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为“野生社团”发电

潘骏

年暮春，蝉鸣还未响起，阳光照射下的斑驳树影映照在张抗抗文学馆，鲁迅文学社的火炬正式传递到了我手中。

身为社长，对社团的管理也是一个从0到1的、一点点“摸爬滚打”探索的过程。在我看来，社团课最重要的应该是“有趣”二字，以“有趣”抓住社员的心，继续带来更多可能。我以为一个文学社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提供参加各种征文大赛的比赛资格，它应该是动态的，或者说，可以理解为“有生命的”;它更应像是一个包容我们的舞台，带领我们去发现、展示自己的不同面。所以，为了让文学社更好地“活”起来，我组织社员走出校园，在丰富的文学活动里找回对文学的热爱。

如果你觉得校园文学社太枯燥，学校定下的条条框框太多，活动都被禁止了，那么我想问的是：你有试过争取打破框架吗？你们有为了让文学社“活”起来，而努力在比赛中获得成绩，在活动里大放异彩吗？

学校之于社团，就像社团之于我，是一个平台、一块跳板。

2019年，杭州市举办中学生社团PK大赛，这是学校社团老师提供给我的机会，也是我担任社长以来的第一项重大活动。从7月份的改编剧本、选演员、准备服装道具，到连续2个月的整体编排，最后10月中旬在青少年活动中心正式参赛，鲁迅文学社获得了“最具表现力社团”的称号。我在社员身上看到了诸多闪光点——有隐藏在我们中间的隐形“戏骨”，有熬夜联系服装道具的责任感，更有为了一句台词、一个场景而不断修改的文学钻研之心。

这一次比赛给我、给社团带来了什么？比赛结束后我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我想荣誉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一种经历——通过这种经历，大家发掘出了自己的潜能，社员间串联起了强大的凝聚力。这或许是闭门造车的文学社所没有的。

除了社团PK大赛，我还特别引以为豪的是去年举办的“古井论剑”活动。

每年冬季的鲁文，都在氤氲蒸汽中与文学相伴。“古井论剑”以杭高古井为承载体，在12月与杭城各大文学社团相见。从2009年至今，已经走过了11年漫漫长路。2019年“古井论剑”，我们围绕“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这一主题开展。趁冬日的阳光尚且和暖，一群热爱文学的孩子聚在杭高的校园里，通过思想的碰撞，寻到了独属于自己的人间烟火。

先前对于文学讨论，实不相瞒我也有过“敬而远之”的态度，总觉得不是些“之乎者也”的玄乎话语，就是清清冷冷的现场，毫无水花。而我内心所定义的文学讨论，应当是“咔咔真唱，一顿暴跳”，像是吃一顿酣畅淋漓、令人满头大汗的火锅，有激烈的辩论，也有冷静的思考。因此，为了调动现场气氛，在破冰活动中我们采用了“校园地图寻宝”的形式，以杭高知名校园景观为打卡点，结合与主题相关的文学题目，开展小组合作竞赛，同时在文学讨论中加入“飞花令”等小游戏。最终，我成功地看到了文学讨论时的“剑拔弩张”、飞花令时的环环紧扣。从刚开始时的一个人回应，到几个人回应，再最后近10个社团的所有人都参与进来。文学的种子就在其中生根发芽。

活动的主持人是一位高一的学弟，他曾在活动正式开始前向我表达他的紧张。后来，我看着他的紧张感一点点地消逝，一点点地适应谈论的氛围，一点点地变得游刃有余起来。我或许可以把这理解为是文学的魅力所致罢。

很多人知道杭高鲁迅文学社，是因为鲁迅，因为张抗抗，而现在更多人知道鲁文是因为每年3月举办的“樱花文会”，是因为“古井论剑”，是因为社员们在各个文学活动里积极的身影和夺目的风采……不论如何，文学社“活”起来了，我相信也将继续“火”下去。

年是氧气文学社成立7周年，不知道这个由学生自己创办、组织的社团，是否还会在安吉县高级中学继续传承它的传奇？它没有申报学校的社团课程，而是由学生自己组建社团去邀请任课老师、文学作家授课，定期组织学生练笔，集体投稿，长期刊印自己的期刊。

记得那是2年前的初夏，校园的紫藤萝花刚开。到了午后，连白色的阳光里都氤氲着疲惫的滋味，但那一天注定成为我高中时代的一座里程碑。那是我成为氧气文学社第五任社长的日子，也是我第一次违反校规，战战兢兢地绕开巡班老师，走进高一年级宣传文学社的日子。

“氧气，就是写你想写的，说你想说的，将你的文学兴趣培养成一种能力的地方。”每次说完招新演讲的最后一句，我会在40个人的教室里，去寻找那一两个还在和我对视的学弟学妹，因为在其他人低头的时候，抬头的人的眼里常常会闪烁着和我一样的光。

很多人不理解我们为什么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还能独立运行7年。我想说，习作是一种自我修煉，它可以做到无关天赋，无关年龄，甚至无关于你读过几本书，而文学不是如此。那是一件众人拾柴火焰高的事情……

所以创办文学社的目的就不单单是帮助社员学习写作的技巧，而是在文学交流中寻找同好，在鼓励中拿起自己的笔杆，在规制中更快找到投稿的渠道。如果文学社仅仅是一个社团，一个学期开设6节课的课程，它就缺乏了智慧的碰撞，无法激发社员深层的兴趣，那么它还是文学社吗？当一个文学社不依附学校，不受作为社团的拘束，更多的是凭借社员们“为爱发电”，反而更能野蛮生长、独自美丽。

在“氧气”成立的这些年里，许多困难是一直存在的。编辑、出刊、招新，这些问题都好解决，资金却成了最初的拦路虎。有人说“白手起家，不能手无寸铁”，从印刷到团建，没有一处不要用钱，最初靠的是社员们一腔热血的交费，10元、20元、50元，家里有打印机的便提供打印机。

后来，热情似乎是会“传染”的。为了成刊更加精致，我们与校外的广告公司达成了合作关系，同样热爱文学的老板为支持我们的梦想，同意刊印费以成本价收取。我还认识并邀请了学校里精通国学的蒋老师来给我们免费上课、教授习作。许多青年老师在入职前都有着一个当作家的梦想，最后却渐渐丢失。而蒋老师不仅自己写文章、发文章，还会像一个社员一样站上讲台去分享自己的文章。现在想想，实在荣幸。回忆起开展社团活动的日子，还是忘不了蒋老师写的那句“高高的马头墙上，那小小的窗”。

很多人都说，校园里的文学社正在逐渐式微，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只要有一套完整的规章和丰富的文学活动，再加上大家努力“为爱发电”，哪怕不去申报学校社团，文学社也能建起自己的高楼。

现在的我已经上了大学，虽然没有选择汉语言文学专业，但只有在走出校园的那刻，我们才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学会了什么，坚守着什么，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我最近正在策划邀请抗疫青年志愿者楼威辰和一些青年作家，去“氧气”与社员们分享他们的故事，并希望通过以青年志愿者、文学沙龙、名家访谈的形式丰富社团内容，让社员们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我想，只有走过更宽的路，写出来的东西才不会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