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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卡

2020-09-26张可喜

参花·青春文学 2020年10期
关键词:头饰发卡夹子

我从记事起,头饰总是白色的。我四岁时爸爸病死,从此大人给我梳头时,就用两条白洋布给我扎辫子。有时在两边耳后绾两个鬏鬏,鬏上再扎两个白色蝴蝶结,这习俗叫作戴孝。过了六年,妈妈又病逝,我又一直这样扎头发。有时用白色橡筋,一圈一圈,最后挽结。我从此对自己的头饰有了一种情结,买头绳时就偏爱白色。

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应该是初中时期。学校宣传队排演样板戏,我被安排跳《白毛女》选段“北风吹”。喜儿是穿着红色上衣,绿色裤子的,这时我蓄着长辫子,扎着红头绳演出。县里文工团到我们公社的桃店大队下乡锻炼,我们去学跳了一整天,提高了不少。后来又排练《红灯记》,我担任李铁梅一角,穿着红底白梅的上衣,也是绿色裤子,长辫子扎着红头绳。

这些是演出的打扮。平日里有时梳头,时兴夹塑料发卡。颜色各异,形态多样,多是花卉草木的造型。下面安上铁丝槽子,把头发夹进去,上下一按,就夹好了。

有一次,我们学校到董市开运动会,我在街上商店逛,看到一个白色塑料夹子。它的造型是两片柳叶,两片叶子顺着,相交處有半片重叠。我两毛钱买下,预备送给我大大。她那时四十多岁,在大队缝纫组做裁缝。她的头发黑亮整齐,夹起来一定好看。她夹了几天就不夹了,我问她,她说送给书记娘子了。原来书记娘子很喜欢这个夹子,她对我大大说,姑娘真会打扮人,给大大买的夹子真好看。我大大为了讨好她,就从头上取下送给她了。我后来明白,讨好她是为了让我能从农村招工或上大学。一般上面下达名额,各大队选送,大队的干部子女们利用各种机会已走了一些了,没走的人,家里大人苦苦想法子。这年我家喂的一头山羊,过年就送给了书记家。我爷爷晚年驼背很厉害,每次把羊子桩钉进土里,得跪下去用力敲。这样跪养了一年的羊,最后让他家乐享其成。

现在不少工种,单位也统一规定发饰发型,乃工作需要,比如空姐、列车员等,打扮起来更清爽更漂亮,美化形象,便于工作。现在的发卡林林总总,色彩焕然。然而过去的发卡还时常连同那些岁月浮现在我脑海里。

作者简介:张可喜,女,1956年4月出生于湖北枝江。复旦大学文学硕士,深圳中学高级教师。有诗文在省级、国家级杂志发表,多次获奖。

(责任编辑 张云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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