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普斯金牌的重量

廖建蓉

菲尔普斯面对镜头侃侃而谈。

迈克尔·菲尔普斯是史上最伟大的奥运选手之一，但他与美国奥委会的关系一直很不稳定。菲尔普斯在五届奥运会上赢得了28枚奖牌，成为美国奥运史上的标杆人物，但在他看来，奥委会推广机构只是将他视为一件商品，就像一台生产奖牌的机器。

在体育纪录片《金牌的重量》中，菲尔普斯讲述了奥运会运动员与抑郁症以及其他精神疾病之间的斗争，还说到他和美国奥委会之间的关系。菲尔普斯是该片的执行制片人之一。

他在影片中说：“坦率地讲，现在回顾职业生涯，我认为没有人真心帮助我们，没有人问我们是否一切安好，是否需要帮助。只要我们继续表现出色，任何其他事情都无关紧要。”

某种意义上讲，《金牌的重量》批评了美国奥委会重视奖牌胜过一切的制度。美国奥委会的官员们则指出，菲尔普斯在职业生涯中获得了许多优待，包括顶级的训练设施和教练，能够使用前沿技术，在位于科罗拉多斯普林斯的奥运训练中心拥有一间两居室套房，其他奥运选手只能住单人或双人间。

菲尔普斯认为，美国奥委会对运动员的不平等待遇和对这部纪录片的反应，恰恰表明奥委会官员和教练只会在奥运年将运动员视为宝贵的资产，其他时候对他们漠不关心。一旦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中断或结束，他们就会转而“照顾”下一个明星。

35岁的菲尔普斯说：“我感觉他们不关心我现在所做的任何事情。”

莎拉·赫希兰是美国奥委会首席执行官，她曾明确表态称，奥委会应当加大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的关注。近几个月，美国奥委会成立了一个心理健康工作组，希望能够在这方面做出改进。此前，美国奥委会只有3名心理健康官员。

去年，巴赫蒂·范佩特成为美国奥委会运动员服务主管。他表示：“我们还有成长和进步的空间。我坚信我们可以打造一个整体框架，让运动员在整个职业生涯中都能使用。”

但菲尔普斯认为，问题的根源在于究竟应该为运动员提供哪些支持，奥委会官员和精英运动员的理解完全不同。美国奥委会确实在努力为运动员提供服务，包括一流的训练设施、顶级教练、体育科学家等，但帮助他们赢得更多奖牌似乎是唯一目标。在运动员们看来，奥委会还应当关心他们的心理健康。

冰橇运动员凯蒂·乌兰德曾代表美国参加过4届冬季奥运会，是在《金牌的重量》中出镜的运动员之一。她说：“我们必须让人们明白，心理健康并不是弱点。由于竞争压力太大，许多运动员都有可能在心理健康方面遇到问题。”《金牌的重量》还记录了2017年自杀的奥运会雪橇项目金牌得主斯蒂芬·霍尔科姆，女子花样滑冰选手萨莎·科恩、格蕾西·戈德，以及2011年自杀的滑雪选手杰雷特·彼得森等运动员的生活。

捷克足球运动员拉伊托拉尔在家中自杀，图为他的比赛瞬间。

在乌兰德看来，运动员需要更容易地得到治疗，而不必通过教练。这是因为教练每年会评估运动员的健康状态，一旦知道某些运动员需要治疗心理疾病，就很可能不让他们入选国家队。

美国奥委会似乎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通过与专业公司合作，美国奥委会允许运动员与心理健康领域的专家进行电话咨询和6次面对面的治疗。但有批评人士指出，该公司实际上是一家人力资源公司，而非专业的心理健康服务机构。巴赫蒂·范佩特证实，美国奥委会正在与远程医疗和數字医疗公司商谈合作，菲尔普斯既是该公司的投资者，也是一位代言人。

同时，美国奥委会还在组建自己的心理健康专家团队，未来，运动员不需要征求奥委会任何人的意见，就可以向专家们求诊。

2019年，美国女子自行车选手凯莉·卡特琳自杀。今年，雪橇运动员帕瓦尔·扬万洛维奇也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生命。菲尔普斯说：“我不想看到更多运动员自杀的事件了。”

2017年，导演布雷特·拉普金与菲尔普斯的经纪人彼得·卡莱尔接触，商谈制作一部纪录片的可能性。当时，拉普金正在制作一部关于霍尔科姆的纪录片。霍尔科姆饱受抑郁症折磨，曾公开表露过轻生的念头。2017年初，拉普金最后一次采访霍尔科姆。几天后，霍尔科姆因过量服用安眠药和酒精身亡。

拉普金说：“我经常使用一个比喻，当谈到职业运动员时，往往认为顶尖运动员赢得一切，底层选手被淘汰出局。事实上，真正的底层运动员根本就不想活了。”

在《金牌的重量》中，菲尔普斯和其他运动员敞开心扉，谈论了与心理健康问题的抗争。菲尔普斯说：“我知道这部影片非常感性，人们会看到运动员职业生涯中的真实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