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疆到南疆
2020-10-15胡洲源
文/胡洲源
7 年前,我怀着兴奋的心情,背上行囊和亲人的嘱托,踏上了开往军营的列车,到了祖国西南的“南疆”,那一年,我18 岁。
彼时南疆是云南南部边疆的简称,1979 年及之后的80 年代,自卫反击战及南疆保卫战在这一线冒着炮火和硝烟。我能有幸来到这光荣之地服役,内心激动与忧虑并存。经过3 个月严格而又紧张的新兵训练的摸爬滚打,证明了我是一个合格的兵。
后来,我和部分战友被分配到滇东南边境线上的一个连队,连队一排排营房被绿树掩映着,训练场边上还有高耸的木棉树。周边山寨居住着壮族、瑶族、苗族等少数民族,从此,这里成了我的第二故乡,我同来自全国各地的战友在这里训练、站岗和生活。
该边境线之前统称为南疆,属南亚热带季风气候,接近四季分明,半喀斯特岩溶地貌,这里山峦叠嶂,云雾缭绕;这里雨量充沛,植被茂密,郁绿葱葱。虽然硝烟早已散尽,但连队前方的猫耳洞依旧,只不过长满了一层绿绿的青苔。作为边防战士,我们的任务是每日
不断锤炼,超越自我,紧握钢枪,管边控边,以及定期在排完雷的边境线上巡逻,为界碑描红、为小道清障。这里春天山花烂漫,夏天百鸟啼唱,秋天树叶微黄,冬天偶有冰霜。
2 年的边防生活,我们虽淌了很多汗水,每天衣裳都是湿的,但学会了不少技能,保卫着祖国边疆。我们不仅本职工作干得出色,文娱活动也丰富多彩,每天放声高歌,心情愉悦。由于连队远离赶集的乡镇,采购蔬菜不是很便捷,周末及傍晚,之前老兵们开垦的土地就成了我们的开心农场,我们学习的南泥湾精神既得到锻炼,也能品尝到浇灌了自身汗水的时鲜蔬菜瓜果。
因钟爱这身绿色军装,在2 年义务兵役即满之际,我被军校录取。告别战友,我又踏上了新的征程,进入军校,接受更为系统的军事理论和技能学习,也常定期前往山野仿真战场驻训演练。
在西南一处春城,恰如其名,城南五百里的滇池,被誉为“高原上的明珠”,沿湖风光旖旎,湖水碧波荡漾、浩瀚渺茫。东边有神秘的制高点老爷山,北部长虫山绵延逶迤,滇池西岸的西山,森林茂密,众多的古刹周边古木参天,如同天然氧吧,共同成就了这座城市四季如春的气候。这里天高云淡、风和日丽,一年四季春意盎然、繁花似锦。这里还是西伯利亚红嘴鸥数十年不间断飞来过冬的“天堂”,在熙熙攘攘的都市,人鸥和谐共处,充满欢声笑语。这里,既是西南国际会展中心,也是国人向往的旅游目的地和集散地。
时光荏苒,在军校即将学满之际,我代职实习到了祖国的最西南边境。该边境线地形属高黎贡山余脉,群山连绵,植物丰富,雨量充沛、雨季达近半年之久。这里群山环绕,树木葱茏,凤尾竹在村前寨后摇曳,葫芦丝美妙动听的乐曲声不时在吊脚楼飘出。在我们巡逻的边境线上,绿树成荫、知了蝉鸣,泉水叮咚、溪流蜿蜒,山涧沟谷还有很多独木成林的古榕树。这里野生动物也繁多,密林中,有棕熊、金钱豹、苏门羚、野猪、长臂猿等近百种野生动物。
神秘的滇西边境,为多民族居住地,有景颇族、傣族、阿昌族、傈僳族、德昂族、汉族等20 多个民族,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和睦共处。抗战时期,以傣族同胞为主的抗日武装,保家卫国,一直与日军周旋,直至把他们消灭和赶出了国门。
卫国不分地域,好男志在四方。作为一名军人,肯定不能贪恋某地温暖舒适的气候与优美的环境,能在更多的边防线上历练是一种荣耀,祖国更边远、更艰辛的地方同样需要我们去守卫。毕业时,祖国东西南北边境线均有名额,我主动选择并递交申请,如愿被分配到祖国大西北的南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迈出军校大门,我又再次背上了行囊,正如7 年前一样,踏上了前往“南疆”的列车。从此,此南疆是我的第二个“第二故乡”,我们驻地面向辽阔的沙漠,背靠高原,遥看绵延的天山南脉,我和我的战友们紧握钢枪,白雪皑皑的山脉是我们实战演练并守卫的驻训场。
我们的移动营房时而在沟谷、时而在溪旁、时而在雪线下方。我们的土地不容他国侵犯,我们守卫着祖国的南疆。山头上的砂石时而被狂风刮得翻飞,仅沟谷生长着生命力极其顽强的矮小红柳,还有比我们还不惧严寒的藏野驴、多种羚羊,它们在山坡脚下啃着稀疏枯草的同时,陪我们操练、陪我们站岗。
这里昼夜温差较大,气候也一日多变,时而烈日,转眼间又冰雹雪飘,氧气更是稀薄,不得不把脚步放得更缓,体魄练得更坚强。白天我们在坚守岗位的同时,迎着日出,也送走晚霞,夜间数着闪烁的繁星,有时也听着野狼的哀鸣。寒夜过后,又迎来新的曙光,偶尔还有雄鹰在天上翱翔。
热血男儿,保家卫国,同样是守卫边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这是从低海拔祖国大西南的南疆,到高海拔祖国大西北的南疆,依然是祖国的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