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重构三维译控论
——以戴乃迭英译《沉重的翅膀》为例
2020-09-21陈钰
陈 钰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 长沙 410205)
一、 引 言
叙事视角下的翻译作为一种复叙(renarration) ,是译者利用建构策略在社会现实中斡旋的一种行为。在《翻译与冲突——叙事性阐释》一书中,贝克(Mona Baker)认为叙事是“我们所认同并引导我们行为的公共的和个人的‘故事’”(2006)19。这一理论使我们在“故事”阐述中审视翻译发挥作用的方式。译者“认清原语与译语社会情景与文化背景差异,据需要做恰当变化与调整”以保证“译作所描述的情景、事件、人物在不失其本色前提下处于译语读者可理解、领会的认知潜能范畴内”(黄忠廉,2017)。基于此,本文以人工智能三维触控(3D Touch)理念为切入点,以戴乃迭英译《沉重的翅膀》(LeadenWings)为例,研究探索时空“译”象、性别“译”识、文本“译”图的三维译控认知潜能范畴,将原作从原语时空转入译语时空进行跨文化再叙事。其中,从叙事到再叙事的“文本旅行”中,经过时空、性别、文本等调适环节,相同相近的情景、概念、形象等可以重构,相异之处需译者运用恰当的译控图式来灵活调节与重构。
叙事重构三维译控图式如图1所示。
图1 叙事重构三维译控图式
需要指出的是,三维触控(3D Touch)原指智能手机用户通过压触控屏,查看快速操作菜单等行为,实现手机文本的适应性操控与转换,从而更好地运用文字、录像、图片等文本信息为用户服务。译控拟借助智能手机中的“触控界面”,实现译文文本的适应性操控与转换,构筑外译“智能文本”,运用文字、图片等信息为读者服务。
由图1可知,译者通过触控界面接触原语文本(原语文本被置于时空、性别、拟译文本三维模块中),进行“译”象、“译”识、“译”图适应性感触。根据“意”的感触,译者细化、析取原文信息,进行时空、性别、文本“大三维”重构,通过信息数据映射“小三维”重构,如“异质同构”“同质异构”和“并置并构”等,然后将其反哺至模块、文本和译者。此时完成一次智能文本重构的译控循环。当然,文本接触、感触、触发与译控重构等过程并非是单循环且界限分明的,而是往往处于胶着状态,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译控得当,重构与再重构自然会融会贯通、交相辉映。
二、 时空“译”象触控
“译”象,即“译”意象。时空“译”象是叙事重构三维译控的重要维度之一。翻译中,译者将原文置于另一个新的时空语境中,参照原文结构及时空场域背景,接触并操控其译本叙事以适应新的时空语境和意象思维。时空译控主要包含以下三个层面:
1. 异质同构
在时空场域中,译者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语言介质符号,每一个语言介质(或语言质子)代表一种意象,传达一种“异质”信息。其本质都是在时空场域中存在着多种“力”的作用,即精神世界的表现力与外部世界的作用力等,译者突破主体与客体、情感与外物等时空对立因素,有效运用语言符号信息,推动心理情感与时空维度的事物、场景“同构”,并使之物化和意象化。当然,同构是在构造的基本特征上相似或形式上的同一,同构过程并不是与事物或情景的全部细节一致,而只是与它们的整体意象或力的向量图式一致,是“笔不周而意已周”。如戴乃迭英译《沉重的翅膀》选取“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与“改革开放”时间节点,以几组家庭与婚姻现象为空间载体,分析特定的时空场域背景下的社会、人文、女性等问题,探究其书写的现实意义。
例1 四五年参加革命的一个“满洲国”的“电台之花”,很快地入了党。她是一个有头脑的、进攻型的女人。断然不肯留在文工团里,早就看准了“政治”这碗饭。
译文:In 1945 she had joined the revolution as a singer in the northeast. At fifty-five,she still had a sweeter voice than most girls of eighteen. Having joined the Party early,she had shrewdly determined to make politics her career.
对比原文译文,我们发现第314页的原文是介绍何婷早年入党从此开始政治生涯的内容。译者将第315页句子“如今虽已到了五十多岁的年龄,竟还有一个甜得让你发腻,比十七八的姑娘还嫩的嗓子”(“At fifty-five,she still had a sweeter voice than most girls of eighteen”)挪移到此处。译者通过重组时空维度中多种异质“表现力”,即多种具有同一“表现力”类型的语言符号,用以同构“电台之花”意象形态。戴氏将其所关注的女性问题通过对时空场域中形的巧妙变化与重组充分显形出来。
2. 同质异构
语言反映现实,同一现实内容可为不同的语言形式所反映,这是语言的“同质异构”现象。句子是意象思维的语言形式,思维尽管存在同一现实,但译者与作者的思维却不可能完全相同,不同的译者反映同一现实时,遣词造句不同,行文思路不同,这便导致译作的多样性。戴乃迭于1987年翻译《沉重的翅膀》(LeadenWings),将其置于美国这样一个与中国现实迥异的时空之中。20世纪80年代,英美国家正处于女性主义发展的第三次浪潮中,其女性主义者渴望了解在大洋彼岸的女性真实的生存状况。
例2 万群从未在婚姻这件事上体味过幸福:先是对爱情的失望;然后是政治上的报复。固然,平反了,不再按自杀,按反革命分子论处,但是谁帮她挑生活这份重担呢?
他不经心地向她指出:“应该换个煤气炉!”但他立刻失悔。她曾说过,她不愿意用煤气炉,……就得求人帮忙,一两次还可以,月月如此,人家不嫌烦么?而用蜂窝煤,只要煤厂送到院子里,她自己总可以慢慢地搬上楼去,用不着求谁。
译文:Joy had not had a happy marriage. And now that she was a widow,life was even harder for her. But she was a strong-willed woman,reluctant to be indebted to anyone.
原文此处两段话被译者缩短为三句。原因是戴氏深深意识到西方读者对中国以及中国女性现状缺乏了解,对原文中的一些政治用语会感到困惑。正是在相同的历史时期,译者跨越中西方时空语境,引导读者将其与不同地域的现实生活联系起来,仅仅用“And now that she was a widow,life was even harder for her”(“现在她已经是寡妇了,生活对她来说更加艰难了”)来描绘中国女性面临的生存压力和生活的困境,重构看似不同或不尽相同的叙事内容,即“异构”其叙事内容,便于读者理解原意。
3. 并置并构
在客观现实中有联系的事物,它们之间的关联也必然在语言中得到反映,有效形成汉语的“意”与英语的“形”的“时空合构”,并产生意与形互动的并置呼应,即并置并构。时空合构的并置呼应影响时空维度的意象表达,呼应的是并置的初衷和目的,是文本之美和意境的味外之旨得以实现的基础和动因。译者的思想情感作为联结它们的主要纽带,在时空转换、情时交融中,构筑源语与译语的象征意义和抒情模式。
例3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过错或是某几个人的过错,这是蝉蜕时的痛苦。
译文:No single individual or group is to blame,we’re all going through growing-pains.
细读原文,“这是蝉蜕时的痛苦”指的是社会变革带来了很多现实问题。译者用饱含深情的笔触描写“we’re all going through growing-pains”(“我们都经历着成长的痛苦”),深刻展现了彼时中国社会变革的诸多现实问题,凭时空的穿插连缀传情达意,移时入景或移步换景,表达了处于这个变革时期的女性的艰难处境。在中国,“蝉蜕”喻意“脱层皮”的痛苦与磨砺,而国外也有变革的问题,只是表现方式和程度各异而已。此处,译者将两种意象并置,以较为温婉的语义并构,注入译者的主体情感,表明国内外所有的女性都得经历摆脱“旧我”的痛苦成长阶段,才能真正学会独立。不是这种蝉蜕成长,哪得将来的脱茧化蝶。
综上所述,时空译控三维坐标如图2所示:
图2 时空译控三维坐标
在图2中,X轴代表横向时空维度,Y轴代表纵向时空维度,Z轴代表立体时空维度,XYZ坐标系构成的“立方体”为某一个立体时空“译”象空间。“立方体”中构成的网状图形为“异质同构”“同质异构”或“并置并构”时空区域。图2中四点为参数点,每两点之间任意时空点可以移动组合,每一次新的组合都将构成一个新的“译”象空间。在时空译控中,任意两点之间构成线性组合且具有对应的多个时空点,两点以上构成网状平面或三维立体图式,点、线、面和立体图式共同构成译控信息终端。任何“译”象都离不开语言符号的影子,找准对应的时空维度或取一个参数点,便能追踪到符号中“能指”与“所指”的点位,然后有效地利用这些符号元素,使它们不断地进行转换组合。这样,在“译”象中就比较容易找到“译”象的思路和主线以及立体式的意象表达形态。
三、 性别“译”识触控
性别译“识”旨在将译者的性别意识进行适应性触控,从性别的角度观察和认知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和外部环境等。面对有损女性权益的话语时,女性译者取一个适应性触控角度,进行一定程度的“改写”,重构原文的叙事方式,将女性从原文中的“不在场”译控为译文中的“在场”,让女性话语逐渐表达女性的诉求与自信,寻求女性文化荣耀。
1. 性别角色定位
译者的性别意识决定其重点关注女性,在追问女性的存在焦虑的同时,凸显女性的生存处境、女性经验等。译者以独特的性别眼光洞察女性,确定自身本质、生命意义及其在社会中的地位。
例4 在比她似乎还老于世故、不易动情的莫征的面前,她觉得自己有时候像个幼稚的、容易感情冲动的小女孩。
译文:The worldly-wise,phlegmatic Mo Zheng made her feel like an ingenuous little girl,too easily upset.
戴氏深深感触到女性话语的“不在场”,欲试着接触并操控为译文中的“在场”。此句“她”是描写女性记者叶知秋,“幼稚的、容易感情冲动的小女孩”被译成“an ingenuous little girl,too easily upset”。在选词上,译文体现性别角色定位,尽力刻画女性细腻语言情感,使情感意识产生流变。译文中的“ ingenuous”(毫无戒心的)、“easily upset”(容易心烦意乱)、“little girl”(小女孩),更好地体现了人物感情的真挚,与男性的“worldly-wise”(老于世故的)、“phlegmatic”(沉着冷静的)形成鲜明对比,突出叶知秋的女性角色身份,从而细致入微地传递了女性人物内心深处的温柔情感。
2. 性别文化身份
译者从性别文化意识的译控角度审视外部世界,形成原作与译作文化之间的良性互动,并对其加以富于性别主义生命特征及文化身份表征的理解和把握。译者倾向于选择体现女性文化特征的词汇,尽量保留值得向西方读者介绍的中国女性文化,促进女性文化传播与交流,凸显女性文化意识。
例5 说归说,叶知秋相信,只要没有人看见,他一定会整天小心翼翼地把小刘捧在手里,倒好像小刘是个刚下的鸡蛋,而不是准备下蛋的母鸡。
译文:Still he looked after his wife very carefully.
熟悉中国文化的读者都知道“小刘是个刚下的鸡蛋,而不是准备下蛋的母鸡”此句有着对女性身份的隐形歧视。戴乃迭大学阶段开始研究汉语,打下了坚实的中文基础。她在嫁给杨宪益重回中国后,努力提高汉语能力,将其一生投入到中国文学译介事业中,东西方文化的交融造就了她独特的翻译风格。戴氏在尊重原文内容和精神,以及充分考虑译文读者接受度的基础上,采取相对温和而灵活多样的变通手段,以提升译文的女性主体意识。她在面对一些不宜向西方读者介绍的中国女性文化时,采取删减、淡化或不予显化等策略,让语言为女性说话。译者对源语和目标语所承载的文化内涵进行深入分析,并进行适应性触控重构,译为“Still he looked after his wife very carefully”。该译文避免造成误解或曲解原文,既有利于更好地理解原文,也有助于将其文化意蕴传译到译语,实现译文与原文更高层次的对等。
3. 潜意识形态融合
从根本上消除两性之间形而上学的二元对立,如社会意识、思维模式和伦理价值标准等,并把两性气质融合起来的一种翻译姿态是性别意识与人的意识的最大限度的融合。寻求性别特征和潜意识性别关怀,也力图超越女性身份去表现性别之外更为广阔的社会现实,这是性别译控的价值所在。
例6 她应该不断进取,让她的丈夫崇拜她的人格、精神、事业心。而不是把她当作一朵花来观赏……
译文:You should get ahead,win your husband’s respect. Not just doll yourselves up.
戴乃迭青少年时期接受过典型的西方化教育,女性主义思想不可避免对其价值观产生着影响。她在翻译过程中,通过对涉及女性身份特征的词汇进行适应性译控处理,凸显女性意识。译者利用自身的性别意识或女性主义认知结构来理解原文,敏感辨别出原文强调或有损女性权益的话语。同时,在译文中选择带有丰富女性情感意识的词汇,增添译文的潜性别意识色彩,强调译者的女性意识。她将“她”直接重构成第二人称“you”号召女性进取,将“崇拜她的人格、精神、事业心”译为“win your husband’s respect”来概括男性对女性的全方位尊重,并通过使用“doll up”(打扮得花枝招展)这一形象的动词词组,以呼吁广大女性不能只注重自己的外表,应“get ahead”,以赢得男同胞们的尊重。
综上所述,性别译控模型如图3所示:
图3 性别译控模型
在图3中,M1为原文,M2为译文,α为译控角。翻译时,译文置于一个性别意识维度中,译者取一个译控角α,α角度译控线在维度坐标轴中随着角色定位、文化身份和潜意识形态等坐标轴而左右、上下、前后移动,从不同角度、全方位透视和重构原文中有关性别意识文化等叙事因素。
四、 文本“译”图触控
文本“译”图是指文本自身呈现的意图及意义空间。翻译中,译者既要理解揣摩作者意图,又要把握不同层次的读者意图,抑制、强调或阐释原文中隐含的叙事或更高层面叙事的某些方面。文本译控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文本内、文本中和文本外。其实质是文本内、外以及内外之间的交流,这三个层面也不是独立的,往往呈胶着状态,融汇互通,是一个连续甚至可逆的过程。
1. 内控(重意,即“语意或语篇”):副文本重构
译者有时会利用副文本(引言、序言、脚注等),如:用引言来解释译者的翻译目的、方法和选用语言的标准,用序言来提及译者将自身的主体意识运用到对陌生语境下女性文学的传播上,用脚注来标明独一无二的重要的“女性声音”。翻译副文本标题、副标题、序、跋、题词、插图、图画、封面在内的副文本对读者也会产生强烈的影响和制约,在整体上决定读者的阅读方式与期望(埃夫拉尔,2003)51。戴乃迭通过副文本(撰写译者序和跋)重新定位,对中国女性的现实状况给予了充分的同情和理解。
在长约1700字的译者序中,戴乃迭首先对张洁的学习和工作经历做了简要的介绍,说明了小说《沉重的翅膀》的创作背景,接着介绍了张洁早期作品的内容、主题和社会影响,然后戴乃迭开始介绍《沉重的翅膀》的内容和主题:1987年出版的小说《沉重的翅膀》的中心主题是中国工业改革。借此小说,张洁明确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男人和女人为了实现个人关系的完整和幸福,必须一起推翻传统道德观的陈腐部分,建立起真正的社会主义伦理观(Zhang,1987)x-xi。通过译者序,读者能够深入了解到作家创作的时代背景、作家本人的生平经历,作品所叙述的主题,以及中国民众的生活状况,尤其是中国女性所面临的种种社会问题及生存的困境。在序言中,译者把《沉重的翅膀》中所隐含的女性主题挖掘了出来。
戴乃迭还邀好友、女性主义者达文为其英译本作跋,详细介绍小说中的女性人物,引发读者对中国女性问题的思考,以及对中国女性的社会地位和面临的社会问题的思考。“张洁是过去十年中出现的最有趣的作家之一。就如她这一代的其他女作家一样,她的许多作品是以中国社会中爱情和婚姻为主题。她揭露了人们普遍对离婚的否定态度,这导致许多夫妇虽然关系不和,却仍然虚伪地维持着婚姻,因为他们害怕离婚会招致社会的谴责。张洁对那些遭受社会压抑,以及被封建传统厌女观攻击的女性,尤其予以同情。在《沉重的翅膀》中,女性人物给人的震动和失望多于鼓舞,其原因值得我们思索。”(Zhang,1987)175
戴氏通过接触文本语料,对原文数据进行“清洗”,以细致翔实的序言和跋等“副文本”为译入语读者充分传达了作家和作品的相关社会背景知识,有利于消除读者由于社会文化的巨大差异而造成的阅读障碍,并通过彰显作品隐含的女性主题,引导读者的阅读期待,从而更多地关注作品所体现的女性问题,文本意图表现得淋漓尽致。
2. 中控(重形,即“语指或语义”) :去冗余重构
为迎合国外读者英语表达习惯和接受度,戴乃迭对冗长内容的次要情节或尽数删节或留其概要,删除了原作有关政治和经济的言论,以及一些冗余的段落。如:
例7 还搞什么蒙上眼睛摸零件,一个人要不要熟悉自己的业务。作为个人,这种精神也是可嘉的,可对主管人来说,却是思想上的一种倒退。世界已经进入了电子化时代,我们却还要倒退到连眼睛也不必用的地步。都这样闭着眼睛去摸,又何必搞什么现代化。还有人对此津津乐道,这就好像让人回到用四肢在地上爬的时代,然后还要警告那些用两条腿走路的人:“人们,你们让两只手闲起来是错误的,这样下去,你们会变成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二流子,还是像我们这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忠诚地在地上爬吧 ”……
戴乃迭分析此段文本特征,并进行适应性触控与转换,她认为,“《沉重的翅膀》的英译文是依据198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版本,这个版本十分冗长松散。我认为中国的出版社在敦促作家压缩删减作品方面做得还不够。张洁的许多细节描写和内心独白非常形象微妙,使人能够深入了解现代中国人的生活和思想。但有的地方关于政治和经济政策的议论过多。多数中国读者不会去看那些关于精简生产、行为主义和发达国家提高工业效率的方法的详细论述。要理解这些论述,需要对中国1980年左右的经济背景有着深入的了解,所以在作者的同意下,我对这些内容作了大量删减”。(Zhang ,1987)xii因此,例7这段原文未被译出。如此,译作很好地再现了原作的创作意图与特点。
3. 外控(“超文本”意图)
超文本(hypertext),是美国学者纳尔逊1965年自造的英语新词。超文本以大数据为基础,读者可以在任何一个节点上停下来,进入另一重文本,然后再点击,进入又一重文本,原先的单一文本变成了无限延伸、扩展的超级文本、智能文本。“超文本”使得译者和读者摆脱了文本线性的控制,译者和读者可以随意地在哪个地方停下来,进入另一个文本。超文本也是一种译介面控范式。其一,译者可以在文本的任何一个地方开辟新的叙事路径,也可以进行缝补、接续,保持文本叙事上的完整性。其二,译者或读者可以有限度地决定叙事情节的发展方向,参与作者的创作活动。其三,在超文本译控中,任何文学故事的叙事情节发展都是多重选择的,原作与译作之中文字组织的种种既定的规则不受传统规则的局限和束缚。
细细品读原作发现,译者省译了一些强调男人权利和地位的句子,以凸显文本的女性主题。无论是对文本语料进行何种层面的触控,译者都可以通过时间、空间、性别、文化和社会、政治关系等因素,积极参与当下时点乃至触点,从而追踪到上一级叙事时点的叙事重构,以便全方位、多层面地诠释文本意图,以适应鉴赏主体,顺应新时代潮流。
基于此,文本译控流程范式如图4所示:
图4 文本译控流程范式
由图4可知,文本译控系统的基本流程主要包括三个模块:第一,文本语料接触模块,即“文本内处理模块”。以“文本”“副文本”和“数据语料预处理”图式为主,侧重语意、语篇或副文本重构等内涵,对原语文本数据进行“清洗”和分类。第二,词向量触控模块,即“文本中处理模块”。以“词向量触控”“文本特征提取”和“文本模式匹配”图式为主,侧重语指、语义或去冗余重构等形态,将离散的词进行适应性接触并操控与转换,组合成连续空间的带有数量和方向的词向量,并对其优化重构。“文本特征提取”是对“文本中处理模块”的补充完善,旨在进一步分析每一类语料文本词向量的特征并尽可能优化提取。第三,超文本测试模块,即“文本外处理模块”。主要是将常规文本和“超文本”测试分类,将预测试文本与优化后的词向量进行相似度匹配,从而得出文本意图或“超文本”意图。
五、 结 论
综上所述,叙事重构三维译控论是以人工智能三维触控(3D Touch)理念为引导,借助智能手机“虚拟现实”中的“触控界面”介质,研究探索时空“译”象、性别“译”识、文本“译”图三维译控认知潜能范畴,借助三维图式解析智能文本从接触、感触、触发到适应性操控与重构译控智能文本的过程,充分阐释原作与译作、主观与客观、同质与异质、意识与潜意识、文本与超文本等译控关联,进而寻求译者与原作、译作以及读者之间最大限度的融合,实现译文与原文更高层次的优化对等,传达原文在语言、文学和文化层面的深意,产生“可接受强”的译文,这对推动中国文学走向世界,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