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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日本侵华时期日语殖民教育的“智囊”:杂志《日本语》

2020-09-26金香兰齐琼芝徐雄彬

时代人物 2020年11期
关键词:杂志日本

金香兰 齐琼芝 徐雄彬

关键词:日本;侵华;日语殖民教育;杂志《日本语》

基金项目:本文为2019年度吉林省教育厅“十三五”社会科学项目“基于口述史料的伪满中学日语教育与文化殖民研究”(项目批号:JJKH20190387SK。项目主持人:金香兰)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随着在东亚势力的扩张,日本逐步扩大对其殖民地、占领地的日语殖民教育,并提出要把日语作为“东亚通用语”的口号,尤其是在其占领地中国大陆构建一套与中国台湾(以下简称为台湾)、朝鲜等殖民地相一致的日语殖民教育体系。在普及日语的过程中,日本不仅依靠武力进行强制征服,还动员文化界人士协助其构建所谓的“大东亚共荣”的构想。1941年4月1日,“日语教育振兴会”机关杂志《日本语》创刊号的发行,响应日本政府把日语作为“东亚通用语”的口号,标志着日本政府已开始面向东亚尤其是面向中国的全面而系统的日语普及计划。《日本语》向日本国内及其殖民地和占领地广泛征集文章,为普及日语“献计献策”。以下就“日语教育振兴会”和其机关杂志《日本语》进行分析,剖析侵华时期日本所推行的日语殖民教育的一

一、“日语教育振兴会”——日本对华文化侵略的尖兵

“日语教育振兴会”(以下简称为“振兴会”)于1941年8月成立,战后不久在GHQ的命令下被解散。它是日本对华、对东亚教育侵略的尖兵,通过其机关杂志《日本语》中经常出现的“建设东亚共荣圈”的字样也可以看出其性质。正如五味政信所指出的那样,“振兴会”并不是在突然出现的,而是日本政府为了在东亚普及日语而一步一步有计划地、战略性地成立的机构[]。1940年德国在欧洲战场势如破竹,作为德国的同盟国,日本政府为了巩固其殖民地和占领地统治,确立了“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国策。在这一国策之下,第二次近卫内阁在其国外殖民地不断加强资源掠夺、强化文化统治;在国内对国民日常生活进行“总动员”,2月在“日语文化协会”[]内设立“振兴会”,10月成立“大政翼赞会”,在政治、经济和教育等方面实行战争总动员体制。翌年8月25日,作为文部省的外围团体,“振兴会”以相同的名字正式成立,成为负责日语教育的总理机关[]。这一点在杂志《日本语》发行前期也得到了印证,第1卷前6期(9月号及之前)的编辑后记处发行所标志为“日语文化协会”,第7期(10月号)的发行所处则开始标为“日语教育振兴会”。

根据笔者对“振兴会”职员(1941年12月)的统计来看,“振兴会”是一个自上而下由会长、副会长到评议员共计208名职员构成的庞大组织。其中會长为桥田邦彦(文部大臣),副会长为菊池丰三郎(文部次长)和松村?(“兴亚院”文化部长),理事长为松尾长造(文部省图书局长)。其下还有4名常任理事和24名理事(其中包括战败后“振兴会”解散,接管其一部分事业的时任文部省嘱托(特约人员)长沼直兄),2名监事,40名顾问,以及136名评议员 []。进一步从其职员所属部门来看的话,除了文部省(22人)之外,还有“兴亚院”(26人)、陆海军省(4人)、外务省等部门(20人)、台湾·朝鲜两总督府(4人)、“大政翼赞会”(1人)、国立私立大学学者(50人)、新闻界(13人)以及其他民间组织(51人)和个人(17人)。其中,来自陆海军省的有赤池春夫(陆军省军警职员、陆军大尉)、武藤章(陆军省军务局长、陆军少将)以及德永荣(海军省教育局长、海军少将)、島峯次(海军大佐)4人。就大学学者来看,不仅有来自东京大学、京都大学、九州大学等帝国大学,还有早稻田大学、庆应义塾大学、法政大学等私立大学共计18所学校的学者。为更加“有效”地实施日语殖民教育,他们不仅在制定教育政策方面绞尽脑汁,还会召开座谈会、讲习会等,在实地教学方面交换经验、提出更“有效”的方法。

  ?二、杂志《日本语》——日本在华推行日语殖民教育的“智囊”

“振兴会”从成立之初开始就带有独特的政治色彩,可以说其主办的机关杂志《日本语》是跳上侵华战车的日本社会各种力量的融合体。但迄今为止中日学界对《日本语》的研究少之又少,据笔者调查,目前的研究只是在“振兴会”的研究下稍微被提及,使这部杂志的史料价值一直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和解读。因此本部分欲从杂志的发行、执笔者和内容等三个方面进行考察,分析该杂志在日语殖民教育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作为“振兴会”的机关杂志,《日本语》于1941年4月1日发行创刊号,1945年1月号为最后一期。杂志基本上固定为每月1日发行,期间1941年11月号未发行,共计5卷45期。其中,第1卷(1941年)共计8期,第5卷(1945年)只发行了1月号,之后虽然没有明确说明停刊,但根据笔者和前人收集到的资料显示此为最后一期。至于杂志为何于此时停刊,原因则不得而知。该杂志创刊时发售价格为每期33钱(货币单位,一日元的百分之一),订购半年为1日元60钱,一年为3日元。另外,1941年末期,由于时局原因,导致印刷也无法及时跟进,有时候杂志无法按时发行 []

在《日本语》中发表过文章的作者多达200余名,其中日语研究和日语教育领域的学者自不必说,还有很多是英语研究、汉语研究等语言学方面的学者,以及小说、诗歌等领域的作家,可谓是投稿范围广阔、文章类型多样。根据笔者对杂志《日本语》作者群进行的统计,在整个杂志发行期间,对不包括卷头语在内的执笔者进行排序,前10位分别为大出正笃(13次)、三村清三郎(11次)、钉本久春(10次)、岩村忍(10次)、长沼直兄(10次)、汤泽幸吉郎(10次)、春山行夫(诗人)(9次)、日野成美(9次)、各务虎雄(9次)、山口喜一郎(8次)。单就执笔次数而言,位居榜首的大出正笃不仅是日语语言学家,还是日语教育的亲身实践者,大出在朝鲜、台湾以及“满洲”都有过执教经验,并以此为根据,在《日本语》的专栏“日本语教室”上,历时三年左右,发表了数篇关于实地教学经验和培养日语教师的文章。紧随其后的三村清三郎虽然并不在“振兴会”任职,但其连续在该杂志上发表11篇随笔,时间跨度之大,可以说是横亘了杂志1卷和2卷的大部分时间。其后的钉本久春,不仅是文部省图书监修官,还兼任“振兴会”的常任理事,因此他不仅会在杂志上发表关于教材的文章,还会发表一些随笔和读物,有时还会以卷头语的形式在杂志开篇评论时事,如果再加上其发表的4篇卷头语,共计14篇文章,大有超过位于榜首的大出正笃之势。岩村忍也并非“振兴会”职员,主要从事中国历史研究,但也在杂志刊行期间一直投稿。同样并列10篇的长沼直兄不仅是语言学家,还以文部省嘱托的身份兼任“振兴会”的理事,在杂志创刊的初始阶段就经常发表一些政策性的言论,对日语普及做出指导,例如身为日语教师应该看哪方面的书籍,介绍日语教育的诸阶段以及日语教育中应采取的教学法,另外长沼也发表了4篇卷头语对时事给予建议。国语学家汤泽幸吉郎主要从事日语研究,以文部省嘱托的身份在“振兴会”兼任评议员,也在杂志发行阶段就日语中存在的问题不断地投稿。至于春山行夫,他以诗人的身份不仅连续发表对语言学的独特见解,还在杂志上刊载了自己的台湾和“满洲”游记。日野成美主要从事教学法和教材的研究,在初期阶段就不断地向杂志(包括专栏“日本语教室”)投稿。同样是文部省图书监修官的各务虎雄,兼任“振兴会”理事,主要在杂志创刊阶段,就语言方面进行投稿。最后,新民学院教授山口喜一郎,长期从事台湾、朝鲜等殖民地以及“满洲”和华北地区的日语教育,并在“振兴会”兼任评议员,在杂志发行时期,就日语教学法,尤其是直接法和对译法发表意见,并对日语教师们给予“妙计”。

杂志《日本语》是近代日本殖民教育政策、实践的缩影。在其发刊词中明确表明“在东亚确立共荣圈”是“现代日本人的第一要义”,把日语作为“东亚通用语”,“普及日语、振兴日语教育”是每一个日本人必须为之努力的事情[]。该杂志从第1卷第8期开始,开篇都会有首席撰稿人执笔,对该期内容做总括性的介绍,确定杂志的主要言论倾向,介绍当时教育界对日语教育的观点。其次是专题讲座,其内容涉猎广泛,但主要还是以日语讲座为主,选取不同作者对日语教育的不同观点,从中探寻日语殖民教育的“成功模式”。再次是情报栏,相当于小新闻,虽然只占每期一页或者两页的很少的篇幅,但在所有栏目中最为系统、充实,其中涉及文部省会议召开,讲座举办,书刊发行等,涵盖极广,甚至可以做成大事记的参考资料。该杂志每期卷尾还附有书评专栏、编后记和执笔者介绍,是了解当时各界舆论和教育界动态的重要途径,对于考证该刊编辑群体也有重大的参考价值。

三、杂志《日本语》的影响

杂志《日本语》不仅是“振兴会”的机关杂志,还是日本侵华时期日语教育方面的权威杂志。一方面,作为“振兴会”的机关杂志,其在日语殖民教育方面有着重要的史料价值。该杂志不仅刊登了当时日语教育学界和语言学界学者的文章,还刊登了政府官员,尤其是文部省和“兴亚院”的官员的文章。而且从杂志的作者群还可以发现,大部分从事日语教育和日语语言学研究的学者也都在文部省和“兴亚院”等政府部门任职,他们的文章大都带有浓厚的政治倾向,对日语殖民教育起着“智囊”作用。另一方面,《日本语》还是战时唯一以“日本语”三字命名的杂志,其创刊的特殊时代背景和其背后的政治势力——“日语教育振兴会”,使其成为日本政府对华进行文化侵略的“排头兵”。可以说,《日本语》在当时不仅是一个权威存在,更是日本在华推广日语教育的重要存在。

《日本语》是侵华时期日本在华推行日語教育的“智囊”、是日本对华文化侵略的罪证。作为日本侵华时期日语教育的文字记载和历史记录,该杂志为了解当时的日语教育情况提供了鲜活的第一手资料,为我们留下了政治、文学、民俗以及战争时期相关机构人事变动等原生态史料。但迄今为止,在我国学术界这部杂志的史料价值一直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和解读,我国学者对《日本语》的研究还有待进一步加强。

注释

[1] 五味政信「戦前の日本語教育と「日本語教育振興会」」『日本語学校論集』1987年,第14号、第164頁。

[2] 以松宫弥平的直接法为中心的战前日语教育机关之一。

[3] 日本語教育学会編『日本語教育事典』大修館書店,1983年,第697-698頁.

[4]『日本語』第1巻第8号(1941年12月),第81頁.

[5]『日本語』第1巻第3号「編輯後記」。

[6]『日本語』第1巻第1号「発刊の辞」。

参考文献

[1] 駒込武.『植民地帝国日本の文化統合』岩波書店,1996年

[2]五味政信.「戦前の日本語教育と「日本語教育振興会」」『日本語学校論集』1987年,第14号

[3] 徐雄彬,王升远.“九一八”事变前日本对中国东北地区朝鲜族的奴化教育――以日语教育为中心[ J],日语学习与研究,2015(04)

[4]徐雄彬,王升远.伪满时期日本对中国东北朝鲜族的日语教育[ J]日语学习与研究,20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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