约了快递小哥的职业发展。因此，如何对快递业员工给予更多的支持，加强快递业员工职业能力培养，增进职业认同，促进社会融入，建设出一支稳定高效的快递员工队伍，成为我们研究的议题。本文拟对福州市闽侯县上街镇京东快递员开展调查，了解快递业从业青年生存状况，分析其职业发展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相关对策建议。

二、快递小哥职业发展情况调查：以福州市S镇为例

（一）调查地区概况

S镇位于福州地区大学新校区，周边10所大学、高职院校拥有20余万在校生，是电商网购的重要力量。学生网购数量相对较多，附近快递网点相对集中，各网点之间竞争激烈。大学城的快递小哥收入相对稳定，学生群体网购需求量大。

（二）调查基本情况

本文以福州地区大学新校区J快递公司服务站为调查个案。该服务站位于福州市闽侯县上街镇，周边有邮政、顺丰、韵达、圆通等10余家快递公司，大多快递公司派件与校内或校外快递网点进行合作。J公司快递属于自营不寄放快递网点，因而选取该快递公司的快递小哥作为研究对象，较有典型性。

J快递公司每个站点都是公司总部统一管理，公司直营，每家快递营业部经营方式统一。该快递服务站有正式员工12人，临时员工3人，服务的对象主要部分以大学生为主和附近居民日常派件和收件业务，平时派件由公司专车派送在固定地点和时间段进行或者放置蜂巢小柜。

通过实地调查走访，我们访谈了8位快递小哥，有工作一年至五年的快递员，也有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快递员，有刚跳槽到快递行业的快递员，也有打算跳槽到别的行业的快递员。大部分来自农村户口，年龄在20-35岁之间，80后是快递小哥的主力军，90后紧随其后。快递小哥每月薪资过万的较少，主要靠增加派件和收件服务提高收入，薪资水平会受到电商节假日产生波动。我们调查走访的快递小哥收入都相对稳定和可观。

表1 受访人员基本信息

（三）快递小哥生存现状

1.生活概况

（1）收入情况

当地快递小哥收入较稳定，月平均工资工资大概在6500元，个别相对努力的快递小哥月收入大概在7500元。在一年中各种类型电商节的影响下，最高月份工资可达10000元，J公司快递小哥的工资计算主要以计件工资为主，是由基本底薪1100加上送货提成加上收件提成再加上其他福利补贴，如每个月有固定的食宿补贴300元。负责大学城的京东快递小哥收入会受大学城寒暑假假期的轻微影响，月收入工资相应减少在500元至800元不等。

（2）家庭情况

调查显示，快递小哥大多已婚成家。快递小哥来自省内外各地农村，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力都比较大，父母在外临时打杂补贴生活开销，老婆在工厂上班。大多快递小哥无房，自己独自居住或与家庭形式合租，租房大多数为简易民房，存在较大的购房需求和购房压力。在消费方面，京东快递小哥支出主要是家庭日常生活费用支出，如租房支出、食品支出、小孩读书费用等支出。快递小哥的消费类型属于可满足生活基本需要，消费层次较低。

（3）休闲娱乐

快递业务工作繁忙，平时业余时间非常少，门店每个季度有提供一定的团建费，营造良好的团队气氛和放松。京东的快递小哥每个月有两天月休，需要和同事协调好，避免休息带来的快递堆积，即便有休息假期大部分快递小哥没什么重要的事都不愿意休息，对他们来说休息就意味着那天没有工资，他们经常利用每晚工作结束的短暂时光休息（刷抖音、看电视、打游戏、看新闻）。有家庭快递小哥，一般都是回家陪老婆孩子，假期休息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娱乐”对他们来说就更是奢侈了。个案8李大哥说到：“娱乐想都不敢想，一天工作下来都已经很累了，与其腾出时间去玩，我还不如休息睡觉，养好精力第二天更好地上班多赚点钱！”

2.工作概况

（1）工作年限

调查表明，从事快递工作满一年的在1年的占25%，从事2至3年占62.5%，4至5年占12.5%。近八成快递小哥工作年限在三年以下。在访谈中的个案4胡大哥，福建本地人在J快递干了5年，他说“五年来看遍各种离职现象，有的工作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表示快递太累了，工作时间长，强度大，感觉吃不消，就换别的行业的工作；有的则干了半年左右，觉得快递员的工作除了拣货收货送货，没什么挑战性，而且有时候还会遇到蛮横刁难的顾客很受不了就不干了；还有的则是在一个公司做个一两年就跳槽到别的快递公司或者自己回乡创业办快递网点等情况。他表示自己有想过换工作但是考虑到自己本身也没有什么专业技能和本领，学历也不高，就算换了一份工作收入没有快递员可观。快递工作虽然强度大，工作时间长，但是与工厂相比相对自由。自己在这份工作十分熟悉，工作也相当上手。

（2）日工作量

每天上班上班时长在10-12小时左右，10小时的工作时间属于普遍现象，大概一天送货大概在70-120件之间。收件业务看个人业务推广能力和勤奋度，如客户投诉成立要扣工资（视具体情况而定）。电商节或者节假日快件暴增，上班时间会超过12个小时。

（3）职业评价

一线快递员入职门槛低，对学历技能要求不高，工作收入主要以计件方式获得，工资能够保障家庭生活的日常开销，刚入职快递小哥有师傅教，由师傅带领熟悉业务，有客户投诉也有师傅帮忙解决。访谈中了解到，大家认为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一点，但是多劳多得报酬还是不错。当然，也有遇到很刁难的客户真的是受不了，各种找问题，有时候客户明明收到货了，然后说没收到货就去投诉了。或者有时候没送上楼，客户动不动就投诉，投诉如果成立一次就要扣一百元。并且经常三餐吃饭都是不规律的，有时候候觉得自己工作得很卑微。

（4）员工福利与保障

J快递公司给正式员工提供“五险一金”，即工伤保险、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失业保险、生育保险、住房公积金。与其他快递公司相比，J公司对一线快递员工福利保障较好。公司对快递员住房额外补贴300元，夏季和冬季分别有提供300元的防暑降温补贴。开会大都考核快递小哥关于公司相关制度，平时对老员工没有定期进行专业方面培训，一线快递员工是没有绩效考核要求，但是门店每个季度有提供一定的团建费。访谈中了解到，快递站有一套透明的晋升制度，每个快递员入职半年后，可参加公司组织的竞聘。需掌握基本的电脑操作，公司每个季度会有竞聘，可提前报名参加。但是一般学历低的快递员都没有打算晋升。管理人员虽然从事管理工作，但是工资相对快递员工资较少，并不一定吸引人。

三、快递小哥职业发展现状分析

（一）自我职业认同感不强

快递业务员因相对较高的薪酬、入职门槛较低，吸引了以农村户籍为主的大量青壮年劳动力。但是，体力资本会随着从业者年龄的增长而逐渐贬值。工作时间较长，劳动强度高，休息时间少，一日三餐规不律。虽然收入可观，但是快递小哥每天工作的时间超过8小时，普遍劳动时间在10-12个小时左右，电商节或节假日期间几乎超过12个小时。不管是从成家之后没有时间照顾家人的角度，还是从年纪大了将难以承受这种工作强度的角度来考虑，快递小哥对这份工作并不是很认可。

（二）客户缺少关怀与理解

S镇快递小哥主要服务对象为高校学生和周边居民。大多数客户对于快递员工作都持以理解的态度，但仍有部分客户对快递员不够尊重，随意投诉、不及时取件等情况。这在一定程度也会引起快递员服务质量下降、服务效率不高等问题，这种客户关系的紧张也是引起快递服务员工作压力的重要原因之一，不利于其职业发展。

（三）快递公司人力资源投入有限

在招聘员工时，由基层管理者负责面试，面试内容比较简单，没有什么严格要求，唯一要求从业人员吃苦耐劳、踏实肯干即可。受访人员一致表示，“只有入职时进行了三天简单的培训，就算有定期培训自己同样也没有时间参加。这份工作没有什么绩效要求，收入主要靠多劳多得。”可见企业对员工缺乏较为系统、全面的专业培训，员工的个人培训意识也不够强烈，因此员工的整体素质无法得到一个良好的提升。公司大都比较关注中高层等核心管理人员，缺少对一线快递员工的激励机制的创新。往往认为一线员工更关注金钱，针对他们的激励方式和手段较为单一，只采用“底薪加提成”的物质激励手段，没有考虑到员工真正的需求。

（四）公共政策支持有待于进一步落实

当地政府出台了许多关怀外来务工人员的政策措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得到有效落实。如子女教育问题，因为外地户口限制，8个调查对象中，随迁子女有3个在附近的私立学校上学，留守儿童有2个在老家上学。在住房方面，公司对一线快递员没有提供住宿，只有300元住房补贴。8个调查对象中，虽然公司有提供住房公积金，但目前都以租房形式，租房地点均以靠近工作地较便宜的房子，有一半有购房打算，但是对政府相关政策不熟悉。如个案1与朋友合租，住房开支在800元左右；个案2、个案7、个案8均为家庭租房，住房开支在2500元左右，也有打算用住房公积金购买周边套房的打算。个案3、个案6租周边民房住房开支在650元左右。可见，当前快递小哥住房、子女教育问题还是较大的经济支出。

四、促进快递小哥职业的对策与建议

通过对快递员职业发展现状调查，我们认为，要建设一支稳定可靠的快递队伍，离不开快递员自身、快递行业、政府、社会舆论等四方面的努力，并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一）个人方面

快递从业人员应该培养自我理性的职业态度，积极参加各类职业培训或成人教育，提升职业技能和学历层次，更好适应市场竞争和为例职业发展。努力学习法律知识，提高自身法律素养和维权意识，切实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二）企业管理方面

加大人力资源的开发与管理，不定期开展专业技能培训，提高员工素质，帮助员工做好职业发展管理规划，鼓励基层的快递人员参加晋升机制，拓宽快递人员的职业发展道路。在绩效方面，将快递员的工作素质、工作能力、工作业绩纳入绩效考核，定期考评与反馈，有效促进快递小哥业务水平的提升。在薪酬福利方面，增加培训费、交通费、通信费、工龄方面的补贴，以及生日节假日的福利。在劳动关系方面，完善用人机制，减少劳动纠纷，提高加班加点的劳动报酬，尽量避免劳动时间过长。在绩效考核、专业培训、客户服务中对脱颖而出的快递从业人员进行精神激励或者物质激励，激发他们工作的激情与动力，提升他们的职业成就感，从而增强其工作的稳定性。

（三）政府方面

一方面，健全相关法律法规制度。完善有关快递行业各项法律法规，加强行业规范发展监管，不定时进行检查，落实劳动合同，确保快递行业的健康有序发展。倡导快递公司摒弃简单粗放的管理模式，以教育培训、沟通学习、提高素质，建立制度化的“人性化管理”模式。在确保快递员收益的前提下，合理合法规范快递从业人员的劳动时间，增强工作稳定性，鼓励从业人员考取相关资格证或提升学历，引导从业人员在行业中能够有更好职业发展空间和方向。

另一方面，加强政策的支持。快递业从业人员大部分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政府需要针对快递从业人员提供更多人性化的支持措施。如完善快递从业人员劳动权益保障方面的法律法规，维护快递从业人员劳动权益。在生活方面，提供针对快递员公共租赁房建设和安排；放宽户籍限制，为随迁子女提供就近入学、学费补助等相关帮扶政策。

（四）社会舆论方面

新闻媒体应广泛宣传“快递小哥”的爱岗敬业、自强不息的职业风采，让公众认可理解尊重关心他们的职业，提升快递从业人员的社会职业认同感。倡导社会公众对快递从业人员多一份理解，少一份投诉，更好地激励快递从业人员提升服务品质。社会公众应该为快消小哥营造良好的职业发展环境，促进快递小哥更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