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德莱福斯眼中的工业设计师

孙玉洁

摘要：亨利·德莱福斯（Henry Drefuss）是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工业设计师之一，在他40年的从业生涯中，曾设计过无数美国现代经典产品，涉及电话、电视、火车、轮船、飞机等。德莱福斯认为，设计必须符合人体的基本要求，1961年出版的其著作《人体度量》为人体工程学在设计界的应用奠定基础。人体工程学在设计中的运用同样是德莱福斯另一本著作《为人的设计》的重要内容，他从自己25年工业设计师的实践经验出发，讲述了如何设身处地设计出便于人们使用的产品，也向公众解密了“工业设计师”这一看似神秘的职业。

关键词：人机工程学;工业设计师;文化责任

在本书出版商查德·L 西蒙看来，在塑胶、剧场、工业生产、地板材料、音响、精神病学、复式记账法、绘画和农业机械等广泛领域积累了海量信息，并且“总以一种年轻化——甚至孩童般的方式来驾驭这个强大的知识系统” 的德莱夫斯堪称天才。工业设计师究竟是种什么人？需要具备哪些素质、面临哪些挑战，德莱夫斯在书中进行了阐释。

设计师是“全面的人”

德莱夫斯指出，要想成为优秀工业设计师，首先应该是一个具备全方位知识的人。“设计师应该理解客户的问题。设计师应该知道公众需要的东西，熟悉销售方法。设计师应该有制造知识，懂生产方法，有劳资关系方面的知识。设计师必须知道如何满足时间表。设计师应该愿意并能够与雇主的职员合作，能够体谅可能产生的不可逾越的生产限制。”[1]对于有人将工业设计师比喻为盘尼西林此类特效药的说法，他认为并不准确，进而提出“预防性的药物”更贴切。在本人看来，德莱夫斯之所以强调“预防”的重要性，应该是他认为工业设计师绝非是在做一些缝缝补补的补救工作，而需要贯穿在设计周期每一环节之中。如此，一些不当、缺憾甚至错误会因设计师的全程在场可被随时修改、纠正。

设计师是“实际的人”

工业设计师之所以需要具备“十八般武艺”，主要是由其工作性质决定的，对此德莱夫斯形象地将其表述为“我们考虑的是百货公司的不断变化的战场，而不是博物馆的快乐场地”。市场销售是衡量设计师工作的一把标尺，决定了设计师必须务实，需要妥协，需要“戴着镣铐舞蹈”。这就要求“设计师要做好心理平衡。一方面，必须要根据客户设定的限制去考虑设计;另一方面，也必须意识到他之所以被请进来，就是要评估这些限制并超越这些限制，如果能确定这不会导致额外成本而又能产生更好产品的话。” [1]从这个角度来看，设计师其实并非全能，只是善于将各种限制进行整体评估并找出应对之道，其中，对成本控制就是设计师需要解决的难题之一。在德莱夫斯及其事务所为洛克希德飞机公司的“超级星座号”进行内部设计时，秉承了“按照盎司进行思考”的原则——该设计的成本细分表显示，他们设计节省的每一磅的重量可以在飞机预期15年的寿命中增加2065美元的收入。

设计师是“具有前瞻性眼光的人”

在德莱夫斯看来，设计师既是做着“很实际的梦”的人，同时也必须要有开放的思维和前瞻性的眼光，在本书的结尾部分，他大胆对未来设计发展方向进行预测。在1955年第一版出版后，他在“展望”章节中预测的视频通话，直升机出租，原子能在商业、工业医学中的应用以及太空旅行等设计都已在10年间成为现实，因此在1967年的修订版中德莱夫斯进一步的大胆预测。他曾预测电视的奇迹将被扩展，人们将坐在房间中，轻轻一按开关，墙壁和天花板将消失——四周变成一整块屏幕。在今天，这样的设计已经成为现实， 2013年Displair创始人、俄罗斯设计师马克斯·卡曼宁（Max Kamanin）提出：“下一代可视化视觉技术”会将3D影像投射到漂浮的空气中，创建出一个全息实时影像图。一旦开始使用这种空气屏幕，用户不再需要通过传统显示系统的玻璃屏幕来观看内容，未来所有的图像将会被投射到一块“看不见摸不着”的屏幕上。人们可以通过手势来控制屏幕，手势命令多达1500种。

设计师是在大胆与谨慎之间游走的人

在德莱夫斯看来：“设计师运用的理论是正确胜于独创，因此，他得在大胆与谨慎之间把握好分寸。”[1]为了能够挖掘出大量无形的设计因素并与有形因素进行整合，德莱夫斯非常注重第一手知识的采集，如果用人类学的角度去观看，他所采用的就是“田野调查法”。在我国社会人类学学者费孝通先生看来：“实地调查是个比较可以得到科学性较强的资料的方法，但不应满足于到现场去吸新鲜空气而已，还要掌握一套科学的理论来指导现场观察，就是还要先解决观察什么的问题。”[2]德莱夫斯虽然不是社会人类学者，但他在实际工作却是这么做的。为了帮贝尔电话实验室（AT&T Bell Laboratories）设计电话，需要确定在家庭中安装电话的位置，德莱夫斯曾以该公司维修工助手的身份进入某公寓，这家女主人看到他时非常惊诧——因为前几天德莱夫斯还曾以工业设计师的身份和她打过交道。

设计师是肩负文化责任的人

以往在我们认知中，由于专业背景与教育背景的不同，与欧洲设计师相比，美国设计师比较看重對商业和市场，对设计的社会影响考虑得不多。但这点对德莱夫斯而言并不成立。在他看来：“精心设计的、大批量生产的商品构成了新的美国艺术形式，并负有创造新的美国文化的责任。这些应用艺术的产品是美国人日常生活和工作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在星期天下午观看的博物馆展品。”[3]他认为，当好的设计被批量化生产时将产生巨大的影响，人们在接受、购买过程中，与美的联系加快和提高了他对于所有形式的艺术的感知和品味。

参考文献：

[1][美]亨利·德莱福斯：《为人的设计》[M]，陈雪清、于晓红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第160页.

[2]费孝通：《论人类学与文化自觉》[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4，第45页.

[3][美]亨利·德莱福斯：《为人的设计》[M]，陈雪清、于晓红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第6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