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贸试验区引领中国高水平开放的审视与提升路径*

陈萍

当前中国正在推进的新一轮高水平开放是推动中国经济转型和全面深化改革的现实需要，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选择。新一轮高水平开放有三个重要内容，一是扩大开放的领域，通过加快自贸试验区建设，打造制度高地，从而不断提高开放的质量。二是优化开放布局，加快培育外贸竞争新优势，逐步形成开放新格局。三是促进开放制度创新，推动开放型世界经济的发展。这是中国应对经济全球化和区域一体化的重要战略举措。在此背景下，以自贸试验区独有的制度创新基因引领新一轮高水平开放成为一个重要理论课题和实践课题。自贸试验区是开放的一种特殊形态，从学理上审视自贸试验区与高水平开放发展的辩证关系，从实践上审视自贸试验区在高水平开放发展中的作用和存在问题，才能将自贸试验区的相关改革试验更好地用于倒逼高水平开放。

一、自贸试验区与高水平开放关系的审视

从学理上重新审视自由贸易区和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内涵差异，认识新时代背景下我国高水平开放的内在要求，才能建立中国自贸试验区引领高水平开放的辩证关系。

1.自由贸易区——贸易自由化的一种形态

贸易自由化的理论源于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即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仅生产具有绝对优势的产品有利于增加本国福利，生产具有相对比较优势的产品也是有利的，通过贸易互通有无，各国都能提高财富总量。20世纪三四十年代以来，发达国家逐渐降低贸易壁垒，贸易自由化主要通过两种途径实现，一种是通过世界贸易组织，在非歧视的基础上相互削减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壁垒，任意两个成员国之间达成的关税减让协议将无条件地扩展到所有其他的成员国。一种是几个国家以地域为基础组成小集团，签订区域贸易协定。在这种区域贸易协定中，只有签订协定的成员国之间降低贸易壁垒，而对非成员国的贸易壁垒则相对较高。每个成员国自己决定所采用的国内贸易政策，但每个国家的贸易政策都要给予协定内其他成员国优惠待遇。

区域贸易协定根据贸易自由化层次不同，分为关税同盟、共同市场、经济联盟和自由贸易区等。自由贸易区（Free Trade Area，简称FTA）是区域贸易协定的一种，几个贸易国之间通过达成协议，相互取消所有的关税和非关税贸易壁垒而形成经济一体化组织。成员经济体内的厂商可以自由输出和输入商品，但每个成员国仍保留自己对非成员国的一系列贸易限制。截至2019 年，根据UN Comtrade 数据，中美韩三国自由贸易伙伴数分别为24、20、51 个，而自贸伙伴间贸易规模占其总贸易规模比重分别为25%、40%、68%，中国FTA还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与通常意义上自由贸易区相区别的是中国的自由贸易试验区（Free Trade Zone，简称FTZ），是在中国境内划出一部分区域，该区域实施的海关监管制度与其他区域不同，进出口的货物关税政策也与其他区域不同，被认为是在关境以外，是中国对外开放的一种特殊的功能区域。由于其“境内关外”的特性，能大大提升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有利于吸引更多外商投资企业和扩大贸易量，因此称为自由贸易试验区（见表1）。

2.自贸试验区：引领高水平开放的必然选择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推动的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是在经济全球化发展的特定阶段和背景下展开的，中国以低端要素加入全球价值链，即通过加工贸易方式，为跨国公司做代工，加入全球价值链中，从而形成了发展导向型经济体制。在这个巨大引擎的拉动下，中国的国民经济连续40 年高速增长，并于2013 年第一次成为货物贸易大国，在此之后，虽然2016 年被美国反超，但2017 年至今又稳居贸易第一大国宝座（见图1）。自由贸易下的开放，贸易的基础是要素禀赋的差异，通过劳动、资本、技术等要素的流动带来经济的增长，表现为贸易双方国民财富的增长。这是经济体由封闭到开放的过程，也是经过全球多个国家开放实践检验的发展过程，如图2所示。

表1 自由贸易区（FTA）与自由贸易试验区（FTZ）的区别

图1 1978—2019年中国进出口总额变化情况

图2 开放、要素流动与经济增长的关系

这一阶段开放的本质是商品和要素流动。当开放发展到一定程度，参与开放的经济体要素流动性已经足够充分，由要素流动带来的经济发展红利将会越来越有限。加上第三轮经济全球化发展积累的一些问题，如发展失衡、公平赤字、数字鸿沟等，在世界经济周期性因素作用下得到放大，进而引发了当前的“逆全球化思潮”的兴起和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致力于营造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的营商环境将成为开放的主旋律，经济全球化从以往的商品和要素型开放向制度型开放转变，以制度创新为核心的改革创新探索，与新时代高水平开放的总体要求高度一致，也是更高水平开放的深刻内涵。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中国2020年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适应新形势、把握新特点，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要推动由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向规则等制度型开放转变。钱克明（2019）、徐康宁（2019）、崔卫杰（2019）在探讨制度型开放内涵和意义的基础上，认为制度型开放是自贸试验区建设的核心内涵。荀克宁（2019）、李思敏（2020）认为自贸试验区建设的实践为对外开放提供了更高层次的制度环境，从而在更高起点上支持和促进贸易投资自由化。张二震等（2019）、戴翔（2019）通过研究发现，自贸试验区建设形成与国际高标准经济规则接轨的基本制度框架和行政管理体系，提出自贸试验区引领制度型开放的路径。

自贸试验区自建设之始，就一直强调对标国际先进规则，紧紧围绕制度创新这一核心任务进行改革创新的实践和探索，在全国层面就有300 多项制度创新成果得到复制推广，从多方面重塑中国高水平开放的规则体制，形成了大量制度创新成果。同时，自贸试验区围绕投资、贸易、金融、事中事后监管等方面，提出了各具特色、具有系统性集成性的改革试点任务，对制度型开放的引领作用进一步增强。可以说，自贸试验区建设以制度创新为核心，适应了中国由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向规则等制度型开放转变的需要，具有制度型高水平开放的时代特征。

二、自贸试验区引领高水平开放平台作用的审视

高水平开放建设是区域经济发展到现阶段的必然选择，自贸试验区建设本身就是高水平开放制度发展更为完善的高级形态，是高水平开放发展的平台。从2013年首设上海自贸试验区以来，中国自贸试验区建设布局逐步完善，在前期“1+3+7+1”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容为“1+3+7+1+6”的新格局。自贸试验区在高水平开放发展的制度环境优化、平台建设助推、开放规模扩大、开放深度发展、开放格局重塑中都发挥着引领带动作用。

1.自贸试验区对高水平开放发展制度环境的优化作用

自贸试验区是国家的试验田，更是是制度创新的高地。自贸试验区建设以提升营商环境、降低贸易门槛、提高贸易便利化程度、加快区域经济一体化、提高对外开放程度为主要目标，在“投资便利化、贸易市场化、金融自由化、行政管理深度简化”等方面共同营造市场自由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提升对外开放水平。自贸试验区是高水平开放的平台，是高水平开放的重要组成部分。高水平开放建设依托自贸试验区，带动对外开放协同发展，所以自贸试验区是高水平开放建设的最佳助攻。

以河南自贸试验区为例，2019 年河南自贸试验区出台行政管理体制、贸易便利化、投资便利化等多个领域的具有自身特色的措施，为企业注册融资、企业发展提供便利条件。在金融市场方面，降低企业注册资本、深化离岸金融市场改革、放宽外汇管理、开放融资租赁等；在服务领域，政府起到带头作用，实施“一窗受理、综合服务”措施，带动服务行业优化自身服务。同时，自贸试验区不仅对周边优势资源具有“虹吸效应”，还可以通过优化高水平开放营商环境产生“空间溢出效应”，带动其发展。

2.自贸试验区对高水平区域经济发展的助推作用

从高水平开放概念的提出到实施，开放定位不断提升，已成为对外开放的总规划，成为探索开放发展的新模式。自贸试验区与高水平开放发展之间具有支撑与引领关系，自贸试验区支撑高水平开放建设，同时引领经济的高质量开放发展，构成对外开放发展载体。从2013年，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成立至今，自贸试验区已累计复制推广了223项制度创新成果，“企业名称自主申报制度”“生产型出口企业出口退税服务前置”“中欧班列集拼集运”等创新做法已在全国落地，有力地疏通了堵点，带动全国营商环境优化，带动当地经济增长。2019 年上海自贸试验区实现一般公共预算收入588.6 亿元，外商直接投资实际到位资金额79.63 亿美元，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4652.35 亿元。其中，自由贸易账户功能不断拓展，实现本外币一体化管理，成为境外融资、结售汇便利化等许多重要金融改革的基础（见表2）。在对经济辐射带动作用上，自贸试验区也围绕各自战略定位、结合资源禀赋和比较优势，开展差别化的探索，在制度创新、服务产业高质量发展方面，开展差别化探索。截至2019年8 月底，河南自贸区郑州片区新增注册企业达到50099家，注册资本5873.8亿元，是自贸试验区成立前的近3 倍，平均每天入区企业80 余家。自贸试验区成立两年多来，郑州片区新签约重大项目128个，签约总金额2508.5 亿元；新开工项目79 个，总投资金额2150 亿元；32 个项目竣工投产，其中，投资额亿元以上项目101个，世界知名企业日本住友、美国利宝保险、世邦魏理仕、独角兽公司APUS全球第二总部、宝能郑州中心等一批项目落地建设。郑州片区累计实现合同利用外资9.8 亿美元、实际利用外资9.5亿美元，片区有进出口企业2004家，实现进出口总额490.1亿元，累计实现税收803.1亿元①。

表2 2019年上海自贸试验区主要经济指标及其增长速度

3.自贸试验区对高水平开放的贸易规模扩大作用

自贸试验区自建设以来，对外商投资实行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管理制度，进一步减少或取消外商投资准入限制，提高开放度和透明度。积极有效引进境外资金、先进技术和高端人才，提升利用外资综合质量。大力引进国际组织和机构、金融总部、区域性总部入驻自贸试验区。构建对外投资合作服务平台。改革境外投资管理方式，将自贸试验区建设成为企业“走出去”的窗口和综合服务平台。对一般境外投资项目和设立企业实行备案制，属省级管理权限的，由自贸试验区负责备案管理，极大提升对外贸易的规模。

以河南省为例，2010—2019 年河南外贸进出口总值由1783151 万美元跃升至8247439 万美元，2019 年河南的对外贸易进出口总额稳居中部六省第一位，增速高于全国0.2 个百分点。在2016 年进出口总额增速下滑的情况下，2017年进出口总额实现9.01%的快速增长。这一年进出口的增长与自贸试验区的成立密切相关，自贸试验区成立当年就实施多个贸易便利化措施，加快推进国际贸易“单一窗口”和“信息互换、监管互认、执法互助”大通关建设，完善“一站式”服务体系；稳步推行“一次申报、分步处置”通关模式，对进出口货物实行“进口直通、出口直放”，提高通关效率，有效压缩通关放行时间②。与此同时，开放为经济社会发展注入了强大动力和活力，河南的经济总量于2010 年、2013年、2016年先后跨越2万亿元、3万亿元、4万亿元台阶，2019 年首次突破5 万亿元，融入全球经济大循环的进程也在加快（见表3）。2019 年，全省新设外资企业214 家，实际吸收外资187.3 亿美元，增长4.6%③。随着河南发展放到全国大棋盘中谋划推动，在对接大局中探路子，推动对外开放不断迈上新台阶，逐步构建起河南高水平开放的框架体系。

4.自贸试验区对高水平开放深度发展的助推作用

在前四批批复的12 个自贸试验区所在省份的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中，自贸试验区改革被多次列为重点任务，各自贸试验区根据自身特色功能定位，主要提出以下深化改革措施（见图3）。首先，已有的自贸试验区升级扩容。比如上海自贸试验区2014 年第一次扩容，面积由最初的28.78 平方千米扩展到120.72 平方千米。首次扩容之后，新增企业数量快速增加。2019 年8 月，上海自贸试验区再度扩容，面积接近120 平方千米的临港新区被定位为“新的经济功能区”，可以看作是自由港功能试验田。截至2019 年6 月底，上海自贸区共计新设企业逾5.5 万户，是前20 年同一区域设立企业数的1.5倍。新设企业中，外资企业占比从挂牌初期的5%上升到目前的20%左右。根据规划，临港新片区到2035 年，区域生产总值将超过1 万亿元，相当于再造一个目前的浦东新区。由此可以看出，扩容的经济集聚效应十分显著。此外，广东自贸试验区正在进行扩容探索，天津自贸试验区要全力打造自贸试验区升级版，完成“深改方案”128项制度创新任务。其次，加强贸易便利化。浙江、福建、湖北和河南表示将进一步优化贸易投资环境，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再次，互联互通释放红利，四川和陕西等中西部地区将利用自贸试验区优势，畅通开放渠道，促进与周边国家的互联互通。最后，加速自由贸易港建设，海南将推进自由贸易港建设，争取在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等部分领域、部分园区探索实施自由贸易港部分政策。

表3 2010—2019年河南进出口总额及地区生产总值变化情况

图3 自贸试验区改革的四个方向

5.自贸试验区对高水平开放新格局形成的作用

中国的对外开放路径经历了从保税区模式到综合保税区模式，再到如今的自贸试验区模式探索过程。2013 年9 月至2019 年8 月，中国已经分多批次批准了18 个自贸试验区，初步形成了“1+3+7+1+6”的基本格局，形成了东西南北中协调、陆海统筹的开放态势，推动形成了中国新一轮全面开放格局。2013 年中国第一个自贸试验区——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成立，形成第一个经济增长极点，在上海自贸试验区原有海关特殊监管区的基础上，通过经济增长极化效应，由东向西扇形扩区辐射，增加陆家嘴、张江、金桥、世博4 个片区次级贸易开放制度增长极，通过点扩散模式扩大贸易开放。与此同时，中国又分别增加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的自贸试验区广东、天津、福建、重庆、四川、陕西、湖北、浙江、辽宁、河南、海南、山东、江苏、广西、河北、云南、黑龙江17 个自贸试验区，这每一个自贸试验区都是一个区位节点。在节点的基础上，再沿长江经济带轴线、丝绸之路经济带轴线、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经济带轴线扩散至轴线发展阶段，在轴线之间的贸易中以点带面，形成贸易开放的网格，实现可复制可推广创新经验向全国复制推广，在更大范围实现更高水平开放（见表4）。可以说，自贸试验区是高水平发展战略布局中的重要节点，也是高水平开放连接跨市、跨区、跨省协同发展的“接力棒”。在高水平开放发展中，以自贸试验区为重要支撑节点，形成以点带面、协同联动区域经济，形成高水平全方位开放的新格局。

表4 自贸试验区引领高水平开放的新格局

三、自贸试验区引领高水平开放发展存在问题的审视

全面审视自贸试验区对高水平开放发展的作用可以看出，虽然自贸试验区发挥了较大的引领带动，但仍然存在部分领域的制度创新力度不够、市场开放与全球经贸规则新标准仍有较大差距、高新人才短缺、政策的复制推广效果有待加强、营商环境有待改善等问题。

1.部分领域的制度创新力度不够

相较于其他区域，自贸试验区是制度高地，各地自贸试验区的“总体方案”和“深化改革方案”都在多个领域多个层面开展体制机制的深度改革。从自贸试验区的实践情况看，受传统经济体制和思想观念的影响，自贸试验区发展体制机制改革阻力大，部分领域的制度创新力度不够，导致“总体方案”和“深化改革方案”落实推进不均衡的问题。自贸试验区的三大改革目标贸易便利化、金融便利化和投资便利化，贸易投资便利化的改革进展较快，但金融和投资便利化改革创新进展较慢，而且有些只涉及单一部门改革创新。此外，部分领域改革尝试的广度需要进一步提高。比如贸易便利化的一项重要改革，是将审批制改为备案制。2018 年2 月份，商务部和原国家工商总局联合发布了《实行外商投资企业商务备案与工商登记“单一窗口、单一表格”受理有关工作的通知》，备案制的实行要求政府转变监督管理方式，将监管的重心由事前放在事中和事后，营造更为规范、健康、顺畅的市场运营环境。这是一次政府与市场关系的重构，实质是政府职能的转变。在实践中，审批制转为备案制后，政府的角色虽然有所弱化，但其他主体的监督模式并未完善，一些信誉公示网络平台尚未建立，商会等社会中坚力量没有到位，市场监督和治理效果不佳。

2.市场开放与全球经贸规则新标准仍有较大差距

自贸试验区要密切跟踪国际经贸规则的高标准演进新趋势，通过规则变革和制度设计优化，形成与国际经贸活动中通行规则相衔接的基本规则和制度体系，从而倒逼国内改革，建立和系统推进与国际经贸规则相衔接的国内改革机制，引领新一轮高标准化的国际经贸规则。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牢牢把握国际通行规则，加快形成与国际投资、贸易通行规则相衔接的基本制度体系和监管模式，既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又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自贸试验区在实践中，已有的一些制度创新探索和实践，面临开放力度不足的问题，与国际规则尚未完全接轨，在机构设置创新方面也存在差距。以负面清单为例，2013—2019 年，中国外资准入负面清单从190 条减少至37 条（见表5），有了很大进步，由于与发达国家甚至某些发展中国家相比，中国的外资准入壁垒都很高，外资投资限制较多，高效利用全球要素尤其是创新要素难度仍然较大，实现国内国际市场深度融合还需要做出更大努力。

表5 2013—2019年中国自贸试验区外资准入负面清单变化情况

3.高新人才短缺，创新能力有待提高

随着生产力的高度发展，科技的飞跃性进步，人才资源成为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制度变革的重要推动力量。自贸试验区要想引领高水平开放发展，必须具备一批懂得最新的经贸规则、懂得全球经济发展最新趋势的人才。各自贸试验区在建设过程中都能意识到人才资源在未来发展中的重要作用，通过实施各种优惠政策吸引高新人才。在人才争夺中，北上广地区由于优惠政策、薪资待遇、工作环境等方面更具竞争力，深受广大中高端人才的青睐。在一些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省份，不但吸引不来外来高端人才，还存在内部高新人才外流现象，从而导致科技发展领域落后，制度创新能力不足，这成为中西部自贸试验区普遍面临的严重问题。

4.政策的复制推广效果有待加强

自贸试验区要通过部分创新措施实行，对周边区域产生辐射带动效应。管理制度的推广可以有效提升管理部门的协同性和透明度，以便提升贸易便利化。自贸试验区的一些成功的政策，是多个部门协作的结果，这些协同部门在试验区内有特殊政策，但在试验区之外推广中，与推广政策相配套的体制创新的政策措施和系统集成不够，政府职能转变不到位，对自贸试验区的配套政策措施不到位，有些政策措施推广存在滞后问题，致使部分改革创新存在“碎片化”现象，复制推广效果不理想。

5.营商环境有待改善

在全球化发展迅速的今天，一个地区融入全球产业链条的关键，是有效对接国际通行规则和贸易标准，而高标准国际化营商环境的建设成为关键。目前，自贸试验区营商环境建设体系尚不够健全。世界银行所发布的《2020 年营商环境报告》显示，2019 年中国的营商环境在全球161 个主要经济体中位居第31位，相对2018年上升了15位，这也是世界银行营商环境报告发布以来中国的最好名次，说明中国在这一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进步和发展。但是从中国发展新一轮高水平开放型经济角度看，这一成绩还是远远不够的。未来仍需对标世界银行全球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等国际标准，在开办企业、信贷、纳税、贸易、执行合同等方面进一步进行规制变化和制度优化，加快实现由商品、要素流动型开放转变为规则、制度型开放。

四、自贸试验区引领高水平开放发展的实现路径

高水平开放建设带动内部协同正在有序进行，自贸试验区也进入3.0 建设时代，未来势必加强自贸试验区与高水平开放战略高质量协同对接，提升对外开放水平，促进经济高质量协同发展。

1.以自贸试验区建设倒逼经济体制改革，夯实高水平开放的制度基础

把自贸试验区建设纳入高水平开放建设之中，通过自贸试验区先进的贸易规则，辐射带动周边资金、人才、科技等的流动。首先，破除国内各区域间的体制壁垒。自贸试验区与高水平开放战略协同发展，涉及各个部门之间、各个区域间的协同合作，单一部门或单一地区是无法有效推动两者协同发展的，因此，需从国家战略层面出发，通过统筹安排、协调各方，避免在自贸试验区发展过程中与高水平开放建设出现战略、发展定位错误，最大限度地发挥国家政策的引导作用。其次，自贸试验区与高水平开放战略建设协同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地方保护主义的阻挠，要正确处理各级部门间的关系，协调各方利益，确保自贸试验区发挥其“示范、带动、引领”作用。最后，要将自贸试验区的规则制度应用到更大的开放领域。中国的对外贸易市场以欧美等国家为主，这些国家对外贸易政策的稍许变化就会给对外贸易带来较大影响，从而影响经济的稳定，因此应该积极挖掘培育新兴贸易市场，使得对外贸易市场更趋多元化，以便有效分散贸易争端带来的风险，增强对外贸易在国际市场上的话语权，让对外贸易走上稳定发展的道路。将自贸试验区的先进规则在一开始就应用到新兴贸易市场，在贸易之初就在较高的制度层面，夯实高水平开放的制度基础。

2.以自贸试验区建设优化产业结构，打造高水平开放竞争新优势

首先，以自贸试验区建设优化产业秩序，构建现代化产业结构体系。要合理编制高水平开放战略产业结构体系，利用自贸试验区制度优势，有效整合流域内产业项目，共商共建共享，减少重复建设，避免低效竞争。其次，打造高水平开放发展产业分工合作链条，促进区域间有序协作。中国各区域正处于不同工业化发展阶段，加强区域产业合作、有序承接产业转移体系，有助于自贸试验区发挥自身带动作用，促进高水平开放战略协同发展。最后，构建重点产业协同实施载体，加快其与自贸试验区沟通合作。各区域主导产业协同发展，提升高水平开放战略产业链条竞争能力，充分利用自贸试验区开放平台，有助于提升高水平开放战略产业发展水平。

以河南为例，跨境电商背后映射的是一种多业态产业，链条长、分布广。以B2B 交易为重点，构建跨境电商产业链和生态圈，需要多种政策和措施发挥合力。一要支持EWTO（电子世界贸易组织）核心功能集聚区发展，加快培育跨境电子商务产业园区、培训孵化基地。二要提升全球跨境电子商务大会办会层次，打造高水平国际交流合作平台，扩大河南跨境电子商务国际影响力。三要加强与境内外知名跨境电子商务企业合作，引导更多传统对外贸易和制造企业“上线触网”，推动跨境电子商务与特色优势产业深度融合。四要充分发挥郑州航空港、国际陆港、内陆口岸等开放载体的联动作用，加强跨境电子商务要素资源集聚和保障能力系统集成，全面探索跨境电子商务涉及的通关、商检、退税、结汇等创新措施，尽快形成第一批创新清单。五要营造适应跨境电子商务发展的监管制度和服务体系，形成适合跨境电子商务发展的新标准、新规范。利用跨境电子商务参与国际市场竞争，积极扩大出口，加快企业“走出去”步伐，培育对外贸易新的增长点。加快形成以“技术、质量、品牌、服务”为核心的竞争新优势，带动对外贸易从“大进大出”向“优进优出”转变。

3.以自贸试验区建设助推开放平台建设，增强高水平开放支撑力

一是借助自贸试验区对外开放平台，发展国际水陆空联合物流业务，鼓励国际物流公司合并重组，提升国际物流运输能力，形成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大型物流集团。二是整合高水平开放物流资源，提升物流运输效率。以河南为例，河南的自贸试验区拥有保税物流园区、出口加工区、跨境电子商务示范区等多个对外开放平台，这些平台本身有极强的物流辐射功能，可借助自贸试验区特殊的优惠政策，探索更多先进的规则，将原有的物流功能融合，比如建立中欧班列运输服务平台，促使中欧班列与高水平开放战略运输体系对接。整合各地中欧班列运输信息，建立信息互通平台，营造公平公正、有序竞争市场环境。合理规划中欧班列运输线路，对接高水平开放战略物流运输体系，使其成为高水平开放战略与自贸试验区协同对接的重要平台等，在一个更高的规则平台上发展对外开放。

4.以自贸试验区建设打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提升高水平开放影响力

在全球化发展迅速的今天，一个地区融入全球产业链条的关键，是有效对接国际通行规则和贸易标准，而高标准国际化营商环境的建设是关键内容。为此，应建成以政务、监管、金融、法律为主体的服务体系，营造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的营商环境。具体来讲，一要积极探索构建营商环境建设体系。以营商环境评价排名前列的国家和地区为标杆，引进国际先进理念和领先标准，试点开展外商投资营商环境评价，定期发布营商环境评价报告。二要积极创新综合监管新模式。在市场主体领域，率先建成投综合监管平台；在项目建设领域，按照建设阶段梳理风险点，组织开展精准监管。三要大力推行政务服务新模式。推出多证合一，开展投资项目承诺制。实行证照分离、“一址多照、一照多址”、住所集中地注册等商事改革。压缩企业开办时间，达到国内先进水平。四要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严厉打击侵权假冒行为，加大对外商投资企业反映较多的侵犯商业秘密、商标恶意抢注和商业标识混淆不正当竞争、专利侵权假冒、网络盗版侵权等知识产权侵权违法行为的惩治力度。五要保护外商投资合法权益。要为外商投诉受理机构正常开展工作提供必要的人员、经费保障，不断完善信息通畅、处置高效的全省外商投诉处理工作机制。

5.以自贸试验区建设促进科技创新，筑牢高水平要素驱动力

科技创新是区域协同发展的关键动力，也是自贸试验区与高水平开放战略协同对接的重要因素。首先，构建跨区科技创新平台，创新资源共享。建议由各级政府牵头，利用自贸试验区制度优势，逐渐形成以企业为核心，高校、科研院所共同参与的多元化创新主体。同时，加强各区域间联系，加快科技信息、科技创新资源、科技创新成果等流通，助力自贸试验区与高水平开放战略协同发展。其次，通过自贸试验区，联合外部力量共同承担大型科技项目。在区域内构建产学研科技创新团队，并根据自身需求，利用自贸试验区优势，引进国外先进人才，指导团队科技研发，承担跨区大型科技项目。最后，发挥科技中介作用。结合高水平开放战略与自贸试验区科技中介现状，建立健全科技中介发展机制；优化科技中介市场环境，规范科技中介人员行为。

注释

①赵振杰：《河南自贸试验区郑州片区新注册企业突破5 万家》，《河南日报》，2019年9月4日第2版。②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网站http://data.stats.gov.cn/search.htm?s=GDP%20%E6%B2%B3%E5%8D% 97%202010-2019。③数 据 来源：河南省商务厅http://www.hncom.gov.cn/newsopen/show/111430.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