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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落一场绿

2020-10-15洛莹

西部散文选刊 2020年9期
关键词:溪流水流溪水

洛莹

桃花谷沒有桃花,过了花开的季节,映入眼帘的只是满眼的绿。绿色的山崖,绿色的山谷,连水也是绿色的。

五月的一个周末,一辆客车载着四十多名游客,一路欢歌笑语,向豫西三门峡市双龙湾景区进发。午时近一点钟才到达目的地,用餐,入住休息,下午二点半集合,进军桃花谷。

谷前有一汪池水,前面两块石头上赫然写着“喊泉”二字。几名早一步到达的美女正拿着话筒放声,但见池中一条水线随着声音的持续升高也在增加高度,这边气尽声断,那水线也倏地一下跌落,在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成涟漪四散开去。虽是人造奇观,却也有趣。问父亲想玩不,父亲犹豫间,母亲阻拦了。说是路上唱了两首歌已够尽兴了,别什么也和年轻人扎堆,比赛,毕竟上年纪了,庄重些。这理由虽牵强,父亲却也依了。待大家喊兴尽去,热情的领队为我和父母拍了合影。我左右两手扶着父母的肩,三人笑得桃花般绚烂。

桃花谷,中间是溪流,左右两边是起伏的山崖,长满野生桃树。听别人说在阳春三月,两边十里山桃盛开,如云霞飞落,铺成锦锻,美不胜收。两边各有一条山道顺山势而建,都可入谷。我们三人顺着左边小路向前,因手机显示电量不足,为节省,我只选择有特色的景点为他们拍照。不想,三人竟跑到了队伍最前面。

午后的山谷里,天时阴时晴,并不显热。偶有太阳光射进来,也是极淡的赤白色,繁茂的绿树遮掩下,“斑驳”也很难寻觅。山风是间歇的,习习一阵,夹了谷间水的湿润,绿植的清爽,偶有不知名的,小丛白色野花的香气混杂其中,清香无比。难怪有人感叹说它是天然氧吧,实至名归啊!

过了山桃花盛开的季节,桃花谷的景色算不得出奇,无特别惊艳之处,不足以让人一见钟情,激情澎湃。但人在行走中,却能渐渐生出怜爱之情。其原因,在溪流。

谷内溪水或淙淙,或叮咚,或宽缓,或细小,随地势转变节奏与形象,百端变化,奇妙无穷。溪水不深,清澈至极,水底多草,软软地随水流倾伏一片灰绿;或遇一处生满鲜绿的藓,翠如碧玉,玲珑剔透,使人不免联想到九寨沟的五彩池,其间若有绿池,便也是这般的了。当然,也有断石飞瀑,哗哗有声。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桃花谷的飞瀑也是温柔婉约的。瀑布水流不宽,细如白练,挨山势顺流而下,不张扬,不喧哗;低些的,算不得真正的瀑布,只作水帘吧。其水流略宽,清透本色,薄如透明纱纸,仿佛手一戳,就会破似的。概是受景致影响,人们亦无喧哗之声,皆细语柔声倾诉爱恋之意,与大自然静静融为一体。

桃花谷,没有桃花,却因溪流婉约雅丽,别生风韵。宛如一个穿着绿衣的清新少女,腰间系了一条镶有玉石的浅绿丝绦,在清风下拨琴吟诵,淙淙溪声是其心曲,听之赏之,雅致别生,爱意渐渐漫上心扉。又如品一杯绿茶,入口淡淡,渐生清香,沁心且静,三两杯下肚,恰到好处。

路上,偶遇一处,近九十度的八九级石阶下,溪流清澈如镜,素来勇于挑战,且好猎奇的老父亲不肯错过,竟自下去,撩水戏玩,最后掬一捧水送入口中,连说“甜”。我不曾亲尝,不知水是否真的甘甜,但想老父亲必定是心甜,才能品出溪水之甘。

三人行至半途,发现静谧的山谷中只有我们自己。母亲累了,我们又怀疑是否走错路了,便在一块石上坐下歇息。

休息了约摸十分钟左右,听见了说语声,接着便有三三两两的同车游客陆续到来。看到我们,纷纷为七十岁母亲与八十岁的父亲竖起了大拇指。“老当益壮”“老爷子倍棒”之声不绝于耳。

又行至一处,水流在约摸两三米高的错层,水流缓缓下泻,高处边缘三五沙石垫着,靠里有一块石头似一把椅子,同行的男游客纷纷试胆,小心挨过去,坐上窄窄的石椅背拍照留念。我偷眼瞧父亲,见他满眼羡慕,便说:“爸,去吧,我给你拍照。”我一声鼓励,父亲便像一个开心的孩子,咧开嘴笑着,站在边上排队等候。这时,一个拍完照的男子正返回,不料踩在石边苔藓上,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引得大家惊呼一片,所幸有惊无险。见此危险状况,我马上开始阻止父亲冒险。岂料他信心满满,志在必得,并不听劝。我不愿拂他兴致,又怕危险,正在两难。父亲的脚却早已踩在了第一块石上,幸好身边几位热心的男子在身边作护卫,我才略放下悬着的心脏。看他稳坐石椅,连忙举起手机拍照。待他安全返回,一颗提个半高的心才倏然落下。回头看母亲,她却很安然的样子。在他心里,也许父亲是永不败的英雄吧!我不禁暗暗笑了,是这样的。父母一辈子虽因琐事吵闹不断,但母亲的贤惠能干,父亲的无畏热情,是他们爱情的源泉。彼此的欣赏与信任,正是他们的爱情树常青不老的秘诀!宛如这山谷间的碧树清流,细腻涓涓,于平凡中入人耳目,却润物无声,直入人心底……

桃花谷,没有桃花,我却跌落在一场绿色中:绿色的山,绿色的水,还有一棵常青的绿树,枝繁叶茂,老而愈翠!

——选自《太行日报》2018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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